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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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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黑暗淡去,那替身额头之上盘踞着的一条双角金蚕,亦终于现出了身形。

第139章 实力说话(上)() 
双角金蚕缓缓地蠕动着,蚕足已然没入了那人额上的皮肤,它的身躯亦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肥圆滚滚的身躯与那替身的肉体之间互相交换。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很久很久,那替身的脸色苍白了些许,同时那双角金蚕头顶上的龙角,似乎也萎缩了一些。

    在这替身的周边,错落有致地摆着一圈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种色泽不一的液体,此时受到了吸引,一道道的水箭从那些瓶瓶罐罐中飞射而出,落在了那替身及双角金蚕的身上,甫一接触,就仿佛滴水遇到了赤红的铁板,嗤啦一声蒸腾成了各色的烟雾,飘飘渺渺,互相渗透融合,甚至偶有微光仿佛细小的闪电一样闪烁于其间,好像那真有一条金龙在翻云覆雨。

    最后这一切都稳定了下来,包裹着那一人一蛊成了一个灰色的巨茧,缠绕的烟雾丝丝缕缕,看着仿佛真的是由蚕丝纠结而成。

    那些瓶瓶罐罐之中的东西,也在此时消耗一空。

    “种蛊原来需要这么麻烦?”这是黎凰的幻阵,她自然有资格在一旁观看,巨茧成型的过程缤纷绚丽看得她目不转睛,然而当那些五彩斑斓的云雾最后居然混合成了如此灰扑扑的存在,不由得让她觉得这茧破开之时,出来的会是一只奇丑无比的幺蛾子。

    “只是种下子蛊操纵他人并不难,难的是将这个人给变成母蛊,并且还要保持住蛊身之上的龙气。”单乌解释道,正是那双角金蚕之前给过他的说法,“不但需要筹备那些药材,还得找到一个能够心甘情愿成为宿体的人来,除此之外,结成茧之后还需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破茧而出。”

    靠蓝公子手眼通天的能耐收集齐全那些药材,并让一个充满奉献之心的人来作为替身,如此一来此人假死之后才会在懵懂之中接受双角金蚕的请求并极力配合,至于结茧所需的安全地方,自然便是黎凰的幻阵——幻阵可以屏蔽一切的灵力波动,故而在传国玉玺威势的笼罩之下,只有在黎凰的幻阵之中才可以任由灵力涌动,而不用担心惊起金龙。

    如果传国玉玺进入了幻阵之中,那么这幻阵的分崩离析,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当然,单乌手中那串奇怪的念珠也可以装下传国玉玺,甚至屏蔽其对灵力的感知——这种事情,单乌自然不会让他人知晓。

    ……

    “传国玉玺如何处置,当由你我师门共同决定,并不是我等低等弟子可以插手的,但是,将传国玉玺从凡人手中夺走,正是你我必须完成的任务。”观天道人大声说道,这句话从双方开始谈论到正题开始,他已经重复了好几十遍,可偏偏对面中桓山的那几个人,死活不肯给一个肯定的答复,“你们如果无法决定,为何还不上报师门,求一个金口玉言?”

    “诸位居然如此推脱,莫非,这凡人世界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可怕之处?”承泽道人显然看出来对面这几个人的异常之处。

    孙夕容闻言,默默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厉霄身上,又转移到了木宛的身上,最后,落定在了李辰的身上。

    凡人世界之可怕,在这三个人身上可以说是表露无遗,而更糟糕的是,自己和元媛,似乎也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了原先一心向道的心境。

    “你莫非还真想借着中桓山诸位上师们的面子来压我们?你又算哪根葱?”厉霄保持着鼻孔看人的姿态,隐约流露着刻意。

    “都说了这么多,莫非你们还没有理解中桓山这几位的意思么?”段刀嘿嘿冷笑了一声,露出了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这凡人世界,是中桓山的天下,至于黄天岭紫霞山什么的,谁都没有资格到这凡人世界分一杯羹。”

    “原来如此,说起来,这下山以来,我曾经听说了一件事——那魏国国君新纳的皇妃娘娘,就是中桓山中的某一位女弟子,似乎还是哪一位上师的亲传?”观天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曾经听说的一个传闻,忍不住就开口说了出来,“这传闻莫非是确有其事?所以你等才会百般推脱——因为传国玉玺早已落入你们那位皇妃娘娘的手里了?”

    观天本是打算以此传闻挤兑一下对面那自命不凡的剑修,故而语气里满是嘲讽——因为一个修真之人跑进凡人皇帝的后宫之中当妃子以色事人本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丢脸之事,故而在中桓山内部,虽然上师们在清蝠上人的压逼以及黎凰亮出的一些证据之下,勉强算是接受了黎凰的解释,但是在消息流传之时,仍是无比默契小心谨慎地将黎凰的存在给直接抹去,甚至连李天师的叛逃之说都模棱两可,仿佛另有深意。

    所以黄天岭紫霞山这些几乎没有入世过的外人,就算有心调查,也只知道有一个疑似被中桓山判定为叛逃之人的李天师,知道这个早早被送出山门的没有修炼天赋的低等弟子已经在凡人世界中经营多年,却将坊间流传的神女娘娘的传说当成了魏国国君杜撰而出的风流韵事,闲时拿来取笑一番中桓山的名头已经沦落到能被凡人拿来贴金了,却从未当真。

    观天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嘲讽之语等着厉霄的反驳,却没想到对面几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居然同时就默不作声了。

    “传闻竟是真的?”一直表现得足够斯文的胡烈也有些吃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剩下的人神色微变,互相交换着神色,显然都感受到了彼此一些颇为复杂的情绪。

    门中核心弟子给凡人皇帝当了妃子是足以让整个宗派都成为笑柄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个妃子成功拿到了传国玉玺,一切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他们愤怒于自己居然被这么个已经沦落了的宗派的弟子装腔作势挤兑了那么久,一边却又眼红起了对方不择手段的未雨绸缪。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装出一副十足诚意的模样?”观天站了起来,伸手指向李天师,“莫非觉得我紫霞山的异人们好欺负,所以故意耍弄我等不成?”

    ——紫霞山中之人皆有异相,虽说有朝一日或可凭此窥破天机,但是在默默修炼的那些岁月之中,这些异相带来的,往往只有他人的侧目。

    故而,观天本就比其他人来得敏锐,之前又被厉霄挤兑过多次,这一刻爆发,自然也是最为激烈。

    “诸位,我们不如联手,解决掉这几个小辈,再一口气冲入魏都永安,把那位神女娘娘,嘿,神女娘娘,也一并斩杀,如何?”观天一抖手,虚虚张开托起的手掌之中便已经漂浮起了一个圆球状的法器,当中一颗人头大小的滚圆的透明水晶,四周环绕着五颗拇指大小的异色水晶球,黄蓝红青褐,似乎与五行灵气隐隐有所共鸣。

    李天师大惊,连忙起身想要阻拦,同时想要将黎凰的身份多解释两句,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厉霄却仿佛事情不闹大不开心一样,虽然依然盘坐在蒲团之上,但是单手剑诀一起,便有一道剑影分光浮现在他的身前,没有依凭实际的剑身,却比之前在单乌面前唤出的那一道虚影明显要凝实得多,而那轻描淡写的姿态,则意味着他对灵力的掌控又上了一个台阶,或许要不了多久,所谓的仙凡之界,便能被他一剑破开了。

    那剑尖微微转动着方向,对准了观天道人。

    “要动手我自然奉陪。”厉霄轻声笑道,“并且坦白说吧,这凡人世界已经是我中桓山的地盘,你们两家,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插手太多,小心折了命数。”

    “真是狂妄之辈。”段刀也被激得起身,伸手在自己脖颈后面一摸,竟就抽出来一柄宽厚巨大的鬼头刀来,不过亮了一个相,便有呼呼风声从刀锋之下翻滚而出,吹得人的衣襟猎猎作响,更将意图上前解释的李天师给直接掀了个跟头,好不容易才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

    有了段刀和观天的冲动,其他人自然不会坐视,就算真有什么误会需要解释,也得先将之前顾全大局忍下来的气发泄出来再说。

    胡烈站在了段刀身后一尺左右的位置,亮出来的是一双铜锏,同样也是分量沉重的东西,可提在胡烈的手中,竟仿佛一对轻巧的女子双剑一般。

    指地的面前出现了一具古琴,琴身悬空,或者说仿佛黏在了他的手指之上,那生有六指的手在琴弦之上扫过,一连串的玲珑叮咚之声,却激得闻声之人气血沸腾。

    而更让中桓山一方震惊的,则是最后那位承泽。

    承泽摇着头站起之后,却背转了方向,而后他身上的道袍中间,那高耸之处的衣物哗啦一下便撕裂做了两半,露出了其下一个有些怪异可怕的面孔来。

    那是一张满是皱纹却没有任何毛发的人脸,眉骨高吊,双眼凸出,宽鼻阔嘴——那张嘴在张开嘶吼之时,几乎可以毫无障碍地塞下厉霄一个半拳头。

    那人脸的脸皮有些耷拉,拖在承泽的后背之上,而人脸与承泽的后背之间竟是无比自然的过渡,承泽背部的肌肉随着那人脸的表情而颤动着,继而,在厉霄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承泽的肩膀,胳膊肘,手腕,乃至膝盖和双脚的方向,都直接扭转到了反面的方向——原先的背面竟在这骨节咔嚓声中,变成了正面。

    而承泽原本的头有些无力地低垂着,仿佛世间一切事物都不再与他有关了。

第140章 实力说话(中)() 
“这是寄生胎?”三名女子有些动容,厉霄也惊得站起身来,而元媛一时没忍住,疑问脱口而出。

    寄生胎乃是胎儿于母腹之中成型之时,互相吞噬不成,最终融合而成的一种畸形的婴儿,先天体弱不说,更因其怪异之貌通常被人视为不祥,故而很少有能够平安长大的。

    “怎么了?小丫头被吓到了?”那张脸嘿嘿地笑了起来,视线转向元媛,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之中的黏腻感让元媛有些难以忍受。

    而更让众人吃惊的,则是那张人脸老气横秋的语气,听起来仿佛是某位老资格的上师。

    “哟,看来是群敏锐的年轻人,倒是比紫霞山里那堆不中用的有前途多了,可惜啊,这前途却要断在今日了。”人脸轻叹了一句,斜眼看向自己这边的观天与指地两人,那两人低了头,完全不敢与之对视。

    很显然,这人脸已然成为另一条魂魄所占据的躯壳,只是不知道这条魂魄是在夺舍胎之时出了变故,还是本就刻意如此。

    黄天岭的两人也被这变故惊到,而只是惊讶了片刻之后,便连忙转过了头去,回避了那人脸的视线。

    “请问这位前辈,究竟是何人转生。”孙夕容定了定神色,上前一步,朗声问道。

    “唉,久远无名,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会知道。”人脸摇了摇头,或者说承泽的背部带动人脸左右晃了晃做出摇头的姿态。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孙夕容神色一肃,手从袖子中抽出,一柄白玉如意便横在了手臂之上,而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一条水龙凭空出现,横在了两方人马之间。

    木宛的花篮,元媛的羽扇,此时也已亮出身形,甚至厉霄指尖的长剑虚影,也轻轻晃动了一下之后,直接分作了七柄,竟成北斗七星之势。

    李天师瑟缩着后退了一些,他的能耐也就欺负欺负凡人,在修真之人的争斗中本就是拖后腿的存在。

    “可笑当初我居然还真被单乌忽悠得不知天高地厚。”每每念及此点,李天师的心头便有一丝怨念缠绕,但他却并不后悔——因为现在这群中桓山的核心弟子,一样陪着他,被单乌指使得团团乱转。

    承泽背后的人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厉霄等人拉开阵势,甚至双臂都在背部环抱了起来,就好像正常人一般抱胸而立。

    与黄天岭与紫霞山之人的各自为阵不同,中桓山这四个人显然早已有了协同合作的概念。

    孙夕容白玉如意召唤出来的水龙盘旋一周,隐成阵势,已将己方五人护住,而厉霄的剑影融入其间,至刚至柔相合,使得那七星剑阵之中隐含的危机变得愈发得神出鬼没。

    而木宛则从花篮里摘出一朵花来,那花落在地面,沾染了水龙中流转的水属灵力,转眼便抽枝发芽,直接顶到了这处大厅的顶部,继而四散着生出张牙舞爪的藤蔓,护卫着主干中央包裹着的一颗尚未绽开的花芽。

    元媛手中的羽扇在她的手腕抖动之间,由青转赤,继而一团火球升起,飘飘摇摇地靠在了木宛那花芽旁边,含蓄且热烈的暖意勾动着那花芽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就会绽开。

    “这地下密室之中不缺土,倒是的确足够凑一个五行阵。”承泽的背前后弯了弯,背上人脸做出一副点头赞许的样子,“可惜毕竟分属多人,不能协同如一……观天,将你的五行相生之法使出来吧。”

    “是。”观天颔首应道,手中的水晶球立即亮了起来,炽白耀眼,周边旋转环绕的五颗异色水晶更是仿佛从内里点起火来,飞速旋转之中,一缕精纯至极的灵力从观天的体内被抽离,汇入到当中的那团光芒之中。

    第一个火字符文在那团白芒之中浮现,那白芒不过微微犯了点红光,那符文便已成为了土字,如此再三,五行符文在眨眼之间转过一轮之后,厉霄的剑影已然漂浮在了观天额角不远处,并且正以极速逼近。

    厉霄等人可不是傻子,没人会乖乖等着对方将法诀准备完成再动手的。

    指地的六指在琴弦之上拂过,一串串琴音如烟花四溅一般,击在了厉霄的剑影之上,同时也拦下了木宛从另一个方向飞射而来的片片花瓣。

    此时如果有人绕着指地行走一圈,便会发现每一步落下,耳中听闻的琴音都是一首全新的曲子,悠扬婉转间,不断地消磨着对方的斗志。

    元媛手中的羽扇再次转为青色,一道道劲风撕裂空气,将指地的琴音给撕扯得四分五裂,更稳住了己方四人的心境。

    而观天手中的白芒此时终于成型,随着他开口一声大喝,并用力将双手往自己的头顶上方托举而起,那团白芒如同盛开的莲花一般,一片片花瓣舒展开来,形成了一个喇叭口的形状,随即,那花蕊之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漩涡的吸力让周围空间之中的五行灵力均有些不稳,而在此时,一团晶莹的水滴追在厉霄的剑影之后,转眼两者融为一体,而厉霄一声清啸,那剑影自上而下,顺着那漩涡的吸力,笔直地插入了花蕊之中。

    长剑没入大半,甚至一截剑尖已然穿透,刚好就悬停在观天的头顶。

    观天与厉霄隔着孙夕容布下的水帘对视了一眼,双方几乎同时动手,白芒耀眼,而其中一道金光亦是不甘示弱。

    灵力的暴动向着孙夕容的水幕奔涌而来,透明澄澈的水幕靠着水性至柔的流转卸力强撑了片刻,终于无法维持住一个完美无缺,转眼便如水晶一般化为点点散碎的星屑。

    而每一滴水珠之中,都有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只是刹那之间,一片绿意瞬间爆发,草木藤蔓自水滴之中蓬勃生长而出,互相纠缠勾连,依附着先前木宛种下的那棵花树,堪堪拦住了仍如山崩海啸一般的灵力暴动。

    草叶被不断地从屏障之上削落,碾碎,而又有顽强的新生前仆后继。

    那些碎屑在不断翻涌的力量之下无法落地,于是纷纷扬扬地,竟充斥了草木屏障之外的大半个石室,彼此之间的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

    观天等人来不及应对这些视线上的障碍,厉霄的剑影爆裂开后,猛然增加的力量与速度,狠狠地将他的头皮削下了一块,一转眼便是鲜血淋漓,如果不是段刀的及时救援,没准他的这颗脑袋就真的交代在了此地。

    段刀的鬼头刀挥舞起来如同门板一般,衬得厉霄的剑影无比虚弱,但是视觉上的威风顶不了实力上的差距,那鬼头刀上一道一指来宽的深痕,正是厉霄的杰作。

    胡烈的双锏也搭上了两道剑影,他的一招一式稳且有力,从容不迫,如岳峙渊渟,反而让厉霄一时之间无法突破防线。

    胡烈是个难啃的骨头,但是厉霄并没有在胡烈的身上感受到会让自己觉得无能为力的压力,甚至他以一敌四不断地骚扰反击也没有觉得难以为继——只有那个目前仍未出手的怪异的寄生胎,每当厉霄的剑影想要将他也给笼罩在攻击之下,那道进攻的剑影便会莫名其妙地失去灵性,僵硬地悬浮在那寄生胎身前三尺的半空之中,似乎随手一挥便会彻底散去。

    寄生胎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厉霄的眉头纠结,而在厉霄的剑影被定住了数道之后,观天与指地二人同时使出手段,对那几道剑影绞杀而去,意图通过这几道剑影,令厉霄的神念受创。

    厉霄冷哼了一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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