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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神欲·逆天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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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弃在墙头上瞧了一阵,知道青光白日的不好动手,只有认准地方,晚上再来了,当下又跳下了墙,回到了“春满园”。
到了深夜丑时,任天弃就开始准备起来,他先将匕首插在腰下,又找了一根鸡蛋粗的短棍,然后再寻了一根麻绳缠在背上,一切准备完毕,扎紧了衣裳裤腿,就依旧翻墙而出。
跳进“聚艳坊”的后花园,任天弃弯着身子借着花木的掩护到了那北边绣楼,从一簇杜鹃花里伸头一瞧,却见那绣楼门口站着两名大汉,便又绕到了后面,不想也站着一人,看来这次马花娇倒是防范得挺严的。
任天弃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屏声静气的在花丛中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脚都开始酸麻了,才见到那人背着自己,解了裤带,站着在给一株牡丹花施肥,他连忙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举起木棍就敲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上,那人轻哼了一声就倒在了那牡丹花下。
任天弃下手挺重,见这人后脑勺流出了血,也怕他死了,伸手一探,还好鼻吸尚存,暗暗嘀咕:“常听那些嫖客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位大哥,实在对不住,我下手太轻,这风流鬼是没你的份儿啦。”
他嘀咕是嘀咕,手脚可没闲着,“聚艳坊”的绣楼建造都差不多,他来过一次,自然是熟门熟路,很快就爬上了二楼,舔破窗纸向里面望去,下午瞧见的那绿裳少女果然在里面,只是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放在床上,而一名五十来岁,穿着老蓝布轻袄,头上裹着湘帕,身子白胖,瞧起来有些慈眉慈眼的老妪正坐在她的旁边说话。
第23章 无赖救美(2)
这个老妪天弃也认得,也是“聚艳坊”里的鸨子,叫做花婆子,与那刘婆子皆是马花娇的得力手下,刘婆子到各地选择的姿色的妓女,而这花婆子就负责教导这些妓女到了妓院温顺服从,乖乖的赚银子,是出了名的能言善道,有个绰号叫做“天花乱坠”。
那绿裳少女此时嘴中的布团已经取出,珠泪盈盈,正在苦苦哀求道:“大娘,宝琴自幼读习儒理,知道女子当应三从四德,从一而终,清白贞洁乃是第一等大事,死也不会入妓门的,还请你给老板娘说说,就饶过我吧,就是让我洗衣、做饭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花婆子叹了口气道:“袁姑娘,朝廷正在与契丹打仗,你爹身为镇北将军,居然敢与契丹人勾结,还算是皇上开恩,没有将你家满门抄斩,只是将男人都杀了头,你们这些女子就充为官婢,老板娘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你买了出来,就是想你替她赚回本儿,要是洗衣、做饭的人,咱们这里可多如牛毛,买你的银子,足够买那样的人一百个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绿裳少女便叫袁宝琴了,虽是将门之女,自己却只爱琴棋书画,诗赋女红,人又长得貌美如花,端庄秀丽,其父被斩,她便降为官奴,马花娇花了五百两银子才从官府把她卖来,她做雅妓的诸般技艺都有,指望着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挂牌接客,这样的官宦千金,身价自然又在那朱绛仙之上,本是满心高兴,谁知这袁宝琴外表端顺,但生性却极是贞烈,毫不屈服,倒让马花娇甚是头痛,着令花婆子务必说服她乖乖听话。
那袁宝琴闻听花婆子的话,连忙大声的道:“我爹为人刚直,绝不是通番卖国的人,是边关有人陷害他,他是冤枉的,冤枉的。”
那花婆子道:“冤不冤枉要朝廷说了算,不管我的事,不过袁姑娘你要是不答应老板娘挂牌接客,就让花婆子我为难得紧了。”
那袁宝琴斩钉截铁地道:“大娘,你不要再说了,要我接客,只有一个死字。”
花婆子眼珠转了转,又叹了口气道:“袁姑娘,我知道你是官家的后人,自然与别人不同,可是你想想,到了咱们‘聚艳坊’,你这黄花身子是必定保不住的,这千错万错,你不该落于此地。这就是你命了。老板娘费了一片心机,若不帮他几年,赚过几千两银子,怎肯放你出门?你想脱了娼门,大娘就教你一个法子,凭你这样的才貌,等闲的人自然是近不得身,来的无非是达官世家,贵客豪门,也不算辱没你,这一来你可以风花雪月,趁着自己年少受用,二来也算帮了老板娘的忙,不负她将你救出了苦海,三来自己也好悄悄的积攒些私房银子,免得日后求人。过得十年五载,遇着个知心知意的好郎君,大家相亲相爱,你来给大娘说,大娘给你做媒,好生生,气派派的嫁过去,不让别人瞧轻,而且到时老板娘一高兴,说不定还要加送你一个大礼,姑娘,你说,这不是因祸得福的事么?”
她说这话,的确是合情合理,像是处处替人家着想,到这里来的女子听了没有不动心的,她满以为这袁宝琴也断然逃不掉,却不想瞧着她依然道:“大娘,你真的不用再多费唇舌了,宝琴早就发过誓,这清白身躯只给将来的夫君一人,若是白玉有瑕,实在无颜苛活于人世。”
这时花婆子又急又气,变了脸色,冷笑着站了起来道:“好你个袁宝琴,老娘凭着这张嘴走南闯北,能说得嫦娥思春下凡,柳下惠夜闯闺房,弥勒佛寻死上吊,苦罗汉翩翩起舞,还从来没有撞过墙,没想到你这么不进油盐,好好好,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她说了这话,那神色便从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变成了啖心食肉的东海母夜叉,恶狠狠地道:“袁宝琴,你给老娘听清楚了,你到了这里,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你想知道老板娘会怎么对付你这种女人么?告诉你,她会找男人先来破了你的身子,你若还是不从,便要滴红烛,挨鞭抽,烧阴户,让你生不如死。”
袁宝琴听了,一脸凄惨的笑了起来,然后用淡然无畏的眼神望着花婆子道:“生不如死,也不过是个死,自家父被诬通番,我家遭受大难,我已经不想再活了,死了之后,就能在黄泉之下与我爹爹与三个哥哥两个兄弟见面了。”
那花婆子见她口口声声的一个“死”字,暗道:“这袁宝琴是将门之后,性子自然比普通女子要刚烈一些,我今日要是再强说,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后退一步,用一个拖字诀,先饿她两天,等到她有气无力,奄奄一息之时,再来晓以利害,自然事半功倍。”
她一念至此,觉得身子也很是困倦,便道:“好吧,袁姑娘,老身今日就先告辞了,我的话你好好想想,明早我再来瞧你。”
花婆子一边说着,怕袁宝琴一时想不开嚼舌自杀,便过去依然将她的嘴用布团塞住,用棉被盖住她的身子,这才下楼而去。
任天弃在外面听她罗嗦,心中早就是一阵乱骂,要是下面那个被他敲晕了的汉子有人找他说话,那岂不一切都糟之糕也,因此一见到她离开房间,连忙撬窗进去到了那床前,见到袁宝琴正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害怕她叫出声来,轻轻道:“别叫,我是来救你的。”
那袁宝琴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当下任天弃先取出了她口中的布团,然后用匕首挑断她浑身上下的绳索,也不多说话,快速的取下缠在身上的麻绳,到了窗前找了个粗大的窗梁拴好,然后垂了下去。
谁知他一回头,却见到那袁宝琴居然还在床上瞧着自己的双脚发呆,不由大气,一个箭步过去低促地道:“你还不走。”
这时那袁宝琴抬起头来,只见她肤白如雪,眉弯如柳,星眸如流,琼鼻樱唇,也是个极美的姑娘,容貌绝不会在那朱绛仙之下,而骨子里透着的那股端庄秀雅之气,更不是朱绛仙所能相比的。
任天弃已有天罗仙子在心中,对这样的美女也只是微微一愣。
袁宝琴露出凄怨而又焦急的神情望着他道:“我的腿被捆久啦,酸麻无力,根本动不得。”
第24章 无赖救美(3)
任天弃暗骂一声“倒霉”,道:“我来背你。”就要去拉她起来,却不料袁宝琴下意识的向里面一让,他居然抓了个空。
见到任天弃眼中的诧异,袁宝琴雪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一道红晕,轻声道:“男……男女授受不亲。”
她说的这句话算是名言一类,任天弃学问虽然不多,倒是知道它的意思,一句“猪头”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瞧见这袁宝琴可怜兮兮的样子,总算在张嘴前又呑了下去,说道:“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要是马花娇找了人来糟蹋了你,你和他亲不亲,走不走,随便你,这里危险得紧,我可不陪你了。”说着作势要走。
袁宝琴听他说话虽然粗俗,但道理却极是,见他转身,那自己不免要陷身这火炕了,连忙道:“大侠,大侠,对不住,是我错啦,我求求你带我走。”
任天弃本是少年心性,忽然听见这么一个美人儿叫自己“大侠”,身子骨顿时就飘然起来,不再去责骂她,过去一拉,就将她抱到了窗台边,用绳子拴好她的纤腰,道:“我把你放下去,你怕不怕?”
这袁宝琴倒是有些胆量,闻言毫不犹豫的便道:“不怕,死就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任天弃也暗暗叫赞了声好,就把她抱在了窗外,自己在拉住绳索慢慢将她放下去,总算这袁宝琴身躯娇细,体格轻盈,也不是很费力。
感觉绳子一轻,任天弃知道袁宝琴已经着地,连忙一跃而上,双手抓住绳索,双脚便不时找地方蹬踏,没多久便下去了,见到袁宝琴斜躺在地上,便又将她背在身上,几步蹿入花丛,顺着墙根,找到一处较低的地方,举着袁宝琴就向上举,只听得她“啊”的轻叫了一声,原来任天弃根本就没有考虑她是男是女,一手抱着她的双脚,一只手却正好托在了她柔软的臀部下面。
不过她知道事态危急,此刻一切都只有权宜了,因此轻叫了一声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努力地在向墙头上爬,她本就娇弱,此时手上更是酸麻未复,那里能够搭着力,但她还是不肯死心,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两只纤纤玉手已经多处被擦破了皮,鲜血浸湿了衣裳,但她还是没有放弃。
就在这时,那绣楼边忽然有人大声道:“周六哥,周六哥,你怎么了?来人啊,有人闯进园子里来啦。”跟着立即又有人道:“快去楼上瞧瞧,那姑娘还在不在。”
任天弃知道被自己敲晕的那汉子必定让人发现,两人再不翻出墙去就要被马花娇来个瓮中捉鳖了。
心急之下,放下了袁宝琴,自己先翻上了墙,然后趴在墙头向下伸出一只手道:“你能不能自己站起来,快抓住我的手。”
袁宝琴连跌了两次,这才慢慢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抓住了任天弃的手。
任天弃连忙提着她向上拽,好不容易才拉了上来,正要往墙外放,花丛中忽然灯火闪烁,有人过来,瞧见前面有人影,连忙高声呼道:“人在这里,他们在爬墙,快来人。”说着就跑了过来。
任天弃不敢稍有耽搁,将袁宝琴一把放到墙外,听着她痛呼了一声,知道扭了脚,也不去管,顺墙而下,背起她就跑,马花娇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落在她手里,自己的小命就算玩完,再也无法和天罗仙子与蛛儿相见了。
那袁宝琴被他负在背上,高高低低的跑着,自己的臀部不仅让此人用双手托着,椒乳更是紧紧与他的后背相贴,而且还不时碰撞,真是大为羞涩,努力地想保持一段距离,却哪里能够,动得一厉害,反而被天弃发觉,忽然大声道:“你背上搞什么鬼?”袁宝琴骇了一跳,连忙又乖乖的伏在他的身上不敢乱动。
没多久就跑到了“春满园”之外,那堵矮墙就好翻多了,天弃依旧拉着袁宝琴进了大院,快步的溜进自己的小屋里。
到了屋,天弃就将袁宝琴放倒在了小床上躺着,怕白芳芳察觉,不敢点灯,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好险,好险,差点儿就被马花娇那老婊子捉住了。”
袁宝琴早瞧见这少年满脸红斑,也不过十六七岁上下,从其谈吐与身手,绝不会是那些传说中的侠客,好像就是市井中那些地痞无赖,心中大是疑窦,但又不好直接相问,便道:“这位大……大哥,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任天弃毫不犹豫的便道:“这也是个妓院。”
这话一传入袁宝琴的耳中,当真是骇得魂飞魄散,猛地一下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想不到自己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这少年救她也没安什么好心,怪不得瞧着他人不怎么对劲儿。
任天弃借着微弱的夜光隐隐瞧到了袁宝琴的神情,立即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你放心,这里虽然是妓院,但我不会逼你当妓女的,等你脚好些了,就送你出城,你愿意到那里就到那里。”
那袁宝琴半信半疑道:“真的。”
任天弃听她好像信不过自己,心中已有些气恼,道:“你在这里要吃我的睡我的,要添许多麻烦,难道我还会留你么,这样吧,如果你现在能走,就自己出去,不过要是被马花娇的人捉住了,可千万不要说来过这里。”
袁宝琴先前被任天弃匆忙放到墙外时,双脚已经扭伤,那里能走,只好咬着嘴唇道:“好吧,我就相信你,等我的脚稍有好转,我马上就走,不会给你再添麻烦。”
任天弃听到“好吧,我就相信你”一句,不由得又是摇头,不想和她再说话,便道:“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袁宝琴瞧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芳心中又是一跳,失声道:“你……你睡什么地方?”
任天弃没好气的道:“这里只有一间床,我当然睡这里了。”
袁宝琴迭声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咱们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已是逾礼太过,要是同榻而眠,那……那……”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但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第25章 灭门秘闻(1)
任天弃这时也听出了她娇弱害怕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做件行善积德的事还真难,好,好,算你娇贵,你睡床,我睡地上,总成了吧,不过你不要闹,要是被我大娘知道了,她害怕得罪马花娇,必然要将你赶出去,‘聚艳坊’的人肯定在外面到处找你,到时没人帮得到你了。”
袁宝琴点点头,心中忽然又想到了另一桩更可怕的事情,自己双脚不便,半夜起来净手可该怎么办,要是当着这少年,那是打死也不能的,可是人有三急,那尿意一旦来了可是无论如何忍不住的,一旦撒在衣裳里,那也是羞死人的事。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见任天弃忽然开门出去,找了两根粗大的柴枝进来,靠着床头而放道:“茅房在左边,有帘子那间就是,不过出去的时候要瞧清有人没有。”
袁宝琴不想这少年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事,又是害羞,又是感激,不过却不敢去回答他,黑暗之中,瞧着这少年真的和衣倒在地下,想到这种屋子的地面必定潮湿得紧,心中过意不去,便道:“这位大哥,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任天弃道:“尊姓任,大名天弃。”
袁宝琴此时心中稍安,娇声道:“原来是任大哥,今天你救得小妹逃过大难,小妹日后定当厚谢。”
任天弃道:“算了吧,我在窗外都听过你的身世了,比我还惨些,先保住命,要是今后真有发迹的那一天,就多给我一些银子好了,这东西我挺喜欢。”
袁宝琴答应了一声,见他好像真的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睡了,心中不忍,又道:“任大哥,你在地上那么冷,不如我把床上的绵被给你罢。”
任天弃道:“不用,我天生是条贱命,苦惯了,不像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姐,动不动就要生病,快睡吧,不要再打扰我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又要起床做事啦。”他真是困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沉沉睡去。
袁宝琴听着他粗重的鼻吸之声响起,知道他已经入睡,自己生平第一次离一个男子这么近,床上的枕头,被子又有一股臭烘烘的汗味,再加上前途茫茫,不知自己何去何从,诸般心事纷呈杂至而来,那里能够入眠。
就在这时,忽听大院之外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隐隐听着有人道:“把‘春满园’全部围住,不要放那小贱人走了。”
袁宝琴顿时惊骇起来,轻声呼道:“任大哥,任大哥,不好了,那些人追到这里来啦。”
任天弃睡得正熟,被她的呼声唤醒,仔细听了一阵,也有些惊慌了,道:“糟糕,真是追上门来了,这下麻烦了。”
袁宝琴不停地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任天弃知道这小小的“春满园”可藏不住人,可现在大院被围,出路已无,当下硬着头皮道:“你在床上好好地躺着,别出声,我出去瞧瞧。”
说着就开门走了出去,仍然把门带上,却见白芳芳、郑宝儿、范丽娟、老王及另外几个小妓女都衣裳不整的站在外面,院子里还有三个嫖客,害怕是老婆前来抓奸,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白芳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便道:“好像是‘聚艳坊’里面走了姑娘,怀疑跑到咱们院子里来了,老王,你快去开门。”
那老王答应一声,就将大门的粗木门栓拿下,将门大开,却瞧着大门外火光如昼,无数的人持着火把堵在了门口。
白芳芳带着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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