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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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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住了。

森森利刃困着他们,冰寒的杀气压迫而来。

周夫怒脸色大变,指着对面军士之中的一人大怒道:“小天,你出卖我。”

迎面那一排卫士之中有一人说道:“周夫怒,你我虽然是同乡,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做出不忠之事。”

周夫怒旁边那个卫士怒骂道:“小人,要不是周大哥,你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那个小天同样的怒道:“你们私自带人出宫,虽是小义,却是大不忠,对大王的不忠即是对中元国的不义,取小义而舍大义之事,我周小天绝不能做。”

周夫怒见事不可为,并不再与他再争辩什么了,回过头来看着兰卿绫,凄惨的笑道:“是我害了小姐,是我害了大家。”说罢拔出腰间的剑插入心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兰卿绫的面前,兰卿绫脑中嗡的一声响。愣愣地看着,她的思绪一下子凝固了,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耳中又听到:“周大哥,等我。”

周夫怒旁边的那个卫士同样的拔出长剑,刺入心口,倒在周夫怒的身边。

刺鼻的鲜血腥味虚空之中弥漫,鲜血在地上淌过,流到了兰卿绫的脚下,染红了她的鞋子。

她神情恍惚,被两个兵士夹着两条手臂拖着而走,周夫怒的跪在地上的尸体与另一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卫士在她的眼中逐渐地远去。

她又被架回了那座漆黑的大殿,只是门前原本被周夫怒打晕了的卫士已经没了,只有一滩滩鲜血,黑暗之中看不到,但是她却能闻到那股鲜血味道。

“砰。”大门被关上,隐约间她听到:“今晚参与了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兰卿绫倒在冰冷的地上,黑暗之中看清她的面容,只是听到一声声低泣回荡在黑暗之中。慢慢的变的弱不可闻,黑暗之中又恢复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那仿佛无休无止的黑暗终于褪去,大殿之中也出现了光明。

兰卿绫踉跄的站起来,找到一个有尖的灯座后寻了个向东的方向,将那幅即使是在她神情最恍惚的时候也紧紧抓在手中的画轴展开,铺在地上。随之闭目,过了一会儿,以那灯座上的尖锐之处刺入了心口。

鲜血喷洒在画像上,只听她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若你是在世修行之神,请听到我的祈求。我祈求义者生时有富贵随身,死则轮回归途。若你是遭难轮回之神,请用你那不曾泯灭的神心静听我的祈求,我祈求义者生时有富贵随身,死则有轮回归途。”

鲜血顺着她跪在地上的腿流淌到地面上,染红了那一张画像上陈景的双脚与衣衫,就像刚刚一怒而杀人染上的血迹。

祭祀有多种,有以未开灵之禽畜为祭,有以香火心愿为祭,有以生命为祭。兰卿绫是以生命与心愿为祭。

天色已经亮,正是一个大好睛天。

只是这个大好睛天却又在转眼之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像是又回到了漆黑的夜。

“轰…啪…轰……轰轰轰…啪…”

一道道刺眼的电光自乌黑的云端落下,似乎要将这君安魂劈成两半。

原本已经出现了行人的君安城大街上转眼之间空无一人,乌云遮住了天上光线,让人们在室内要点上油灯才行。而大街上却只能看到地面上那很低的一层有光华,暗淡的光华之中有一双脚踏着奔涌的积流徐徐而走,方向正是君安城中的王宫而去。

而就在雨落下之时,君安城中的白云观、句芒殿、祈天庙、法华寺上都朦着一层颜色各异的光华,雨水根本就无法落到它们的瓦面上。

第一一四章 君安

漂泊的大雨,呼啸的风在黑暗之中疯狂,将点点如珠子的雨点卷进人们窗台,肆意的击打着一切存在于大地上的事物,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白云观中的白云观主站在檐下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他的弟子静笃也站在旁边看着那一道道黑暗之中落下的雷光没入城中,听着那雷音仿佛在耳边烽开,在他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一道道得剑般的锐利雷光。

“原来是他来了,难怪。”白云观主看着眉头微皱的说道。

静笃连忙问道:“师父,你说的是谁?”虽然他的境界不足以让他看到一些东西,但是他毕竟是修行之人,而且是白云观主的亲传弟子,自然能从这惊变的天色之中感受到了不寻常。

“这世上能显真身而顷刻风云变色的只有一种人。”白云观主说道。

静笃想了想不是很确定,于是问道:“是什么人呢师父,仙道以上的人吗?”

白云观主叹了口气说道:“仙道讲究和尘同光自在清静,又怎么会显身而引发天威呢,其他的任何修者都一样,除非他们施法才能引得一方风云变色。但是神祇却不同,他们纳众生信仰,当一个神祇信仰越浓时,他身上承载的愿力也就越多,所以神祇所过之处必定风云变色。只是能引起这么强烈天象的神祇天下已经极少了。”

“难道每一个纳众生信仰的神祇出现都会这般的风雨相随电闪雷鸣吗?”静笃问道。

“并不是这样,当今天地间会出现这种天象的只有司雨之神。”白云观主说道。

静笃大为惊讶,说道:“难道就是那个在昆仑大阵之中召天封七神将最后又剑破昆仑的泾河陈景。”

在他的惊诧之时,王宫之中原来还躺在粉帐之中的昭王被雷声给惊醒。他不太记得有多久没有在这王宫之中听到过雷声了。

他才坐起,被子里已经伸出一条粉白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娇声哆气的道:“大王,天还没亮呢……”

昭王的另一边坐起一个酥胸半露的女子,搭上昭王的胸口,青葱般的玉指滑到昭王的腰上,探入到被子中。

“大王,怎么了。”

这声音像是染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轰……”

又一声雷鸣响起,电光映入宽大的粉帐之中。

“你听,这是雷声。”昭王道。

“是啊大王,雷声怎么了?”桑妃紧紧地靠在昭王身上,似乎要用她那柔软的身体为昭驱走他身上的一丝惊疑和不安。

昭王抬头看着屋顶,透着粉色的纱帐能看到有电花透入,又隐约能够听到风雨声。他说道:“这王宫可不是普通的宫殿,是先祖请玄门高人布下阵基,画下阵图,再由工匠依阵图而建成的。这宫殿除了一个紫宵宫这个名字之外,还有一个名字叫封神台。”

“啊,封神台?这是什么意思,好奇怪的名字。”砂妃惊呼一声说道,眼眸之中却像是要滴出水来,靠近昭王的耳朵,娇滴滴的说道:“大王,这封神台是什么啊?”

昭王像是已经陷了某种意境之中,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寡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无论是什么修行人到了这紫宵宫封神台中来都会变成变通的凡人,神通不显,法术难施。而且,在这宫殿之中是听不到风雨雷霆之声的,这么多年来,还是寡人第一次被雷声惊醒。”

这时,有侍女传进来传迅说道:“祈天庙苏良求见。”

苏良是祈天庙冥天君身边侍者,平时冥天君深居不出,都是苏良代表着祈天。昭王起身,传下话去让苏良去朝殿之中。他准备召见群臣。

但是等他穿好一切来到朝殿之中时才发现没有一个大臣到来,唯有一些侍卫守在门口,外面漂泊大雨倾盆而下,一眼之间,竟是根本就看不到大殿对面的那座殿了。

雨在虚空之中浓密如帘,将殿中人的视线都挡住了。

昭王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了。这种感觉让他大怒。

“大王,此乃邪神在做法。诸位大人们被邪神的法术挡住了。”苏良走上几步,不紧不慢的说道。

昭王大惊,苏良又道:“大王请放心,有天君在,任何邪神都无法靠近紫宵宫半步的。”

昭王虽然他这么说,心中稍安,只是看着外面没有丝毫减弱的大雨,却仍然放不下心来,便又下令让所有的武士都集中到这里来。

他的令才刚才,有一人已经从风雨中来,正是白云观主亲传弟子静笃,他来到昭王面前,行了个稽首道礼,说道:“参见大王,奉家师之命,特来禀告大王,家师已经去寻那做法的雨神。”

“雨神?寡人虽然没祭祀过他,却也没有亵渎过他,他为何要降罪于寡人。”昭王站起声来连忙道。

这时王宫之中的卫士都集中到了这时,有卫士上前禀报说兰卿绫已自尽于灯座下,鲜血流了一地。昭王听后不禁不又惊又是可惜,惊的是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如此狠决,又可惜了她那年轻美貌的容颜未能得到疼惜便已经枯去。

静笃听到之后,陷入深思当中,而苏良却突然道:“此必是为了祭邪神而死,她死之处必有邪神之像,大王可命人寻之焚毁,邪法必破。”

他像是早就知道兰卿绫的事一样,直言说道。昭王连忙命兵士去寻,却根本没有寻到。而昭王则想起了兰卿绫进宫时手中拿着的一卷画。

这座被命名为紫宵宫的王宫之外的君安城大街上水浪滚滚,陈景踏在这一座君安城的中心街道上。感受着这座城的地脉灵力,体味着城中蕴含着如沸水一样在锅里翻动着的愿力,其中属于他的只有一道,却在最中心处竖起的白光,直冲云端,那是属于兰卿绫的信仰,是她的愿力。

陈景并没有想过要在这座天地间有数的大城之中收纳信仰,接受祈愿。他在大地上行走,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心能够像这大地一样平静下来。

他坐闹市看竹书四个多月,渐渐要平静下来的心却被兰卿绫的一次的祭祀与祈愿完全的打破了。

她在一个月前开始,风雨无阻的买了陈景一个多月的米面,虽然他们说话极少,但是这就是缘份,信仰在这样简单的买卖之中建立起来的。

他不断地向前走着,一步步的朝宫殿之中而去。

前面的雨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人像是从地下积流之中钻出来的,又像是随风雨而来,更像是顺着天空之中雷霆降下的。

这人一出现,陈景便停了下来。晦暗的风雨之中,看不清那人的长相,甚至连他的衣服都难以看清,当天空之中刺眼的雷光亮起之时,那里反而什么都没有了。

“君安城八百年,来过无数的神祇,但没有一个神祇能从君安城中带走一丝的信仰,没有谁能让君安城中人们祈下的愿望实现。”

那个说道,声音顺着风雨传入陈景的耳中。

“你是祈天庙的冥天君?”陈景问道。

冥天君笑道:“不敢当天神面称天君。”

“那你还敢拦我。”陈景道。

“这里是中元国的君安城。祈天庙建立了四百年。”冥天君说道。

陈景回答道:“比之昆仑如何?”

冥天君立即咽下了嘴里的话,而陈景已经再次大走向前,随着他的走动,风雨卷起,将那一道似有非有的影子瞬间吞噬。随着风雨卷起,那人消失,然而街道上流淌着的水中突然坐起一个个的阴兵。这些阴兵穿甲持刀,自水中坐起,陈景缓缓涌来,仿佛如黑色的潮水。

“你居然囚禁着君安城中人们的灵魂。”陈景怒道。

话话间,他的嘴里冲出一片白光,白光融入风雨之中,朝街道的前后席卷而去,风雨如刀,将一个个阴兵身体撕碎,就像是切开黑色的纸片一样。

阴散在风雨之中,化为黑烟在陈景的头顶凝结出一片黑云,将陈景与天空阻隔。前后左右都依然有着静静挤过来的阴兵。他们没有生命,不知生死。

陈景一眼便看出,这些阴兵并不同曾经秦央座下的三千阴兵,也并没有组成什么阵法,但是陈景却在阴兵散成黑雾结成黑云的那一刹那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这不是普通的阴魂,也不是普通的阴兵,而是有信仰之魂,是四百年来祈天庙收聚的信仰之魂。

数百年下来,祈天庙已经能让这些魂魄离不开君安城。这些生前信仰祈天庙的灵魂在君安魂竟是有种不死不灭的感觉。陈景突然想到了霸陵城,那里是一城的无信灵魂,是二十万怨魂,而这里却有着更多的有信仰的魂魄,两者截然不同,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说过,这里是君安城,祈天庙已经在这里四百年了,即使是天神又如何,君安城中曾死过二品神将。”冥天君的声音从某一个阴魂的嘴里说出来。

然而,陈景却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枚黑色大印覆在掌心。

“这,这,你怎么会有这种阴世王印。”

黑暗的风雨之中传来冥天君的惊呼声,陈景根本就不理,将手中的黑印举起,黑印之上的五个恶鬼像顿时像是活了过来五个恶鬼各自张口一吸,那些不死的阴兵连同上空的黑云都涌入那五个恶鬼的口中。

第一一五章 风雨之中僧问神

秦广王印在陈景的手上许多人知道,但是君安城到底是离霸陵离泾河太遥远了,而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听说过陈景的冥天君在陈景拿出秦广王印之后忍不住的惊呼出这么一句怪异的话来。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不太相信的这秦广王印真的在陈景手上,传言总是失真,在九华州大多人都相信,出了九华州就有人开始不信了。

冥天君急忙远遁,对于他来说,无论是什么天神,只要来到了君安城中,他都不会怕。他唯一怕的就是这阴间的王印,阴间十殿,每一殿都有一枚王印。

秦广王印上五个恶鬼像是要冲出大印来,初时还只是浮现,慢慢的自秦广王印上探出身体来,身体宛如实质,深身黑幽幽,双臂双肩结出一块块黑色的肌肉,双眼泛着红光。血盆大口一张,天空中的魂魄散成的黑云被吞入嘴里,而双手探出,抓着那些魂魄扯断手臂塞入嘴里,又拧下它们的头,塞入嘴里咀嚼着。

阴魂突然都散入风雨之中,只一转眼之间消失无影无踪,就像出现时无声的从地面上的水里坐起一样,在秦广王印出现后一转眼之间就又消失。唯余秦广王印上的五个探出身体的恶鬼依然能够不时的从虚无之中抓出一个个阴魂来撕碎分食。与陈景以剑气斩碎阴魂而化为黑云不同的是,这些阴魂被秦广王印上五个恶鬼撕碎之后并不会散去,依然头是头脚是脚,在它们的手上挣扎着。

天空之中依然电闪雷鸣,雷光照亮整个君安城,将长街上的陈景照得清清楚楚,他那五个咆哮的恶鬼就像是从他的手掌心之中冲出,离手掌越近之处越小,小如手指,而离手掌越远之处就越大,大如磨盘。

这一幕就像是魔物出世。

陈景虽然能够驱动得了秦广王印,但是自他从得到之初到如今依然无法彻底的掌握着,他本是想凭着秦广王印将那些被禁在君安城中的信仰之魂都驱开,然而秦广王印却将阴魂吞噬。

突然,陈景发现秦广王印上探出的五个恶鬼竟是在吞噬着君安城中的生气。

正要将秦广王印重禁住之时,黑暗之中传来一声念佛号声。

“我佛慈悲。”

一个身着灰布僧衣的老和尚自陈景身后的长街上走来,身上朦胧着一层淡金色的光芒,风雨不侵,僧衣半点不湿,脚上灰布鞋踩在有着积水奔流的街面上却不沾半点水气。

陈景并不回头,依然在向前走着,同时将探出身来疯狂的吞噬君安城中生气的五个恶鬼禁回到秦广王印之中去。

“陈司雨好大的天威。”那老和尚说道。

陈景一边向前走,一边回答道:“祭我之人的灵魂尚在等待着我,和尚何必自身后现法身,追逐于我呢。”

“陈司雨一现身便满城风雨,因一人而弃城生灵不顾,非天神之道也。”和尚手捻金色佛珠,大步向前。

陈景不停,无论和尚走多快,都与和尚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不知是和尚的原因还是陈景的原因。

陈景平生见过的和尚不多,有印象的就只有三两个,一个是陈景阴神不能离开河神庙时见到的那个大和尚,那是一个在悟道的和尚。另一个则是木真,这个天生神通的和尚。

随着陈景的沉默,布衣老和尚却气势大盛。

陈景像是回答不了和尚的这一句话,和尚越走越快,手那串佛珠金光大盛,耀眼夺目。

就在这时陈景突然说道:“生命本无轻重,又岂可凭多少衡量。和尚,我问你,若是有一万人都言和尚该死,和尚是否就要死去呢。”

“僧人修行,又岂可因人言而弃自命。”和尚大声道,声若洪钟。

然而陈景这次却以极快的速度道:“神人行事,又岂可因僧言而弃信义于世间。”

“取一人之信而害众人,乃恶信也,神不可取。”和尚大声道。

天空之中风雨疯狂,电闪雷鸣。和尚紧追陈景身后,法度森严,像是只要陈景一句回答不上来便要倾力一击杀陈景于风雨长街。

陈景身上突然神光冲宵,威然道:“虽是一人,却是祈天下大义,只此一人便足当愦愦众生。和尚言我弃满城生灵不顾,是欲行天罚之事吗?”

“因一人而乱世间法度,乱神也。”和尚大声道。

“哈哈哈哈……”陈景大笑。

“你笑什么?”和尚问道,他手上佛珠的金光竟是在陈景的笑声之弱了不少。

“人间法度由何而来啊,因何而生,为谁而存在。僧人,你手中佛珠为何是金色,你修的是人间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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