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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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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什么利器呢? 
  当石扬义回转头,顺着发射暗器的方向看去时,已然看见一个面露微笑的老髯,长髯垂胸,背插双剑,衣袂飘然的站在沙滩之上。 
  石扬义暗自惊道:难道说刚才那三支犀厉暗器竟是这老髯的作为? 
  可是匹顾之下,沙滩上寥寥落落地,除这老髯之外,空无一人,当即判定那暗器定然出自这长老之手。 
  遂部急步走向近前,作揖跪下说道:“在下石扬义拜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只见老人笑容可掬地,拢了拢他垂胸的长髯说道:“少年人不必行此大礼,赶快起来,有话告诉你。” 
  跟着见他长袖轻轻一拂,石扬义觉得一股极为柔和的力量贴近身边,不由自主地被摧动着站直起他魁梧的身躯来,心中暗忖道: 
  “这是何等功力?只轻轻地任意一拂袍袖,竟把一个重有百多斤的身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 
  不禁对这老人肃然起敬,嘴里却极其恭顺的说道:“敢请先辈见赐名讳,以图日后为报。” 
  只见老人哈哈朗笑了一声说道:“老朽燕公来,行侠冀鲁,人称‘双剑乾坤’。” 
  又只见他面色一沉,庄容的继续说道:“后生怎的出口言报?你能报答些什么,且向老朽道来?” 
  这一下子可把石扬义说得一阵面红,而且一直红到了耳根,谁能不觉得这是一句多么使人窘迫的话呢? 
  石扬义略一镇定之后回答说:“前辈救命之恩理应言报,至于报答些什么?当然是报人之所需,报人之所难,报人之所急,只要前辈吩咐,石扬义赴汤蹈火,出生入死,在所不计。” 
  老髯又是爽朗一笑道:“老朽喜爱说笑,后生不必在意。” 
  随即与石扬义走至孽龙跟前,指着那僵死的怪物说道: 
  “老朽久闻这九爪毒龙,潜匿花鸟山附近,商旅丧胆,久欲翦除,只缘俗务绕身,未克如愿,不意后生先我而至,此地相逢,也是前世缘份。” 
  石扬义不敢自居有意来翦除孽患,遂将“玉蟾号”船友碇舶花鸟山上岸游览经过,简略向双剑乾坤燕公来道来。 
  “双剑乾坤”燕公来又指着怪物说:“先人前来花鸟山意欲翦除此怪的大有人在,然多数未谙斩杀此怪的要领,以致徒劳往返,甚或葬身无地,今番老朽能够手到成擒,亦泰半天意使然。” 
  老髯继续又道:“这怪物满身巨大鳞甲,厚几盈寸,坚逾钢铁,虽宝剑神物亦无法透穿,它致命之处有三,两处在左右眼睛,一处在舌根,而且这三点可入枪刀之处,必须同时并攻不可,否则无效。” 
  又说道:“后者你看我这三支铁羽箭便是打中哪三处。” 
  老者说着指给石扬义察看,果然一点不假。 
  这时老髯虽然指着孽龙三处要害让石扬义察看,自己却未曾靠近怪物的身边,只听他又说道: 
  “我本来一向不练暗器,因为暗器乃江湖侠客不屑一顾之物,这三支铁羽箭系专为除此怪物而练者。 
  你看这怪物的双睛,虽然闪闪发光,显露在外面的部份却极为细窄,仅及黄豆那般大小,是以这利器功夫非克精准狠不可,否则难以奏效。 
  它舌根这一处要害较之细小如豆的双睛,更不容易捉摸发射时机,因这孽龙自知缺短所在,故从不轻易张口。 
  尤其面对敌人,从事搏斗时更是这样紧闭那门扇大小的嘴巴,除非趁它战斗至最后关头,喷吐白雾时的霎那,极然发射不可,发射时又必须把握住快、准、狠三字要诀,是以我为宰杀此怪,花在练习铁羽箭上的时光不算为少。” 
  “双剑乾坤”燕公来说到这里,不觉脸色大变,惊奇道:“这孽龙右睛竟然落下如此深大伤痕,莫非是后生的长剑……?” 
  石扬义闻老髯之言,不觉一阵鼻酸,悲痛地将刚才阮一介与孽龙搏斗伙友被害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刚才石扬义提及上岸游览之事时,未曾把洞中寻宝的一段说出,老者也只顾讲说孽龙的种种,未曾思索追问。 
  此刻但闻双剑乾坤燕公来这一发问,好友阮一介血肉模糊的惨状,不觉即刻涌现心头。 
  石扬义泪眼扑簌簌地说:“东海神鳔阮一介,不知长者可曾听过?” 
  “双剑乾坤”燕公来心中一怔说道:“敢情那行侠仗义,搜孤救寡的一代英豪阮一介,竟然丧生在这九爪孽龙的爪下?” 
  石扬义悲泣点了点头,未曾回答。 
  燕公来遂安慰了后生石扬义几句话,命他把几个人受毒的尸体火化掩埋起来。 
  石扬义遵照双剑乾坤的吩咐,一一做去,然后方才带着黯然地伤感,提着神锤,跟随老人挥泪离开这片睹之令人断肠的石洞。 
  双剑乾坤牵着石扬义的一只手,审视了半天,方才说道:“后生刻下准备何处航去?” 
  老者这句话直把少年石扬义问得无以对答,只见那东海浩翰,一片无垠,莽莽苍苍,行脚何处,真还颇费思索,船友大半被害,再回“玉蟾号”不免睹物恩情,黯然神伤。 
  再思量,刚才见这老者一身绝代武艺,而自己只知莽闯江湖,并未经过名师指引,忖道:“何不就拜这老者为师,跟随灵山学艺,来日重现江湖呢?” 
  可是石扬义的嘴巴笨拙得不听指挥,他只说道:“还望前辈指引是盼!” 
  老者哈哈一笑,心道:“这后生倒也憨诚得可爱!我指引你,指引些什么?何不就说:‘厚望长者见容,收为门下。’不就得了吗?” 
  石扬义见他笑,只是转不过弯儿,怎么也说不出心中的一番意思。 
  只听“双剑乾坤”燕公来说道:“后生,你得了这宝物,可曾晓得它的用法?” 
  石扬义这才猛地停住脚步,双膝一跪说:“弟子这儿拜见师父,请师父海涵收留,灵山学艺。” 
  老者又是哈哈一声朗笑,这得意的笑声里,却不自知的渗蕴了内家的真气,是以这笑声在空旷的沙滩上,竟然震撼四野,山谷海波为之应鸣,心道:“这还乖巧!” 
  于是面容整肃地弯腰扶起后生道:“义儿不必多礼,这就跟随为师的前经往泰山学艺去罢!” 
  师徒二人随即双双登舟,舟儿解缆放航,向着水天一色的东海北航而去。 
  那宝物利器,经双剑乾坤燕公来在残篇断笺之里,考据出了前面所说的一断来历,惟名称如何,不得而知,燕公来遂依花鸟山孽龙为据,称之为“孽龙锤”。 
  ※     ※      ※ 
  且说石剑鸣之父,石扬义跟随“双剑乾坤”燕公来,自长江口外花鸟山,乘舟破浪北渡之后,巧遇南来季风,船行似箭,不多几日便在齐鲁境地,舍舟登陆,直奔泰山,开始为期五年的苦练。 
  五年之中,石扬义在泰山古利之内,摒绝尘世烦扰,日日钻研。 
  起先“双剑乾坤”燕公来只教石扬义静坐吐纳,有时讲解些江湖轶事,增其见闻,直至二年以后,石扬义方才领悟,这静坐吐纳的功夫,就是修养内家真气的第一个步骤,必须清心寡欲,日日静坐。 
  二年后石扬义自感身轻如燕,丈许悬崖即可一跃而过,方才开始学习这独特兵器孽龙锤的十大招式。 
  五年期满之后,这“孽龙锤”的十大招式,已经挥使得蒂透烂熟,足可扬尘飞灰,呼云唤雨。 
  石扬义五年习艺期满之日,燕公来已然更形老迈,只听见他在那古刹的侧房之中,以苍老浑浊的声音叫道:“义儿!义儿呀!过来,师父有话告诉你。” 
  石扬义急忙跑至老人面前,躬身一礼之后,说道:“师父有何吩咐,弟子这儿恭聆师命。” 
  燕公来说道:“古训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无后’二字虽然并非仅指‘儿孙后代’而言,可是‘传宗接代’也是人生大事。 
  你此番下山,第一件事应该做的,便是束装返回故里,娶妻养子,先过些庄稼日子,然后方可以海阔天空,放辔中原,创造你轰轰烈烈地事业。” 
  老人说到这里不觉猛自叹了一口长气,继续说道:“为师年已老迈,自领你到泰山之后,已告别江湖,不问世事,今后,为师就在这灵山之中,渡我余生了。” 
  石扬义与“双剑乾坤”燕公来,五年朝夕相处,身受传赐,此番下山,生离死别固然言之过重,惟何日相见,必然迢遥无期,况尔世道人心,波谲云危,江湖之中难保不遇风险。 
  老人年近垂暮,飘然一身,设有三长二短,谁来端汤侍药。榻前照应,故石扬义思及此处,不禁伤心落泪,飘洒尘埃。 
  老人见石扬义悲伤落泪,也不觉感到一阵鼻酸,可是老人修身有素,见这场面,尚能从容处理。 
  当下牵着身躯高大的石扬义,跨出泰山古刹,互道“珍重!”催他上道。 
  石扬义下山之后,果然谨遵师仑,回到彭城故乡,娶了一门清白人家的妻子,在三年田园生活之中,勤耕课读,细心揣摩“双剑乾坤”的传授,功力更为大进。 
  三年里,妻子钱氏生了一男一女,这长男便是后日天目山中学艺的石剑鸣,这次女石菱后日也得高人传授,在武林之中成为一代女剑侠,此皆后话暂且不提。 
  ※     ※     ※ 
  三年之后石扬义重回“玉蟾号”遍闯勃、黄、东、南四海,往来保护客商,却也争了一份名气,人称:“四海神龙”,自然这名号与他那柄“孽龙锤”定也有些牵连。 
  这日“四海神龙”石扬义,驾着“玉蟾号”保护着一帮货船自福州出发,前往钦州,行经湛江海面。 
  红日西沉,天色已是黄昏,一片浩渺烟波与苍茫暮霭,朦胧地笼罩着南海的海面,“玉蟾号”在平静的海面上徐徐地行驶着。 
  “四海神龙”石扬义正在舱房里读着一本古书,忽听舱门呀的一声被推开了。 
  推门进来的人道:“启禀船主,左面海上有一行动诡秘快船,旁我船队行驶。” 
  石扬义眼睛仍是瞧着书本,意态悠闲的问道:“那船跟随已有多少时候?” 
  来人答道:“约有半个时辰。” 
  石扬义又问道:“相距几何?” 
  来人恭谨回道:“约有半里之遥。” 
  石扬义仍是瞧着书本说:“知道了!吩咐‘玉蟾号’从右边转到船队尾梢。” 
  来人听命而去。 
  “玉蟾号”遂即调转船头,从船队右侧面尾梢急驶,商船依旧前行,不多时,“玉蟾号”已经调转至船队尾梢。 
  这时“四海神龙”已经结束停当,手握“孽龙锤”站在船头,细数船只,并无短少,心中不觉稍启疑窦,心想: 
  “我石扬义为商船保镖,巡行四海,五年之间虽屡遇风险,却从无发生重大事故,今天是何帮派,竟然驶船前来寻衅。” 
  随即招呼舵手将“玉蟾号”从船队左侧向那神秘快船驶近。 
  暮色苍茫里,“玉蟾号”已然距那神秘怪船十数丈之遥,猛听那怪船上一个中年男子声调朗朗地喊道: 
  “‘玉蟾号’船主‘四海神龙’石扬义听了:海南帮朋友缺少渡日之资,特来请石船主伸以援手。”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清晰地透到“玉蟾号”上,足证来人必有上乘独门真功,否则在这十余丈外的海船上,恁你大声嘶喊,也无法听得清楚。 
  这怪客语气虽然十分客气,却不知骨子里在打些什么主意。 
  “四海神龙”石扬义何等样人,心忖道:“这‘海南帮朋友’定然不怀善意,否则,何故于黄昏之中,跟随船队半个时辰,如若真正急需生活渡日之资,亦应该在白天靠近‘玉蟾号’登船求拜。” 
  唯他口里却说道:“海南帮朋友既然缺短渡日之资,何不过来面谈。” 
  那神秘怪船上的所谓“海南帮朋友”,倒也爽直,只见他双掌一按,两足已自凭空升起,像一只大海鸟般,在空中身躯稍微提了提真气,便兀自迅捷地落在“玉蟾号”的船头之上了。 
  只见这人鹰鼻惊目,嘴角宽大,下唇微偏,穿一身玄色大氅,腰问垂挂着一支三弯尖刀,身材瘦小。 
  这人落在“玉蟾号”船头,面不改容,气不发喘。 
  从这人轻功本领上看来,此人武功亦不可轻视,石扬义心下暗想:“今日定然遇到了劲敌。” 
  石扬义说道:“敢请动问朋友大名?” 
  只见来人张开那歪嘴嘿嘿地一笑道:“在下邹阿七,人称:‘南海黑水獭’。” 
  石扬义既知来人不善,便也未曾让其舱内就座,只顾问道:“邹侠士所云渡日之资,意欲多少,望能见告,命人取来。” 
  他这句话的用意乃在探听来人真正意图。 
  这“南海黑水獭”邹阿七像是未曾听见石扬义的发问,自顾自地又是歪着那张难看的嘴巴“嘿嘿!”阴森森地笑了两声,一双惊眼细眯成了一道缝儿。 
  石扬义忍耐着性子,尴尬地望着这恶形恶色的怪客,又说:“明人不说暗语,朋友何不直爽见告?” 
  这时“玉蟾号”上几位稍有能耐,性子急燥的人已然沉不住气,不住地连连顿足,心想:“石船主一身本领,怎地对这怪客这般容忍。” 
  那邹阿七还是自顾地嘿嘿地笑了两声,这笑声比刚才那笑声更加阴森了! 
  石扬义从他这两次阴森冷怖的笑里,已然完全明白了他的来意,说道:“海南朋友之意难道是一队货船,让我石扬义奉赠作为渡日之资吗?” 
  只听那邹阿七猛然又是嘿嘿地笑了两笑说道:“石船主真是快人快语,在下正是那般意思。” 
  石扬义道:“朋友凭什么让石扬义心服口服呢?” 
  那怪客面容凝重的说道:“此掌,此真力,此兵器,此水里功夫,恁凭石船主吩咐!” 
  石扬义自从泰山学艺,重返到“玉蟾号”上来的五年之间,虽然也碰到过不少英雄好汉,却真还没有听到过如此大的口气哩! 
  当下说道:“比什么,石扬义都不敢在朋友面前含糊,只是这比赛的方式,还请‘客人’见告。” 
  那邹阿七道:“我奉总舵主之命前来,你石船主闯荡五湖四海,为人保镖,自然此处以性命相搏。” 
  石扬义遂说道:“朋友既然愿以性命相搏,石扬义自然乐以贱躯奉陪,至于这比赛方式,依我看就悉听尊便。” 
  话音落地,当即双拳一抱“白猿献果”,静待对方发掌进招。 
  邹阿七见石扬义既已拉开架式,当下也急推右掌,“粉蝶戏蕊”“探囊取物”一式两招,同时往石扬义上下两部位打去。 
  石扬义见怪客一式两招分上下两处打来,也急忙以双掌,“分花扶柳”将邹阿七进招,上下拨开,跟着右掌虚幌,左掌“毒龙吐珠”,迅确凌厉,如箭离弦一般向对方“眉井穴”点去。 
  邹阿七见来掌凶悍稳准,哪敢硬接,左脚猛跨,肩头急挫,躲过石扬义的攻招。 
  接着,几乎同时之间,右掌已然使出,斜刺里“霞漫西山”也往石扬义右胁下“期门穴”点去。 
  这一掌虽然在跨步挫肩之时使出,功力稍弱,惟因单掌掼出,全身之力皆附一臂,如果硬接必然受到强烈震撼,两彼俱伤。 
  设若前驱跨步,或跨步左闪,项背必然即刻暴露其侧,则邹阿七左步一移,左掌随到,亦必将有性命之虑。 
  因为“四海神龙”石扬义与“南海黑水獭”两人,攻防招式,均极猛极速。 
  黄昏夜暗之际,虽有火把周围照耀,“玉蟾号”的伙友们,知只能看见两团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人影,你来我往的滚动,究竟两人谁的招式狠毒,谁的攻防迅猛,他们根本也无法弄得真切。 
  且说石扬义见邹阿七右掌迅极掼来,知道躲过这一招,另一招亦必将紧随而至,正是躲不胜躲,防不胜防,赶紧急运真气。 
  只见他连身形挫也未曾挫,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子,已自如“白鹭穿云”一般凭空升起丈许高下。 
  并且半空里身形一扭,目视敌人后背,迅捷地打了个千斤坠,像一只大蝙蝠样冲下,“飞鸟投林”人到掌到,迳向邹阿七的“挂膀”封去。 
  石扬义这运气,腾空,下坠,出掌如若像作者这样分解开来讲,自然“南海黑水獭”早已把身子翻转过来,在他还没有落地之前,就把“四海神龙”的阳物给他拧下来了。 
  他这动作令人喝彩的地方,就在一个“快”字。 
  当下,邹阿七的右掌掼出,尚未撤回之际,眼前早已不见了这位年青的“石船主”。 
  此刻时光对付这苍鹰一般迅捷威猛的“四海神龙”,不管翻跃转身,或是跨步闪躲,都已似嫌太迟,总逃不过石扬义这背后飞来的急风掌。 
  邹阿七久在南海一带闯荡江湖,经验老道,他有三种功夫极为出色。 
  一是前面所说从十余丈外飞落,“玉蟾号”上的轻功,一是“海天白鲸”苗光宗传授的外门“解元真功”。 
  他这真功瞬息之间即可聚于全身,或者任何一处部位,虽不能说是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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