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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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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嗤笑过后,黎凰还是掐起了指诀,凝出了一颗小小的契约种子,往那狼魂的额心之处按了下去:“虽然本姑娘靠着这张脸便足够摆平所有事情,但是……有这么一条狼魂做陪,也确实不错。”

第525章 绕不开的麻烦(下)() 
阿鲁巴狼魂被夺,本就处在震惊当中,刚想要以爆发的攻势来化去自己心中忐忑,没想单乌突然就冲进了他的防御圈,离他如此之近,于是更是让他惊吓到连连后退,可再度冷静下来了之后,却发现单乌依然站在远处,袖着手,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

    阿鲁巴晃了晃脑袋,突然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异样——双方身后站着的那些闲杂人等,居然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其实你已经死了呢。”单乌抱着胳膊,对着阿鲁巴微笑着说道。

    “什么?”阿鲁巴一愣,就看到了自己前面摆着的一个巨大的锅,锅的周围放着一圈被小碟子装着的奇形怪状的削成了花朵一样的配菜,而那大锅的中央,底部铺着的木条之上,正是盘膝坐着的赤身裸体的他自己。

    肉身之上的纹身都已被扒去,头发眉毛等等毛发也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整个儿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甚至连皮肤之上都透着股粉嫩的色泽,但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种粉嫩完全是因为最外层的粗黑表皮已经完全被人用不知名的手法除去了——细微的血管浮在表面,才有了那白中透粉的颜色。

    “我……怎么了?”阿鲁巴一时之间分辨不出真假,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当地。

    “很简单,在你身上的兽魂被我一一夺走之后,你便已经死了,而这,就是你的肉身。”单乌笑道,走到了那盘子旁边,手里已经垂下了一柄庖丁小刀,“因为你在这珍荟楼里的无礼,所以我打算在你的魂魄面前,好好炮制你这肉身。”

    “我最喜欢看到惊恐的魂魄了。”单乌咧着嘴,牙齿上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我怎么会是魂体?我明明就……”阿鲁巴大吃一惊,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双手已经变得透明,而下半截身子也是虚幻不明,随意得如同一团烟雾,而当他想要触摸到自己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从身体之中穿了过去。

    “你的肉身在这里呢。”单乌用那庖丁小刀在那具盘子里的人形之上敲了敲,“为了将你这具肉身清理干净,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嵌在毛孔之中的毛发必须得一根根地拔去,表皮的污垢也得以烧酒搓洗一番,那些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死皮,更是需要用火山岩灰将其打磨光滑,内脏里那些不需要的部分都已经被掏去,当然,心肝儿这种美味的存在,我还是将他们留在了这里……”单乌绕着那具肉身转了一圈,指了指堆在边上的那些配菜,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刀工一样,有些得意地笑道,“现在,你的这具肉身,可是里里外外干干净净了,而且,为了让你这肚子上的五花腩肉口感最佳,我还给他灌进了一肚子的酒水——嘿,你知道怎么让肥肉和肉皮变得酥烂而不肥腻么?那就是用酒来熬,小火慢炖,耐心烹煮,等到酒液熬干,自然便会逼出其中的油脂,同时让皮肉之中存在的劲道完全消失。”

    “至于这层表皮,我会以明火将其烤至金黄焦脆,而为了增添一些风味,我特地选用了青玄果木垫在下方,以此木燃烧的火焰灼烤,会让这层表皮带上草木清香,到时候,焦脆的表皮,带着点其下微微融化的脂肪,以青玄果削成的薄片包裹,一口咬下,香甜四溢,那滋味,真是想想就令人发狂。”

    单乌一边说着,一边情难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而阿鲁巴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呆滞了片刻之后,嗷嗷怪叫地扑了上去,想要将单乌撕成碎片。

    此举当然是没有结果——阿鲁巴直接从单乌的身体上穿了过去,一缕微风都没有惊起。

    而单乌却是笑得更加开怀了,而后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大鼎,大鼎的边缘靠着一个长柄铁勺,而鼎中则是满满的滚油。

    阿鲁巴不知道单乌又想要做什么,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子上面掉下来了。

    “嘿,你知道人身上,有哪个地方是最需要吃新鲜的么?”单乌抬头看着阿鲁巴的“魂魄”,同时缓缓伸手,抓住了那个阿鲁巴肉身的光秃秃的脑壳,摆明了答案就在他的指掌之下。

    “以前人吃猴脑,会将一个活生生的猴子关在笼子里,就留一个脑袋卡在外面,然后厨子以快刀破开那猴儿脑壳,并以滚油浇于其上,短短三个呼吸之后便可使用,口感如丝如娟,却是野味十足——而在这个时候,那猴儿仍未死亡,会在笼子里手舞足蹈百般抓挠,口中还会发出连连尖叫。”单乌细细地描述道,“那滋味,才叫一个生鲜。”

    “人脑其实和猴脑差不多。”单乌说着,咂了咂嘴,“不过不同的人,这脑子的滋味也不太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更让人兴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头盖骨打开之后,你会吃到什么样的美味。”

    “其实我本该让道友你活着来过这一道油的,但是可惜,这珍荟楼里没有能够将道友固定住的笼子,为了不让道友反抗得太过剧烈以至于场面不好收拾,我便只好采用这折中的法子了。”单乌口上没停,手下也没停,直接一刀卡进了阿鲁巴的眉骨上方,环着那脑壳绕了一圈,轻轻松松地便掀起了头皮,在擦去多余的血水之后,以刀柄沿着那颅骨的缝隙轻轻敲击,那脑壳便也随之四分五裂,露出了其中灰白的大脑来。

    继而单乌小心地以刀挑起了那大脑之上覆盖着的一层急不可见的透明薄膜,于是阿鲁巴的脑子,便干干净净地出现在了场中这一人一“鬼”的面前。

    “现在,才是重头戏。”单乌一手拿起了那加在大鼎边上的长柄铁勺,舀了一勺滚油,另一手则对着那阿鲁巴的“魂魄”抬手一招。

    那阿鲁巴的“魂魄”立即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单乌手上,而后被单乌硬生生地重新塞回了那个已经死透了的肉身之中。

    瞬间,阿鲁巴感觉到了自己全身表皮火辣辣的痛,感受到了空荡荡躯干之中那冲天的酒气,感受到了自己头顶上那冷飕飕的凉风,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单乌将那长柄铁勺举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伴随着手腕的一个利落的翻转。

    阿鲁巴终于放声惨叫了起来。

    ……

    单乌重新在场中显出身形,而之前突然痴呆失神的阿鲁巴也在这个时候全身抽搐着瘫软倒地,满脸的惊恐之色,两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喉咙中发出了几乎不似人的尖叫。

    那个耀武扬威的阿鲁巴,不知经历了什么,竟被硬生生地吓得不成人形了。

    阿鲁巴的那些侍从连忙围了上去,种种镇定安抚的术法落在了阿鲁巴的身上,好不容易才将那惊恐万端的阿鲁巴给弄成昏迷,暂时地控制住了场面。

    那位南王带着侍从也好奇地靠了过去,同时那些侍从亦将南王给护得越发严实,生怕单乌不知不觉又使出什么邪术,将那位南王殿下也变得如此疯癫。

    “几位还想在这里呆下去么?”单乌看着那堆朱紫国的壮汉,开口问道。

    阿鲁巴显然是这些壮汉的首脑,如今阿鲁巴出了意外,其他人都只想尽快将阿鲁巴带回驻地,好求随行的天师医治,于是也无心理会此间事务,架起了阿鲁巴就要离开。

    单乌对着身后那些珍荟楼的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让出一条路,而在那些侍从架着阿鲁巴路过的时候,单乌开了口又问了一句:“他是你们朱紫国的使者,在你们这使团之中地位如何?”

    那几个侍从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有些恨恨地回答:“你不要以为打败了我们的阿鲁巴大人,就能让我们朱紫国折了锐气……你就等着迎接王子的怒火吧。”

    “好吧,看起来他的地位应该不低。”单乌点了点头,“那就好了。”

    “你……”那撂下狠话的侍从正想再说些什么,被单乌一抬手打断了。

    “等这位阿鲁巴大人清醒过来的时候,请你们转告他,那位千鹤公主殿下,和我,以及这珍荟楼的大老板……其实都是同一类人,还请他好生权衡一番。”单乌笑眯眯地对着那几个侍从说道,而后退开一步,一伸手,便做出了送客的动作。

    那几个侍从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回些什么才能找回场子,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用自己怒火滔天的样子向单乌表示来日方长。

    那位南王殿下也在侍从的拥簇之下挤了过来,想要离开,单乌却又一次不知死活地上前一步,拦在了这些人的面前。

    “你……你打算做什么?”其中一位侍从挺胸而出,向着单乌怒目而视。

    “据说这宴席是南王殿下订下的,那么现在,是不是该把账单结了?”单乌稍稍偏了下头,越过眼前这人的肩膀与那位南王殿下直接对视。

    “当然,南王殿下如果也陷入神智混乱的状态之中的话,那就合该这珍荟楼自认倒霉了。”

第526章 不是每个人都会端架子() 
单乌口中说着这珍荟楼会自认倒霉,实际却是在以阿鲁巴的遭遇威胁那位南王殿下——不想变得和他一样,就乖乖把账结了。

    那位南王殿下迟疑了片刻之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两个字:“结账。”

    单乌招手,示意那珍荟楼的中年修士来要账,那中年修士盘算了半晌,终于迟疑着报出了一个数字之后,单乌理直气壮地将那数字直接翻了两番,重新拍了板。

    南王的脸色青了又白,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吩咐属下付账,而后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了珍荟楼。

    “多……多谢……”那中年修士向单乌道谢道,脸上的神色则是亦喜亦忧。

    “庆幸自己挨过着一劫,却又担心大老板走后他们又会上门找茬?”单乌回头看向那中年修士,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这……做生意总归是要和气生财的啊。”那中年修士讪笑了两声之后,纠结着脸回答道。

    “其实,有你们大老板的名头在,你根本就不用担心生意吧?”单乌反问道,在看到那中年修士点头承认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谁让你自降身份来着?自己把身份降下去了,再立起来就困难了。”

    “啊?”中年修士显然没有理解单乌要表达的含义。

    “你端得起架子,有你大老板的威名,别人也不敢贸然挑衅;但是你自己先低下了头,看起来好像是谦恭有礼讨人喜欢,无形中却让他人觉得这珍荟楼传说中的名头不过如此,和其他那些混口饭吃的酒楼没有什么区别,自然就会越来越嚣张。”单乌解释道。

    中年修士没敢接话,只是抬起了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嘿,觉得我的说法毫无道理,所以还是在担心以后?”单乌眉梢轻挑。

    “他不用担心以后了。“吃遍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单乌回身,发现自己又是完全没有感知到吃遍天的存在,心里依然有了淡淡的不悦。

    “你这管事既然直不起腰杆,那就不用再在珍荟楼里当差了。“吃遍天开口说道,显然对此间发生了些什么一清二楚。

    那中年修士的脸色瞬间惨白,继而颤抖着跪在了地上,全身汗出如浆,匍匐着爬到了吃遍天的脚下,揪住了他的一角衣摆,连连叩首哀求。

    吃遍天嫌弃地微微皱了下眉头,脚尖一踢,便将那人给踢了开来,而后横眼看了一下旁边的那些护卫,那些护卫当中有几个有眼力见儿的,立即摩拳擦掌地向那中年修士围了上去,手里掏出家伙来将其五花大绑进而拖走,而那中年修士在整个过程中都是那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甚至都无力挣扎反抗。

    “离开珍荟楼会这么要命?”单乌对那中年修士的表现有些不解——不过是少了份差事,何至于如此一副功力全废前途尽毁的架势?

    “你以为呢?”吃遍天反问。

    单乌没有做声,他对吃遍天的地位还没有非常明确的认知,只知道眼前这圆滚滚的胖子大概的确是这片地域上非常不好惹的一个存在,交往之人非富即贵,随便抬出个名字来自己都应该表现出一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的表情来才对。

    “这珍荟楼就送给你了吧。”吃遍天环顾了一圈周围那已经被渐渐收拾干净的场面,对单乌说道。

    “嗯?”单乌闻言,微微一愣。

    ……

    千鹤的侧方是一道垂帘,将她的所在与外间隔离开来,虽然对修道之人而言这种隔离根本遮挡不了什么,但也算是一种传统的礼节,必须遵守。

    外间坐着一个明显全身都不自在的高壮汉子——穿的衣服,戴的头冠,以及这必须一本正经跪坐的姿势,都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全身发痒,时不时地扭来扭去。

    “千鹤见过桑刚王子殿下。”千鹤微微低着头,修长的脖颈在那垂帘上倒映出柔滑纤弱的曲线,看得那桑刚王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千鹤公主果如传闻中一样,有母仪天下之姿。”桑刚恭维了一句,“不知公主可愿掀起帘子,让我好好看看公主的容貌?”

    “还请王子殿下用过宴席,再论其他。”千鹤拒绝道,并抬手击掌,于是桑刚王子身侧的木门被人往两边推开,那些低着头的侍女膝行着进入房间,将几个小小的矮桌排放在了桑刚的面前。

    其中一个桌子上放着的是精巧的青瓷碗筷,一个桌子上是小小的青玉瓶,以及大概和桑刚拇指差不多大小的小酒杯,中间的那个矮桌上,则放了一个托盘,托盘上堆着些草,草上放了一截干枯的树干,树干的上方码着几片薄如蝉翼的不知名的肉类,看起来像是破碎了的蝉蜕。

    “王子殿下,请用。”千鹤客客气气地邀请了一句,而桑刚则露出了一脸被耍弄了的怒色。

    “清心自饮露,哀响乍吟风。未上华冠侧,先惊翳叶中。”千鹤的声音如水流叮咚,缓缓吟道,“这是空蝉之宴的引子,以七夜蝉的蝉蛹为原料,配以多种灵草制成不知王子殿下能从中品出何种滋味?”

    桑刚的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千鹤那前半截念叨的话语他一句都没听懂,只觉得像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咒语,而后半截听懂了的,显然是在告诉他千万别小看了这几片牙缝都塞不满的肉,要知道这些肉可都是充满了玄机奥妙天地大道的,你要是囫囵吞下,那就太可惜了。

    于是桑刚只能装模作样地捏起了那细细的筷子,将那小小的肉片挟到了嘴里。

    他只觉得毫无滋味。

    就好像自己的舌头上有一层天生的硬壳一样,这层硬壳无比决绝地阻断了他与那肉片之间的亲密接触,然而,他不过是稍稍在嘴里扭动了一下舌头,想试着将那层硬壳挣脱的时候,他突然就发现自己已然找不到那被含在嘴里的肉片的踪迹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吃进了一团空气,那看起来像是肉片的玩意不过是被千鹤随意凝出的幻象。

    “这都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桑刚的心里暗骂着,却不敢出声,只能以沉默来掩饰自己的一无所知。

    千鹤似乎是看出来了桑刚的尴尬,或者说她早已料到此事,故而她也没有刻意地去要求桑刚说些什么,只是吩咐那些侍女继续上菜。

    “这个女人是想故意刁难我,好让我知难而退吗?”桑刚的心里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淡定,那接二连三的诡异菜肴,以及千鹤时不时说出的那些他根本就听不懂的说明,都让他深深感受到了被戏耍的屈辱,于是他心里的邪火越烧越旺,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直接踢翻眼前这些小矮桌,冲上去扯下帘子,抓着千鹤手腕子将她按倒在地,让她知道,她念的那些奇怪诗句还有这些奇怪的菜肴,其实都没有一丝半点的实际用途。

    “战斗,不断地变强,与天争与人争——这才是我们该追求的人生,而不是这样,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价值的小玩意上。”桑刚的心里叫嚣着,捏着那小小酒杯的手上微微地暴起了青筋。

    “不过,这酒的味道倒还真的不错。”桑刚突然微微有些分神,低头看了自己手中那一小杯绿幽幽的酒液。

    ……

    阿鲁巴被人架回了驻地,随队的天师立即上前施法,百般安抚之后,才让阿鲁巴清醒了过来,可就算这样,阿鲁巴也是一脸警惕戒备的神色,似乎身边所有人都是会突然对他出手的恶魔,同时他亦不断地抬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好像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脑袋居然还能安然无恙。

    “可怜的孩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天师是个容貌温柔的女子,身形高大且丰腴,一直在缓缓抚摸着阿鲁巴的脸,如同在安抚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鲁巴还是没法说话,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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