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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武侠耽美]-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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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芩念头几转,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前次在将军府的‘观鱼阁’里,江彬曾说宁王每年派人进京厚贿、拉拢钱宁,可见宁王与钱宁的关系颇深,大有息息相关之势。那么,如果假设,宁王手下的那个姓顾的并非寻常角色,其实这一点,从梅初对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敬重已可见一斑,而这个姓顾的碰巧见到了冯承钦故意展示出的、钱宁送给他的那枚匕首,同时也听到了冯承钦暗藏玄机的一番言语。具体怎样无法得知,但他极可能由此瞧出某件大事会牵扯上钱宁,并进而影响到宁王在京城的势力,是以才审时度势,当机立断的临时决定起程,把这消息传去京城钱宁处,以备不测。

  想到这里,黄芩道:“若为传消息去的,那姓顾的一路上定是马不停蹄。”

  韩若壁道:“我们有人和货要押送,论脚力当然比不得姓顾的单人单骑。若他真为传递消息而去,消息定比我们先到京城。”

  江紫台道:“如此,对方必然不会束手以待了。”

  韩若壁道:“你觉得对方会有什么动作?”

  江紫台苦想了一阵,道:“这。。。。。。真是猜不透。”

  沉思片刻后,黄芩道:“定罪不过凭着两样,人证和物证。不过,光有人证,似乎稍嫌份量不足,而光有物证,犯人也可多方推诿狡辩。是以,我若是对方,要做的当然是把作为人证的冯承钦劫走,或者干脆就地杀了,同时,也把作为物证的箭簇抢去销毁。”

  话锋一转,他又道:“倘若二者无法兼顾,那至少顾全其一。”

  听他这么一说,江紫台立刻有了想法,道:“那幕后之人狡诈无比,绝不会经手箭簇,是以,作为证据,箭簇只能指向冯承钦一伙。而唯一能把幕后之人牵扯进倒买军器一案的,就只有冯承钦这个人了。由此可见,对于那幕后之人而言,冯承钦实在要比箭簇重要一百倍。这样看来,还是把冯承钦劫走或杀了的可能性较大。另外,箭簇数量大,目标也大,处理起来很是不便,还容易留下痕迹,想来敌手不必在这方面多费心思。”

  随及,他目光闪动道:“干脆想办法追上那个姓顾的,阻止他传消息进京。”

  韩若壁道:“这恐怕难以办到。其一,你现在去追,九成是追不上的。其二,就算没有这个姓顾的,冯承钦栽了的消息,也可能会通过其他渠道,传到关心此事的人耳朵里。”

  江紫台愕然道:“怎么讲?”

  韩若壁道:“当日老山墩一役,活着出来的并非只有我们,还有‘威武行’的姬家夫妇。他二人自然是知晓的,至于会不会把消息传出去,那便不得而知了。”

  黄芩道:“莫忘了,除了他们,‘神光堡’不少人也知晓此事,没有不透风的墙。”

  江紫台泄气一般道:“这么说,难道是防不胜防了?一路上,我们在明,敌手在暗,如何是好。”

  三人各自默想。

  少顷,黄芩道:“消息传得再快也需要时间,是以,至少很长一段路途中,我们仍可无忧,应对的法子以后再慢慢想。”

  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又道:“明日一早还要上路,我去睡了。”

  韩若壁随及也起身告辞道:“我也困了。”

  那二人象是啥事也没有一样离开了,可坐在桌后的江紫台心中却惴惴难耐。

  去客房的路上,韩若壁一手勾住黄芩的脖子,神秘道:“你能如此冷静,是否已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黄芩丢给他一个暧昧的笑容,道:“没有,不过是不太在意罢了。冯承钦少了只手,倒卖军器的瓦刺人也死光了,我要的交待其实早已有了。”

  看来,他对路上可能遇上的危机并不在乎。

  说罢,他抬手把压在脖子上的胳膊扯了下来。

  韩若壁没再多问,也没有过多纠缠,松开手,回房里睡了。

  次日大早,一行车马通过嘉裕关,往关内而去。

  一路风平浪静,离京城还有百余里地时,黄芩忽然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就好象被什么人暗里跟踪监视了一样。

  马背上,他侧身向四周看了看,大路上偶有人马车辆,但并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于是,他没有理会这种感觉,继续护着车马行路。

  晚间,一行人在道边的小客栈住下了。

  半夜时分,依照江紫台的安排,几人暗里操作,让一名侍卫穿上了冯承钦的衣物,把貂皮帽压得极低,狐裘巾围得几乎挡住脸,再裹上那件极惹眼的羊毛皮袄,令侍卫把右手揣进怀里,装作受伤的样子,一番打扮下来,乍看之下,竟也和冯承钦没甚两样。而冯承钦则被套上那名侍卫的衣服,堵上嘴巴,捆结实了,扔进了黑洞洞的车厢里。

  完事后,黄芩问道:“这是什么路数?”

  江紫台道:“这便是我冥思苦想出的应对之策。”

  黄芩道:“你这么做,可是想以假扮冯承钦的人吸引敌手的注意?”

  江紫台点头。

  黄芩道:“为何选那名侍卫?”

  江紫台道:“若我料得不错,我们一行早已曝露在敌手的监视之下了。我、你和韩大侠以及赶车的那名侍卫,敌人已然见到,也容易分辨。”他手指那扮成冯承钦的侍卫道:“只有他,一路在车厢里看护冯承钦,不常在敌人的监视之下。是以,也只有他最适合扮成冯承钦。况且,外面的四人中少了任何一人,都不免引起敌人的警惕,而他若是不见了,敌人只当他还在车厢里看护冯承钦。”

  想起之前自己奇异的感觉,黄芩觉得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进而道:“你想怎样?”

  面对他,江紫台郑重道:“黄捕头,有件事我须得求你。”

  黄芩道:“何事?”

  江紫台道:“越是靠近京城,那幕后之人的势力就越大,我知道你和韩大侠俱是武艺高绝,手段特别之人,但仅以我们几人,想要抵挡那幕后之人的爪牙,实在犹如蚍蜉撼树,是以不可强敌,只能智取。”

  韩若壁插上来道:“*未免有些夸大了吧,若这般没有信心,何不叫你义父多派些人手前来增援?”

  江紫台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唉,实在是远水难熄近火啊。”

  黄芩道:“所以,你求我?”

  江紫台道:“不错。我想求你单独押送假扮的冯承钦上路,替我们引开敌人的注意。”

  黄芩道:“你的意思是兵分两路,我这一路带着假的冯承钦,你们那一路押着箭簇和真的冯承钦?”

  江紫台道:“正是。不过,从表面上看,我们这一路只押着箭簇,冯承钦则被动弹不得地绑在车厢里,没人会发现。”

  黄芩道:“你不怕敌人就想打箭簇的主意吗?”

  江紫台道:“这点,之前我已然分析过了,对于敌人而言,冯承钦才是唯一重要的。何况,敌人若想打箭簇的主意,早在几百里前就该动手了,那样才好栽赃给沿途的盗匪。可现下距京城不足百里,天子脚下,不便生大事,连盗匪都甚少出没,是以,敌人想是已经放弃销毁物证的打算了。”顿一顿,他继续道:“如无意外,我们这一路当可安全抵京,只是黄捕头那一路,要波折多舛了。”

  笑了笑,他微有得色道:“这便是我的声东击西之计。”

  经过好些天的深思熟虑,才能想出这条万全之计,生出些许得意倒也在情理之中。

  韩若壁冷声道:“什么声东击西,分明是割肉伺鹰,而且割的还是别人的肉。”

  被他一句话讽在了点子上,江紫台俊脸泛红,道:“黄捕头艺高人胆大,自保理应无碍。”

  韩若壁斜睨着他,道:“我瞧你功夫也不差,不如和黄捕头换一路好了?”话外之音即是说江紫台贪生怕死不敢换。

  江紫台当然不敢换。

  不过,他不敢换,倒并非由于贪生怕死,而是知道,如果由黄芩押着两辆马车进京,铁定会直接把车上的冯承钦和箭簇交到刑部归案。但是,江彬给他的指示是必须先把人带到江彬面前,是以马车上的冯承钦一定要由他亲自押送。

  江紫台装作没听见,对黄芩道:“黄捕头,我的请求,你肯答应吗?”

  细想了想,黄芩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江紫台道:“有些时候,总要赌上一赌。”

  黄芩打了哈哈,道:“这是招险棋,如果你坚持,可以一试,我是无所谓的。”

  扪心自问,要他做主的话,根本不必兵分两路,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罢,若是真挡不住时,也不用等敌人下手,他就先一刀杀了冯承钦,然后想法脱身即可。但毕竟,江紫台此来是受江彬所指,其中奥妙,他没法,也不想费心猜测,在无特别重大的影响时,全照江紫台说的办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江紫台拱手道:“多谢。”

  那名假扮冯承钦的侍卫听出了这件事的危险性,忍不住摘下皮帽,上前一步,道:“大王只让我二人听从*差遣,安全护送公子回京,并把他对江将军的敬意代为传达至江将军面前,然后就可以返程回哈密了。。。。。。这种事,我们不想掺和。”

  江紫台面色一沉道:“忠顺王可是叫你们听我的?”

  那名侍卫望了眼一边的同伴,道:“的确。”

  江紫台厉声道:“那你还废话什么?!我若不让你活,无论是忠顺王那头,还是我义父那头,你都活不成!”口气微软,他又道:“当然,我不会这么做。”

  那名侍卫知趣地退了回去,道:“怪我一时糊涂,还请*恕罪。”

  江紫台轻啐一声,道:“做侍卫做成你这样贪生怕死,真给忠顺王丢脸。”

  黄芩来到那名侍卫身边,不声不响地替他把皮帽戴好,而后道:“想活没有错,只是有些事,一旦遇上了,是死是活都逃不掉。既然如此,那就尽力而为,听天由命吧。”

  之后,江紫台等三人离开了房间,为明日上路做准备去了。

  屋里,只剩下黄芩和韩若壁。

  黄芩道:“我知道你有话要说。”

  一直沉默着的韩若壁终于开口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同姓江的那小子一路?”

  黄芩望向他道:“有你一路的话,他那边真有意外,也无大碍。”

  韩若壁笑得很诡秘,走到他身前,距离不过三寸时才停下脚步。

  黄芩没有退。

  二人几乎要脸贴上脸了。

  韩若壁侧过身,靠近他的耳边道:“你的伤怎样了?”

  黄芩一动不动道:“早好了。”

  韩若壁点一点头,道:“那就好。不过,你好象忘记了一件事。”

  黄芩疑道:“何事?”

  韩若壁道:“因为担心你,我才一路随行,姓江的小子、冯承钦是死是活,我根本毫不关心。”嘿嘿一笑,他又道:“至于那批箭簇,我没起心思抢下,你就该偷笑了,还指望我帮着押送?”

  黄芩皱眉道:“这么说,你要走了?”

  韩若壁转至一边稍远处,道:“你伤已痊愈,想来无论碰到多大阵仗,自保是足够了,我还有件当务之急的事等着去做,就不再多留了。”

  他那当务之急的事,是通过北斗会信得过的暗庄,把手上的银钱和金珠换成银票。

  谁受得了整天没事带着两百余斤的银子在身上到处晃荡?

  黄芩问道:“明日就走?”

  韩若壁肯定道:“明日。”

  黄芩道:“也好。”

  其实,他该做的、能做的已经做了,江紫台那边真要出事,他也不会有甚反应。

  韩若壁问道:“完事后,我还有半月空闲日子可以在京里晃荡。你能留多久?”

  黄芩道:“说不准,不过等向刑部交了差,就可以回高邮了。”

  韩若壁感觉很扫兴,拉下脸道:“若你先回去了,我们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见他一脸失望,黄芩心里也有些不好过,刚欲出言安抚于他,却见韩若壁已一扬手,大咧咧笑道:“此地小别,还望黄捕头多自珍重。它日山水有相逢,再容我来向你讨个亲近。”

  他的笑容那么坦荡,眼神那么真诚,黄芩一阵心潮涌动,脱口而出道:“我若要找你,该去何处?”

  韩若壁愣了一瞬,紧接着脸上笑开成一朵花般,道:“哈,你终于想到主动找我了?”

  转眼间,几乎足不沾地的,他又贴至黄芩身侧,还没等黄芩有所反应,瞬间如小鸡啄米般,冷不防一口亲在了黄芩的左脸颊上。

  惊了一瞬,猛一眨眼,黄芩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被亲的地方。

  望着怔在原地的黄芩,韩若壁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黄芩擦了下面颊,皱了皱眉。

  韩若壁收了笑,摇头道:“虽然我很想告诉你我的所在,但是不可以。”

  黄芩道:“为何?”

  韩若壁笑道:“我这一腔热血当可卖给黄捕头你,但北斗会一众兄弟的却不成,所以,那去处实在不便透露给你。”

  知他忌惮自己现在的捕快身份,是以不敢把北斗会的联络地点说与自己知道,黄芩并不介意,道:“那便算了,来日方长,总有再见的时候。”

  说完,他转身出屋。

  门刚被打开,韩若壁叫住他,问道:“若是没了再见的时候,你会怎样?”

  没有回头,无声地驻足了片刻后,黄芩肯定道:“我会去找你。”

  韩若壁头一歪,又问道:“若是找不见呢?”

  黄芩仍旧没有回头,道:“慢慢找,总会找见的。”

  之后,他迈步走了出去。        

  翌日一早,江紫台和侍卫各驾了一辆马车出发了。韩若壁也骑了马,干脆的带着银子走了。晌午过后,黄芩押着假扮的冯承钦上了马,一道起程。

  经过半日奔波,眼见已是日暮时分,黄芩等二人一边驾马慢行,一边四下张望,想找寻歇息之地。等行出几里路后,望见不远处有炊烟隐约升起,二人知道必有宿地,于是催马前往。

  到了地头,但见这地界是个偏僻村落,除了本地住户,就只有几家简陋的小店铺。

  来到一家小食店门前,二人甩鞍撂蹬,黄芩嘱咐那名侍卫只管低着头,尽量少说话。

  进到里间,点上两碗大肉面后,黄芩便问掌柜道:“掌柜的贵姓?”

  掌柜的是个廋小的中年人。他答道:“免贵,小姓高。”

  黄芩又问道:“高掌柜,请问此地可有客栈?”

  高掌柜摇头道:“我们这个小村落,平时少有旅客,是以没有客栈。”

  黄芩又问道:“村里可有地方容我二人歇上一晚?”

  高掌柜沉吟着只是不答。

  黄芩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取出几串钱来摆放桌上,道:“住宿自然少不了宿资,我们只住一晚,明早就走。”

  高掌柜拿起钱,笑道:“客官不嫌弃就住我家里好了,腾腾挪挪的总能空出间客房来。”

  黄芩微微点头,道:“门外的马匹,还请高掌柜悉心照顾,喂些上好草料,价钱明早算给你。”

  抚了抚手中的几串钱,高掌柜笑道:“那就不用了,不过一点草料,这些钱就足够了。”       

  当夜,二人便在高掌柜家里留宿。

  第二日出发时,二人到马厩打算牵了马上路,却见马儿伏卧在地,前腿跪伏,后腿卷缩着,浑身打颤不止,身后已拉了大滩大滩的稀水。而不远处的饮马槽边,高掌柜正在劈头盖脸地痛骂儿子:“死小子!你怎么一件事也做不好呢?昨天我是怎么咛嘱你的?你又是怎么喂的马?!你瞧瞧,你瞧瞧,你光长个儿,不长脑子的。。。。。。客人的马拉稀了!我拿什么赔给人家?!”

  个头高过高掌柜几乎一头的小伙子,之前一直低着头仍他爹嘶声谩骂,没回过一句嘴,这时才抬起头,露出半边脸上生着的红色胎记,闷闷出声道:“爹,要不,你拿我赔给人家得了。”

  他的脸着实能吓人一跳。

  高掌柜听了,更是气得眼睛发红,道:“拿你赔?!哼哼,你是能驼,还是能奔?你除了能吃以外,有哪一样比得上马?!。。。。。。”

  黄芩默然地看了一会儿,走上前,道:“马怎么了?”

  高掌柜一脸悻悻道:“估计是草料不好,所以拉肚子了。”

  转头,他揪起儿子的耳朵,把人拖拽到食槽边,指着食槽里剩下的少许草料,道:“这些草都腐烂了,你也敢拿来喂客人的马?”

  这时,小伙子挣脱了高掌柜的手,抬起头辩解道:“我放进去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高掌柜一巴掌打在儿子身上,道:“还狡辩?!难道有人换了草料不成!”

  小伙子硬挨了一下,不服气道:“我放的草都是要铡三刀的,只有寸把长,这里面的草明明那么长,怎么可能是我放的?”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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