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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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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法安顿好韩泽南和他的妻儿,此乃不容有失的事。否则让香家发现他们,我们会为此内疚终生。 侯希白把脸孔抬高,骇然道: 我去后你一个人怎行? 徐子陵微笑道: 有甚不行的,我会留在这里安心养伤,设法在没有青璇的箫音下忘记身负伤患,你办妥一连后赶回来,然后我们回去与寇仲会合。舍此你能有更好的提议吗? 来的果然是天从人愿的跋锋寒和能令寇仲绝处逢生的援军,合共四千人,车一百三十辆,其中二十车装载的是救命的火器。四千兵员有三千是精挑出来的精锐骑兵,一千是战斗力较薄弱的辎重兵,是少帅军内的新兵种。领军的是熟悉这一带地理环境的白文原,他的前主朱粲,曾称雄西北方不远处的冠军,朱粲虽成明日黄花,但白文原对这带山川河道的认识,却可发挥最大的用途,令援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潜来,避开唐军探子。跋锋寒率领一支百人部队作开路先锋,在林道与寇仲相遇,自有一番欢喜之情。寇仲忙发出命令,着随后而来的队伍于隐蔽处扎营休息,以免被敌人学他般看到扬起的尘头。寇仲为手下们打气后,与白文原和跋锋寒上附近一座小山之顶观察形势,商量大计,更派出无名到高空巡察。寇仲见跋锋及时赶到,心情转好,分析形势后总结道: 现在于我们最有利的,是屈突通注意力全集中在钟离,其防御策略主要是针对钟离来的军队,而你们则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探清楚屈突通的布置后,可趁其大兴土木,阵脚未隐的一刻,先以火器来个下马威,再内外夹击,保证可打他娘的一个落花流水,不亦乐乎。 跋锋寒道: 那批火器以毒气火箭为主,射程远达千余步,生出大量紫色的毒烟,虽未能厉害至令人中毒身亡,却可使人双目刺痛,泪水直流,呼吸果难,皮肤红肿,半天时间始能复常,大幅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寇仲讶道: 你找人试过吗?否则怎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文原道: 我们抓来一头野狗作过实验,事后本想宰来吃掉,却怕它身体带毒,终饶它狗命。 寇仲叹道: 可怜的狗儿,幸好没伤它性命。 又问道: 这样的毒烟,箭有多少? 白文原道: 共有二千五百枝,若全数施放,该可笼罩方圆三、四里的广阔范围,风吹不散,能制造这么有威力火器的人的脑袋真不简单。 跋锋寒道: 在两军对垒时这种毒烟箭作用不大,偷营劫寨时用以对付聚集的敌人肯定能收奇效。我们本还担心如何能用这批东西来防守营寨,幸好李世民知情识趣,派屈突通来让我们得派用场,当然是另一回事。 白文原道: 除二千五百枝毒烟箭,尚有五百个火油弹,八百个毒烟地炮。前者点燃后用手掷出,随着爆炸火油四溅,能迅速把大片林野陷进火海中;后者预先放在地上,敌人踏破立即喷出毒烟,纯以毒烟的分量计,会比毒烟箭更有威力。 寇仲咋舌道: 我们真的为李渊挡过一劫,因这批火器本应由他亲自消受的。 跋锋寒道: 我们必须趁屈突通未砍光营寨附近一带树木前发难,否则火油弹会变成废物。 寇仲当机立断道: 文原你先回营地准备一切,我和老跋立即去探路,事不宜迟,今晚将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白文原领命而去。跋锋寒问道: 有没有子陵的消息? 寇仲摇头颓然道: 希望他吉人天相,大吉大利啦! 徐子陵放打坐,他无法忘记严重的内伤,因为那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随身感觉,令他无时无刻不感到虚弱和来自全身经脉的难受痛楚,气血不畅的情况更是烦厌的重压。精神愈集中,这受伤的感觉愈清晰,令他不能晋入忘我的境界,眼前此刻的自己只能是个默默忍受苦况的人。他走进屋内,隔廉瞧进石青璇曾留下倩影的闺房,心中忽然充满温柔,勾起他对那动人的邂逅的美丽回忆,对石青璇的少许怨憾立即云散烟消。既然爱惜她,就好该为她着想,尊重她任何决定。个人的得失又如何?当撒手人世,过去生命只像瞬那间的发生。他的心神情不自禁地沉醉在初识石青璇的情景里,往事一幕一幕的重现心湖,既实在又虚无,除师妃暄外,他从未试过如此用心去思念一个人。若然生命和一切事物均会成为不可挽回的过去,就让石青璇成为过去的部分。不知不觉下,他发觉自己走出屋外,在大门旁的方石坐下,太阳没入山后,四周丛林的蛩虫似知严冬即至,正尽力奏出生命最后的乐章,交织出层次丰厚的音响汪洋。他沉醉在这平日顾此失彼下忽略的天地,洞然忘我间,终从对石青璇深清专注的思忆忘情地投身到虫鸣蝉唱的世界,其中的转接洞然天成,不着痕迹。在忘情忘忧忘我的界中,他成功从心中的百般焦虑和扰人的伤势解脱出来,精神与大自然的残秋最后一丝生机结合为一,茫不晓得两脚涌泉穴寒热催发,先天气穿穴而入,从弱渐强的缓缓贯脉通经,滋养窍穴。时间在他混沌中以惊人的速度溜跑,当他被一种强烈的危险感觉从深沉至似与天地同游中醒觉过来,睁眼一看,残月早移过中天,黑绒毡幕般的夜空嵌满星辰。究竟那一颗是石青璇死后的归宿,自己的归宿又会否是最接近的另一颗星辰,长伴在她左右,完成生前尘世未了的宿愿。生命是否受前世今生的因果影响,既是如此,第一个因是怎样种下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谁曾在此结庐而居? 徐子陵收回望往星空的目光,落在负手傲立身前的盖代邪人 邪王 石之轩身上,微笑道: 邪王因何如此错荡?光临山居? 石之轩学他般朝夜空张望,好整以暇的道: 子陵睁目后,牢牢瞧着天空,究竟看什么? 徐子陵淡淡道: 我在想人死后的归宿,是否会回归本位的重返天上星辰的故乡? 石之轩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语气却冷酷平静,柔声道: 子陵晓得我来杀你吗? 徐子陵耸肩洒然道: 邪王既不晓得这是谁人的地方,当然非是专诚来访,而是跟踪我们来到此处。事实上邪王一直有杀我之心,只是不愿当着希白眼前下手而已。 石之轩神情不动,低头凝望徐子陵,轻轻道: 石某人不是没有给你机会,若你肯留在幽林小谷陪伴青璇,不过问尘世间事,我绝不愿伤你半根毫毛。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与石某人对你的期望背道而驰。子陵可知你和寇仲已成我圣门统一天下最大的障碍,今晚不狠下辣手,明天恐怕悔之已晚。我故意待至你内伤尽去才现身动手,是希望子陵你死能瞑目,不会怪我邪王乘人之危。 接着又叹道: 如此一日间伤势尽愈,我石之轩不得不写个';服';字,可正因如此,迫我不得不狠下决心。今晚子陵先行一步,下一个将轮到寇仲。 徐子陵长身而起,一种全新与新生的感觉充盈全身,他再感觉不到体内真气运动流转,一切发乎自然,就像空鸟般任他呼吸吞吐,大海汪洋般让他予取予求。失而复得后是迥然有异的另一层境界。石之轩目灵讶色,沉声道: 子陵的武功终臻入微的的境界,令石某人心中响起警号,这番出手再不会有任何心障,子陵小心。 徐子陵晓得此乃生死关头,必须施尽洞身解数,才有保命机会,却淡然自若道: 邪王不是有兴趣知道这是谁人的幽居?为何不寻根究底,追问下去? 石之轩无法掩饰的露出震骇神色。徐子陵两手高举过头,紧扣如花蕾,无名指斜起,指头贴合,重演当年真言不师传他九字真言印诀的第一起手式,暗捏不动根本印,禅喝道: 临! 石之轩容色再变,应声后撤三步。自徐子陵屡次与石之轩交手以来,尚是首趟把石之轩逼在下风,一小半是靠大幅提升的真言禅力,大半是觑准石之轩唯一的破绽,他心底下永远的破绽──石青璇。石之轩那如堵石墙的真气直迫而来,令他无法再作寸进,乘势强攻。石之轩一手负后,另一手前挥,五指缀合成刀状,锋锐遥指徐子陵。双目精芒大盛,长笑道: 好!自我石之轩出道以来,尚是首趟有人能令我甫动手立即屈处下风,虽嫌有点取巧,可是高手交锋,无所不用其极,当然应算是你的本事。 徐子陵不由心中佩服,石之轩的心胸气魄,大家风范,确异于常人。双手紧拢胸前,如莲花,不动根本印转为大金刚轮印。自得真言大师传法以来,从没有一刻,他比此时更体会到真言印法与精神相辅相乘,结合无间后的神妙禅力。对不死印法他有更进一步的认识,此法本身根本是无迹可寻,破绽惟在石之轩内心。眼前一花,石之轩现身左侧,手刀弯击而来,取点是他左颈侧要穴。徐子陵自知永比不过他的幻魔身法,只能以静制动,手莲鲜花般盛放,变化出无穷无尽的手印,每个手印均妙至毫巅,似有可寻,又似顺乎天然,微妙处没法以任何笔墨去形容。 波! 徐子陵一指点出,正中石之轩掌锋。石之轩往后飞退,徐子陵也被他震得气血翻腾,跄踉跌退近丈。石之轩没有乘势追击,反两手负后,卓立远处,讶道: 子陵竟能封死我后着,教石某人不得不退,此事传出去,足可教任何人对你刮目相看。不过有利必有弊,坦白说,直到此刻,我始能狠下决心抛开一切,全力出手,直至子陵倒地身亡方始罢休。否则若再给你一年光阴,说不定我';邪王';石之轩也无法置你于死地。奈何! 徐子陵微笑道: 原来邪王要下决心是这么困难。我有一事不解,可否请邪王指点。 石之轩容色平静,双目射出冷酷无情的目光,淡淡道: 说罢! 徐子陵清楚感应到眼前的石之轩再没有任何阻止他杀死自己的心障,且正在找寻最佳的出击机会,只要自己心神稍有波动,不能保持 剑心通明 的至境,将招来他排山倒海,至死方休的可怕攻击。缓缓道: 邪王因何要放过婠婠? 石之轩皱即道: 你该想到原因,婠儿乃圣门继我之后最杰出的人才,如虚彦没有背叛我,我对她绝不容情,现在却是爱之惜之仍恐不及。你若担心我会去对付她,现在该可放下心事。 徐子陵叹道: 邪王有否感到自己陷于众叛亲离的处境?在统一圣门的斗争上,控制大局的再非邪王你,而是依附突厥的赵德言,又或是得李渊信任的杨虚彦,更怕是最后的得益者是突厥的颉利。 石之轩长笑道: 若出现子陵描述的情况,受到最大打击的势将是以慈航静斋为首的所谓白道。我圣门本来一无所有,故天下愈乱愈好,危机下见生机,大乱后始有大治,此为历史循环的法则,屡试不爽。我圣门饱经忧患,应付危机的灵活远胜任何人,子陵若想以什么民族大义来说动我,实是枉费心机。 徐子陵洒然道: 算我说了一番废话,邪王请赐招。 石之轩忽然环目巡视,目光透窗朝屋内瞧去,脸露惊疑不定的神色。徐子陵的精气神全集中在他身上,立时生出感应,岂肯错过如此良机。 兵! 真言吐发。宝瓶气意到手到,一釿隔空击出。 轰! 石之轩随意封挡,两手盘抱,气柱卷旋而来,硬拼宝瓶气劲,双方真气均是高度集中,其中绝无转寰或假借余地。石之轩后退三步,徐子陵像断线风筝般抛跌往后,恰巧穿门滚入屋内,落地后仍收不住势子,破廉跌入石青璇的闺房。石之轩如影附形的追入屋内,进门后一震停步。徐子陵弓背弹起,手捏外狮子印,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石之轩冷冷瞧着他,并以衣袖抹去唇角泄出的血,点头道: 宁道奇那趟不算数,自我练成不死印后,尚是首次有人能令我受伤足可令你自豪。 徐子陵当然晓得自己伤得更重,适才他中了石之轩的奸计,以为他因想到这可能是石青璇的避世处,心神露出破绽,岂知竟是石之轩故意布下的破绽,使他从上风落回绝对的下风,从天上回到凡间,再不能保持早先无人无我,抽离凡躯的神妙境界。两人隔对峙。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勉力提聚功力,道: 邪王不是说过再出手便至死方休,为何又停下来? 邪王 石之轩双目杀机剧盛,厉喝道: 这是否青璇另一个隐居之所? 箫音在屋外响起。
第八章 有情无情
少帅军依寇仲和跋锋寒的计划。潜伏在最有利发挥火器的上风位置。敌人尚未有时间设立木寨哨岗,主力大军进开山地区,在天城峡南路出口西南半里处的草原暂设 六花 ,以屈突通的帅帐为中军统揽大局,帅帐两旁是左虞侯,属屈突通直接指挥的亲兵,另四军分别在前后左右立营,形如六瓣花朵。虽是无险可待,但不怕火攻,只要在附近掣高点有兵士轮番放哨,可迅速动员反击任何来袭的敌人。另有两军各约二千兵员,于南路出口外一远一近结营,均位于丘陵高地,相隔数千步,互为呼应。三处营地总兵力超过一万五千人,火把处处,照得天成峡外亮如白昼。大批工事兵集中在出口外伐木施工,清除障碍,砍下来的木材可用作建设坚固的木寨。少帅军兵分三路,进军至敌人火光不及的密林区,等待寇仲突袭的命令。寇仲和跋锋寒亲自指挥攻袭对方主力军营地的部队,带备最易使用的毒烟散,蓄势以待。寇仲和跋锋寒跃上一株高树之巅,遥察三千步许外屈突通六花营地的情况。寇仲笑语道: 屈突通不愧身经百战的名将,若再给他多两天工夫,恐怕毒烟火箭也奈何他不得,试想若他于高地立寨,配以壕堑,我们能有多少枝毒烟火箭射进他营地去? 跋锋寒欣然道: 现在他却是任我们渔肉,他恐伯做梦仍未想到我们正伏在此处,带备火器准备袭营,兄弟,我等得不耐烦哩! 寇仲晒道: 你在沙漠百天修行是怎么渡过的?连少许的耐性也欠奉。首先我们的战士须时间回气休息,其次你看敌人忙得多么辛苦,白天赶路,晚上仍未能歇下来,就让他们再累些儿,我们始发动攻击。最好的时刻是黎明前半个时辰,那样天明后峡内的兄弟可与我们对敌人前后夹击,杀他娘的一个落花流水,对吗?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 你是龙头,当然由你当家作主,对极哩! 两人相视而笑,探手紧握。他们早受够李世民的打击和挫折,现在终争取到反击的良机。徐子陵和石之轩同时剧震。竟是天竹箫的箫音,瞬又消去,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但已在两人的心海激起滔天巨浪。石青璇终于守约来会徐子陵,更晓得石之轩要杀徐子陵,故以箫音介入。石之轩立即回复平静,且戾气全消,没有出手之意,移到窗前,目光投进星夜下的原野去,似在搜索女儿的踪影,淡然自若的道: 子陵可知对中土百姓最大的威胁非是我圣门,而是突厥人。 徐子陵对石之轩忽然讨论起突厥人的古怪所为完全摸不着头脑,幸好他正为石青璇的出现心中填满火热和欢喜,那会跟他计较,揭廉而出,来到石之轩背后三步处,道: 愿闻甚详。 石之轩道: 那是经历无数世代积下来的血仇,起初是双方贫富悬殊,对突厥人来说,只有最强的人才有格拥有最好的土地,得不到便强抢和破坏。若取得天下的是我圣门,必尽力使中土兴旺,好巩固权力。所以我说中土真正的祸患是突厥而非我们。 徐子陵沉声道: 可是贵门派的赵德言与颉利不是正合作愉快吗? 石之轩叹道: 赵德言打的是另一个算盘,他要明刀明枪的借助颉利的力量铲除异己,若颉利真能征服中原,不得不以汉制汉,倚赖赵德言去为他管治江山,完成他的帝皇美梦。你若干掉他,我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徐子陵道: 邪王为何要对我说这番话? 石之轩没有答他,续道: 突利虽与你们称兄道弟,可是他始终是突厥人,绝不会忘记与汉人的仇恨,那是族与族间的仇恨,没有人能化解。若我没有猜错,终有一天你们须与突利兵戎相见。 徐子陵默然无语,石之轩的说话一针见血,充满他经岁月千锤百炼而成的智能。石之轩叹道: 我为何要提醒你?因为我怕你因太重兄弟之情而吃亏,唉!我要走啦!子陵保重。 说罢就那么跨步出门,没入暗黑深处。徐子陵掠往屋外,寒风扑脸而来,苍穹嵌满无有穷尽的星辰,蛩虫鸣唱不休,孤寂的荒原再不孤寂。箫音再起,似有如无,与四周的秋蝉悲鸣融浑无间。随着呼呼风啸若隐若现,就像轻云遮着的明月;令人耳迷神荡的动人萧音仿似在九天外处翩翩而起,把肃杀的残秋转化为充盈生机光辉灿烂的天地,明丽的音符一时独立于天地之外,一时与万化紧密凑合。徐子陵寻宝似的往话音起处掠去,心中诸般情绪被箫音全体没收,只剩下说不尽的温柔和爱意,石青璇的箫音有如一株神奇的忘忧草,服用后再想不起外间人世残酷冷血的战争。徐子陵奔上一道山坡,石青璇的倩影出现在小山顶一块大石上,仿若梦境中徘徊在空山灵谷的仙子。箫音倏然而止,石青璇生辉的美目顾盼多情的朝他看来,微笑道: 呆子来早啦! 徐子陵来到她旁坐下,忘情地呆看着她。石青璇上穿淡紫色的轻罗长祆,香肩搭着色泽素雅披肩以御风寒,下配杏黄色的绫罗裙子,秀外慧中的面容仍带着一贯抑压下透出来的忧郁神情,别具冰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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