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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鬼书-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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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得到了会怎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表嫂去世后,杨梦娇还真的以陪伴姨母的名义住在了表哥家,间接陪伴了表哥近三年。

    嗯,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杨小姐和她表哥是姨表兄妹,也就是说,两人的母亲是一对姐妹,同父异母的姐妹。

    杨小姐是冒着毁一毁自己名声的危险来争取表哥的,当然,对于杨小姐还知道有名声这回事,夏初菡也表示了适当的诧异。

    总而言之,虽然那个沉浸于丧妻之痛的男人连她是圆是扁都无力分辨,但她还是定期到表哥面前显存在感,从自己已经干涸成沙漠的爱心中,硬扒拉出一星半点类似于母爱的东西,普及了一下两个孩子,极为努力地挑战了一回贤妻良母的角色。

    表妹的心思让自己的姨略窘迫,虽然表妹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但姨是在意的,姨还怕自家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呢。

    姨对表妹倒没什么恶感,且怜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大家族中守寡的女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嫁的?更不用说表妹的丈夫才去世没多少年。自己儿子就是要娶,完全可以娶一个未出闺阁的少女嘛。

    但如果自己的儿子中意……比起儿子一心眷念亡妻、一副要当和尚的模样,娶表妹倒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于是某一天,太夫人直接询问了自己儿子的意思,明里暗里地提点表哥,表妹对他有意,若他也有意,两家门当户对,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但若他无意,便趁早说明,免得白白伤了人家女子的名声。

    表哥沉默了一瞬,说道:“儿子还以为表妹留在这里是母亲的意思,是想让她陪伴母亲,既然不是,且已经关系到表妹的名声,母亲就劝她回去吧。儿子对表妹并无其他想法,也暂无娶妻的念头,儿子只想守着女儿,把她抚养长大。”

    看母亲又要落泪的模样,表哥缓下语气,温声宽慰:“儿子与表妹不合适,若定要儿子再娶,儿子也希望是像纨卿那样灵秀的女子。”

    他说到纨卿两个字的时候,声音轻了一下,如含了一丝温柔的呢喃,杨梦娇知道,那是表嫂的名字。

    她如被人当面打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能听到这番话,也是太夫人暗中授意的。太夫人让丫鬟借故把她请来,坐在不远处的帘子后,太夫人的意思,就是希望她能够亲耳听到儿子的回答,如果儿子答应,她可以安心还家,如果儿子拒绝,她可以死心还家,总而言之,是想让她赶紧回去,一留三年,真心不合适呀。

    却没想到,儿子拒绝得如此彻底,倒让太夫人一时讪讪。

    杨梦娇忍羞含泪出了门,手脚冰凉,满心怨愤,她想起自己一心倾慕表哥,而表哥却如此无情,她想到那个女人殷切的嘱托,多像一场嘲弄。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心中一时悲,一时愤,一时恨,倒真如太夫人所料,她很快就提出了要告辞的话。

    她没有想到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那一天,她的儿子跑到了表哥那里,问她表哥:“母亲说,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因为表舅不喜欢,是扣儿做错什么了吗?”

    小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含了一丝不合年龄的忧虑,那样认真地询问着面前的男子,男子的心不由微微一颤,他弯下身,抚了抚男孩的头,温声道:“当然不是,扣儿这么懂事可爱,怎么会做错呢?表舅喜欢扣儿,只是你的外祖父母也喜欢扣儿,他们想你们了,所以才要你们回去。”

    大人总喜欢用这样或那样美好的借口掩饰真相,却不曾想,小孩子也是有判断的,也是有感觉的,男孩说:“为什么表舅和母亲说的不一样,谁的话是真的?”

    表哥心中一怔,落在男孩身上的目光不由郑重了些,男孩的眼圈渐渐红了,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他低下头,磨蹭了一会儿,似乎在期待对面的人说出挽留的话来,可对面的男子只是恍恍惚惚地站着,男孩失望地跑掉了。

    男子望着阳光下男孩消失的背影,神情怔忪,好久没有离开。

    这一次从表哥家回来,杨梦娇像突然老了好几岁,话也变少了,只觉得身心倦怠,心灰意懒。

    杨执作为杨梦娇身边管事的人,自然要过来请安,并汇报她不在时的一些情况,杨梦娇懒懒地听着,心不在焉。

    杨执道:“夫人这次回来看起来甚是郁郁寡欢,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要不要小的为您疏解一下?”

    他说这话时,甚是正经坦然,好像随口问候了一句“夫人身体如何”一般,如果不知道的,真的会以为,他这话不过是纯粹的关怀。

    可杨梦娇的贴身丫鬟静芙太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了,见他这么毫无顾忌地当面提出,脸腾地就红了,连忙低了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在场的其他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第三人的离开,杨梦娇抬眼看着他,好像很意外,又好像不那么意外,她嗤地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舒展了一下美丽的身体,无所谓道:“来呀。”

    此时天色尚亮,还未到晚饭时分,她就这样发出了邀约,完全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杨执上前,抱起她,把她抱到床上,而后半跪在她的脚边,抬头看着她,用一种近乎膜拜的姿势,缓缓地,把手放在她的小腿上,一寸一寸向上抚摸。

    杨梦娇仰头看着虚空,眼中渐渐浮上一层泪水,待他附身上来开始亲吻她的时候,她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滚落,而后完全放纵自己的身体沉浸于他带给她的感官刺激中。

    三年未见,他技术愈发娴熟,她很快便承受不住,身体轻轻抖动起来。

    一场事了,她思绪放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道:“再来。”

    杨执把她侧过身来,从身后密密地抱住她,一边亲吻她的颈,一边双手交叉在她的胸前抚爱她的前胸,同时一部分。身体在她的身体里时快时慢地摩擦,两人没有一句言语,就这么厮磨着,像一对世上最亲密的人。

    她再一次得到了快乐。

    可是心中依然很空,如云雾缭绕的山谷那么空,空得湿冷,迷惘。

    杨执吻着她颈间的细汗,在她耳旁呢喃道:“还要吗?”

    她又嗤地笑了一声,说道:“这么会玩女人,和多少女人厮混过?”

    身后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把她的身体转过来,拉着她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上,渐渐地又向下滑去,低声认真道:“杨执虽然身份卑贱,但自始自终只忠于夫人一个人,夫人可以有很多面首,但杨执。。。。。。只有夫人一个,”而后拢着她的手,慢慢握住自己,“它是干净的。”

    杨梦娇紧紧地抿着嘴,眼泪又流了下来。

    就这样吧,她想,就这样吧。

    杨执含住她的耳垂,温热的舌尖舔舐着她的耳蜗,再次喑哑轻问:“还要吗?”

    她唇角微翘,像嘲弄,又像微笑,再次点了点头。

    漫长的纠缠并没有让两个人感到厌倦,夕阳的阳光从窗子透进来又渐渐暗下去,两人就这么并躺在床上,心中的尘嚣在不知不觉间平缓下去。

    如果事情就这样下去,夏初菡想,或许对杨梦娇而言,对别人而言,都不失为一种美好的结局。

    实际上,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爱着你、守护你,身为女子,如果用心感受一下,任谁也不能说这不幸福。

    然而世事的发展,永远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杨梦娇决定对表哥死心的时候,一年后,表哥派人来提亲,并特意问她:表妹尚愿意嫁于我否?

    从母亲房中出来的时候,她的脚步都是虚的,如踩在一团一团的棉花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梦游的状态。

    欢喜吗?

    似乎是欢喜的,可是比起父母那纯然的不加掩饰的欢喜,她的欢喜中便莫名地多了一些难以言诉的复杂。

    好像期待太久,追逐太累,一旦愿望达成,除了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之外,还有一丝莫名的酸楚和悲意。

    但是她的心情是没有人在意的,她只需安生地做一个再嫁娘即可。

    数来数去,她身边只有杨执这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却似乎又是个不合适的对象。

    又一次纠缠完毕,两人并躺在床上,她说:“表哥派人来提亲了。“

    她明显地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然后便是那人的呼吸,压抑的,低促的,如暗潮一下一下打到她的心上。

    她又说:“扣儿很喜欢他。“

    “那你呢?“半晌,那人终于慢慢地问出一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喜欢,一直很喜欢。“

    身边人的呼吸静了下去,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道:“你想去父亲身边做事,我去给父亲说,如果你想娶宝笙,“她微微顿了一下,”我派人把她找回来。“

    他突地笑了一下,坐起身:“这算是补偿?“

    杨梦娇没有说话。

    他不管不顾地拉起她的腿,依然笑:“可我最喜欢这里。“

    她抿唇,轻声道:“可我们总不能这样偷情一辈子。“

    “有何不可?“他说,一口咬在她那里,她疼得哆嗦了一下,就听他道,”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可以让你最欢乐,你知道的,对不?“

    她的声音在他的动作下已经变得溃不成句,细细嘤咛:“可我总要嫁人。“

    他微顿,而后道:“你可以嫁,但比必须带着我。“

    杨梦娇微微蹙眉,娇喘吁吁,没有出声。

    他蛇一样沿着她的身体,伏在她的耳边,邪气地笑:“在我们一起做了这么多事后,甚至还一起杀了人后,你以为你还能抛下我吗?“

    一缕寒意从心底升起,她情不自禁地睁开双眼,说道:“你在威胁我?”

    “对!”他说,决绝的动作如他决绝的声音,“我说过,你招惹了我,就是要下地狱,你也必须陪着我!”

    话毕,风云骤起。

    对于杨执的所作所为,夏初菡觉得,他纯属是想不开,既然杨梦娇都已经答应帮他娶宝笙了,他和宝笙组成一个正常的家庭多好,何必非要跟着杨梦娇一条道混到黑?

    他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明知道跟着杨梦娇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而且人家已经都要嫁人,准备去祸祸表哥了,他趁机把自己摘出来多好,难道和杨小姐厮混久了,他的脑子也沾染上了被驴踩的特性?

    对此,镜中男只是长久不语,目光苍茫萧寂,而后道:“如果我能看透,又哪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恋她,已经到了什么都不顾的程度,说起来,我无亲无故,萧然一身,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且我为了她,付出太多,人对自己全心付出的过的东西,总是格外上心些。

    自我和她在一起后,为了不让她怀孕,我便把自己。。。。。。她有夫有家有儿女,我却什么也不会有了,除了她,除了紧紧攥住一部分她,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望着远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望的死气。

    夏初菡心中如被巨雷轰过,巨大震惊之下,瞪着他,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107章 镜中影(14)() 
第107章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转眼已是三月底,满目芳菲将尽,杨絮纷飞,白蒙蒙的杨絮落入水中,如一层浮雪。

    夏初菡不知这已是一路以来第几个客栈,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敢用镜子了,不但不敢镜子,就是用水,也是各种心理障碍。

    于是每日起来梳妆时,都是把夫君大人拉起坐在旁边,扒开他的眼皮,聊胜于无地,从他的眼中照一照自己的模样。

    所以说,凤眼这种狭长的眼形有什么好啊,关键时刻,哪有浓眉大眼来得实惠。

    江含征不知道自己已被娇妻暗暗嫌弃,更不知道她这么亲昵地凝视自己的眼睛不过是因为镜子的缘故留下了心理阴影而把他当镜子用。江含征想当然地把她的举动理解为她在向自己别样撒娇,所以十分享受地接纳了这种新式的闺房逗趣,每日用双眼真实地记录下娇妻俊俏的男装模样。

    新买的春装穿上身,青衫飘逸,青带飘拂,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纤细的身姿如一条柔韧的春柳,适合双掌合握,让人心动。

    江含征越看越爱,忍不住把她拉在怀中动手动脚,感叹:“我还是更喜欢我家娉娉男装的模样,哎,你说,这样的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一边如此流畅地自我反省着,一边更加兴致勃勃地动手动脚。

    夏初菡甚觉无语,不停地拨开着他造次的手,略略羞窘道:“大人不要乱动,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大人眼中的小人儿怎么好像是反着的?”

    “反着?”江含征丝毫不理会她的打岔,顺口道,“镜子可不就是反着的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夏初菡蓦然一怔,仿佛有一道流光瞬间划过她的脑海,她竭力地想抓住一点什么,可身边的人丝毫不给她深思的机会,转眼便把她擒住,亲在了唇角。

    也不知道这天天亲还有什么好亲的,夏初菡觉得,夫君大人的样子。。。。。。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早餐。。。。。。

    被人当作早餐的姑娘被人亲得满脸红晕,娇喘微微,嫣红的嘴唇如沾露的花瓣,莹润欲滴,诱人采撷。江含低低地看着,眸色暗深,嗓子发紧,低道:“巡察的事。。。。。。还是我自己去吧,你的样子,我会想把别人的眼挖出来。。。。。。“

    夏初菡:“。。。。。。”

    想让她陪伴的是他,给她专门购置出行衣装的也是他,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说不让她去的还是他,夫君大人这种反复无常来回折腾的劲儿,真不知道是像谁。

    无语半晌,夏初菡再次向他求证:“真的不用我相陪吗,你看我都准备好了,昨夜夫君不是还说,自我们婚后我就陪你少了,冷落了夫君大人您吗?”

    江含征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唇上粘,像患了牙疼病似的,闷声闷气道:“为别人着想,免得让别人真染上分桃癖,你还是留下的好。”

    夏初菡:“。。。。。。“

    什么意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夫君大人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不过不用外出她也乐得轻松,于是她嫣然含笑地对满脸郁结的夫君大人道:“既如此,那夫君你早些回来,我等你。”

    这话说得甚是情意款款,江大人的脸色终于好转,“嗯”了一声,出门去也。

    夏初菡拿出镜子,揭开遮布,一扇虚幻的薄光门后,镜中男的身影显现出来。

    夏初菡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贴在镜子上的符咒会不管用,你知道么?”

    镜中男的懒懒的,声音了无生气:“不知,或许是那个把我封入镜中的人下了什么封制,也或许因为镜中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本就是反着的,所以正常的符咒对镜中的鬼魂不管用。”

    夏初菡凝眉沉思,目光霍然一跳。

    镜中男陷入回忆。

    又一年,杨梦娇嫁人,他随之入了表哥府。

    初到陌生地,他人事不熟,静心潜伏了一段时间。

    表哥是这样一种人,不管他娶的是谁,不管他以何种原因娶她,既然成了他的妻子,他便会待她很好。

    所以最初的时候,杨梦娇是满意的,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欣喜感。

    但人心莫不如此,得到许多,还想更多,*永难满足。

    她会有意无意地拿他对自己和对表嫂进行比较。

    然后发现,他对她的前妻总是有说不完的私房话,时时言语带笑,而对她,虽然也是温和以对,但总是说些家中的、孩子的琐事这些她不怎么感兴趣的话题。

    而且时间越长,两人的话越少,他不像杨执一样把全副的精力都投注到她身上,他关怀孩子比关注她多,除此之外,他读书、下棋、画画,抚琴,与朋友吟诗唱和,游山玩水,就是对着一盆盆栽也能默默地赏玩半晌,完全没有她插足的余隙,让她甚感不是滋味。

    特别是每年他前妻的忌日,他都会去寺庙中住几天,而家中因为他的缘故,也会随之斋戒数日,当她怒气冲冲地问起时,家中的管家说,这是前些年留下来的习惯,如果夫人不满意,可以改。

    她是改了,可是心中依然不痛快。

    好像她和丈夫之间一直住着第三个人,那个人牢牢地霸占着丈夫心中的位置。

    其实想想,杨小姐真是在吹毛求疵。

    看看周围的豪门贵妇,哪个不是这样活着的,男人有男子的世界,女人有女人的圈子,女人何必非要样样插手男人的生活?

    表哥家世显赫,君子端方,为人长情又洁身自好,她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可她还不满足,偏要和过世的表嫂比。

    问题是,怎么比?

    表哥和她谈古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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