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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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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代我好好照顾爹娘。
“凭什么?”胸口气短,仍然拼命奔跑:“爹娘你也有份,你还没尽孝道!”
烂表弟,下辈子,下辈子我再来欺负你。
“秦筱梅,你站住!”摔破了脸,爬起来再追:“你不给我还手的机会,你对我不公平,你不许走!”
傻瓜,你以为我想走?
可是,真的由不得我呢。
秦筱梅越飘越远,越飘越高。
俯首下望,文霜岩已经小的像一只猫儿,仍在拼命的追,大声的叫。
他怎么那么傻?明明知道追不上我。
前方就是悬崖,他还不收住脚步?
表弟,别追了,会掉下去的!
秦筱梅拼命的喊,也不知道文霜岩能不能听到。
她想扑到下面,拦住他,身体却不由自己掌控。
表妹渐渐飘进星月,文霜岩死死盯着她的身影,就算她化为繁星中的一颗,也要牢牢记住。
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文霜岩听到了秦筱梅的呼喊,可他还是忍不住纵身向前。
他想的是,如果我坠崖身亡,也能如表妹一样,纵身星月,再不分离。
而事实上却是,秦筱梅融入繁星,文霜岩沉入谷底。
第三百三十五章 很长的梦()
融入繁星的人,是不是就已经告别人间了?
秦筱梅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猛然惊醒时,看到了白掌柜。
“你醒了?”白掌柜满眼关切,放下提心吊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筱梅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白掌柜守坐在床边。
她翻身坐起,满眼防备:“你离我远点,你是鬼!”
“啊?”白掌柜似乎大惊,起身退了两步,满嘴委屈:“我见到你晕倒在我的房檐下,外面暴雨连天的,我怕你冻死,好心好意将你扶到床上取暖,没想到你醒了就骂我是鬼。”
抱了委屈,还嫌不够,再怨一句:“这是什么世道?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
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晕倒在他的房檐下?
我明明喝了他炖的鱼汤,见到了两个女妖怪。
不对,他的话里有破绽!
“你少唬我!”我秦筱梅可没那么好骗:“如果我晕倒在外面,我怎么会知道你姓白?”
“我姓白?”这个问题,让他更加奇怪:“是谁跟你说我姓白的?”
“你难道不是白掌柜?”他演得可真像,还在装!
“我?姓白?还掌柜的?”他摇头失笑,似乎听到了最无聊的笑话。
长叹一声,说起自己:“小姑娘,我姓常,是给财主家看鱼塘的,充其量算个家丁,哪是什么掌柜的?”
他说得镇定自若,似乎毫无恶意。
难道鬼上身,进京赶考,得中探花,魂魄升天,只是我的一场梦?
不会,不会。
世间哪有如此真实的梦?
秦筱梅跳下床,蹬上鞋子,紧紧逼问:“你是不是认识两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
“你是我说我们老爷家的两位小姐?”常家丁叹了一口气:“她们是富人家的千金小姐,我是个穷看鱼塘的,我倒是认识她们,可她们从没正眼看过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绝对是睡了很久。
秦筱梅使劲揉了揉额头,才驱走一点点昏昏沉沉。
“我躺了多久?”
“没多久。”常家丁侧头想了想:“也许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能做这么长的梦?
他还在唬我!
秦筱梅转身冲到门边,一把将大门推开。
外面仍然暴雨倾盆,她的马儿还拴在木桩上,淋在雨中。
这匹马,不是应该被楚七小妹骑走了吗?
“小姑娘,你到底是想走,还是想留?”
常家丁跟在后面,无奈的苦笑:“如果你要走,慢走不送,如果你要留,能不能把门关上?外面下着大雨呢。”
“你后面的屋子里,是不是关着一个书生?”秦筱梅猛然回头,瞪圆双眼。
“你可别栽赃!”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人家这么质问,常家丁有些不悦:“我是个老实人,哪敢做绑票这种勾当。”
秦筱梅听也不听,猛然冲后堂冲过去。
常家丁苦叹一声,先去掩好房门。
一脚踢开后屋的门,满目简陋,一张空床。
掌起油灯细细看过,这就是梦里救走表弟的地方,怎么会空无一人呢?
正蹲下身子,翻看床下的时候,听到常家丁一声奚落:“小姑娘,我前天丢了一个铜板,你要是在床底下找到了,别忘了还给我。”
“你到底把我表弟藏在哪儿了?”秦筱梅转身喝问。
常家丁受了冤枉,刚想自辩,听到有人砸门。
“真是邪了门,大半夜的,谁呀?”
不再理秦筱梅,常家丁跑到前面应门去了。
门一打开,是一个被淋透了的书生。
还没说话,先连打了三个喷嚏。
“老哥哥,雨实在太大了,冻得受不了了,能不能收留我一会儿,给碗热水喝喝?”
“进来,进来。”常家丁好心,连忙招呼,刚想转身去给书生倒碗热水,突然见到秦筱梅冲了出来。
“表弟。”秦筱梅见到书生后,愣在当场。
书生大步向前,不顾浑身湿冷,一把将秦筱梅搂在怀里,双眼流泪。
他哭,她也哭。
常家丁提着水壶,满眼纳闷:“哎,我说,两位,你们认识呀?”
“你走开。”
离别重聚,苦楚难诉,秦筱梅不愿意有外人打扰这一刻,竟然忘了这是常家丁的家。
“好,好,好,我走开。”常家丁惹不起,躲得起,到一旁拣了几根柴,添到灶坑里。
也不知道相拥了多久,秦筱梅想推开文霜岩,却被他牢牢的箍在怀里。
他喜欢抱,就让他抱吧。
“烂表弟,你跑到哪去了?”秦筱梅捶打他的背。
“表妹,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他任由她打,在耳边轻诉衷情。
又安静了一会儿,秦筱梅轻轻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既好笑,又可怕的梦。”
梦?
文霜岩五指轻轻,替表妹梳着头发:“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中了探花。”
探花?
难道,我们的梦境相合?
“表弟,你在梦里,听到楚七小妹弹琵琶了吗?”
此问一出,文霜岩大惊,满眼不可置信。
秦筱梅知道自己说中了,低眉轻声:“像楚七小妹这么好的姑娘,值得你为她铺十里红霞。”
“我一定要铺十里红霞。”文霜岩说着决心:“但不是为了楚七小妹,是为了你。”
哎呀,他说得这么直接,真让人脸红。
“表妹,只要你别再夸什么鱼公子,鸟公子比我好,我就让你欺负一辈子。”
真可爱,原来,他当初说要娶楚七小妹,是吃于公子的醋了呢。
“一辈子不够,我要十辈子!”
秦筱梅掐住文霜岩的鼻子,痴痴的笑出声。
“哎,我说,两位。”常家丁看到少男少女互诉衷肠,也笑意盈盈:“我炖了砂锅鱼汤,刚刚熬好,正是烫嘴的时候,要不要喝两碗暖暖身子?”
鱼汤?
听到鱼汤,秦筱梅脸上变色,拉着文岩霜的手就冲出门外。
解开马缰,翻身上马,再把文岩霜拉到马上。
两人一骑,飞也似的逃离常家丁的住所,奔往家的方向。
常家丁愣愣的看着空空的大门,轻摇羽扇,微微一笑:“这对欢喜冤家,居然连声谢也不说。”
第三百三十六章 缺德事()
一脚深,一脚浅,踩在黄泉路上。
除了跛子,只有喝醉了的人才这样走路。
敢在黄泉路上喝醉的人,只有白无常。
他一身酒气,招惹了许多食尸的铁狗跟随。
回身向它们泼了残酒,白无常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请你们喝点酒,咱们两不得罪好不好?”
铁狗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争相抢着去舔地上的酒露。
万万年的冷风依旧,吹得白袍烈烈。
再晃了几步,捱到了丰都城门口。
丰都城换了新城门,朱漆如血。
看来门司不傻,掂得出轻重。
新城门上依旧被门司砸透了许多长钉,根根尖锐,像要吞人的细齿。
钉子砸得太密,都没有空处让人敲门了。
门司这套小把戏玩得真溜。
“劳烦门司大人开个门儿,白鬼使回城了。”扯着脖子喊了三声,连吃死人的瘦鼠都吓散了,门司并没有应门。
“劳烦门司大人开个门儿,孟女的干儿子白鬼使回城了。”又喊了三声,孟女的名头也没起什么作用。
“劳烦门司大人开个门儿,阎老大喜欢的孟女的干儿子白鬼使回城了。”再喊了三声,连阎罗王的名号也没用了。
叹一口气,又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轻轻低声:“本来给门司大人带回来一包酱驴肉,谁知道赶巧他不在家。”
丰都城门打开了,门司从里里探出鬼头,呲着獠牙一笑:“外面风大,鬼使大人快些进来。”
见白无常步态凌乱,门司立即去扶,嘴上笑语不断:“早就听见鬼使大人在叫门了,恰逢我在远处扫街,扔下扫帚就回来开门了,鬼使大人不会嫌我开门晚了吧?”
向城内望去,石路斑斓,满目黑霜。
白无常会心一笑,将驴肉递到门司大人手上:“阳间的酱驴肉,味道很足,下酒刚好,门司大人慢用。”
“我怎么好意思回回占鬼使大人的便宜呢?”接过驴肉,塞到怀里,门司立即笑语:“鬼使大人多日未回,快点回府休息吧。”
刚接过好处,就要赶人,果然是小鬼心思。
深深点头,笑回门司:“我地府果真万年如一,永远不变,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欣慰的呢?”
漫步阴司,霜封寒冷。
想讨杯热茶喝,不如直取孟女府。
院墙内花草盎然,异香飘渺。
谁能想到这么美的院落之主,竟是三界毒中之最。
推开门阁,径直而入,一屁股瘫进椅子里,提壶自斟。
茶有余温,连饮三盅,甘甜润喉。
“你不怕茶中有毒?”孟女隔空冷笑。
环顾四周,未见孟女倩影,白无常低眉微叹:“我已中了干娘的霜漫之毒,烂命剩了半条,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是特意为你调得茶,可惜你刚刚饮得太快,不能细品我茶中滋味。”
两声轻语过后,孟女闪出身形。
兰衫紫裙,墨发一束,没有首饰装衬,却是美不胜收。
“如此说,干娘知道我要来?”白无常再斟一杯茶,果然细细品味。
“除了你,谁敢不敲门就进我的府院?”
“似乎有理。”
轻笑之余,为孟女也斟满一杯茶,恭敬的递到她手边。
孟女品茶香,轻扬纤月眉:“那么,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远道回来,登府上门,无论怎么说都是客,所以,我先说。”白无常眨眼一笑,强行耍赖:“大计将成,请干娘为我准备好两件事。”
“接风酒和洗尘水?”
“干娘莫非在逗我笑?”白无常仰天大笑,上气不接下气,连茶水都呛出来了。
抹净下巴,再继残茶,余笑未了:“是干娘答应过我的无常殿,还有求妹君除去我的霜漫之毒。”
孟女轻笑不语,红唇染杯。
“你只寻了六魂五魄,就这么急着邀功?”
“干娘的消息好灵通。”白无常笑得深意,赞了一句:“妹君的哀魂刚刚取下,还没凉透,干娘居然已经知道了。”
孟美轻笑置之,斜目轻问:“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殷勤的为孟女添满茶,低下眉目:“聆听干娘的教诲。”
冷笑冰寒,冥音含怒:“白无常,你好本事!”
任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孟女在嗔怒,可白无常偏偏顺言自夸:“多谢干娘夸奖,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我调魑刀、魅风两大刺客助你成事,你却带着她们玩得欢实。”孟女凝起冰眸,唇淌霜语:“扮公主,扮女侠,扮将军,扮小姐,我堂堂地府刺客,已被你教成了戏子!”
“难道是两位师妹向干娘抱怨了什么?”白无常揉了揉鼻子,低眉饮茶。
“白无常。”孟**冷,手中温茶瞬间成冰,崩裂瓷杯:“她们现在日夜欢笑,犹如顽女,你试图勾起她们的妖灵天性,是想寻求孟婆汤的解药之法?”
“我的天!”刹那冷汗湿透,险些摔落茶杯,满嘴委屈:“师妹们笑一笑,干娘也能给我压上一个罪名?”
苦叹一声,似乎生无可恋的模样:“历经万万年,多少高能大德都参不破孟婆汤的解药,我哪敢想这种事?”
作相过后,又堆起笑容卖乖:“如果我想知道孟婆汤的解药,大可以直接问问干娘,难道以干娘这么疼我,还会不跟我说吗?”
孟女扬起下巴,斜目笑视:“那你为什么不问问看?”
“有些事,能忘记是福气。”白无常说得摇头晃脑:“能喝到孟婆汤,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何必偏得有解药方子?这是缺德事。”
话音落定,孟女巧手弄风。
白无常座下的木椅突然化作粉尘,结结实实摔了他一个跟头。
“我就多喝了干娘几杯水,至于摔我跟头吗?”白无常苦笑之余,突然警醒:“难道孟婆汤真有解药?”
他刚刚话里套话,说有解药方子是缺德事,如果孟女手中有解药,他岂非骂孟女缺德?
若真是这样,摔他一个跟头也不冤枉。
孟女不理,起身负袖:“从此刻起,魑刀、魅风不再助你行事,由魉情接手。”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亘古一人()
魉情,善良勇敢,舍身取义,是她。
无妄灾星,裂天灭世,人间大患,也是她。
白无常最不敢见的人,还是她。
因为亏欠。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魉情,只是她在地府里的代号。
孟女说要魉情与他共事,白无常改变不了这种结局。
唯有轻笑。
起身欲离,走到门边时,侧首轻吟:“奈何桥畔三生石,三生石上判善恶。”
长叹一声,似自说自话:“在我地府建成之初,还没有生死簿时,三生石上刻着每个人的今生善恶,以作为审判他的依据,后来有了生死簿,三生石上就刻了些地府的趣事。”
回首笑看孟女,眨眼一笑:“我若是问干娘三生石哪去了,干娘也一定不会告诉我,对吗?”
也许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他此次回地府的目的。
孟女无言饮茶,轻挥兰袖。
一道寒风将白无常推出门阁。
醉步走向院外时,白无常仰天长笑:“有的时候,无声的答案,才最有味道。”
出一寒,入一寒。
离开了阴曹地府,来到了北冥雪山。
冬风筝音,飞雪飘零。
小妹驾风抚琴,分外冷艳。
白无常揣手闭目,听小妹纤指弄弦,奏响靡靡之音,似乎十分享受。
筝弦渐徐渐渺,似乎飞入天际。
小妹一声嗤笑:“凭你这个醉鬼,也能懂我弦中妙义?”
再睁开眼时,双腿冰封,已凝至腰际。
小妹弄冰,寒入心髓。
低头双腿入冰,抬头面目青紫,白无常一声苦笑:“就算我是聋子听音,君王也不必要我性命呀。”
“你竟敢将我的魂珠交给黑无常?”红唇有笑,佳人飘飘落花:“这该值几个死罪?”
妹君问罪,白无常额顶落汗,面目苍白:“难道黑无常敢扣下君王的中枢魄?”
微起星眸,笑说得意:“他岂有此胆。”
冷风袭过,少年冰音:“我怕你少了一魄,决战时输得难看。”
黑君落雪,负手侧目,望向天际。
桀骜不驯,全然不将小妹放在眼里。
“黑无常!你……”小妹红唇颤抖,指间幻来冰刃。
还没出手,突闻白无常扯着喉咙大叫:“黑无常!你狂什么?要不是我被君王冻住了双腿,我恨不能现在就与你决一死战!”
小妹灵腕宛转,将冰刃甩出,击碎了困住白无常的寒冰。
星眸闪烁,两声俏笑:“去与他决一死战。”
抖落了靴上残冰,白无常喝指黑无常:“黑无常!要不是须留着你的命,陪我君王练招,你此时小命休矣!”
小妹仰天冥音,幻来巨鹰。
羽翅遮天,脚爪破风而至。
未袭黑君,居然抓起了白无常。
“滚!少在这儿丢我的人!”小妹凌空娇喝:“英魄,最有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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