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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鼠御猫 第四部阙魂-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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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青将事情的经过说完,耶律靖元再道:“你和展大人既然在本地为客为使,我虽然没有实权,可事情一旦闹开,我也必然要担上责任。我寻展大人如此缘由,寻白大人也是如此的心思。这其间我不过是不希望自己被牵累,如说我害二位能捞到什么好处的话……”他看着白玉堂,淡然一笑,“我就不会到了今时今日的局面,依然把你救醒。”
还是那句话,五爷一不疯二不傻,不过是对这辽国的人有本能的反感而已。更何况他曾经亲耳听见夏重达与这个耶律靖元在暗中密谋。上一次且还能听他说几句搪塞之词,如今猫儿落到夏重达手中不知道什么境况,自己又被那个卑鄙小人一掌拍下山峰弄得一身伤痛。要让他如何不把之前听到的,和现在这个字字句句都与己无关的人联系到一起?
“白爷生平最讨厌说废话。我怎么想你应该很清楚。大丈夫敢作敢为,那件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就算是你救了我,如你所言也只是尽你的本分。”说完这句话,五爷硬挺着要坐起身。这么与人对话实在难受得紧。
耶律靖元皱着眉,眼看着白玉堂强挺着肋骨裂开以及受了内伤的身子要坐起,也不愿意与自己说话时抬一个眉目的气势,心里不得不升出一股敬佩。当然,除了敬佩,还有不快。这么一个性骄气傲的人,着实会让人觉得难以消瘦。怕也只有展昭那温和的性子才能受得了他。
伍青无奈,只得上前扶住白玉堂。“白大人,您小心着点!”
五爷一边想要闪开他人的搀扶,一边就势半倚在床头。平常毫不费力的举动,如今竟然做得如此艰难。动一动疼痛就会钻心,这呼吸也就跟着不那么顺畅。不过尽管疼痛难忍,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他依然觉得还是这么与这个人平视着交谈比较舒服。
“白大人,这一日你嘴里不停地呼唤着‘猫儿’,这该是你对展大人的私称吧?”
五爷没有想过会突然转换话题。所以抬眼愣了片刻。“这又与你何干?”
耶律靖元一笑:“的确与我无关。不过你也会说:大丈夫敢作敢为。若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什么不可说的?”
这句话可把五爷气得够戗。本就疼痛的两肋生生地又被气涨得钻心。当初二哥一句“不知羞耻”自己都能当场翻脸,更何况是面前这个人?什么叫见不得人?自己和猫儿又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想罢,五爷眼睛一瞪,大声言道:“爷与展昭行得正走得直!纵是相爱,也是情之所钟!”本是还想骂上几句出出憋闷的火气,可转念一想,心头更是憋屈。一不留神就中了耶律靖元的激将法!猫儿和师父他们骂得对!自己这个脾气,果真是没有猫儿在旁边压着,就怎么都抑不住!
耶律靖元听到五爷的答复,淡然一笑:“既是如此,白大人可是在被打下山崖前见过展大人?”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难怪这二人行同步住同榻。难怪白玉堂在展昭丢失之后会如此急躁不堪。这大宋朝的皇上倒也算开明,想来必然是个仁德宽厚的天子。
“既然知道,又何必说的与你无关?”平息下火气,五爷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保持冷静。面对这么一个人,不冷静也不行。
耶律靖元晃了下头:“你也说你二人是情之所钟。想你锦毛鼠白玉堂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若不是为了心挂之人失了分寸,怎么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究竟想问什么,想要做什么直接一点儿。”虽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子骨要去救猫儿绝无可能,但若要他一直在这里和这个耶律靖元唠叨,也实在是受不了。
“既然如此我就实话实说。还是那个问题,是什么人将白大人打下山,又是什么事让白大人上了山?”耶律靖元也很无奈,白玉堂处处句句与自己对这干,本来几句话就可以说清问明的,非弄得好像自己逼问的一般。何必如此。白玉堂这种人的脾气,实在不好!
“要我说可以,但你要我如何信你?”知道有些多余,但五爷还是不得不求个稳妥。为了猫儿,为了不知踪迹的公主,当然也为了自己。目前他完全没有任何公主的消息,没有一分能够救出猫儿的把握。如果耶律靖元能是个变数,就必须要让自己相信。
耶律靖元明白白玉堂的处境,若换自己,此时此刻也难保不会有此一问。他站起身,朝五爷点了点头:“好。我就给你一个安心。”
五爷不知道耶律靖元突然出去要取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能拿出什么东西让自己相信。可目前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等着看。至少自己不能死,那猫儿还要靠自己前去营救。
门再被打开之时,先进屋的不是耶律靖元,而是一个身穿蓝布素装的女子。
白玉堂见到这个女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公主?”
赵芙微笑着点了点头:“白护卫,你身受重伤,不要乱动。”
五爷完全被眼前出现的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可心中还有比不解惊讶更强烈的感受,那便是自己和猫儿被骗了!他顾不得君臣之仪,完全没理赵芙说了些什么,而是瞪眼质问耶律靖元:“公主原来是被你所掳!你还敢说这些事与你无关?”何必自己和猫儿去询问他时,此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又何必自己前去逼问时,他完全置身事外的说辞?闹了半天事情还都是在他身上!
耶律靖元并没有着急辩白,而是伸手一躬请赵芙先行落座。
待赵芙坐稳之后,她道:“白护卫此话有误。我的确一直在耶律将军的照顾下不假,可是他将我从刺客刀下救出也是事实。”
五爷听完公主的话,朝耶律靖元冷笑了一声:“看来公主果然被照顾得很好,竟然连我们这两个跟来的护卫都没能得知消息。这又岂止一个好字了得?”
赵芙带笑不语,并没有再替耶律靖元说一个字的好话。而实际上她方才的话里,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情形如实的说给白玉堂得知而已。而白玉堂的话,对她而言,不过是想说,而没有办法去说罢了。
真是好君好臣!耶律靖元苦笑:“事到现在,我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白大人那日在我家中听去的话,的确是我与夏重达在商议谋害公主。那是耶律纹华强加给我的任务,要我去做替罪的羔羊。耶律纹华虽然没有实权,但毕竟是一郡的王爷。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我倒并不在乎。但最近两年多了个夏重达。此人心性狡诈,办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他在背后教唆耶律纹华,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我也不妨与你们实话实说。耶律纹华是被萧太后所惑,一心以为能够在扳倒我们皇上之后登基称朕。所以他听信萧太后所言,迎娶你们大宋公主在先,然后暗杀公主在后。再将过错推到我契丹天子治国无道,逼反百姓,牵累大宋公主之上。其次来逼皇上退位。”
赵芙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婚姻,不过是契丹太后的一个政治阴谋。耶律靖元曾经对自己坦言过,但却没有说的这么详细。如今听来,她不得不苦涩一笑。脱了套公主的身份,自己果然就不如一个平凡的百姓。再看看自己这几日的粗布衣衫,挺好,至少比锦衣罗纱罩身,却随时会面临死亡来得好。
公主的笑容很伤人,不但白玉堂看得皱紧眉头,一旁的耶律靖元也心中揪痛。人谁无无奈?皇家的悲哀,又有几个百姓会懂?!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不继续说下去的道理。“虽说我是先皇的三儿子,但我的母亲是宋人,而且是个没有经过册封的庶人。我在契丹没有任何地位,仅仅是在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名下挂了一个更加没有实权的将军。假如我违背耶律纹华和萧太后的意思,我会立刻没命。我救公主是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做耶律纹华的替死鬼。所以我一面让夏重达找人暗杀公主,一面亲自去将公主救下。”
五爷实在忍不住,冷笑道:“有公主在手,你就有了护命的筹码。”
耶律靖元一笑:“对。我不想死,尤其是不明不白的被人拿去填刀口。既救了公主性命,又能保自己不死,我并不觉得如此行事有何不妥。不然白大人以为呢?我是听耶律纹华的杀了公主与他同流合污好,还是义正严词地拒绝他,跟他当面对着干好?”
五爷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按照常理来说耶律靖元绝对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但他所做的事,真就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于人于己都有利的事,换成自己,自己也会这么干。只是话是这么说,事情被他这么办下来,却是害了猫儿也害了自己!
“既你只要保命,为何对我和展昭诸多隐瞒?难道你还觉得我二人会对公主不利不成?”
“这话分怎么说。我想知道,仅凭你二人之力,能否保证公主在契丹绝对的安全?你们又能否有证据指明是耶律纹华派人行刺公主?就算你们能找到证据,你们又能不能带公主逃离止剑宫的势力范围?别的不论,就说如今你能否凭个人之力救回展大人?”
耶律靖元见五爷皱着眉,全神思索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二人,就是怕你们知道公主的消息之后,会让耶律纹华和夏重达看出马脚。我要公主的命保住我自己,那么我就不允许公主有半分差错。若是因为你们的态度暴露了什么,和你们对公主不利也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丢失巨阙一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所以之后的事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答复。如果话到这里白大人还是不能信我与我合作的话……我倒是不在意让你在这里养几个月的伤,只怕展大人如今……”
这带着明显威胁的话,让五爷不想领也得领。眉头皱紧再松,松了再拧。房间里的四个人半晌都没有开口。只有柴火在火盆里“噼啪”发响的声音,使人心头发沉。“既然你说合作,五爷就对你说出实情。不过以我目前的状况看,十天八天没办法自如行动。我要你保证在这段时间之内,不能让展昭伤到一分半毫。”
耶律靖元微笑着点头。他不知道白玉堂到了这种时候还哪里来的本钱要求自己如何。他也不知道白玉堂哪里看出来自己会领受他的威胁。只是他点头,完全是因为他做得到,也必须要做到。展昭不能死,就和公主不能死一样重要。
展昭终于睁开眼睛,尽管一开始有些模糊。
“你醒了?”楚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不过没有过多激动的感觉。展昭会醒,这点毫无疑问。而醒了和昏迷之间有什么不同之处?这又有什么好激动的。
胸口的憋闷依旧没有消散,但好在四肢活动起来没有阻碍。不过是酸疼得要命,像是卧床几年都不曾动弹一样。展昭用胳膊撑起身子,在楚淮的帮助下靠在了枕头上。“我怎么在这儿?”
楚淮皱了下眉:“你忘了?你和白玉堂在剑峰比武。然后白玉堂……”
“然后白玉堂想要用暗器偷袭你,我看在眼里,一掌把那个卑鄙小人打下了山峰。而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晕了过去。”夏重达一边迈步进屋,一边拦住了楚淮即将出口的实话。他说着,眼睛盯着展昭的神情和目光。是真是假?
展昭的心恨得生疼。这姓夏的简直无可救药,用畜生骂他尚且还便宜了他!只是展爷知道,如今的局面,自己若想活命,若想救出师父,若想尽快知道玉堂的生死消息,就不能露出一丝马脚。所以他拧着眉,脸上带着怒意。可这怒究竟是对面前的人,还是对他话中的意,只有他自己分得清。“不知道那个白玉堂现在可有消息?”
夏重达回道:“搜索遍了山上山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目前对展昭来说最好的消息。找不到就表示玉堂没有死!不过他仍然不能够放心。“二师兄,多派人手。一定要将白玉堂找出来!”
“今天我从王府回来,才知道那白玉堂在上山见到我们之前,在城里到处去说是你掳走了公主。将公主失踪一事栽赃到我们止剑宫的头上。这样的一个人,你何必在乎他的死活?”既然从神情中一时无法分辨,那就用话来问。夏重达知道展昭并不是个能言擅讲的人。就算偶尔露出锋芒,也是被逼得急了。如果他现在没有失忆,就必然处处谨慎言行防止被自己发现,可越是这样,露出马脚的机会也就可能越大。
当然在乎!不止在乎,而且比什么都在乎!夏重达的这些脏按得简直岂有此理!上一次是什么与公主通奸,这一次更加离谱!这些事即便是传回大宋,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相信。知道夏重达已经在怀疑自己,所以回答的时候,展昭故意将目光对上夏重达审视的眼神。“当然!我不明不白的被他所伤,又平白遭此诬陷。怎能允许他轻易逃脱?大丈夫有仇必报,二师兄难道希望我放过一个如此恶意中伤我的人?”
展昭的目光一样很清澈,夏重达并没有从中看到些什么。展昭此言也没有什么不对。自己既然给了他一个又一个谎言,他就有理由揪出白玉堂。而自己也必须要找到白玉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他断定白玉堂不死也会重伤,有这么个威胁存在着,总是无法让人安心。“你放心。我会派人加紧寻找白玉堂。你现在身体不好,把药喝了吧。”说罢,他示意楚淮。
楚淮拿起桌上已经冰凉的药碗:“药都凉了,我拿去热热。”
展昭摇头:“不用了。”热来热去还不是一样?里面加了什么料展昭已经知道了。躲不过的就喝下去。反正这化瘀活络的药自己也很需要。早一日理顺经络,早一日可以运用心诀打通经脉。至于那个什么忘忧散……再喝下去究竟有事无事,他也说不准了。
夏重达看着展昭将药喝了个底朝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也累了。多休息休息。我和你三师兄还有事要处理。”
见两个人离开房间,展昭凝神听了片刻之后,这才将浑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扭过观看,见白虹和巨阙都被放在墙边的剑架上。他起身下床,将两把剑拿起,然后放在床头。重新躺回去,用手仔细地抚摸着白虹的剑鞘。
玉堂……你千万不能有事。我身上带着你种给我的蛊,没有你,我会死。对不对?所以我没事,你一定也没有事。你这臭老鼠虽然毛躁,可聪明得很。你若没事就一定能明白我的处境。我会让自己在这里平安,平安的等你来找我。我们要联手除掉夏重达这个无耻卑鄙的东西!替你报仇,救出师父。只要没有这个人的干扰,我们一定能找出公主的下落。然后我想回家,回我们两个人的家。
伸手将白虹拿起然后抱在怀中,展昭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若是玉堂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说自己傻。可是傻就傻吧,抱着它,心里多少能够安心。
饭菜食而无味,不能饮酒,五爷也无心饮酒。仆人不在房内,只有苍子趴在床边打着呼噜。五爷艰难的坐起身,伸手摸了摸苍子的头。“五爷这命,还多亏有你相救。”看来这畜生比人重情感恩。想起猫儿唤夏重达那个狗贼师兄,难道说他们真的会是同门?
伸手从一旁的百宝囊里取出那块玉佩,五爷在唇边吻了一吻。“猫儿,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坚持下去。五爷一定会将你救出来!一定会杀了夏重达这个狗东西给你我二人报仇!你若是敢让自己有危险,将来五爷绝不轻饶!”
盘膝坐好,这个平常最简单的姿势,如今在五爷做来也有一定难度。纵然两肋因为这个动作疼得他直冒汗,可是五爷依然没有放弃的念头。肋骨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但是他必须要用内功调息,先解决掉内伤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敲门声使五爷睁开眼睛,迅速地将内息稳平。“进来。”没有询问外面的是什么人。苍子没有特殊反应,那就表示来人一定是它所熟悉的人。
耶律靖元打开房门,苍子立刻晃着尾巴跑到了他的腿边。“看来苍子对白大人很有好感,除了我和伍青之外,你是第一个让它顺服的人。”
虽然下午对耶律靖元说明了自己为何上朝霞山,又被谁打下了山峰的经过说了大概。但本能的抵触还是不能消除。“畜生原就是比人有情有义。我和它也算是互救一命,两不相欠。”
“白大人以为,人和这畜生能否成为朋友?”
五爷一笑:“这畜生比人好交!不过天色已晚,你来找我不会只是问我人和畜生能否交朋友的吧?”
耶律靖元也还了一个笑脸:“我是来问,关于展大人如今情形的事。”
“那会儿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你说展大人不认你在先,又与你伸手在后,就没有个原因?你要我想办法保展大人周全,我总要知道你是怎么以为的。如果你不信我,我就没办法在夏重达那边寻到出口。就算找到机会见到展大人,我也无从试探。”
五爷并没有把他对展昭是否失忆的想法告诉耶律靖元。为了猫儿的安危,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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