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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鹤神针-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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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片荒凉的田野,数丈外,有一道小溪,几株新绿垂柳,迎风飘舞,淙淙水声,隐约可闻。

    苏飞凤放马如飞,直向马君武身上撞去,距离马君武还有尺许左右时,陡然一带马头,向右侧偏去。

    哪知马君武看她纵马直撞过来,本能地右掌平推出去,正好苏飞凤勒缰转马,马君武知她故意相戏,这一掌拍出,是生命中潜在本能作用,势劲急速,待他惊觉收掌时,力道已经发出,因双方距离太近,收势已来不及,这一掌正击中马颈上。

    那马在狂奔急转之时,骤受一掌猛击,如何承受得了,但闻一声闷吼,前退一软,直向地上栽去。

    苏飞凤嘤了一声,人从马背上直落下来。马君武来不及思索,一退步,双臂舒展,一把将她接住。苏飞凤娇喘连连,低声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马君武急急地把她放下,急道:“谁叫你直往我身上撞来呢?”

    苏飞凤双颊绯红,星目斜望着马君武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人家吓都快吓死了,你还对人家凶得要命……”

    马君武已看出她是有意放刁,冷冷地答道:“你又追我干什么?”

    苏飞凤道:“这条路又不是你们姓马的路,你能走,为什么我不能走?”

    马君武听她强词夺理的狡辩,一时间倒没有办法回答,顺手拉过马缰,答道:“好!我要回昆仑山,看你能不能跟去。”说完,翻身跃上马背。

    苏飞凤猛的一上步,劈手从马君武手中夺过马缰绳,怒道:“刚才你把我的马打死了,不赔我就想走?”

    马君武跃下马背,转头看去,果见那健马,口鼻间鲜血直流,侧卧地上,虽然未死,但已无法再用来代步,不由心生歉咎之感,把缰绳交到苏飞凤手中,说道:“赔你就赔你吧。”说完转身就走。

    苏飞凤突然一上步,抓住马君武身上的淡青色披风,用力一拉,但闻嗤的一声,好好一件衣服,被她扯破了一大块。

    马君武气得剑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要再无理和我纠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苏飞凤悠悠一声长叹,两行清泪顺腮而下道:“你既然这样讨厌我,恨我,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为我受了许多苦楚,我……我心里……”

    马君武被她问得呆了一呆,道:“我救你只不过是激于义愤,难道我救你还救错了不成?”

    苏飞凤道:“当然救错啦,你要不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死了,自然不会再看到你,那不就省了很多烦恼……”

    马君武一跺脚,道:“你怎么蛮不讲理?”

    苏飞凤缓步走近他身侧,凄惊一笑,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的心被你折磨碎了。”

    马君武目睹她凄然神情,不禁心生怜惜,摇摇头劝道:“你这是何苦呢?你曹师兄才貌双绝,又对你情深似海,马君武不过是一介武夫……”

    苏飞凤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宝贝师妹……”

    马君武脸色一变,道:“你不要尽挑拨她,她善良无邪,什么都比你强。”说罢,转身就走。

    苏飞凤两个急跃,拦在马君武面前,说道:“算我说错了话,好吗?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是泣不成声。

    马君武心中不忍,停住步,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苏飞凤道:“你急着回昆仑山是不是要见你师父?”

    马君武道:“不错。”

    苏飞凤道:“他已经不在昆仑山了。”

    马君武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你的话。”

    苏飞凤道:“我不骗你,你为救我遇险,遭人擒住,我几次设法救你,都没有成功,我心里急了,就跑去昆仑山找你师父。”

    马君武道:“你到我们三元宫去了?”

    苏飞风摇摇头道:“没有,昆仑山那样大,我又不知道三元宫在什么地方,我心里又急得很,在那大山中乱跑了一夜半天,人都快要累死了。”

    马君武一皱眉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苏飞凤又抢先接道:“你皱什么眉头?人家还没有把话说完呢,我在那大山中跑了半天一夜,仍然找不到你们的三元宫,这一夜半天的工夫,我连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过。”

    马君武道:“那你为什么不打些飞禽来充饥呢?”

    苏飞凤只听得眼神一亮,随手抹去脸上纵横的泪痕,欢愉之色,泛上双颊,娇媚一笑,道:“我虽已走得困倦难支,但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支持着我,使我盲目奔行在那崇山峻岭之上,总算皇天见怜,终于被我找到了玄清道人老前辈,告诉他你被擒蒙难的消息。”

    马君武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我师父?”

    苏飞凤道:“他正在一处绝壁间突出的冰崖上和人比武,他们打得正在紧要关头之时,我恰好赶到,那突出的冰崖下临千丈绝壑,看上去可十分吓人。”

    马君武急问道:“什么人在和我师父比武?”

    苏飞凤道:“是一个手执玉箫、身穿黑衣的女人。”

    马君武心头一震道:“啊!那一定是玉箫仙子了。”

    苏飞凤接道:“我当时已走得筋疲力尽,无法游下那一段悬崖,只好站在崖上,高声叫他们暂时停手。玄清道人老前辈虽然看到了我,想停下手来,但那黑衣女人的攻势激烈无比,你师父听我一喊,分了心神,连遇了两次险招。我后来实在急了,就把你遭擒蒙难的事,大声说了出来。想不到,这几句话倒发生了奇效,他们两人都停住了手,争先恐后地跃上悬崖。”

    说到此处,顿了顿,接道:“那黑衣女人,似是对你关心得紧,一到崖上,就抢先问我你在什么地方,我看好惶急的模样,心中有气,我故意闭上眼睛,装着喘息,不理她的问话。”

    马君武“啊”了一声。

    苏飞凤嗔道:“你啊什么?我虽然看不惯她那种颦眉作态、忧苦焦灼的样子,但想到你的安危,只得把你遭擒蒙难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马君武道:“我师父听过之后,怎么说呢?”

    苏飞凤哼了一声,道:“那个黑衣女人好像比你师父还急,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已经有些不耐,死皮赖脸对你师父说:道长,咱们不要比啦,原来马君武真的没有回三元宫来,我还以为你们昆仑三子骗我呢。”

    马君武皱皱眉,道:“这女魔头真是可恶,竟闹上我们昆仑山。”

    苏飞凤说道:“那黑衣女人说过这番话后,就当先向前跑去,你师父也跟着追去,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绝峰之上,我当时困倦已极,就在峰顶上一座大山石后面坐下休息,哪知糊糊涂涂地就熟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满山红霞,我这半生中,虽然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是从没有吃过这种苦头。”

    马君武听得甚是感动,很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又怕招来烦恼,于是,把来到口边的话又咽回肚中,垂下头,轻轻叹息一声。

    苏飞凤凄苦一笑,接道:“当时我又饥又渴又冷,但那绝峰四周又都为冰雪所封,连一只飞禽也难看到,我只得摘些松子充饥,打碎积冰,放入口中解渴。就这样在那绝峰峻岭中走了十几天,才摸出那连绵的大山。”

    马君武心急地问道:“我师父呢?”

    苏飞凤道:“他们地势熟悉,武功又好,恐怕早已到峨嵋山了。”

    马君武急得一跺脚,道:“那怎么办呢?我已离峨嵋山六七天了?”

    苏飞凤道:“玄清道人老前辈赶到峨嵋山去,虽是为了救你,但这事情的起因,还是由我惹起,我应该陪你到峨嵋山去一趟……”

    马君武摇摇头,道:“这倒不必,我一个人去也是一样。”

    苏飞凤脸色一变,泪水夺眶了而出优优长叹一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

    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马君武淡淡一笑,道:“你对我很好,但男女有别,咱们并辔同行,只怕要引起风言风语。我们昆仑派门规森严,一旦传到我师父耳中,我势必要受责罚不可。”说完话,深深一揖,转身急步而去。

    苏飞凤纵马赶去,到了马君武身侧,笑道:“你现在可是到峨嵋山去?”

    马君武点点头,道:“不错。”

    苏飞凤把马缰交到马君武手中,笑道:“你要到峨嵋山去找你师父,那一定心急似箭,大白天不可能施展轻身功夫,还是骑着马赶路吧。”

    马君武道:“我打伤了你那匹马,又怎么办呢?”

    苏飞凤格格一阵大笑,道:“你见过我曹兄吗?”

    马君武脸色一变,道:“令师兄武功不错,只是……只是……”

    苏飞凤道:“我替你说罢,只是生性陰险,心狠手辣,对不对?”

    马君武本想把刚才看见曹雄之事说出,但转念又想到龙玉冰叛师私奔一事,有关昆仑派清白声誉,实在碍于出口。

    苏飞凤道:“我师兄为人如何,不去说他,但他有一匹宝马,名叫赤云追风驹,有日行千里的脚程……”

    马君武笑道:“是了,他要把那匹马送你?”

    苏飞凤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马君武翻身跃上马背,拱手笑道:“令师兄对我说过,他对你用情很深……”

    苏飞凤眨眨大眼睛,滚下两行泪水,道:“那是他自寻烦恼,不过,我这一辈子也是烦恼定了。”

    马君武默然垂头,长长叹一口气,放辔纵马而去。

    苏飞凤望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她希望马君武能回头望望她,但她失望了。

    且说马君武纵马急奔,一口气又跑了十几里路,放眼江水滔滔,急流如万马怒奔,原来已到了泯江岸边。

    他勒马岸边,暗自忖道:此去峨嵋山不下五六百里行程,如果骑马赶路,最快也得一日夜以上时间,改走水路,乘船沿江而下,当天即可到嘉定府,嘉定距峨嵋山只余下百里左右,连夜登山,二更天就可到达。

    他伫立江岸,忖思良久,才决定弃马换乘快舟赶路。

    抬头望去,只见下流里许处,帆影点点,酒帘迎风,似是一座村镇模样,立时纵马奔去。

    这是紧靠泯江岸畔的一处渡口,不满百户人家,但却有十几家酒店,马君武寻了一家最大的,饱餐一顿,唤过店小二。

    马君武道:“今天可有到嘉定的船只?”

    店小二摇摇头笑道:“我们这黄家店,总共不过八九十户人家,相公如果要乘到嘉定的使船,非得到崇宁不可。”

    马君武一皱眉头,道:“那江旁靠着那么多船,难道不搭客吗?”

    店小二道:“那江边的船,大都是渔舟,客人要坐,我去给你问问。”说完话,退了出去
十、初试玉琵琶 猝见归元笈
    还不大工夫,店小二满面寒笑地进来,说道:“相公赶得真巧,刚好有一条船,要放嘉定,人家坐有女眷,由汶川来到嘉定探亲,本来是不搭客人,好在那船上两位船家,都是常走泯江的水道朋友,和小的有些交情,经我再三说项,才答应下来。现在人家就要起碇开船,相公如要乘坐,就得早些登舟了。”

    马君武连声称谢,会了酒账,和那店小二一起向江畔走去。

    果见一条双桅大船,已经收锚待发,店小二把马君武送上船,一个水手模样的先把马君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把他带入后舱,嘱道:“没有听到我招呼,千万不要出来乱跑,到嘉定我自会通知你登岸。”

    马君武心中惦念师父,恨不得一步赶到,上船时匆匆忙忙,待船开之后,才想起自己坐骑还留在那酒店中。

    泯江水流异常湍急,顺水放船,舟快如箭。

    马君武知船中坐有女眷,果然不敢乱跑,一个人坐在后舱中,甚是无聊,不觉有了睡意。

    仿佛间,似闻得一声女人娇笑,睁眼见身侧站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奇装少女。

    一身白衣,发挽宫髻,不过那白衣长仅及膝,赤足欺霜,黛眉如画,星目流转,呆望着他掩口轻笑。

    马君武心头一震,忖道:这是什么装束?年轻轻的大姑娘,怎么能赤裸着一双小退,而且连鞋子也不穿……

    他心中疑窦重重,忘记了是搭乘人家的便船,一皱眉头,站起身子,正想喝问,突闻娇笑连声,眼前人影晃动,眨眼间,舱门外又多出三个白衣少女。

    这三个少女装束,和那先来的衣着、发型完全一样,白色罗衣,赤足光退,面貌娟秀,艳光照人,年龄也大小相若。

    马君武心中一震,暗道:哪来这么多奇装怪服的少女,看她们矫健身手,似非常人,装束诡异,非苗非汉,实使人难以猜出来路。

    他心中正在转着念头,突闻先来那白衣少女娇声喝道:“你这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跑到了我们的船上?”说的全是汉语,而且声若莺啼,娇脆悦耳。

    这一喝,马君武才觉得自己理屈,讪讪一笑,道:“我……

    我因急于赶赴嘉定,所以才商请船家借搭了几位姑娘的便船,尚请海涵。”说罢,深深一个长揖。

    哪知四个白衣少女听完话后,脸色突然一变,本来每人都带着盈盈笑意,刹那间,笑容敛收,面如寒霜,柳眉微扬,怒形于色。

    刚才发话那个少女冷笑一声,道:“这船家胆子不小,他敢擅自作主,搭载客人。”说到这里,两道眼神转投到马君武脸上,问道:“你知道这船上坐的是什么人?”

    马君武答道:“这个,我不知道。”

    四个少女咭咭呱呱商量一阵,最先来的那个少女走近马君武,说道:“我们小姐还在入定未醒,等一下她醒了一定会知道船上搭了别的客人,我们小姐脾气很坏,说不定会要我们把你抛到江里,我们就是想救你,只怕也救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我们小姐入定未醒之前,你先离开船上。”

    马君武道:“现在船正顺流疾驶,我……”

    一语未完,突闻几声清越弦声,飘传入耳,四个白衣少女问得那弦响之声,陡然转身急步而去,但见白衣飘动,眨眼间四女全杳。

    马君武看四女走的身法,快捷无轮,心中十分惊异,暗暗忖道:这四个看上去娇稚无邪的女孩子,分明都具有一身的武功,但又不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实使人难测高深。

    他心中开始对眼前若梦若幻的际遇感到不安,四个白衣少女已给他无限惊异的感觉,不知那被称为小姐的又是一个什么样人物?

    在沉思的当儿,瞥眼见一个白衣少女去而复返,手中托着一个白玉制成的津巧茶盘,茶盘中放着一个翠玉茶杯。

    马君武霍然起身,连声说道:“不敢劳姑娘大驾,我一点不渴。”

    那白衣少女脸色十分冷漠,刚才娇稚笑容已不复见,把茶盘送到马君武在前,冷冷说道:“我们小姐说,要你吃了这杯茶,静静躺着,等药性发作,这杯茶中药物虽然毒性很烈,但药性发作后却毫无一点痛苦。”

    马君武只听得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意,摇摇头道:“我如有冒犯你们之处,饮药自绝,那是罪有应得,但我自信未对你们出过一句唐突之言,这赐药让我自绝一事,我实不能领谢。”

    那白衣少女小嘴一撇,答道:“小姐本来要让我们把你丢在江中,还是我们四个姊妹一同求情,说你是个好人,她才要我送这杯药茶来给你吃……”

    马君武再也按捺不住心头一股怒火,剑眉掀动,俊目放光,放声一阵大笑,打断了那白衣少女的话。

    白衣少女一颦柳眉,道:“你笑什么?这杯药茶究竟吃不吃?”

    马君武淡淡一笑,道:“烦请姑娘转告你们小姐,就说我拒饮这杯药茶。”

    白衣少女听得怔了怔,道:“怎么?你敢不听我们小姐的吩咐么?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马君武一扬剑眉,笑道:“我也是言出必行,这杯药茶,我是一定不吃的。”

    白衣少女道:“那你是想跳到江里淹死了?”

    马君武道:“要我自己跳嘛,我还没有这分豪气,说不得只好请你们小姐亲自动手把我抛到江里去啦。”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知道啦,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人了!”

    马君武闻言笑道:“我怎么又不是好人?”

    白衣少女道:“你听我讲,我们小姐长得好,所以你要她动手把你抛到江里,那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马君武仔细打量了面前少女几眼,只见她脸如桃花,发覆如云,星目柳眉,瑶鼻樱唇,怎么看也该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怎么说的话却是不通人情世故,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那白衣少女此时见马君武只管看她,不觉嫣然一笑,道:“你看我,觉得我好看?”

    马君武听了一怔,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没履赤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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