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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之时，虽然受到天地大道的条件所限，无论凡人如何修持，上进，也不过只得百年寿命。

　　　　但那只是他们缺乏灵蕴和命元的补充，倘若有朝一日，寻得长生之药，立刻便能突破原本的极限。

　　　　如此一来，凡人也可以活到数百岁，直至肉身或者元神耗尽底蕴，神魂溃散为止。

　　　　修士精修肉身，神魂，更有各种天材地宝裨益自身，能够活命的年头更加长久，延寿续命的法门也更加丰富。

　　　　不过从这一日起，这些自由不复存在。

　　　　不入仙途，终为凡类，再也没有这般的随性自然。

　　　　当然，这也并不算是剥夺了众生的机缘，毕竟众生就算没有仙道，单只依靠自身，也难以做到长生逍遥。

　　　　倘若不修炼，单只依靠奇缘和机遇，就想长生不朽，无疑等于在做白日梦。

　　　　因此，在有志之士看来，这般规整渠道，集中门路，反而是为众生提供了一条更加明确和容易走通的康庄大道。

　　　　“炼气修士寿二百，筑基修士寿四百，结丹修士寿八百，果真如同古仙之道”

　　　　清灵洞天之中，天衡大长老从冥思之中回过神来，掐指一算，便从感应到的天地法则之中，推算出了其所限定的种种细节。

　　　　这些限定，在凡俗世间的王朝国度中，相当于平民百姓的平均生活水准，乃是结合劳力和个体生产时间，精细推算出来的赋税合理水平。

　　　　换在修炼之途，那便是正常情况下，生灵维系肉身，神魂不衰败，能够正常享用寿元的年限。

　　　　及至寿元大限到来，肉身老朽，神魂衰败，其实也已经差不多到了尽头。

　　　　不过，终究还是有被截掉的一节，于众生个体而言微不足道，于天地大道，却又如同滚滚洪流，汇集到了无限虚空之中。

　　　　天衡法眼如炬，看到这股洪流纷纷羽化上升，如同一个又一个萤火般的光点，照亮了无垠虚空。

　　　　而在那无限的虚空深处，便是仙界的所在。

　　　　在这一刻，天衡也突兀生出了自己与此方世界格格不入，仿佛随时都要被排斥，升上仙界的感觉。

　　　　他超出这方世界的限制太多，太多了

　　　　天衡轻叹一声，却没有理会这种源自于真灵深处的异样。

　　　　他与寻常的大能不同，他的修为实力，足够对抗这等程度的天地大道。

　　　　“老祖老祖升仙啦！”

　　　　同一时间，各方山门，洞天之中，那些天阶大能们却纷纷归位。

　　　　他们已入仙道，又没有天衡那般的本领，自然不能常驻人间。

　　　　如此一来，整个世界的修真界，顿时变得冷清许多。

　　　　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持续数月之久，等到小半年后，除却天衡等巨擘大能，就只剩下一些外域世界的界主，或者偏远世界的散修大能之流了。

　　　　他们或修为实力高深，能够在局部区域抗衡天道，不为这些法则所动，或处在天道力量偏弱之地，暂时还能坚持。

　　　　但无论如何，整个诸天宇宙的改变，都已经无可逆转。

　　　　在地仙界和人间界发生着如此变化之时，混沌之中，那团奇异的光芒继续扭动，忽的吞噬万众生灵所汇聚的无限寿元和长生灵蕴，一下变化人形，赤条条，浑噩噩的站在那里。

　　　　紧接着，这人形表面流光纷飞，变化描绘日月星辰的华丽仙袍，披在了身上，脚下无限深渊变化黄土，头顶苍穹落下帝冕。

　　　　

第1591章　玄天残念（）　
“我是谁？谁是我？”

　　　　那人眼中涌现迷茫之色，但很快，便转为拥有无限智慧，生而知之一般的明朗。

　　　　“我乃天帝，当世至尊！”

　　　　随着这一声宣告，四方虚空震动，无边的黑暗之中，打开了一道仿佛由星光凝成的大门。

　　　　这大门，古老而又威严，如同青铜铸成，上绘日月星辰，但却拥有着亿万里长的莫大规模。

　　　　在其之上，时间与空间的法则，都仿佛发生了扭曲，咫尺之近，天涯之远的矛盾冲突，同时出现在其上。

　　　　天帝转身，看向这座大门。

　　　　如同银芒的星光照耀在祂脸面上，显现出了一张与方乾元五官相似，但却明显呈现出中年面貌，而且气质威严，雍容富贵许多的男子面孔。

　　　　因为祂乃天帝，当世天道，维系仙道与万众生灵长生不朽希望的化身。

　　　　此为“仙界”的自然之灵，能够真正完美驾驭此间法则，维系道途本源的所在。

　　　　而仙界又脱胎于御灵世界，能够凭借着与本体的联系，掌控世间万物。

　　　　层层分摊之下，体现的是一种自上而下的统治秩序，但同时亦是道途本源，法则之力，灵蕴元气的转化和流动的体系。

　　　　体系既成，虚空之中，一阵阵如同锁链碰撞的响动传了出来。

　　　　在天帝目光注视之下，御灵世界表面的虚空之处，一个漂浮在黑暗之中的宫殿显露。

　　　　那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山峰之上的清冷宫殿，殿内云台高筑，一名身穿白袍，面如少年的年轻男子坐在那里，全身气机虚无，身影缥缈。

　　　　那正是方乾元的本尊！

　　　　似乎感受到天帝的目光，祂微微抬起了头，浑噩的双眼之中，闪过一抹恢复灵智的精光。

　　　　方乾元面露微笑，欣慰说道“终于斩出自我……吾道已成！”

　　　　祂现在似真非真，似虚非虚，又斩去善恶之念，自我意志，以仙界天庭的体系，维持整个天道的运转。

　　　　反是使得，太上之念转为天帝至尊，而自我返归本体，唤醒了作为有情众生，拥有自我意志的本能。

　　　　他并未因此而殒落，或者永久的失去自我，化为大道的傀儡，反是真正领悟了炼虚合道的本意，因而证得圆满。

　　　　而且在这同时，斩出的天帝化身，更加像是一尊本命灵物，拥有着他全部的修为和智慧，也同时能够执掌御灵世界，天晶雪原，以及数十年间，被其所吞噬的一切外域世界的本源和力量！

　　　　吼！

　　　　就在方乾元本尊意志回归的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虚空之中，愤怒的咆哮传了出来。

　　　　本尊和天帝同时朝下面看去，但见御灵世界的深处，一道庞大无比的漆黑身影正在暴涨，化作覆盖百万里的恐怖巨兽，跃出虚空，踏足宇宙，凶狠无比的看向了他们。

　　　　“那是玄天的残念……”

　　　　本尊微微一笑，立刻明白了什么。

　　　　玄天为苍天所击败，虽然意志未归，灵智不在，但却依旧还是凭借深厚无比的底蕴，继续保持着成道的执念。

　　　　与此同时，祂所吞噬的自然之灵，也是御灵世界本土的原生天道，短时间内，没有那么容易消亡。

　　　　从这一方面而言，方乾元本尊和天帝加起来，其实都还称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至尊，因为即便是他们，也无法主宰御灵世界之中的一切。

　　　　尤其……

　　　　是玄天所执掌的轮回之道！

　　　　“轮回啊，这于生死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道途，更是天庭体系的重要补充！”

　　　　吼！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怒吼，一尊拥有着九只蛇首，身躯庞大无比的黑红大蛇在另外一边显现。

　　　　祂的身躯长如星河，连通着无边无际的浩瀚虚空，一直蔓延至蓬元大星界之中，与御灵世界彼此对立的漆黑虚空深处。

　　　　那正是相柳大圣所化的幽天化身，一直以来，都是浑浑噩噩，混乱无比。

　　　　之前祂为方乾元所利用，凭借本能与玄天打生打死，但如今，玄天已经放弃把祂作为目标，自然而然，也得以解脱出来。

　　　　按理说来，祂原本就是为了御灵世界之中的丰厚灵蕴而来，解脱之后，理应立刻转向人间，为祸天下，但就在这时，虚空真灵显现，隐约浮动的巨大仙门，把仙界的气息投下，却是吸引了祂的注意。

　　　　再加上，方乾元本尊和天帝身上，隐然显现浩瀚无边的天道气息，更是为祂所忌惮。

　　　　即便幽天再浑噩，再混乱，这时候也终于察觉，对方才是自己真正的大敌。

　　　　“如今形势不同，你们就算一起上，也不足为虑了！”

　　　　方乾元本尊淡然而笑。

　　　　如果是在之前，他们当中的任何一尊，都是多修炼数万年的大敌，而且大成已久，根基深厚，根本不是等闲之人可以对付。

　　　　但如今，他的本尊已经成就圆满，天帝化身，也是近乎完美的天道大成，正所谓今时不同往日，再也不必担忧这两尊大能的威胁了。

　　　　“本尊，且让我来镇压他们！”天帝看了方乾元本尊一眼，神念传音道。

　　　　方乾元如今成就圆满，但却像是一名正统无比的御灵师，拥有的是御灵借法，调动天地大道的能力。

　　　　说到底，还是驭使御灵世界和仙界去战斗。

　　　　天帝是他的力量化身之一，也是较为重要的仙界天庭，自然要承担起最为重要的战斗使命。

　　　　两者心意相通，根本无需多言，天帝便冲了出去。

　　　　在这同时，背后的无边大门打开，一个道蕴具足，宽广无边的仙灵世界呈现出来。

　　　　那是仙界！

　　　　而且，不是投影或者虚幻象征所化，而是真实联通着仙界的门户所呈现！

　　　　无边仙元从其中投射而出，天帝举手投足之间，都拥有着莫大的伟力。

　　　　也不见他动用何等精妙高深的武技或者招法，只是几下拂袖，虚推出掌，玄天凶兽和幽天怪蛇就节节败退，紧接着身躯炸开，残肢血液乱洒。

　　　　达到了这等层次，他们之间，任何招式，神通，都是虚妄，只有实实在在的道途和法则交锋，才能给彼此造成伤害了。

　　　　。

第1592章　盘灵遗言（）　
虚空中，光影交汇，波澜壮阔。

　　　　无限的法则与本源之力激荡，如同浩瀚天河，猛烈冲击。

　　　　在这一次次的交锋之中，玄天残念所化的巨兽，终于显露出几分颓败之势，被击得残渣四散，断肢掉落。

　　　　祂的身躯，实在太臃肿了。

　　　　无节制化出法相，只凭本能，吞噬元气，然后以尽可能大的力量疯狂宣泄。

　　　　一切都如同混沌之初，于虚空之中诞生的原始神魔。

　　　　但方乾元乃是后天成就的智慧生灵，参悟法理，掌控全局，牢牢把持着整场交锋的走势。

　　　　若说这玄天巨兽还有什么优胜之处，那便是相柳大圣的化身也在一旁帮祂，而不是像之前那般死斗不休，专门与祂过不去了。

　　　　相柳大圣凶恶异常，九只蛇首所蕴，乃是幽天魔道之中，九种最为可怖的强大凶煞，分别代表着毒，瘴，疠，疫，瘟，殃，怨，痨，殇九道法则和对应的道途本源。

　　　　虽然方乾元已然修至巅峰之境，神魂圆满，肉身也接近于真正不朽，但面对这等来自本源层面的污染与侵蚀，仍然还是要受到伤害。

　　　　这是真正长生不朽也敌不过的恐怖威能，古仙亦有天地大劫，三灾八难，天人五衰。

　　　　所幸这些力量，大多都被幽天挥霍浪费，发散到虚空之中，阵阵威能汹涌之后，消失不见，又有部分被仙界吸收，分解提炼，镇压在下。

　　　　方乾元仍然得以游刃有余。

　　　　不过，随着玄天和幽天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削损，附庸在其上的混沌血肉如同烟雾弥散，越来越清晰的形体显露出来。

　　　　在如同荒星一般庞大的身躯之下，紧密裹覆的，是如同黑耀灵石，紧致而又泛着光泽的另外一种奇物。

　　　　灵元和法则所化的法相之下，竟然开始出现了凝聚成型的无上法身。

　　　　“这是……”方乾元踏立虚空，神色微凝，面上顿时露出几分讶异之色。

　　　　他最终在不断分解和崩溃的玄天残念之下，看到的竟然是一尊高达十万余丈的通天巨人。

　　　　这巨人呈现出如同雕像的黑灰颜色，通体遍布锈斑，带着历史的厚重之感，其面貌呈现中年之相，雍容而又威严。

　　　　似乎感受到方乾元的目光，祂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神情。

　　　　“后世之人，就是你打败了本座吗？”

　　　　方乾元感受到祂条理清晰，如同正常人的神识传音，不禁心中一动：“你是谁？莫非……是太上教主盘灵？”

　　　　巨人回答道：“不错，本座正是盘灵。”

　　　　方乾元道：“原来如此，你已经恢复神智了吗？”

　　　　战斗到最后关头，出现这等变化，实属出人意料。

　　　　不过方乾元也并不觉得，这盘灵恢复神智就能如何。

　　　　天道道途，走错一步，便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莫说十万年积累如何，有的时候，错误的积累，是越久越败。

　　　　这个时候，盘灵并不见得还拥有反抗之力，因为他的修为仍然停留在大成之境，真灵本质也远不如方乾元的纯净和完美。

　　　　盘灵感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状态，又再看了看方乾元，也察觉了这一问题，苦笑道：“果然如此，本座终究还是失败了！”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真是可惜了！”

　　　　话虽如此，方乾元却从他语气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轻松和解脱。

　　　　似乎对于如今的盘灵而言，二教的根底，玄界升仙的大计，都已经彻底成空，再也无法引发心中任何波澜。

　　　　反倒是在这生命最后的关头，能够恢复神智，寻回自我，才是真正值得庆幸的事情。

　　　　盘灵呢喃自语道：“本座这些年来，走了许多弯路，最后更是彻底为天道所累，万年谋划，终究也敌不过命运无常……”

　　　　“你生逢其时，机缘气运比本座要好，也许，你才是真正命中注定应该成功的人……”

　　　　“不过，就算是你，也无法避免一些东西……”

　　　　“这个诸天，实在太大了，繁杂法则，道途本源，也从来难为一人全部掌握！”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选择这条路，就是错的……”

　　　　他絮絮叨叨，如同在反思自己过去的作为。

　　　　但方乾元亲历天道，却是明白了祂的所指。

　　　　盘灵言及的，不是其他，而是太上诸天二教多年以来，在御灵世界践行的太上，诸天二道道途！

　　　　太上唯一，诸天浩瀚，都是各自追寻极限，以截然不同的理念和方式对待天地大道和自然规律的途径。

　　　　盘灵择取的，自然是前者。

　　　　方乾元道：“这个不需你多说，二教道途，历经多年发展，早已取了阴阳调和的道理，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本座之所以能够融合天道，成就今日之境界，也是摈弃太上唯一之道，转为斩出化身，构建体系。”

　　　　“同样得以利用的，还有诸天真意……”

　　　　盘灵似乎颇为认同：“你选了一条聪明的道路。”

　　　　“不过……”祂忽的又意味深长，传音说道，“此道亦有风险。”

　　　　他幽幽说道：“你不太上唯一，成就圆满，注定了就是要把诸多天道本源排斥于自身之外。”

　　　　“这般以来，即便它们仍然能够为你所掌控，也无法做到全知全能……”

　　　　“如若有人融会此道，甚至可能窃夺你的权柄，就如同你对本座所做一般。”

　　　　方乾元嗤笑一声，道：“世间安得万全之法，安得永恒不变？你就是过于追求完美极致，才会陷入失去灵智的境地！”

　　　　“本座早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无论太上也好，诸天也罢，都非本座之道，本座之道，乃是守中之道！”

　　　　“守中……”盘灵沉吟良久，再次叹息道，“如此简单的道理，本座却没想到，反叫天道之业蒙蔽了灵智，导致今日之败，真是何苦来哉。”

　　　　他说到这里，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和方乾元的争斗，只是意味深长对他道：“过河须用渡，到岸不需筏，道友……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尊巨人便彻底失去了生灵的气息，如同黑耀灵石的庞大身躯也开始纷纷碎裂。

　　　　无数凝聚着法则和本源的神晶如同流星之雨，向远方飞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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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3章　众人的谋划（）　
方乾元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神晶，伸手一拂，不少神晶如同被无形手臂抓住，倒卷而回。

　　　　但这些都只是比较靠近他本尊，或者所蕴道途本源较为薄弱的神晶，真正蕴含着强大道蕴，亦或距离较远，一时不及兼顾的，还是继续往外飞去。

　　　　相柳大圣化身如同饿疯的野狗扑了上来，方乾元自然不会让祂得逞，即刻放弃其他神晶，一掌将其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