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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走，对言官说去！那里，有我的好几个门生。”

　　桑斯说：“我也去？”

　　席覺说：“你是知情者，桑公公，走！”

　　郑戲肚子里暗骂：“狗咬狗，一嘴毛！”

　　御史朝房。

　　桑斯趁着德髁出宫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席覺一起在御史中烧了把火。这把火点着，御史们七嘴八舌地历数起德髁的罪状来。

　　中年御史牛德胜立起来问：“几条啦？给念念！”

　　秉笔的御史念起来：“弹劾德髁罪行疏……一、德髁纵容家人仗势横行，抢夺民女，致人重残；二、德髁掌管内厂，凡罢黜官员潜回京师者，均收为爪牙；三、德髁的店铺遍及猿京，府宅豪华胜于王公；四、闻说皇上所征的嫔妃，内有一绝色女子，被德髁霸占位妻子；五、……”

　　牛德胜制止道：“慢着，第四条的‘闻说’应该删除……既然上疏，就不能含糊其词。”

　　秉笔者望着大家。

　　有人附和：“说的不错。知而不言，是我等之过；断明虚实，则是大理寺之责。”

　　秉笔者说：“好，删除。五、私扣漕粮五船。”

　　一御史插话：“‘私扣’不妥吧？那是赈济灾区的救命粮，得用‘劫夺’！”

　　另一御史道：“对！‘劫夺’一词甚妥！”

　　一老年御史转问郑戲：“郑先生，内阁几位大臣，难道对德髁的劣迹一无所知？！”

　　席覺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那托密尔老贼把持朝纲，把我们的内阁也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我们敢怒而不敢言，敢言而递不上奏折，都被那德髁给扣了！”

　　牛德胜拍案而起，“脱、德两人相互勾结，也算作一条！”

　　御史们又发起了高潮。

　　“哎哎，还听说德髁的卧床下游黄帐，这是僭越之举！”

　　“僭越之心，早已露了！诸位还记得上次皇帝上朝，德阉大模大样在龙廷上面受吾等朝拜之事吗？”

　　“记得记得，僭越之心，昭然若揭！”

　　桑斯见大事已成，对秉笔者说：“不过，这些条款，还是由各人具奏为好，年月也该参差。”

　　老年御史心存疑虑：“这个……席先生，这都是门槛里的话，二位不来，平时也在悄悄传说的，所以彼此不存顾忌。真要是往上送，还得瞅准时机。德髁还在皇上跟前，我们敢吗？”

　　御史异口同声地道：“正是，正是！”

　　桑斯急于扫除他们的这层顾虑：“哎呀，外廷以为皇上护着德髁，其实，德髁早就失宠多时了，只是没个由头，不好动他。你们给皇上送去这个由头，皇上高兴着呢？”

　　御史们不敢轻信：“果真如此？”

　　桑斯摆出理由：“你们想，皇帝大了，有自己的主见，那个德髁却偏偏管着皇上，你说皇上能够忍受吗？”

　　御史们频频点头。

　　寿春亭。

　　王贵妃道：“今儿个怎么没看见德髁？”

　　桑斯挑唆道：“王娘娘！德髁他跟您过不去！”

　　王贵妃望着他：“你是指？”

　　“皇上要户部送五十万两银子来，为五皇子满月大办庆典，德髁不让说，五皇子是不能盖过皇三子的！”

　　王贵妃冷笑道：“嘿！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收拾了！”

　　桑斯连一天都不愿等了，说：“娘娘要收拾他，眼下倒是一个好机会。娘娘在京城有一份亲？”

　　“京城？……喔，是远房，算不上亲！”

　　“可……德髁的侄儿为抢一个民女，把人家的一只眼睛给打瞎了，人家正在往上告呢！听说是王娘娘的亲戚，德髁告了假，亲自去料理此事了！”

　　王贵妃眼睛一亮：“……好哇！趁他不在，让言官上折子。皇上跟前，你就……”

　　桑斯把耳朵凑过去，不住地点头：“嗯……知道……好！”

第四十七章　德髁被废
乾承宫御书房。

　　大宝翻一个奏折，又翻一个奏折。

　　桑斯眼看着大宝渐渐由怒转疑。

　　大宝扔过一叠奏折：“怎么回事？这么多奏折都是弹劾德髁的，心这么齐啊！”

　　桑斯小心翼翼地回话：“回皇上，这些个奏折全是被托太师给压下来的。皇上看看落款的年月就明白了。”

　　大宝看了几个折子：“怎么没听托太师说过？”

　　桑斯斟酌着回答：“喔……听说，托太师与德公公私交甚厚。”

　　大宝愠怒：“宫、阁之间，哪有私交？！这不是把朕当聋子、当瞎子吗？”

　　桑斯道：“回皇上，后宫与内阁联络，只有德公公。要不是德公公告假，皇上还不定哪天才见得到这些个奏折呢！”

　　大宝埋怨道：“送进了这么多奏折，也不作个票拟。内阁如此暧昧，退！”

　　桑斯急了：“回皇上，阁臣们说了，对皇上的德髁，不敢票拟，全看皇上怎们发落了！”

　　大宝坐卧不安道：“十大罪状，十大罪状啊！内阁不作个票拟，这不是让朕为难吗？”

　　桑斯说：“皇上，如今内阁是群龙无首，得皇上自个儿拿主意！”

　　大宝想了想：“等德髁回宫，朕得问问他！”

　　“问？！……”桑斯傻了，赶忙拣出一份折子来，“皇上，您知道德公公他纵容家人打瞎了谁家的人吗？”

　　“谁家的？”

　　“王娘娘的亲戚。”

　　“啊？！他敢！”

　　“不是说大狗要看主人吗？德公公也真是的！明知王娘娘的亲戚，他偏要欺负；明知皇五子是皇上最喜爱的，他偏要压住！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着？……”

　　大宝不无克制地：“这混账的老东西！”忍不住又翻奏折，“真是胆大包天，连朕的嫔妃也敢抢？！”

　　桑斯火上浇油地说道：“这些个，怕是真的！奴才听说，凡是宦官病故，他德公公都要把他们财产收刮一空！不知他敛了多少财！皇上要是能抄一抄，那就全明白了。”

　　大宝怒火煎熬，大叫道：“抄！给我抄！那如何处置德髁？”

　　桑斯再献上毒计：“皇上传旨，让德髁他去留都居住，不要再回宫了！”　

　　大宝略一犹豫：“……这倒是个好去处！”

　　德府厅堂。

　　德髁躺在逍遥椅上赏鸟。

　　德佑父子进来。

　　德髁斜着眼责备道：“怎么才回来？爷一宿没有睡觉！事儿办成了吗？”

　　德佑在太师椅上落座：“我这才领教，咱猿京这地方，就连个毛毛虫，也难对付！”

　　德髁没好气地：“自作孽！了结了就完了。咱们低头只有一次。”

　　德髁打着哈欠伸个懒腰，一阵脚步声便传了进来，桑斯高喊着：“德髁接旨！”由一队锦衣卫簇拥而入。

　　德髁见此架势，心中惶急，但仍然居中跪地接旨。

　　桑斯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百官弹劾太监总管德髁，纵容家人抢夺民女，暴行伤人致瞎；把持内厂，私植爪牙；店铺遍及天下；豪宅胜于王公；弄权受贿，富可敌国；非礼僭越，前夫所指。十大罪行，深震朕心，本当凌迟，念尔辅佐之劳，贬为庶民，发往留都守陵，京师房产抄没。钦此！”

　　德髁浑身颤栗，昏倒于地。

　　自此桑斯取代德髁成为新任的大内总管：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内厂提督。

第四十八章　祸起萧墙
牻沽尔山一战，克拉克部元气大伤，从此沦落为纳拉班的小部落，再也不能与阿提拉来争夺称霸权了。阿提拉又亲率大军征伐了数个部落，一时间紫薇大帝响彻那拉版。

　　但是霸权好夺，内政难平。阿提拉从猿京中救出摩斯，那摩丝原本就是一个好权者，而且脾气暴躁无比。只是由于初到那拉版，没有多少势力支持，所以韬光养晦，一时也能容让阿提拉。但是摩斯毕竟是当年狒狒国的皇帝，这边许多文臣武将都是当年他的众爱卿，时候稍久他就在白水部重新树立了威信，又趁着阿提拉在外征战，联络了叔父泰黎、伯父的儿子肞珥、叔祖的侄子熱翋三部。这样一来，白水部就分裂成了两派：以摩斯为首的###派和阿提拉为首的少壮派。而且，他最信赖的母亲华娘，似乎态度不明。

　　其时，说话最有分量的国母华娘也感受到了这种局面，为了免除日后的争斗，决定开一场白水全部落首领的大会，来最终确定皇位的归属。

　　开会之前一天晚上，摩斯、眾禄、泰黎、肞珥、熱翋就在摩斯的府上开通气会。

　　泰黎资格最长，一见摩斯，开门见山得道：“狒王，明日成败在此一举，我们三人歃血为盟，一致都向着老哥哥的。只要老哥哥能成为白水部的大王，我们三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就不知丞相眾大人，意向如何？

　　眾禄老谋深算，眯着眼，慢悠悠地说：“我与摩王共事数十年，这忠心就不必表了吧。只是我觉得，明天双方会争吵地天翻地覆，我们得要改个说法，则会收到奇效的………”

　　“好了，快点说吧！还卖什么关子？！”性急的肞珥插话道。

　　“我们双方如果为了抢部落首领，自然都不会相让，但是我们提为了恢复狒狒国，那我皇，自然是最名正言顺的了。”

　　摩斯眼中闪过一道光亮，道：“丞相之言甚合我意，但是他们手握精兵，一旦打起来，那我们要吃亏。”

　　“狒皇，你要知道，那阿提拉最反对窝里斗，对于自己人，他一向是心慈的。而且，我们还有一张王牌。”

　　“谁！？”

　　“你夫人！她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会向着你的！”眾禄颇有深意的说。

　　“好！这次我们先要争到皇帝位置，至于他的兵权，先给他留着，以后慢慢地夺取。”摩斯最后总结道。

　　而另一边，阿提拉也招来了桑西、纳朮、哿廉、拏吴、托密尔。

　　他们一致地都站在阿提拉处。

　　桑西尽管知道阿提拉的身世，但是他还是站在了阿提拉的一边。因为他知道，自己他要报阿提拉的知遇之恩。

　　三弟托密尔是另一个知情之人，他的心思是要先观察情况而后动。

　　纳朮是阿提拉的开国股臣，哿廉是纳朮的堂弟、拏吴是白水部的大祭祀，他们三人都是阿提拉的忠诚支持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十九章　部落大会
第二日，大帐中，摩斯和丞相眾禄、叔父泰黎、伯父的儿子肞珥、叔祖的侄子熱翋坐在左首；阿提拉和桑西、纳朮、托密尔、哿廉、拏吴坐在右首。华娘居中高坐，会议由她来主持。

　　华娘两边扫视了一圈，缓缓地说道：“这次请我白水部，各首领于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早日定下本部的首领。而把精力一致对外，待会儿，各首领各抒己见，最后我们凭支持人数多寡，来决定最后的结果，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愿遵国母的谕旨！”

　　肞珥最先发言：“我觉得，大王摩斯是最合适的人选！阿提拉是他的儿子，哪有儿子抢了老子的王位的！”

　　哿廉最喜敲边鼓，马上反驳：“你这话就不对，白水部是阿提拉历经九死一生，一手打下来的，摩斯是我王的父亲，这我承认，但是摩斯老人家还是我王从猿京救出来的呢！什么抢不抢的，究竟谁抢谁的！”

　　阿提拉连忙喝止：“与长辈们讲话，要有分寸！”

　　大祭司拏吴接着说到：“五年之前，你们都甘心拜服我王阿提拉为紫薇大帝，难道你们忘了？！”

　　叔父泰黎噌地站起来，大声道：“当年推举他为共主，并非要做任他驱使的奴才，逼急了老子，就反了他！”

　　这话把整个大帐的气氛给点燃了。连阿提拉都显愤怒之色。

　　华娘连忙圆场：“大家都是自己人，只说意见，不要攻击。”

　　拏吴继续说到：“当时部落中流传着独角犀牛之说，在举行大礼那天，有五色祥鸟盘旋于阿王的头顶，这也是你们亲耳所见所闻。”　

　　叔父泰黎“嘿嘿”冷笑，道：“所闻有假，所见有虚，你是大祭司，作假功夫，还有谁能出你其右？”

　　“你！欺人太甚！”拏吴冲上去扭住泰黎要报以老拳。幸亏桑西急忙拉开他们，才没有把面皮扯破，把事情弄僵。

　　丞相眾禄这时才站出来，慢悠悠地道：“大家都是同舟共济的好兄弟，没有必要为了这事翻脸。我的意思是，我部在那拉版立足，也只是权宜之计，最终还是为了要恢复狒狒国，这也是天下苍生的意愿。所以我们今天就是要确定由谁来当我们狒狒国的皇帝，而不是区区白水部的首领大王。微臣以为，狒狒国皇帝，除了摩斯之外，没有比他更加名正言顺的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桑西一直在听，这时他站了起来，道：“丞相眾禄之言，真是让我茅塞顿开，但是我要反问丞相一句，你们口口声声地说，要恢复狒狒国，那狒狒国可曾回复了？你别忘了，这里是那拉版，是我主阿提拉打下来的，等我们恢复了狒狒国后，前皇摩斯要当皇帝，那时我们再议，不迟，你说我的意见对否？丞相大人？”

　　桑西一番话气得眾禄不行，他还待要辩解，却被华娘给拦住了。

　　华娘说到：“两边的头领：摩斯和阿提拉，你们两位，意下何如？”

　　摩斯说道：“儿子，并不是我想夺你的首领大王之位，只是我们要想打败猿朝，只有重新举起狒狒国这面大旗才行。”

　　阿提拉也道：“父皇，我尊重你的意见，我的意见是部落不要四分五裂，谁做大王，我没意见，但是要两边都同意的才行！”

　　华娘说：“那今天与会的，都是一份，你们支持阿提拉为王的，请站起来，除了阿提拉站着之外，桑西、纳朮、拏吴、哿廉都站了起来。”

　　“好，阿提拉一方，共有五个人！那你们摩斯这方呢？有几人？”华娘问道。

　　摩斯、眾禄、泰黎、肞珥、熱翋都站了起来。

　　“也是五人，那你们究竟推选谁来作狒狒国皇帝？”

　　眾禄见双方争执不下，与其如此，不如退而求其次，不如推选花娘，他必定站在夫君摩斯这边，到时，那阿提拉孝顺，也没法子不同意。盘算已定。就向华娘一拱手，恭敬地道：“微臣以为，既然双方争执不下，但是我们都信服一人，那就是国母你！有不同意者，请退出大帐！”眾禄这一手，果然老辣，先把话讲死，谁要是真退出大帐，那就是与整个部落为敌了。

　　果然没有人敢退出大帐。

第五十章　狒国国书
眾禄领头向华娘跪拜下去，大呼：“华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眾禄带头之下，摩斯和阿提拉都跪拜了下去，其他人都以此两人为首，山呼万岁！

　　至此，这场分裂，以阿提拉作出退步而告终，阿提拉去了“紫薇大帝”的称号，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华娘升格为狒狒女皇，改元至正，摩斯被任命为左柱国，阿提拉被任命为右柱国兼天下兵马大将军。

　　一个月后，华娘召集诏各位大臣入殿，议论对猿朝的战略。丞相眾禄出班奏道：“女皇陛下、各位亲王、将军。从上次南征情况看，猿朝确实江河日下了，不堪一击。微臣建议调集精兵，迅速南下，与猿军决战。”果亲王泰黎兴奋地插话：“小王愿率本部为先锋。”一个礼亲王肞珥轻咳一声，以期引起别人注意，然后道：“狒军如要入主中原，关键是攻城破关。猿朝的主力都缩在城关之中，总是个威胁，要想法把他们引出来消灭才行啊。”左柱国摩斯说道：“礼亲王多虑了。如果我们能一鼓作气，夺取猿京，那么，天下的城关都将不战而降。”

　　华娘听了众议，看了阿提拉一眼。阿提拉出列奏道：“陛下，各位王爷。本帅认为，猿朝虽然日渐衰落，但它毕竟统治天下数百年。猿朝的疆土、人丁、军队数量，仍然不是狒狒国所能相比的。特别是坞亜道总兵官金吾将军龚殄和山颍道总兵官怀远将军烡楅，智勇双全，这两地就像一块骨头横插在我军南下的节骨眼上，是用兵的一个巨大瓶颈，对我们极其不利……”几个亲王发出不屑的嗤鼻声。阿提拉扫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安静下来。阿提拉继续说，“狒国刚兴，现在灭猿，犹如一小孩砍伐一株参天古树，应该先四周慢慢砍削，去其手足，越砍越深，最后，这参天大树自己会倒下，这才是上策。”

　　阿提拉环顾了一下左右说：“这些天来，本帅朝思暮想，有三条策略，想与陛下及各位一起斟酌。其一是，和议――”镇国将军纳朮立刻急道：“大帅，那个毓溟把我们看成仇敌，他绝不会恢复议和的。”阿提拉笑道：“你说得对，本帅，正是知道他不肯议和，而且，本帅也没打算与他‘和’。本帅要的是，由他来拒‘和’而不是本帅！”罿亲王熱翋听得不悦，道：“议和是与女皇陛下议的，你现在已经不是紫薇了！”阿提拉知道失言，连忙跪禀：“陛下，儿臣失言则个，请恕罪！”女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