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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颇为头疼。

　　　　“怎么办，还有人选吗？”

　　　　古色古香的包厢里漂浮着淡淡的檀木香，墙的的四周各挂着一幅山水画，墨香浓郁，说不出的古风韵味在这里头。里厅和外厅用一册屏风分隔开，仔细看那画竟然是刺绣绣上去的，而且是双面绣，很是精致。

　　　　“萧大编剧，这我也没办法了，基本上稍微好点的青少年演员我们今天都看过了，都不合适。”说话的是导演曾默，年纪程邵阳稍微大点，曾凭借一部《虞美人》声名鹊起，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当然了此电影的编剧正是程妈妈萧漓。

　　　　萧漓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上好檀木雕刻而成的，还刻着复杂精致的花纹，一手搭在窗棂上，一手端着白瓷茶杯，微垂着眸，“那怎么办？”

　　　　“那要不……我觉得那个刚演过康熙小时候的孩子……不错……”曾默凑上前，笑笑。

　　　　“呵。”萧漓冷笑一声，将白瓷杯随手放在窗棂上，脸色微沉，冷声道，“我看是给你的好处费不少吧！”

　　　　曾默见瞒不下去，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你知道的，这是他们主动送上来的，所以……不拿白不拿，而且我也告诉他们了，不一定能选上。”他又哼笑了几声。

　　　　“哼，你倒是聪明！”萧漓睨了他一眼，并没有深究，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知道我的规矩的，演员这块我看的非常重要，我否决了的就不可能再要，至于人选嘛，实在不行的话去各大中学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曾默摸了摸脑袋，点头陪笑，“是哦，这也可以，拿咱们明天就回z市吧！”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能看到下一届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在向他挥手了。

　　　　不得不说，萧漓就是萧漓，要么不出马，一旦出马，她写的电视剧包红，是各大卫视手心里的香饽饽。

　　　　再者言，这是她婚后写的第二部电视剧，距离第一部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行，只要你这边没事就行，我无所谓。”萧漓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喝完，从包里掏出一副大墨镜，然后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亲密的喊道，“老公走吧，咱们出去逛逛，看看买点什么给子虞。”

　　　　程邵阳一直坐在那里，闭着眼，抿着唇，刚毅的脸部线条因为萧漓的一句老公而柔和下来，如鹰眸般锐利的眸子倏地张开扫了眼一旁的曾默，点点头，起身搂着她往外走。

　　　　从始至终都没有和曾默有过一丝交流，不过他强大的气场摆在那里，曾默无法无视。更何况他的身份是那般的显赫。

　　　　——

　　　　程子虞被教务处主任喊进办公室的时候，有些疑惑，教务处主任和她是八竿子都达不到的关系，怎么会突然找她谈话呢？

　　　　抱着疑惑的心态她走了进去，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其他几位时，脱口而出，“妈，你怎么来了。”

　　　　是滴，坐在办公室的正是萧漓和曾默，还有一个化妆师和一个摄影师。

　　　　“妈，你来我们学校干嘛啊？我最近听话的很，而且成绩也没有退步！”程子虞的第一反应就是思考自己有没有犯错，成绩有没有下滑。

　　　　因为在程家，程爸爸扮演的是慈父，而程妈妈扮演的是严母。

　　　　“这是小子虞吧，没想到竟然长这么大了，而且越长越标致，再过几年估计完全不输给你妈妈了。”曾默拍了拍大腿，徒然惊呼，上下打量着程子虞，眼里尽是惊喜赞美。

　　　　程子虞只是微微额首，笑了笑，但心里更加觉得奇怪。

　　　　“萧漓，我觉得子虞完全能够胜任这个角色，不，准确的说这个角色根本是为子虞量身定做的，非她莫属。”曾默越看越觉得适合，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萧漓垂着眸，思量了很久，然后对着教务处主任浅笑道，“主任您的办公室借我们用一下，我们有点事情要和子虞商量。”

　　　　教务处主任是个通透之人，笑着挥挥手应道，“行，我正好要去各年级查看一下，那你们聊吧！”说完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子虞单独聊聊。”萧漓看了眼曾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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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子虞去演戏
　　　　“行，你们娘俩好好聊，我们先出去，不过萧漓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这个角色非子虞丫头莫属。”说完，带着其他两人出去。

　　　　萧漓没说话只是催促他赶紧的出去，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差不多过了将近20分钟左右，办公室的门才打开，萧漓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眼等在外面的曾默，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的离开。

　　　　至于程子虞，则还坐在椅子上，直到上课铃打响才回过神，然后飞快的往教室跑去。

　　　　——

　　　　《血鸳鸯》开机发布会选择在十二月份初，地点定于程家旗下的龙城酒店，曾默很豪爽的将三楼宴会厅全部包了下来。

　　　　不管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是斥巨资请来的，再加上还有萧漓这个噱头，剧还没拍就已经火了一小把。微博上更是将萧漓的新剧作为话题发布，不少粉丝都在萧漓的微博上留言求剧透。

　　　　萧漓一袭青绿色旗袍亮相，长发盘起露出白皙的脖子，刚一出场就惹得现场一阵骚动。因为萧漓本身就是一个话题，先是凭借一部《虞美人》的剧本让曾默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导演变成现在炙手可热的名导演，可以说这里面萧漓的贡献最大。

　　　　再而言，就是她在跻身于一线编剧后立即结婚，而结婚对象则是黄金王老五程邵阳，程氏集团的ceo，婚后则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现下却突然爆出写了新剧本，怎么能不引起热议呢？

　　　　萧漓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将话筒交给了曾默。

　　　　在整个开机发布会上，眼尖的记者发现青少年时期的男女主角并没有出现，而这部电视剧最大的卖点恰恰在这里。

　　　　面对记者的提问，曾默只是笑而不语，这又为整部电视剧制造了一个话题。

　　　　整个开机发布会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萧漓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咱们这部剧现在是未播先红啊！”曾默走在萧漓的旁边，感叹道。

　　　　萧漓揉了揉眉心，脸色不是很好，听到曾默的话也没露出太多表情，只是淡淡的道，“我先回去了，最近几天不要来烦我，我再把剧本看看有木有要修改的地方。”

　　　　曾默对她不冷不淡的语气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生气，当然了他也不敢，朝着她点点头，带上黑色鸭舌帽和墨镜，往后面的黑色保姆车走去。

　　　　——

　　　　萧漓的新剧本的少年女主由程子虞担任，这个消息在程家和顾家的聚餐上被抛下，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炸的大家七荤八素的，其中被炸的最惨的当之无愧是程爸爸了。

　　　　自己的女儿要去拍自己老婆写的新戏，而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怎么能不生气呢？当下晚餐都没吃就气鼓鼓的上楼了，“啪”一声用力的把门踢上，似乎这样才能降低心中的火气。

　　　　程妈妈和程子虞似乎早就预想到后果了，所以对此并没有太惊讶。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不去管程爸爸。

　　　　“萧漓你确定要让子虞去演戏吗？”顾妈妈容念雅惊讶的心情慢慢缓解开来，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萧漓问道。

　　　　“不是妈妈决定的，是我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程子虞先于萧漓开口，莹白如玉的小脸上透着一股子喜悦之情，“妈妈其实刚开始并没有同意。”

　　　　其实那次在办公室的时候，萧漓并没有和程子虞谈这部戏，只是说她和导演来找演员，没想到教导主任阴差阳错的把她叫过来了。

　　　　后来是程子虞缠着萧漓问了一些新剧本的情况，然后还问了一些关于那个少年期的女主的问题，随后思考了很久，很认真的告诉萧漓，她想去试试。当时萧漓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毕竟拍戏是那么苦的一件事，她看到过。最重要的是戏里有好几场很惨的鞭打的戏份和爆破戏份，所以当下立即否决了程子虞的决定。

　　　　“爸妈，程姨，我吃完了，先回去了。”坐在程子虞对面的顾沐阳突然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然后看了眼程子虞，迈步往外头走去。

　　　　顾沐阳生气了，这是程子虞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刚刚顾沐阳看她的时候唇角微扬，这是他生气的一个表现。

　　　　曾经他以为顾沐阳笑就是不生气，后来慢慢才发现，他板着脸对她的时候不可怕，笑着看她的时候才是可怕的，那说明他对自己的怒火已经不能用生气来表示了。

　　　　所以——程子虞连忙丢下手上的筷子，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那个妈妈，顾姨顾叔我也吃完了，我找顾沐阳有点事，你们慢慢聊。”

　　　　……

　　　　果然不出所料，她一跑出门就看到顾沐阳翘着二郎腿坐在秋千上。他微微阖着双眸，睫毛狭长而浓密。碎光下，皮肤显得白皙且泛着亮，俊朗精致的五官恍若浮雕，凉薄的唇瓣微抿着。

　　　　静静的坐在那里，给人一种感觉——非诚勿扰。

　　　　程子虞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看的有些痴。

　　　　“你打算离我那么远说话吗？”顾沐阳突然睁开眼，乌亮的眸子如黑曜石般闪耀，声音轻淡却富有磁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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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相信还是妥协？
　　　　“哦！”程子虞异常听话的点点头，往前走了好几步，然后停在他面前，舔了舔樱红的唇瓣，小声问道，“顾沐阳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沐阳不说话，墨如黑夜的眼瞳锁着她，唇畔依旧挂着浅笑。

　　　　程子虞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一阵恶寒，毛孔纷纷张开竖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默念道，完蛋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终于，“顾沐阳你不想笑就别笑，好不啦，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她装模作样的搓了搓手臂上的肉，口吻略带撒娇。

　　　　“程子虞你还是个初中生，你干嘛跑去拍戏，你还想不想好好学习呢？”忍耐了很久，顾沐阳终于破功了，语气中带着薄薄的怒意，但却不是很明显。

　　　　“谁说初中生就不能拍戏的！”程子虞微皱眉，下意识的反驳着，“再说了，我又不是不上课去拍戏，我现在是利用暑假时间啊！”

　　　　她好不容易对某件事产生兴趣，为什么他们都在反对？程子虞很不开心，贝齿咬着下唇，有种无力感在身体里撞击着。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所做的决定表示赞同呢？”她低着头，轻声的嘀咕着。

　　　　顾沐阳伸手拉过程子虞的手，让她也坐在秋千上，两个人肩靠着肩，衣服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

　　　　“如果你做的是正确的决定，我们当然是双手表示赞同，但是如果是……”他并没有将剩余的话说完，只是转头盯着她的眼睛看着，聚精会神的看着。

　　　　“难道我追求我喜欢的东西是错误的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学生，所以想去拍戏，这就是错误的吗？”程子虞的肩垮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嘲笑，有气无力的辩驳着，“还是因为我现在想做的这件事没有出现在你们的规划内，所以它是错误的？”

　　　　浑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满腔都是浓浓的挫败感。

　　　　她以为不管谁反对，至少顾沐阳是会支持她的，原来……反对声最大的竟然是他……

　　　　“程子虞，拍戏是件很苦的事情，这是众所周知的，你确定你能够适应？”顾沐阳没想到程子虞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一愣，许久后才出声，不过这次语气明显比之前温柔很多。

　　　　“顾沐阳。”程子虞突然喊着他的名字，面色凝重，眼底溢着浓浓的失望之色，轻言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能吃苦的人吗？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能够吃苦？”眼眶瞬间红了，眼里氤氲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子虞！”顾沐阳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却被打断了。

　　　　“你也说了，拍戏是件众所周知的很吃苦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了，而且知道的比你更清楚，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经和我妈一起去过拍戏现场，真的很苦。”她顿了顿，“明明是冬天，却要穿着短裙在外面吹风；明明别人都裹着棉袄羽绒服，可是主角们却要喝冰水，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最后一句，程子虞是从喉咙里呜咽出来的，声音轻轻的，却让人感觉到心疼和酸楚，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流淌，滴在顾沐阳的手背上，凉了程子虞的心，却烫了顾沐阳的心。

　　　　顾沐阳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程子虞，以前两个人再怎么闹怎么玩，程子虞都只是装模作样的哭一下，最多挤出两滴眼泪，可现在……

　　　　他也有些慌了。

　　　　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嘛，许久才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想要替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却被程子虞手一挡推开了。

　　　　无声的拒绝比厉声呵斥的拒绝更让人心慌。

　　　　顾沐阳此刻就是如此。

　　　　“子虞——”

　　　　“子虞——”

　　　　“子虞——”

　　　　……

　　　　顾沐阳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嗓音一次比一次温柔，柔得能掐出水来。

　　　　只可惜，程子虞看都没看他一眼，自己用手背将眼泪抹去的。

　　　　看着她那伤心的小模样，顾沐阳狠了狠心，温柔说道，“你去吧，要是真的很苦的话，大不了到时候我去找你，陪你一起吃苦。”

　　　　说完拉着她的手往水池方向走去，嘴里还念叨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原以为自己妥协了就该没事了，只是——

　　　　程子虞还是推开了他的手，默默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盯着他。

　　　　许久，“顾沐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耍小性子啊？你嘴上说赞同我去拍戏，其实你心里还是觉得我吃不了苦，觉得我是一时兴起的，对不对？”

　　　　顾沐阳微愣，然后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程子虞见此，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声音清灵，“你之前问我有没有梦想，我那时候没回答出来，我现在依旧回答不出来，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拍戏是我现在很想做的一件事儿，它具有极大的挑战性，当然了前提是我喜欢。也许有可能的话，拍戏做演员然后成为一个一线大咖会成为我的梦想。而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摸索着我的梦想成为现实的可能性有多大，因为我不希望梦想就是梦想，只能想却无法实现。”她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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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老公你不要生气嘛
　　　　从来只有他说的别人词穷的时候，可是今日，顾沐阳自个儿却词穷了，呆愣了许久都没接话。

　　　　“顾沐阳你现在还觉得我只是心血来潮想去拍戏吗？”程子虞吸了吸鼻子，说话还带着鼻音有些哑。

　　　　她明亮的眼睛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

　　　　——

　　　　而楼上，程爸爸程妈妈的卧室里也是一场“较量”。

　　　　红木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排着一大摞资料，程邵阳深埋着头，桌面上摊着一堆资料。

　　　　萧漓手上端着香菇鸡丝滑蛋粥轻轻的推开门，刚想开口和他说话，发现他耳边带着蓝牙耳机，似乎在打电话，修长的食指微微弯曲搭在耳机上，眼睛微微阖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

　　　　突然出声，打断了电话那头的说话声，字正腔圆的美式英语，很好听，很迷人，“let'；stalkaboutittomorrow！（这件事明天再说）”

　　　　然后将耳边的蓝牙耳机很粗暴的扯了下来，随手扔在桌上的某个角落，“你不是在下面吃饭的吗？”而且还聊得很开心。他侧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萧漓，略一挑眉，往后靠在皮椅上，懒洋洋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满。

　　　　“嘿嘿……”萧漓见他似乎没预想的那么生气，唇角扬起一抹笑来，抬腿将门踢上，“我亲爱的老公那么生气，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吃饭呢！”

　　　　“原来你还知道我生气啊，你们娘俩做什么决定难道都不要和我说一声吗？”程邵阳揉了揉眉心，深邃如墨的眼瞳里划过一丝郁闷，撇过头不看萧漓，眼睛看着窗外空中的浮云。

　　　　其实她们俩做什么，他都不会去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