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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鸳鸯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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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宜秋将在南昌滕王阁上偷听到的话说了一遍,并道:“雄哥,蒯姑娘已于前几天上缥缈峰救人了,现下还不知道有甚好歹?”

    俞延俊道:“苏大哥为何要囚禁廖二郎呢?难道廖二郎真的知道徐达兵书的下落?”

    胡宜秋道:“岂止知道徐达兵书的下落,二表叔已得了徐达兵书。他打算将徐达兵书献给福建总兵戚继光,为平定倭寇效力,然而在去福建途中,为太湖帮宁波分舵所劫。”

    俞延俊道:“廖二郎为平倭奔走,可嘉可佩。苏晖也老糊涂了,怎能干出这种蠢事来!”

    三人向缥缈峰走去,沿途不断地遇见巡逻的太湖帮众,向俞延俊问候不迭,俞延俊不断地点头应答。不觉到了缥缈峰下,三人登阶而上。来到总舵寨门,守门的帮众欲通报进去,俞延俊挥手止住,一径走上大厅。

    总舵主苏晖因困廖志纬三人于假山洞中,双方僵持不下,正坐在大厅苦思良策,忽见俞延俊进来,忙起身道:“二弟回来啦,这一程你不在,可把为兄想坏了。这二位是……”

    俞延俊笑道:“小弟也想大哥你呢。”绍介道:“她们是从南京右都御史胡府来的,这位是世妹胡云霞,那位是世侄女胡宜秋。”

    苏晖盘踞太湖,当然知道南京右都御史胡定江的名号,心里嘀咕道:她们来此作甚?却微笑施礼道:“原来是二位贵客,老巧有失迎迓,望且包涵,请坐,请坐。”即命人奉茶。胡云霞、胡宜秋也裣衽还礼。

    众人入座,俞延俊道:“大哥招小弟速回,不知有何要紧事体?”

    苏晖吞吞吐吐道:“这……”

    俞延俊道:“小弟家与胡家世交,但说无妨。”

    苏晖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两月前,宁波分舵劫了一个自称钱二的人,此人武功怪异绝伦,看不出是何门派,欧阳琼他们以四敌一,也不是对手,后用迷天网将他擒住。据宁波分舵报称,此人知徐达兵书的下落,是以押至总舵,关在水牢之中。从此江湖上有许多门派的人纷纷来缥缈峰,明里寻隙,暗地窥探,要我太湖帮交出徐达兵书,才肯干休。为兄有点支持不了了,这才遣人请二弟速回。”

    俞延俊道:“如今这钱二还囚在水牢中么?”

    苏晖道:“还在水牢之中。不过前几天来了两个年轻人,男的名叫廖展雄,此人武功高不可测;女的名叫蒯素英,武功较他差了许多,但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二人闯过数道关卡,直趋总舵大厅。那廖展雄说,被囚的钱二名叫廖志纬,是他的二叔,他要为兄放人,三言两语不合,便打了起来。为兄与三大护法、五堂堂主,合九人之力,才算把他们打发走了。不料过了两天,他们深夜潜入后寨,点了打更人与守牢人的**道,救起廖志纬。幸而发现得早,他们尚未出得假山洞,为兄带人及时赶到,用箭阵将他们困在洞内。”

    胡云霞、胡宜秋聚精会神地听着,心情如满月之弦,听到这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俞延俊也是仔细地倾听,此时说道:“小弟因父亲得罪权奸革职后,看透官场,无意仕途,见大哥英雄仗义,是以投奔太湖帮。小弟来太湖十多年,蒙大哥不弃,且委以重任,小弟内心十分感激,虽两胁插刀,不能报其万一也。然则今有一事,欲求大哥,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晖笑道:“二弟见外了,有话只管说。”

    俞延俊道:“那假山洞中的廖志纬、廖展雄叔侄,其先祖是德庆侯廖永忠,与小弟先祖碧泉公(俞通海,字碧泉),当年同掌巢湖水师,又一同佐太祖高皇帝打天下,为开国功臣,从此廖、俞两家世代相好。廖志纬之父廖清源曾任南京兵部侍郎,家父曾任南京兵科给事中,二人为同僚知己;那廖志纬与小弟从小一起长大,结为刎颈之交。在坐的胡家世妹、侄女,先祖是越国公胡大海。胡家与廖家、俞家皆为通家之好。而今倭寇猖獗东南,民不聊生,戚家军转战浙闽,赶倭寇于闽南一隅,平定倭寇,指日可待。廖家子弟为国为民,奔走效力,廖展雄资送军饷于前,廖志纬欲送兵书于后,此小弟所不如也。无论言公言私,都请大哥卖个人情,放了廖氏叔侄,小弟感激不尽矣。”说罢起身一揖到地。

    苏晖为徐达兵书费尽了心机,数受惊险,要说放廖志纬,当然是一百个不情愿。然而他暗暗思忖:自己不但武功不若俞延俊,而且俞延俊在太湖帮中礼贤下士,深得人心,如果他同自己反目相对,将会众叛亲离,局势不堪收拾。再者,南京右都御史可是个大官宦,胡府既已出面干与此事,若是惹恼了胡府,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晖沉吟半晌,权衡利弊,终不能因为一部‘八字还不见一撇’的徐达兵书,而招来无谓的烦恼,不如卖个人情与他。主意已定,于是佯惊道:“原来廖志纬是二弟的刎颈之交,为兄委实不知,以至无礼之极,不禁汗颜。”拉着俞延俊的手,对胡云霞、胡宜秋道:“胡女侠、胡姑娘,我们一同去后寨。”

    胡云霞、胡宜秋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地解决,齐道:“这厢谢过总舵主。”

    苏晖呵呵笑道:“老朽惭愧之至,惭愧之至!”

    四人来到后寨,苏晖命令撤了假山洞之围,俞延俊喊道:“廖二郎,你看是谁来了。”与胡云霞、胡宜秋趋步走过去。

    廖志纬在假山洞内困了一天一夜,经练气调息,又得三色祛毒丹滋补之力,身子硬朗多了,打算在天黑之后,三人冲出箭阵,忽听有人喊他乳名,于是探出头来。

    胡云霞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伊人,只见他虽面孔俊逸,却是清瘦了许多,因风尘生涯,眼角已隐现出淡淡的几条鱼尾纹;不禁悲感油生,扑过去,抓住廖志纬的双手,哽咽道:“二郎!”泪珠儿顺香腮直流下来,二十年欲诉之言,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廖志纬直勾勾地看着她,但见她当年圆圆的红脸蛋,如今已变成苍白的瓜子形,更衬出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虽年已三十六七,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廖志纬曾在普陀山听胡宜秋说过,胡云霞一直忠贞不渝地等着自己,于是对她益发敬爱。现下见了面,此景此情,廖志纬这个饱经忧患的硬汉子,不由得眼圈也红了。他伸手轻轻地替她擦拭泪水,柔声地呼她乳名,道:“玉儿,这些年来也难为你了。”

    胡宜秋也走过去拉着廖展雄的手,倾诉离别之情;见蒯素英立于一旁,忙腾出一只手拉住她,说道:“蒯姑娘,累你也受苦了。”虽对她心有嫉意,但毕竟她因救表叔受困,却也感激她。

    廖志纬觉得周围静悄悄的,游目四顾,弓箭手已无影而去,只见苏晖与一个中年人站在前面的小亭内,不知何以如此,问道:“玉儿,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适才是谁叫我?”

    胡云霞道:“秋儿回家说你困在太湖,父母便叫我来找俞延俊大哥救你,他是太湖帮的二舵主。我与秋儿正在湖上同巡逻之人激战,可巧碰上俞大哥从南昌回来,给我们解了围,又说服了总舵主苏老爷子,便一起来此会你。”

    一经胡云霞说起,廖志纬仔细一看,那亭内的中年人不是俞延俊是谁?于是大步流星趋向前去,招呼道:“俞大郎别来无恙?”

    俞延俊迎上去道:“廖二郎,为兄来迟了一步,苏大哥不知你我有旧,委屈你了。”

    苏晖也跟过来,深深一揖道:“廖兄弟,老哥哥一时糊涂,冒犯侠驾,这厢赔罪了。”

    廖志纬呵呵笑道:“总舵主快人快语,这叫不打不相识!”

    那边胡云霞拉着廖展雄上下打量,嗟叹道:“离南京时雄儿才四岁,现已是伟伟汉子了!”

    廖展雄叫声:“表姑!”又道:“姑祖父母、表伯父母都好么?”

    胡云霞道:“都好,都好。母亲常惦念你叔侄呢。”又转身拉着蒯素英的手,道:“蒯姑娘侠肝义胆,实令我等敬佩!”

    蒯素英道:“表姑折杀小女子了。”

    这边正在唠叨,只听苏晖道:“此地不是叙话之处,请诸位移步大厅,酒宴上叙谈。”众人随苏晖到了前厅入宴。宴毕,各自歇息不题。

    次日一早,廖志纬等人辞别了苏晖,俞延俊,登舟南行。俞延俊早已派人到那渔夫家取了廖展雄、蒯素英的马,又送上三匹好马,一齐牵至舟中,以备他们弃舟登陆之用。临行时,胡云霞托俞延俊着人给南京胡府送信,说是她与胡宜秋已随廖氏叔侄去了福建,请父母、兄嫂不必挂念。

    须臾舟船靠了太湖南岸,廖志纬等五匹马踏上浙闽官道,前往福建,蹄声得得,快若风电。沿途人们见这二男三女身骑健马,腰悬长剑,行色匆匆,俱投以惊异的目光。那些武林中人,欲得徐达兵书而后快者,惧于青剑大侠、紫剑女侠的威名,只能望梅止渴,不敢造次,空怀感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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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火烧倭兵(上)】………

    福建戚继光的营盘连绵十数里,旌旗迎风招展,刀枪映日生辉,从北、东、西三面,对漳浦城构成钳夹之势。

    廖志纬一行五人催马趋近营盘,廖展雄亮出戚继光托他送姚氏母子回浙江时给的金鈚令箭,由小校报知值巡军官。

    这日值巡军官正是胡宜春。他走出营来,一眼望去,心中一惊:怎么姑姑也来了!难道家中出了事么?

    只见五人滚鞍下马,胡云霞道:“春儿,快来见过你二表叔!”

    这五人中,一个是他姑姑,一个是他妹妹,胡宜春自是认识;廖展雄年初与胡宜秋从云南同来,虽然只住数日,表兄弟甚是投契;蒯素英两多月前来找廖展雄,曾见过一面,也是认识的,心想:敢情那中年儒士便是廖家二表叔?于是躬身施礼道:“小侄叩见二表叔。”

    廖志纬笑道:“听说表侄已职任参将,年轻有为,可喜可贺。戚将军在哪里?快引我们前去。”

    胡宜春答道:“是!”翻身上了马弁牵过来的白马,在前面领路,众人皆上马随后。

    约行三四里,望见一个特大的军帐,但见帐前旗杆上高挑一面大纛,中间绣了一个斗大的“戚”字;大纛迎风扑喇喇作响,仿佛在显示着大将的威严。胡宜春在帐前下马,道:“待我进去通报。”众人也随之下马。

    片刻,戚继光亲自出帐相迎,一眼看见廖志纬,喜道:“钱先生一别两年有余,可想杀下官也!”与众人一一招呼后,即拉廖志纬并肩进帐。

    众人皆是惊讶,原来廖志纬与戚将军竟是老相识!胡宜春本待引介,却插不上话,只好跟了进去。

    众人进了大帐,随之挑帘走进后帐。戚继光吩咐中军官道:“快些摆酒,给钱先生诸位接风洗尘,另传谕诸将来大帐同饮。”

    分宾主落座,小校奉了茶,戚继光问道:“钱先生,这一向都在何处?”

    廖志纬道:“小生本名廖志纬,化名钱思玉,蒙将军错爱,得随军中效力数载。两年前,小生去金华催粮,偶然中得知当年小观音曾出家浙江普陀山不肯去观音院,因此联想到随小观音失踪的那本徐达兵书。为平倭寇计,小生前去普陀山寻找徐达兵书,欲献兵书于军前。然而此乃捕风捉影之事,实无把握,故未能明言于将军,只留笺而去,诚是大不敬,还望将军恕罪。”接下来叙了离营后诸事。胡云霞听了廖志纬的叙说,内心喜道:我乳名玉儿,二郎更名“思玉”,可见他念我之情。

    戚继光笑道:“钱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此番前来,定有以教我,平倭之期不远了。”

    说话间中军官报酒宴业已安排停当,戚继光邀廖志纬等人入席。须臾,钟离通、王大刀、陆方诸将,文秉才、岳平、何三姑、何五姑众人,陆续赶至中军大帐。诸将都来拜见“钱先生”,众人过来与廖展雄、胡宜秋相见,岳平也叩见了师父。大家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互相绍介寒暄,好不热闹。

    刘凯的营地较远,带冲儿最后赶到。冲儿上前给先生叩头请安。两年多不见,冲儿长得越发魁梧了,俨然是个彪形大汉。廖志纬听说他因杀敌有功,已升任千户,拍着他的肩头,笑道:“冲儿没给为师丢脸。”

    刘凯道:“劣子能有今日,皆先生训导之力。”又对冲儿道:“不可忘了先生的栽培之恩!”

    冲儿道:“孩儿谨记,不敢有忘。”

    刘氏父子入席。大家欢欣喜悦,饮至一更天才散。钟离通、文秉才等人各自回帐,胡云霞、廖展雄、胡宜秋、蒯素英由中军官安排帐篷歇息不题。戚继光独留廖志纬于中军大帐,研讨军务。

    在中军大帐的后帐内,戚继光与廖志纬面烛对坐,戚继光道:“先生既得徐达兵书,何以教我?”

    廖志纬道:“当今武林觊觎徐达兵书者,不可胜数,是以小生不敢随身携带兵书,而藏兵书于一个秘密之处。不过小生已然将兵书熟记在心,将军可愿听否?”

    戚继光道:“愿听其详。”

    廖志纬道:“‘徐达兵书’是世人的俗称,书名实为《兵机要略》,因著者为徐达,故而称之。徐达兵书分上、中、下三卷,上卷讲内功心法,化内气为‘兵’;中卷讲兵械之‘兵’,剑枪等兵械招式;下卷讲用兵之‘兵’,行军布阵要旨。”

    戚继光道:“请诵下卷。”

    廖志纬道:“兵书下卷开头写道:‘凡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下之……心主行,心神竭而行必怠矣。行怠,不败若何?……夫兵贵精而不在于臃多,以精锐之兵,振心神而鼓勇气,则攻无不摧,战无不胜!’”

    戚继光道:“写得好!这是从《孙子兵法》中化出来的。”

    廖志纬道:“其后兵书分叙用兵之道,行军要旨,布阵之法。”于是逐一背诵。

    戚继光默默听着,连连点头。待听完之后,道:“烦先生将‘牧牛阵’一节复诵一遍。”

    廖志纬诵道:“乡里水田,纵横交错,块块如镜,余幼时曾牧牛其间。常有他乡之客,来寻戚旧,欲速达村庄,趋行于直向村庄之田埂,往往沟塘横阻于前,只得迂回绕行,反延误时辰也。余每告之曰:‘但行白色无草之田间小路,观似曲曲弯弯,其实系最捷之径。’或曰:‘何也?’答曰:‘农夫多行其径,故而无草路白,非捷而何?’倘取其意,因循地势,列阵于军前,诱敌于迷途之中,出击左右,截而歼之,其功未必下于诸葛武侯之八阵图也。缘牧牛有感,可名‘牧牛阵’。”

    戚继光沉思良久,道:“漳浦之东有章鱼谷,请先生明日一观,看可否布牧牛阵。”

    廖志纬道:“唯听将军吩咐。”

    戚继光道:“度今日之势,何以平倭,先生有良策否?”

    廖志纬道:“倭寇本是海盗,善舟楫游弋于海上。夫攻城掠地者,唯为财帛妇女,是以行无定所,能掠则掠,遇阻入海。倭寇一旦入海,如鱼得水,苍海之大,何以寻尔?倭寇入海之后,再伺机登陆抢掠,故而防不胜防。将军意欲一举殄灭倭寇,永免后患,小生窃以为断其入海之道,绝其得水之利,就陆地悉歼之,是为上策。”

    戚继光道:“先生计将安了?”

    廖志纬道:“据闻倭寇有海船数百艘,俱泊于浮头湾旧镇港,而旧镇离漳浦不过四十里,须用奇计先毁其船,断其归海之路……”

    戚继光大喜道:“此计甚妙。下一步当如何行动?”

    廖志纬道:“此计若如愿而成,倭寇之船即毁于一旦,他们无法逃往海上,必然南窜潮、汕。将军可先修书信一封,委一得力之人,送往广东潮州俞大猷总兵处,邀其伏兵截杀,虽不能全歼倭寇,当折其大部精锐,尔后福建、广东两军合力围猎,平倭之日可期也。”

    戚继光道:“下官之有先生,如齐国田忌之有孙膑也。若先生早回军营,此时或倭寇尽平矣!”

    廖志纬道:“不然,将军谬奖了。小生若非幸获徐达兵书,焉有今日之愚见?”说罢二人哈哈大笑。

    此时风吹帐帘摆动,一束曙光射进了中军大帐。

    且说来至福建戚家军大营已有一个多月了,众侠士正等待着中军大帐的派遣。在这些日子里,蒯素英见廖展雄与胡宜秋、文秉才与何三姑、岳平与何五姑,都是成双成对地在一起缱绻私语,而自己却是只身一人,不免伤情。蒯素英闲暇无事,有时去胡云霞处聊聊天,以排遣寂寞,因为廖志纬已到章鱼谷布阵去了,她也是一个人在帐内。

    这晚二更天,蒯素英心乱如麻,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今天午后,廖展雄被遣往章鱼谷,临行时与胡宜秋两情依依的情景,但觉满目萧然,无限惆怅。

    此时下弦月还没有升起,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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