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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月也是百岁之人，自然看得出这小子的心思，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年纪轻就是好啊……她已经快要忘记这种害羞脸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她喜欢季轻诺，至今都还喜欢，但是年少之人独有的大胆和热情，已经被岁月磨淡。

　　　　或许这些年过去，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当见到人的时候，又难免心怀期待。

　　　　感情这种东西比修行要难太多，修行的槛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跨过去更进一步，但两个人之间，哪怕过了千年万年，都只能止步于此。

　　　　我还喜欢着你，你也还喜欢着别人。

　　　　“我先回去了。”赤月突然没了心情，当即道别离开了。

　　　　“在下陆峥星，是位游侠……”陆峥星还没介绍完就听到了赤月的话，只能不舍的看着她远去。

　　　　待赤月离开，穆相思踢了一脚陆峥星，说：“看傻啦？回神。”

　　　　陆峥星很是遗憾的说：“你不懂，即使天空中没有她的身影，也还有她的足迹。”

　　　　“……”穆相思低低骂了一句有病，加大了踹他的力度。

　　　　陆峥星这才抱着小腿跳起，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说：“你的确不懂啊，你又没喜欢的人。”

　　　　“哟嚯，出息了，敢和本大仙理论？”穆相思抬起脚又要踹，陆峥星连忙闪到了一边。

　　　　面上尽管是显得有些生气，穆相思偷偷摸摸的用余光瞥了眼季轻诺。

　　　　转念一想不太对，偷看他干嘛，她又不喜欢他，哼，要不是为了玷污仙门，她可不会接近他的。

　　　　结果，正好对上了季轻诺也看来的目光，穆相思竟觉得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对了，你上回拜师，小鸟的师父……那个坠云散人住哪你还记得吗？”穆相思便换了个话题。

　　　　“记得，自然记得了。”陆峥星不明所以，盯着穆相思等她的下文。

　　　　“你带我去瞧瞧。”

　　　　季轻诺没发表意见，但事关扶摇，他也一同过去了。

　　　　说是记得，但真要找回去就有些难了。

　　　　陆峥星只记得大概方向，三人在云端找了好一阵才找到地方。山是一座普通的山，陆峥星靠着山腰的一座道观才认出来。只不过坠云散人不是观中人，居住在山的另一边。

　　　　两人直接往另一边飞去，观中有人抬头时恰好看见飞剑经过，不由惊呼。

　　　　香火的气味弥漫在周围，即使绕到了山的另一边鼻子里还是有淡淡的香火味。

　　　　落地之后又找了一阵，总算是见到了几座木屋，外面还有篱墙阻拦，篱门上悬了三个字：坠云居。

　　　　倒是挺讲究。

　　　　“就是这了。”陆峥星指着木屋道。

　　　　篱笆围成了一个小院子，地面上种了一些绿植蔬菜还有当季盛开的鲜花。穆相思不自觉的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舒展开，脸上扬起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怕就怕童雁秋说……扶摇覆灭与她有关。伸手不打笑脸人，别误会她来灭口的就行。

　　　　季轻诺走在最后，抬头看着篱门上的字有些恍惚。

第126章　秋雁南飞（5）（）　
走进屋内，很容易就能看到挂在墙壁上的剑。

　　　　那把剑穆相思和季轻诺都认识，正是灵溪道人的鸿迹。

　　　　屋子很简朴，没有一处是多余的，但是简小的屋内却又样样俱全，十分的整洁精致。

　　　　在等待的时间里，穆相思去翻了翻架子上的书。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笔记，上面全部都是童雁秋的笔记，而所记录的事情几乎都与扶摇有关。

　　　　“小师叔，快看。”穆相思下意识的叫出口，才意识到陆峥星还在这里，只求那傻小子没听清了。

　　　　季轻诺也走到书架来看，微微一愣。

　　　　这些书上的笔记，是童雁秋这些年调查扶摇之事的笔记。但是……虽然记了很多事情，却并没有什么线索存在。写的无非就是扶摇之后，剩余四大仙门的态度和各个小门派的流动，还有就是在扶摇事情发生前后几天里的事情，乍看也都很正常。

　　　　感觉是没什么用的笔记，穆相思将书放了回去，脚下一个不稳扶住了书架。

　　　　“怎么了。”季轻诺也将书放回去，托了一把她的手。

　　　　穆相思晃了晃脑袋，刚才脑海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

　　　　她看向季轻诺，神情复杂的说：“我好像打了她一掌……下手很重，才导致她元神受损……”她这么陈述出来，可脸上的表情却似自己都不相信这件事情。

　　　　“你想起来了？”

　　　　“没有，一闪而过的画面。”

　　　　季轻诺轻笑一声，说：“那就是你胡思乱想。”

　　　　将两人对白言行看在眼中的陆峥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栖云真人爱护晚辈，反而有一种两人有一腿的感觉？

　　　　不对啊，和栖云真人有一腿的不是鬼王白尸吗？大仙可能是栖云真人的故友，稍微照顾点似乎也正常？陆峥星不断的想着理由说服自己，未果。

　　　　听了这话，穆相思也是一愣。她抬头看向季轻诺，盯着他赤红色的眼眸一阵，说：“他也能这么相信我就好了。”

　　　　“你又要把我分成两个人。”

　　　　穆相思没有应声，低声自言自语：“他不相信我，当年说是去魔宫作客，大概是想查扶摇真相吧。”

　　　　陆峥星听到这里竖起了耳朵，魔宫？心中顿时无数片段想起，关于这位“大仙”，似乎存在不少的疑点。他小心打量，总觉得有什么念之欲出。看看大仙，再看看栖云真人……陆峥星心里蓦地一惊。

　　　　三人在坠云居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有人回来。

　　　　“算了回去吧。”穆相思困乏的伸了个懒腰，“反正她一定会去仙剑大会。”

　　　　“嗯。”季轻诺应声，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

　　　　穆相思难得被吓了一跳，对目前发生的事情没能反应过来，道：“你作甚？”

　　　　季轻诺故意不去看她，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在意的说：“你不是总要我抱抱你，我难得主动，你怎么反而不要了？”

　　　　“……”穆相思哭笑不得，“那不一样，你和他……”

　　　　“你说我是他的心魔魔障？那你怎么认为，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轻笑，语气带着玩味。

第127章　秋雁南飞（6）（）　
穆相思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能是说季轻诺其实并不讨厌她，而且也愿意被她调戏？

　　　　有人抱着走路挺舒服，所以她也就没有挣开，借着睡意将头靠在了他的心膛上。

　　　　三人回到翠竹峰的时候，陆峥星感觉自己快瞎了。

　　　　大仙和栖云真人明显不对劲啊！难道栖云真人情变了？放弃鬼王白尸有了新欢？！他突然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木楠”也许不是大仙的化身，而是夺舍来的……

　　　　“到了。”季轻诺唤了一声。

　　　　穆相思看了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得摔在了地上。在季轻诺疑惑的目光之中哈哈大笑起来，问：“你刚说，你知道他所想。那他就是不介意我调戏了，他是不是真的想把我关起来，让我叫破喉咙也没人应？”

　　　　“……”季轻诺愣了下，也笑了起来，说，“穆相思，你可真是……口味独特。他想不想这样，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很想。”

　　　　“哈哈哈……”穆相思笑着笑着止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休想！”

　　　　陆峥星感觉自己不仅瞎了，还聋了。

　　　　我的娘啊，栖云真人是不是被魔气入脑了？

　　　　穆相思还没站起来，脚下一僵又倒了下去。那种久违却熟悉的痛苦再次袭来。一点点一丝丝，挫骨扬灰的感觉又一次的覆盖在身上，叫她挥去所有的情绪，只有痛苦和怨恨。

　　　　在肉身彻底切合之前，这种后遗症是不会消失的。

　　　　“大仙？！”陆峥星惊呼出声。

　　　　季轻诺将她抱起拦在怀中，声音带着惊慌，莫名的多看一些冷意，问：“怎么回事？”

　　　　穆相思艰难的睁开眼看向季轻诺，嘴巴微微动了下似是想要求助，又觉得他终究不是季轻诺，便什么也没说。

　　　　“大仙以前也这样过……过一阵就好了。”陆峥星小心翼翼的开口。

　　　　季轻诺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听他这么说眼中一震，以前也这样过？

　　　　这是挫骨扬灰的后遗症，每一次发作都相当于把挫骨扬灰再经历一遍，谁能一遍遍的承受那种痛苦？既然如此，她为何不杀死木楠占据躯舍，非要等木楠自己死呢。

　　　　是怕他又说她……滥杀无辜吗？

　　　　与之前一样，穆相思为了防止躯舍出现问题，离开了木楠。

　　　　而季轻诺和陆峥星都看不见近在咫尺的她。

　　　　木楠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一开始要好多，很快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人抱着不由抬头看了眼，看见了眉头紧皱的季轻诺。

　　　　如白玉的侧脸离得那么近，木楠幼小的心从未这么奇怪的跳动过，她看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穆相思魂魄，竟是明白这种关心是属于妖女的。

　　　　之前听妖女唤他小师叔，看来他们是早就认识。这让木楠很难过也很不解，仙门的首尊为什么会是邪魔的师叔？

　　　　她侧头时引起了季轻诺的注意，季轻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空空荡荡的地面。他重新看向木楠，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害怕和敬畏，这绝对不会是穆相思的眼神。

第128章　秋雁南飞（7）（）　
或许穆相思仍旧倒在刚才的位置，只是他看不见，但这个小女孩能看见。

　　　　这样的差别对待让他很不悦，说什么他不信任她，她这样的行为难道不也是不信任吗？之前几次发作，她都是这样一个人熬过去的吗？

　　　　他闭上眼睛，赤红色的烟雾从他眉心的火焰中飞散出来，一点点的落在地上。木楠看着地上的穆相思一点点被红色的烟雾围绕，然后消失不见。

　　　　眉心的赤焰逐渐褪去，恢复成了原本的朱砂模样，而季轻诺的眼睛也一点点的恢复成本来的样子，乌黑的像是天幕。

　　　　陆峥星和木楠难以置信所见到的一切，愣愣的盯着季轻诺不说话。

　　　　季轻诺淡淡的看了眼陆峥星，将目光投向怀里的木楠，眉头微皱，将她放开，道：“既是无碍，你且去修习吧。”

　　　　话罢，他直接离开去了竹舍。

　　　　留下陆峥星和木楠不知所措的留在原地。

　　　　“大仙？”陆峥星试探了开了口，得到的是木楠疑惑的眼神。

　　　　木楠思索了半天好像有在哪里见过，道：“你是……茹家的那位客人？”

　　　　至此，陆峥星可以确定，木楠不是大仙化身，而是占了肉身。木楠是木楠，那大仙又是谁？

　　　　“嗯。”陆峥星点头，笑着说，“问你些事情。”

　　　　木楠警惕的看着他，见他不像是坏人，便答应了。她将目光投向已经没人的地面，不知道那妖女去了哪里，又和栖云真人的异常有什么关系。

　　　　穆相思被挫骨扬灰的痛苦缠绕，但她仍旧简直睁着眼睛看季轻诺，她看见他眉心的红痕消褪，无数的红色烟雾将她围绕。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而痛苦也稍微减轻了些，她喘了口气，发现自己倒在学堂里。

　　　　夜晚的星悬挂在天空，风吹拂起堂外的纱帘，书案上摆放的文墨有淡淡的香味。

　　　　外面出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一道黑色的人影匆忙赶来，像是在寻找什么，额前碎发凌乱。

　　　　他看见了她，舒了口气的同时眉头锁了起来。

　　　　“对不起。”如果不是他眉心的火焰纹和赤红色的眼眸，差点就以为是那个季轻诺了。

　　　　即使是将她拉进梦境之中，痛苦也只能减轻一点点。他将她紧紧抱住，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仙门异常的，我不应该离开陵墓……”

　　　　他说的这些事情，也都是她希望季轻诺能对她说的。

　　　　这个魔障知道的事情，比她以为的要多太多，也让她迷惑。

　　　　前两次发作，她都是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地上等着痛苦过去。

　　　　这一次发作，却被季轻诺的魔障抱在怀里，她不喜欢这种接触，又觉得很有安全感，她也紧紧的抱住了他，仿佛这样他就能帮她分担痛苦一样。

　　　　过了很久，她终于恢复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推开了他。

　　　　“你倒是放肆，本尊也是你碰得？”她端起魔尊的架子，完全没了刚出虚弱的模样。

　　　　他没有反驳，见她已经无碍，又换上了笑脸，反问：“真是过河拆桥，刚才你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第129章　秋雁南飞（8）（）　
“哦？”穆相思也笑了笑，“拿块臭肉给狗吃，狗觉得不好吃咬了人一口，难道是狗的错吗？”

　　　　“嗯？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在骂自己？”季轻诺故作惊讶的笑着。

　　　　穆相思没有接话，看着他突然叹息一声，说：“要是季轻诺也能这么好说话……”话没说完，觉得不对，她之前还嫌弃这人无趣，要像季轻诺那样懂得害羞恼怒才好玩，所以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穆相思，像我一样的季轻诺？不就是我吗？”季轻诺失笑，反问。

　　　　“你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穆相思反驳。

　　　　他挑眉，道：“的确是不一样，你求不得他。但我可以被你求得。”

　　　　然而，听了这句话的穆相思大笑起来。

　　　　她随意的往案上一坐，翘起腿颇为不屑道：“求不得？这世上有我求不得的东西？我所求的可从来不是季轻诺，是仙门的混乱，他不过这条路上的一个捷径。”

　　　　曾经仙门最看好的弟子，如今仙门的首尊，两人又有近乎可套，不从他这下手还能从哪来下手。

　　　　这样的话若是说给季轻诺听，她断然是不敢的。

　　　　但说给别人听，她还能再说过分几十倍的话出来。

　　　　“你当真如此想的？”他眯起了眼睛，平添一分危险的气息。他似乎是生气了，红色眼瞳里有看不见的火焰，他再次靠近，脸上的淡笑看上去很是古怪。

　　　　“我怎么想还轮不到你管吧？”穆相思有意保持两人的距离，“你不过是个魔障，迟早消散。”

　　　　“消散？”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先是心魔，再是魔障……为何总要将我比作低等的魔物呢。”

　　　　他眼角含笑，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眉心一团火焰纹，凌厉的目光像是一把剑，把她钉在那边动弹不了。双手拦在她的两侧，凑在耳边说：“真想把你困在梦里，叫破喉咙也没人应。”

　　　　穆相思怒极了，伸手推开他，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本尊放肆？”

　　　　双手却被他反手抓住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细腰。

　　　　“只是说句话就算放肆了，那更放肆的事情……”危险的气息靠得越来越近，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话时有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脸上，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撩人撩了一辈子的穆相思，可从来没人敢这么撩她。要命的是，季轻诺这张脸撩拨人起来，可一点不输给她，就算知道他此时是魔障，穆相思竟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趁着她发愣的一小会，他已经吻上了她的薄唇。

　　　　柔软的触感如同花瓣，他身上独有的沉香飘来，将她心中的愤怒缓缓压下，修长的睫毛近在眼前，一双明眸温柔又带着愤怒。他禁锢着的手松下了力道，穆相思的手得以自由。

　　　　但她没有推开他，竟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开始回应。

　　　　她听到了季轻诺轻笑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穆相思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怒意上冲，头一次感到羞愧难当，身为魔尊她居然被一个魔障给魅惑了？真他娘的丢人！

　　　　季轻诺却笑着，不紧不慢的调笑，说：“穆相思，你往日撩拨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她缓过神来，嫌恶的擦着自己的嘴唇，怒道：“我那是撩季轻诺，关你屁事！再者，本尊那叫撩拨吗？那叫戏弄，是为了看他出丑！为了叫仙门丢人，他要不是仙门的优秀弟子，如今的仙门首尊，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130章　秋雁南飞（9）（）　
“是吗，我还以为你喜……”

　　　　没等他话说完，穆相思大声打断说：“你想说因为什么？喜欢？可笑？本尊会喜欢一个仙人？仙魔两家战事不断，只不过在我那辈时休战几年，仙门之中尽是些虚伪之徒，我可看不上眼，不过是调笑两句，就成喜欢了？亏你还是个魔障，连这都看不穿？还不如叫智障呢！”

　　　　穆相思冷笑，又说：“你瞧，季轻诺他和那些虚伪的仙人没什么两样，否则怎么会形成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魔障？”

　　　　“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说，“对对对，对极了，虚伪之徒，哈哈哈哈……你总指责仙门中人表里不一，难道你就不是吗？”

　　　　“本尊光明磊落，可比你们仙门干净。”穆相思立刻反驳。

　　　　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只会引来大笑，魔尊比仙门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