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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尼罗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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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后宫的真相,侍妾的未来,不得不素面朝天,迎候着一双双探究的眸子。

看着这些前朝美人的斑白双髻,满脸褶皱,每一凹陷里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苦楚,她们的眼神里只有茫然无尽的隐忍委屈,如砧板上的肉,束手就擒,跪倒在现实脚下,丧失了奋斗的意志与生活的勇气,就这么无知无觉麻木不仁地存在,任凭现实摧残岁月侵蚀,活着便如死了一样,衣食无忧,灵魂成了附属品,直至无疾而终的那一天,也不会有人再记得,当初她们也曾是眼盈盈,眉侧侧的妙龄少女,每走一步都会在空气泛动青春的涟漪,每个动作都满是意欲独领风骚的骄傲气息,光灿灿的未来闪烁在她们的眼里,柔情蜜意的法老丈夫存在于她们的想象里,梦一般的后宫幻景给了她们跨入的冲动,冲动过后,哀怨回涌,卷成旋涡,逃不掉,逃不开,只好永远沉淀在这墓地般寂静的宫里。

所以德卡不喜欢这里,这里怨气太重。

身后侍妾们兴奋的交头接耳很快沉寂了,大祭司起初尚能喊出几位未亡人的名号,到得十位以后,她只能让她们自行向埃及王妃报出名位姓氏,这自然是加强效果的举措,当那些响彻上下埃及的豪门贵胄的姓氏从这些佝偻老妪或形容枯槁的妇人口中报出时,可纶领来的女孩子们皆会发出一阵阵叹息般的声响,又似惋惜又似惊。

“那不会是我的未来!”

当可纶和蔼地与她们照面,温言抚慰并许诺会给予她们更安定与富足的未来时,她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她知道在她身后的女子中,亦有人同她想的一样。

看过几个时辰后,几位侍妾因体力不支晕倒了,大祭司借机问道:“还要看吗?可纶?”

埃及王妃转向女孩们,朗声问道:“还要看吗?如果有谁还想要看,举起你的手!”

隔了一会,有几只不服气的手举了起来,众人发出一片抱怨声,她们都又累又饿,且精神上备受虐待,指望能尽早结束。

王妃让举手的几位站了出来,微笑着打量她们,眉眼舒展,仿佛心情甚好。

“王姐,”她朝大祭司说道,“请先领着这几位继续看下去吧!劳烦您了!我会在阿尔启迪凯那儿等您领她们回来!”

待大祭司带着零星几个女孩去继续这残酷的探视,可纶面朝剩下的姑娘们,问:“都看见了吧?”

脂粉堆里隐然传出啜泣声,更多的则是沉默。

“我不想说她们就是将来的你们,因为你们还很年轻,还有无数的机会在前面等着你们,宫外的世界有多美多精彩,你们知道吗?你们为什么要将青春年华虚耗在不见天日的后宫中呢?你们生来便有权利去谋取自己的幸福,而这幸福,未必就是与人争宠!你们每一个都很好,何必困死在一个地方你争我夺?所以,我想要给你们选择的权利。放弃后宫乏味单调的争宠岁月,出宫去——去选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丈夫,建立一个真正的家庭,养育一群儿女。而另一个,我不说你们也能领会。你们自己选择吧!我不会逼迫你们,想要怎样的未来,选吧!”

无人敢应。

可纶说:“很好,都去宴饮厅吧!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会在明天等着听你们的回答!”

仍无人敢应。

可纶说:“去吧!”

她没有再等谁的回应,径自往推罗公主的寝居走去。耳闻得身后的躁动越来越响,越来越惊惶。

后患无穷啊,可纶,这样一刀下去,谁知道会陡然生出什么事端呢?

她绕过甬道,转入临着运河的一边,水气扑面而至,她不过才打发了一群没主见没胆识的麻雀,{。。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在后面等着她。

纳科特躺在阿尔启迪凯的屋子里,可纶知道,所以才来。

一见是她,男孩登时坐了起来,面向着她,却不敢正视她。

好久不见,这孩子已长成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了。将近两年的安逸生活,造就了他内敛宁静的外表,然而他内在的气质,还是小时候颠沛流离低人一等的生活经历所赋予的:热情、冲动、易感。

曼图赫特普将他伤得不轻,虽然过了好几个月,他仍不能动弹。

阿尔启迪凯坐在床榻边,姿态犹如守护天使。

“是可纶姐姐来了吗?”她孩子气地问,探出手来,“我从早上就开始等了呢!”

可纶拉住了她的手,“你好不好?阿尔启迪凯?”她问。

女孩微蹙巧眉,忧虑忡忡地摇头,“可纶姐姐,曼图赫特普可坏了,您瞧——您瞧——”她的小脸涨红了,急着要告状,“——他都把纳科特打成什么样子了!您瞧!您一定要好好骂他,他就听您的话,我骂他,他理都没理我呢!”

“阿尔启迪凯!别着急,我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来,昨晚没见着你,所以今天就给你送来了。让侍女带你去取来玩吧!我要和纳科特说会儿话!”

“噢,可纶姐——”小公主期期艾艾道,“纳科特他——还是很痛的——求您别——”

“我不会的,放心吧!”可纶忙道。

阿尔启迪凯万分不情愿地让侍女领着去看她不甚关心的礼物,她真正想要的礼物,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等着可纶训话。

可纶看着他的神情,就像瞅着淘气犯错的弟弟,她用最柔和的语调问他:“知道曼图赫特普为什么打你吗?”

少年支吾着,在可纶的逼视下,答道:“我没能做到——害得您差点——”

可纶摇头,“不对!”她柔声说,“他打你,是气愤你全无主见,总为别人而活,没有自己的灵魂。像你这样对别人惟命是从的家伙,他不能放心将阿尔启迪凯交给你——而他原本是极希望能由你来守护阿尔启迪凯的!”

纳科特困惑地,第一次与她对视着,说:“可纶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见过你的姐姐了,”可纶说,“你一定也见过了。我很高兴你们能再相逢,但我不知道她所谓的‘罪孽’是什么意思,或许你能告诉我?”

少年挠着满头乱发,现出烦恼的神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您说,”他道,“姐姐说的时候我也是糊里糊涂的,可姐姐是不会骗我的,我总是很听姐姐的话的……”

可纶没有催促,安静地注视着少年,等他。

纳科特咬咬嘴唇,他们一同北行的时候,每当曼图赫特普教训过他,他总爱做出这样服气又不甘心的表情——真是久违了的表情,令她顿生隔世之感。

“姐姐说……您对我们犯有不可饶恕的罪孽……正是因为您……我们才无家可归……姐姐才沦落为女奴……她说……是您……害死了……爹……”

“怎么死的?”

“姐姐说——是被您用火——烧死的!”

无数次折磨过的梦魇被男孩的话语唤醒,唤到了现实里。

着火的人形……凄厉的惨叫……手舞足蹈的挣扎……

她以为她将他永远抛弃在梦魇里,他却化身成美貌歌姬,来向她索命。

她的手痉挛般地扭绞着裙,隔了好一会,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干涩得没有一点生命力。

“你们的父亲是狱卒?”

少年一凛,灼灼望住可纶,点点头。

总要还的——没有不了了之的债,都要偿还的!

“姐姐说——不能因为您是‘未知’——我们就活该承受因您而来的劫难——姐姐还说——”

“够了!”可纶轻声喝止他,“永远都是‘姐姐说’,姐姐要你保护我,你就拼了命保护我,姐姐说我该死,你就——”

她再深吸进一口气,试图调匀呼吸。

“纳科特,我们曾一起从底比斯一路走到了毕布勒,你不是孩子了,我是不是会草芥人命?是不是会蓄意杀人?该用自己的心明辨是非,决定自己的人生!不要总跟着‘姐姐说’,你的姐姐未必是对的,每一件事都有两面性,她有她的看法,你理当有你自己的判断!难道曼图赫特普打你打得还不够狠?”

“可纶姐,我也不晓得该相信谁……”

“相信你自己!你有你自己的脑子自己的心!”

“这整件事我都不太明白,真的,可纶姐……那天晚上,爹被人抬回来,我吓得认不出他是谁……后来……姐姐告诉我说爹过世了……再后来,我们被拖出了家……被锁起来,带到船上……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要我保护你……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她会从法老的后宫走出来,要我告诉宰相大人我说的都是谎话……这一切我都不明白……”

“纳科特!”

“可纶姐!我还叫您一声可纶姐!请您告诉我!您到底做了什么?姐姐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无论我做了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那么做的。纳科特,当时的我在那样的景况下只能做那样的选择。你爹有他的职责,我有我的无奈,纳科特,自卫杀人和蓄意谋杀是有区别的!当一个人要扑上来杀你,你会因为想到他家里的孩子而不反抗任由他宰割吗?这是不可能的!我无意为自己辩解,你爹的生命和我们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一样宝贵,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唯一能做的不是自杀谢罪,而是竭力弥补。纳科特,这一顿打还没教会你什么吗?你以为曼图赫特普是为我才打了你,其实并非如此。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你不能总看着表面的那一层。你的姐姐已经为了过去而彻底放弃了她的未来,你呢?也要把将来埋葬在对我仇恨里吗?难道我真是值得你痛恨的人吗?我只请你,别把自己活埋,因为我是不会回过头去将自己活埋的!你也好好活吧!”

有谁是纯然的无辜?即使是婴儿,身上也残着前世罪孽的印记,她犯了罪,永世背负的罪!

可我不会,绝对不会回过头去活埋自己的人生!

“可纶姐?”少年小小声地问,“你会怪责姐姐吗?”

“你好好守住阿尔启迪凯吧!神明了她有多在乎你!”

可纶乏力起身,往外走去,少年目送着她,他的眼神烙着她的背脊,火辣辣地疼。

罗德庇司确实有资格取她而代之,拿走她的全部幸福,这是她欠她的。

但是——我不能!我生来不是这种人!我不是拱手相让,束手待毙的人!

我是“未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带来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宿命会将我推向何方!

所以德卡才要她跟着他,完全相信他,他会为她想,会为她知道,会为她安排好一切,若放任她自己去做,只会落入宿命的圈套!

抬起眼,瞧见大祭司带着那几个出挑的姑娘朝她过来,远远地朝她笑,她的心其实在颤抖,她的脸上却挤出了微笑。

不能退!不能退!往前!继续!

“王姐!”她咬牙笑道,“辛苦您了!请去休息吧!我想对这几个女孩说句话!”

大祭司不疑有他地去了,她强撑着做出泰然自若的表情,问:“全都拜访过了?”

“是!王妃!”

“感想如何?”

“请恕奴婢不恭敬,王妃!”其中一个立刻答道,“奴婢不认为自己会和她们一样!”

“你们也都和她想的一样吗?觉得这不会是你们的未来?”

“是!王妃!”

“我正缺少——”(像你们这样杀鸡儆猴的榜样)她微笑,“像你们这样自信满满的姑娘!”她顿一顿,“真的!你们确实很有勇气!你们对自己有额外的期待,这会让你们活得加倍精彩!不过,你们真的不怕有一天会住到这旧宫来吗?”

“奴婢不怕!”众女齐声道。

“好,很好!”可纶数了数,一共六人,“你们六个,若是真的不怕,那就先在这里住一阵吧!”

死寂半晌,有人大着胆子问:“您是要让我们住在这里?”

“是啊!”可纶笑道,“今天带你们来的目的,就是为旧宫中为数众多的先王未亡人挑选合适的陪伴侍女。你们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且个个都具备了留在这里的勇气,以及不畏惧自己会与之同流的自信心,我对你们非常满意,从今天起,你们就负着我的期盼,好好在这里陪伴这些可敬的女士吧!她们都身份高贵,出身显赫,不但不会辱没了你们的,更会在各个方面给予你们有益的熏陶!”

又是死一样的寂静,她站定在那里,在煎熬里逼住她们。

“王妃!”突然有人爆发出哭音,垂死般无力地挣扎,“您……发发慈悲吧……”

噢,我会的,等你觉悟的那天,我会放你回家,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可纶扭头不去听她们惊恐地啜泣,大步朝宫门冲去,她会善待这里面的每一位怨妇,但她绝不要变成她们中的一份子!

所以,她会走下去,绝不回头!

这才是后宫!人的后宫!

她要把新宫变成她的家,让新宫里找不到一丝怨气,让她和德卡的每一个孩子都在无忧无虑的世界里长大。

走出宫来,天已黑了,她原是要吩咐备轿的,可一仰眼,却看见了德卡,骑着那匹暴君似的大黑马,在那里等她。

见她从旧宫走出,法老驾着马踱到她面前,微倾过身,一手攥着缰绳,一手伸向她,“上来吧!”他说。

她搭着他的手跨上马,坐在他身前,问:“孩子呢?”

“纪斯卡多陪着他。”他说,“知道我是来接你,就没有缠我。”

月色很美,路上没有其他过客,伴随着涓涓水流,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繁星闪烁的天幕下,这般纯净的夜,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消逝了。

她不禁又叹了口气。

“可纶?”

“我有点累……德卡,今天我做了件事,我讲给你听,请你不要生气好吗?”

“纳芙德拉对我说了,你把整个后宫都清空了。”他的说话声晴朗得像三月暮春的天气,每个字欣欣向荣,萌发着笑意,“没有关系,我倒觉得眼前一净,后宫里那股郁闷蠢动的气味也闻不到了,很好!”

“你是巴不得我替你打发掉这帮侍妾吗?”

“我早就厌倦了,就是不便明言。而今以新王妃嫉妒的名义让她们出宫,各自寻求各自理想的婚配,正合我心意。嫉妒是人之常情,理当谅解,况且,我很高兴你因她们而起的嫉妒心……”

“你这个坏蛋!”当她这样说的时候,轻松得如同去掉了一块沉重的压心石。

没有爱,是不会有嫉妒的。正是想到自己曾有的嫉妒,以及今天来此的目的,法老才如此轻松地接受了空荡荡的后宫。

“活得太放纵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是吗?那去掉剩下的两个,你也能这么说吗?

我五十岁的时候,你也能这么说吗?

可纶往后靠了靠,头顶心贴着他的下巴,“今天忙不忙?”她轻声问,“有没有烦心事啊?”

“你今天都见了谁了?”他不答反问。

“无数!算上你我认识的人所有的手指脚趾都算不过来的韶华不再的美女们!”可纶一口气道,“我决定以后要对她们好一点!她们真的很可怜!”

“王姐对她们一直都不错——”

“是的,我也要对王姐加倍地好!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幸福!”

“你算是善良的人吗?”

“你算吗?”

德卡同她一样,笑而不答。

善良,是像熊猫一样珍贵稀罕的品格,在这残酷的世间,有谁能善良地活在金字塔的顶端?

第 39 章

离破晓还有好一会儿,与中午的酷热相比,此时可算是凉爽宜人。

法老后宫前,侍卫官纪斯卡多守在女神脚边,等候法老。

睡意尚残存在眉梢,正需要跟着法老迎风策马,让卷过河面的晨风捎去他夜不能消的疲累。

身后有人轻轻移近。

长裙曳地的汨公主,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情不自禁,向心爱的人儿靠近了一步再一步。

“汨公主?”纪斯卡多先出声招呼她,“您这么早?”

通常都在日出后,后宫里才会渐次现出人影。

“纪斯卡多!”汨公主应道,神情坦然,想来她已尽全力收起了少女的羞涩心,她走上前去,微笑道:“是早了点,曼图赫特普与我约行遛马,在他来以前,我想和你一起说说话,行么?”

侍卫官一愣,居然忘了行礼。此时的汨公主,不见了平日颐指气使的骄傲,亲切犹如邻家妹子,因此他回答道:“请!”

“你总是这么早么?”她启唇问道,晶亮的眼珠里洇了一层迷朦雾气,她透过这层雾气悄悄地细细地端详着他。

“法老习惯在日出时遛马。”

“你每天能睡够么?累不累?”

“属下习惯了。”

他这不卑不亢却拒人千里的语气让汨公主感到一种幻灭的无力感,她索性抛弃了语出真心的关爱,言辞中含了自卫的犀利。

“你不是我的属下,请以你我相称吧!”她浅浅一笑,“你不用那么担心!”

“担心?”侍卫官勉强应道,“公主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汨公主答道,“承蒙王妃的善意,我能在后宫居住,可那并不意味着我能伺机而动寻衅伤人!”

“我——属下没有——”

“哦,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实在没有——”

眼见身边的侍卫官百口莫辩地慌张,汨公主挥手阻止了他辞不达意的辩白。她瞅着他惘然无辜的脸,慢慢漾开了微笑。说起来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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