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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剑为极-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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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月闻言笑道:“老夫此来便是为拜访道友而来,怎敢有嫌弃之意,道友先请,老夫在后跟随便是。”
凌空闻言,笑笑也不言语,举手一引,当先而去,亡月老怪随后跟上。二人这一番言语,看在无尘子眼内,却是大惑不解,怎地这老怪对凌道友如此客气,全无往日嚣张拔扈之态,其中原因却是有些古怪,虽是如此,却也知道此地不是问话之所,只得压下心头疑问,默默与凌空向书房而去。
三人在书房坐定,凌空让下人退下后,亡月老怪当先说道:“当日与道友一战,老夫获益良多,最后更得道友相助,才得以保存颜面,只从此点来看,便知道友,对我魔道中人并无歧视之意,此来便是想与道友结交一番,不知道友能容得老夫否?”
亡月话才说完,凌空正欲开口,一旁的无尘子却是跳起来说道:“你这魔道妖人,太也无耻,明明想对凌道友下手,却说什么结交之语,交手不过,便欲行那龌龊之举,莫不是将我等视做傻子不成。”
凌空正要劝阻无尘子,亡月老怪已哼哼怪笑道:“你这道士好生无礼,本座自与凌道友叙话,关你甚事,要你来这里呱噪,若非此处乃凌道友府上,换在别处,本座便要你尝尝地火阴雷的滋味。”
无尘子闻言戟指亡月正要与他理论,已被凌空一把拉住,对二人说道:“两位皆是当世高人,也均为凌某之客,如此意气用事,实教凌某为难,还请且息雷霆,容凌某为二位分说分说。”
二人闻得凌空说话,也不好再争执,只是各自偏开目光,不再看向对方。凌空也知天下之正道人士,一直都将魔道中人视作邪魔外道,此事也确实怪不得他们偏激,魔门修炼向来以勇猛精进著称,许多魔道中人,为能快速提高修为,手段确实毒辣,更有甚者令人发指,如杀戮孕妇,以采紫河车之举,虏劫少女采其天葵等等,这些作为实在是天理难容,魔道恶名便是败坏在这些人手中,以至遭正道追杀。
见二人不再争执,凌空才说道:“无尘子道友,亡月真人虽是修炼的魔道功法,却是心怀磊落之人,虽其修行之地火阴雷,因采集幽冥之气及地心阴火炼制,委实阴毒无比,却不可因此而将亡月真人视作诡异阴毒之小人,凌某以为世间只有心胸狭隘、为人阴险之小人,于所修功法却无关系,正道也有些修炼之士,只为自己之私利而置他人于不顾,嘴上说着仁义道德,行事却是肆无忌惮,为了精怪修炼者的内丹,不仅四处围杀精怪修真,嘴里却还高呼什么为民除害,若被围杀的精怪乃是满手血腥之辈,那凌某无话可说,然观其行事,便是一些本性纯良隐迹修行之辈,也屡屡在其手下丧命,为民除害,哼!那些一心潜修,体悟天道的精怪,又何害之有,天心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类何其贵也,妖类又何其贱也!”
亡月老怪闻得凌空言语,心中大是欢喜,立将凌空引为知己,面上更略现激动之意,对凌空大生相见恨晚之感。无尘子闻的凌空如此说话,涨的满脸通红,虽是有心反驳,奈何凌空之言却是属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足见天心之下乃是一视同仁,并无高看人类之举,奈何人类偏要以万物之灵自居,肆意捕杀其他生灵,普通飞禽走兽,少有不上人类宴席者,便是得成精怪者,也被正道修炼中人安上个妖类异物的名头,大打为民除害的招牌,处处围杀,用心其实是意在精怪内丹,不为加深功力修为,便是为了入药炼丹,心中贪念一起,那管这精怪纯良不纯良,杀之取丹,便是正义。
凌空见二人表情,知是自己之言起了作用,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当下又说道:“是以在凌某心中,这修行功法并无正邪之分,当日凌某与亡月真人一战,对其修为甚是钦佩,地火阴雷之法,不愧是魔道奇功,今日见着亡月道友,却是想讨教一番魔道修炼之心得体悟,还望亡月道友能指教一二,凌某感激不尽。”
无尘子闻言大惊,先前以为其不过是想与这老怪结交一番,那料到却是有心研习魔道功法,如此离经叛道之举太也骇人,这凌道友莫不是为心魔所惑,才有此胡言乱语。
无尘子大惊,亡月却是心中大喜,闻言问道:“道友此言当真。”见凌空颔首笑而不言,不禁心花怒放,如是他人说是钦佩自己功法,有心研习,亡月在魔道中何等身份,其独门法诀岂会轻易传人,但此话从凌空嘴中说出却不一样,这凌空修为之深,法诀之妙,不在自己之下,更有甚之,此时却说想向自己讨教魔道功法,岂不是等于在赞自己功法高妙,心中之欢喜实在难以言表。
哈哈大笑声中说道:“道友既有心于我魔道法门,老夫怎会藏私,只盼道友莫要嫌弃老夫之功法粗陋,比不得道友之法诀高妙才好。”
凌空拱手一礼说道:“真人地火阴雷神妙无方,何来粗陋一说,凌某有幸参研,实在是莫大的缘法。”
亡月得凌空如此推崇,心中之快意实在是没边了,无尘子却在一边脸色铁青,若非顾忌自己徒儿乃是凌空爱女,只怕便要拂袖而去,当下恨声问道:“凌道友怎可如此自甘堕落,明明是一身正气之人,不知为何偏要去学那魔道功法,兼之曾依仗权势,欺压天下道门,向那些三清弟子勒索巨款,道友如此妄为,已触怒天下道门修士,此时还欲修那魔功,难道不怕名声有损,日后天心责罚么。”
凌空闻言却是摆了摆手,朗说道:“道友此言差矣,凌某向亡月真人请教,乃是想长些见识,怎会有自甘堕落一说,至于名声,凌某自为官以来之作为,敢说仰无愧与天,俯无愧于地,所有行事,凌某皆是问心无愧,凌某虽在代天巡狩之机,向我中原道观筹措了大笔银两,却也未贪得一文,所用除上缴国库之外,便是用于救济万民于危难之中,说凌某此举触怒天下道门修士,哼,他们这些三清高人,莫非就看不见我中原万民陷于刀兵水火之患吗,不但无丝毫慈悲之心,反大肆敛财,更有些道门弟子,竟敢依仗朝廷厚待道门,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道门的清规戒律早丢到九宵云外,平日尽行些污秽龌龊之举,如此之道门弟子,本爵便动不得吗!”话到最后,凌空已是自称本爵,却非是自持身份,乃是站在世俗朝廷的立场来分说此事。
无尘子被凌空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有心驳斥,奈何有些道教中人确是如凌空所说一般,自己也亲身经历过两次,那些人的行事,哪有半分三清弟子的风范,说是流氓恶霸还妥当些,一怒之下,也曾不顾天心责罚,取了那些为恶之人的性命,有鉴于此,凌空这一番话说出,顿时是哑口无言。半响方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凌道友此言,贫道也知非虚,然那青城道观皆是些清修之士,便是敛得一些财物,想来也是历朝历代之天子赏赐,凌道友此去,不但将之所有财物搜刮一空,还将山上所有道观查封,道友此举虽说是为救天下百姓,却难逃救一人而杀一人之嫌,不知道友却又作何解说。”
亡月老怪虽知凌空曾有欺压青城山之举,却未想到凌空竟然如此大胆,将天下之道观都敲诈了一番,不由心中大是佩服,自己虽称随性而为,行事肆无忌惮,却也未曾如凌空这般,敢对天下所有道观下手,行事之大胆无忌,自己却是拍马难及啊。是以见凌空与无尘子相驳,自去一旁安坐,看的大是过瘾。
正在二人争吵之际,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音,步子细碎,显是女子所有,那步声远远传来,待得近了,却听见有一道稚嫩的嗓音在说,牛鼻子,牛鼻子,瑞瑞要找牛鼻子。
房内三人闻言,脸色各不相同,亡月老怪闻声愕然,牛鼻子自来便是道士的蔑称,而这侯府之中,明显只有无尘子乃是道教中人,莫非这牛鼻子说的便是他么?凌空听了却是脸露笑容,笑呵呵的看向无尘子。而被唤作牛鼻子的主角,本来泛青的脸色,竟染上潮红,露出几分尴尬的意味。
未几,一个美貌少妇在两个丫头的伺候下走了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雪白可爱的小女娃,正是凌空妻女,李敏毓及小瑞瑞,一进书房李敏毓才发现有陌生人在场,不由暗怪自己鲁莽,有心退出,那小瑞瑞已经挥着小手,对无尘子叫道:“牛鼻子抱抱,牛鼻子抱抱。”
无尘子的脸涨的更红了,心里不断的埋怨自己,没事干嘛给小女娃说什么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并且那青牛也得道成仙了,一直跟着老子,成为老子永远的坐骑,本以为徒儿年幼,不会记得自己说的这些,那知道等能说话了,自己也就被自己的徒儿叫做牛鼻子了,这不是自寻烦恼吗。正在犹豫要不要抱过自己徒儿之时,瑞瑞又叫起来了,臭牛鼻子,坏牛鼻子,不抱瑞瑞,说着小嘴儿一扁,似要哭将起来,老道士一看,不由的慌了神,得罪这小祖宗,以后自己胸前美髯可就要遭罪了,急忙上前抱过,这才让小女娃笑开了小脸,两只白嫩的小手抓住无尘子白须,用力的拽了拽,疼的无尘子眼泪都要出来,还只能强自忍住,免得丢了颜面。
第二集 师门惨祸耿星河 恨海难填精卫情 第九章 籍以攻玉(上)
这一番景象看在亡月老怪眼中,却是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看着这道貌岸然的道门高人,却被一小小女娃欺负,心中大是快慰,笑完方对凌空问道:“此便是道友爱女么,着实是可爱至极,今日来的匆忙,却是没有准备什么见面之礼。”筹措得片刻,忽从怀中取过一物,乃是一颗色做翠绿的小石,递给凌空道:“小小玩艺,不成敬意,便将此物当作老夫给道友爱女的见面礼吧,还望道友勿要嫌弃才好。”
以凌空之见闻,也是不知亡月老怪送出之物为何,那小石子乍看,不过觉得颜色翠绿,无甚出奇之处,但只要一细看,便可发现内中那翠绿之色,似乎在流动一般,更散发出阵阵清凉之气,凌空信手接过,却发现那小石子竟是触手生温毫无凉意,不由有些奇怪,向亡月老怪看去。
亡月老怪看见凌空不解的目光,不由更是得意,嘴上却是假作谦虚的说道:“此物也非是什么宝贝,不过是老夫修炼地火阴雷之时,以地阴真火炼制。此物外以万年寒玉为壳,内中乃老夫采集之地阴真火,经老夫萃练之后,以我门中秘法压入其中,再以禁法制住,佩戴此物,有冬暖夏凉之效,更可抵御世间诸般火焰,便是三昧真火也可御得,还可抵御外邪入侵,兼外形尚可,便送与道友爱女耍玩吧,老夫山野之人,拿不出什么宝贝,只有这等小小玩艺,还望道友见谅。”说完有些得意的看着无尘子。
凌空听得此物乃是地心阴火所炼,立知此物确可算是奇宝,地阴真火乃是火中极至,不仅可御世间火焰,便是妖邪异类也是不敢相侵,更有稳定心神之效,爱女得此宝相护,日后修炼必可事半功倍。当下也不推辞,谢过亡月老怪,郑重的给小瑞瑞带上。
地火的极至便是地阴真火,看似无丝毫之热,却只要沾上一星半点,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乃是正道功法的天敌,便是金仙、菩萨之体碰上,也不敢叫此物沾身,否则轻则修行巨损,重则再入轮回,与天界琉璃净火并列火中双尊,一个至阳,一个至阴,可见天地万物皆有其相克之道也。
那无尘子也是个识货之人,神识一探,便知道此物却是护身至宝,不由对这老怪有了几分善念,然面上仍是一副不屑一顾之态。却在暗想,自己确未给过自己徒儿甚么物事,不由有几分汗颜。
得小瑞瑞一闹,适才争执的颇有几分火药味的气氛,立时轻松了下来,凌空见无尘子不再与自己相争,便对亡月老怪说道:“这位乃是拙荆,适才因小女顽劣,一时大意冲入此间,还望道友莫怪。”
亡月老怪虽是魔道中人,然其前身却也是个读书之人,对那寻常人等,自不在乎什么世俗理法,然在凌空之前,却不愿失了仪态,教对方看轻了自己,是以从李敏毓进来,这老怪都是秉持非礼勿视的原则,目不斜视,更不会用神识查探凌空内室,直到此刻凌空为之介绍,才扫了李敏毓一眼,却是轻噫一声后,才对李敏毓见了一礼,便又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凌空将之看在眼内,虽是心中疑惑,却也知此时不好询问,待只有二人之时候,再问不迟。当下将李敏毓送回房去,李敏毓也知道女儿在那老道士怀中从不哭闹,是以闻言便点头而去。
几人在书房又聊得几句,那无尘子借故说要为徒儿讲解道法真意,便抱着瑞瑞匆匆遁去,想来应是不想自己的形象,在这老怪面前被小女娃儿糟践了。
无尘子一走亡月老怪立时哈哈大笑,想这无尘子也是结得婴儿返本还原之辈了,却被一个小小女娃唤作牛鼻子,还发作不得,想来是实在可笑。
待他笑够了,凌空才先想起问其适才之举,亡月老怪闻言筹措得片刻才说道:“既道友相问,老夫自不能隐瞒,适才失礼之举,皆因老夫看向尊夫人时,发现尊夫人居然身怀九黎血脉,气息虽是极淡,却是极为的纯正,九黎血脉乃是我魔道圣血,自当年魔道之圣祖蚩尤传下,至今已有四千余年,自来只有我魔道中之圣裔才会有此血脉,怎地尊夫人一介凡间女子,却能身具我魔道圣血,此事,实叫老夫有些惊疑。”
凌空闻言,却是心中一惊,自己爱妻居然身怀魔道圣血,莫非真要让李敏毓修炼魔道功法不成,怪不得以自己的神通都看不出爱妻仙缘何在,原来是与魔道有关,哎…此事实在难以诀择啊。
亡月自是能看出凌空甚是苦恼,毕竟魔道功法向来都以诡异阴毒著称,修炼魔道功法的,没几个外表俊朗的,当然也不是说就没有样貌好点的,如能将魔道功法修到极处,自能返本还原,与道门追求的仙道讲求以后天而返回先天胎息之状态,如此无欲无求之境,方能得道中真意,却是不同。
须知魔道功法乃是追求彻底的解放自我,随心所向,有我无敌,奈何不论何种生灵,皆被自己的肉身束缚了神魂,如何能轻易求得超脱,故魔道中人在修炼之时,一但修为暂时无法提升,心灵一旦被肉身压制,便易暴怒,需鲜血的刺激方能重回本性,这是所有魔功的通病,除非有大毅力者,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或者以自残之法来缓解心中之欲望,否则一场杀戮却是难免。故修炼魔功之举最是凶险,虽进境在初期比道门求仙之术快捷,却是隐患极多,是以凌空闻得李敏毓的缘法,却是在那魔道,叫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凌空思得良久,长叹一声,方对亡月老怪说道:“拙荆既与那魔道有源,也是天意如此,我等虽是修炼之人,却也不知天心究竟如何,事已至此,凌空不敢奢求什么,只望我妻能平平安安过此一生,却不愿她修那魔道功法,与魔道有缘之意,便让她来世再还吧。”
亡月闻言虽是有些遗憾,却也知道此乃人之常情,换作自己处于凌空的位置上,便是对魔道再无恶感,只怕也不愿自己至亲之人去受那魔道修炼之苦。想及自己当年,为修得地火阴雷之术,生生挨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阴火炼魂之苦,若非在最后关头得了烈焰寒冰果之助力,恐亦难逃形神俱灭的下场,便是现在想来,也仍有几分惧怕之意,是以也颇能理解凌空之意,当下也不再提什么九黎血脉,只是与凌空说些魔道修炼的心得,凌空也不藏私,将自己于剑之一道悟出的心得说与亡月老怪,二人互通有无,彼此大有进益。
不知不觉,亡月已在凌空候府盘恒了个多月时间,二人终日谈论各家之功法,无尘子初时尚对亡月老怪怀有芥蒂,后见二人相谈甚欢,心中对亡月老怪的排斥之意便渐渐淡去,抱着小女娃加了进来一起参研,如此一来倒让凌空收获不少,亡月老怪与无尘子,一魔一道,便是知道对方的功法,也是不能习练,若想修行也非不可,只需将自己浑身修为废去,自然便可修行了,从此改投魔道或是道门便可。而凌空则无此虑,他之剑门一脉,既有仁心诀这等正气凛然的功法,又有幽冥诀如此诡异莫测的剑诀,是以对剑门来说,其他修炼中人的道魔之防,对其却是无须考虑之小事,凌空本就有心修学他派法诀,以遮盖自己剑门的身份,此时得道魔两大高人在此,哪能不兼收并蓄。以凌空之修为境界,得了二派法诀,不过略一思索便能了其奥妙,假以时日,在此基础上结合道魔之长,便是再创一门功法出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如此又过得几日,礼部官员忽然报称,那东瀛国中派出使者来朝,如今已在天津登陆,如何接待还请大人示下,凌空闻言,立知其意,淡淡一笑,便命下面的官员按照常礼接待便是,我中华堂堂上邦,岂能因仇隙而失了礼数,另外加派侍卫保护其安全,免得那些使臣被愤怒的百姓攻击。接待之际却不必太过谦恭,免得灭了我上国的威风,并严加监视,那些倭人如有任何动静立即来报。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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