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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媚乡春-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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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头的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听说叫任乃信,是这个村里有名的刺头。

    大沟村……任乃信……狄小毛重复着这几个字,立刻想起了杨旭书记到细腰公社时所遇到的那一幕……

    狄小毛正要带领一班人到大沟村去解决这一棘手问题,老丈人席虎山已带着县委办主任吴琪来到了农办,让农办向全县出通知,暂停当前正在迅推进的农村改革,严防此类事件的再次生……狄小毛要下乡,席虎山不让,自个儿亲自带队下乡平息这一事态去了。

    恰在这时,张谦之得了严重的头疼病,住进了县医院。一位副院长亲自挂帅,组成了一个专门小组,使用了当时拥有的各种手段,却就是查不出病因来,气得张谦之整日皱着眉头唉声叹气,漫骂不休。

    农办的工作停顿了。文凭开始吃香。陈学林到地委党校念书去了,并正式改名叫陈雪霖。其他:亡作人员,有的在县医院陪侍张谦之,有的请假回了原单位,只有狄小毛领着剩余的几个人天天熬夜写汇报材料,应付一个又一个的调研组、检查组……一天下午,县委办公室吴琪主任亲自打来电话,让狄小毛立即到县委招待所,省委调研组的一个领导要和他谈话。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狄小毛一听就火了。前些天来了一个调研组,带队的老头一见他的面,就不冷不热地说,你就是狄小毛呀?我听说你思想很解放,胆子好大哟?你是不是谈过,越是大村大队,越是要加快包产到户的步伐?

    还有一位省报的副主编,也是一位头花白的老同志,提出的问题更加有趣:如果你早几年参加工作,你会如何对待当前的一切呢?想到这些,狄小毛就一肚子窝囊气,他大声说,我病了,正输液呢!然后啪地扔下了电话机。



………【越长越美了】………

    194。越长越美了

    然而不一会儿,一辆白色上海牌轿车驶进县委大院,这位领导亲自来拜访他了。老头子没带任何人,进门之后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到狄小毛身旁说:鄙人胡敬,你大概就是狄小毛吧?

    啊,胡老——原来是您呀!狄小毛一听,腾地站起来,激动。得不知说什么,立刻手忙脚乱地让坐、倒水。胡敬却说,什么也不需要,我们就随便聊聊,好吗?。

    好好,好。狄小毛连连应着,却不知道这位名气很大的老头子,找他究竟有什么好谈的?

    胡敬那时还当着省委政研室主任。老头子满头白一丝不乱,梳成极整齐的大背头,戴着个老式的圆框框眼镜,两道浓眉却又粗又黑,窄长的脸上透出一派雅儒的知识分子气质,一看就是位不同凡响的人物……看到他有点不知所措,老头子朗朗地笑起来:

    你放心,我可不是来挑刺的,而是来学习取经的。别看我今年五十六岁了,思想嘛可不一定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保守哟。

    看胡老说的,您是我们尊敬的老前辈,我还真想请教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狄小毛越听越感到兴奋,恨不能把这些天的愤懑和苦闷都倾倒出来。

    胡敬又说:我们先不谈工作上的事。先我感兴趣的是,你年纪并不大,工作经验也不能说多丰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深刻而独到的见解?

    不,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狄小毛连连摇头:其实一点也谈不上独到,不用说深刻了,也许正是由于我年轻,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说得好,说得好。还有一点不明白,记得你在大学时期,就写过几篇很有见地的文章,那是怎么来的?一般学生在那个年月还对社会问题、农村问题很不感兴趣的。

    这一点……说起来应当感激杨旭书记,当年他在我们村下乡,又天天和我讲这方面的事,并指导我读一些当时还违禁的事,比如马寅初的人口论,薛暮桥、孙冶方等人的许多文章,其中有一篇杨书记剪贴的文章,是五十年代写的,叫《把计划和统计放在价值规律的基础之上》。不瞒您说,那时杨书记就让我看《资本论》了,虽然基本上看不懂。

    原来如此……杨旭算得上是个人才,在咱们省,像这样的干部实在太少了。胡敬说着又大摇其头,似乎杨旭就站在他对面。

    这个下午,他们越说越投机,直到天黑下来,大楼里空无一人,两人还在大声说笑,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招待所的开饭时间早过了,狄小毛要领着胡敬下饭店,胡敬不让,两个人争论半天,便在大街上仅有的一个小吃摊上,每人吃了两碗粉汤……热气腾腾,又漂着一层红辣椒末,胡敬吃得满脸冒汗,连说过瘾过瘾。临别,老头又拉住他的手,一再嘱他把自己的一些观点写出来寄去。

    后来,狄小毛便写了一篇《必须尊重农民意愿》的文章,大着胆子寄去了。没想到由于胡敬的推荐,很快在中央政研室的一份内参刊物上登了出来……

    又是骄阳似火的季节了。在漫漫黄土高原上,四季似乎已变得越来越不分明,春天的脚步声刚刚远去,炎夏已把一切都笼罩了。看着日渐清冷的办公室,狄小毛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也许,自己真应该像卢卫东他们那样?如果真的犯了路线错误,甚至又打成了右派,他该怎样度过今后漫长的岁月呢?

    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奇怪,在这个小县城里,不会有如此礼貌的习惯,包括进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也是推开就进。他坐直身子,刚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门就轻轻地推开了。

    咦……是你……你怎么来的?

    他立刻瞪大眼,从椅子上跳起来。

    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竟是筱云。

    几年不见,筱云长高了,脸也黑了一些,依旧是齐耳短,却似乎比过去更迷人了。刚刚入夏,又是在这么个小县城,她居然穿一身薄薄的乔其纱连衣裙。在破旧的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一个笑眯眯的衣裙飘飘的少女,真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他几乎是不相信地揉揉眼,重复着问:

    你从哪里来的?

    废话!从来处来。看你那个友邦惊诧样,是不是不认得了?

    是不敢认。真的毫无思想准备,似乎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快别说了。也不说给我倒杯水——我该坐哪儿呢?

    好的好的,再说我晕头了。坐这儿一他手忙脚乱拉过椅子来,筱云刚要坐,狄小毛又忙把她拽住,拿起床上的衣服擦了擦,才把她按得坐下。他提起暖瓶,才现是空的,立刻又跑到隔壁宣传部借了一壶水……好一会儿忙乱,才把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推到她面前。

    快坐下吧,看你慌慌的样子,头上也冒汗了。要是县委你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筱云端起水杯,一边吹气,一边幽幽地笑着。

    那我才不管他呢。再说,人家县委书记,也是绝不会来咱这地方的。

    狄小毛终于安定下来,把椅子拉近一点,坐在她对面:别动,也别说话,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好吗?

    筱云扑哧一笑,果然再不说什么,只安静地喝水。慢慢地,把眼睛也闭上了。

    他从上而下凝视着她,反反复复地看,似乎永远看不够似的。忽然,他挨了过去,在她耳朵下面轻轻地吻了一下。

    哇,你好坏!筱云一睁眼跳了起来,立刻把一杯水全泼在了地上。

    不管时光怎样流逝,对于他们俩在华光县城的这一次见面,他和筱云都记得十分清楚。每次谈起这次见面,筱云就总是表情幽幽的,似乎陷在了难忘的深情之中。听筱云讲,她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他的。此前的许多交往,只是对他充满了尊敬和大哥哥式的温情,只有在那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生都和眼前这个男人再也分不开了。

    马上就要毕业了,对于未来,她却委实拿不定主意。由于家庭的缘故,她对现实既充满理想又十分冷静,对于自己的人生设计也同样摇摆不定。可是,当她看到狄小毛一个人踅居在这样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桌子上摞着一沓一沓的文件和材料,似乎正怀着一种拯民救国的崇高理想,为时代和

    民族而拼搏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灵魂真的被震撼了,同时也感到这个宽厚而幽默的男人,才是人生难以寻觅的真实港湾,让人那样信任那样放心……

    天色暗下来,又暗下来,时光静静地流逝,整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小云云长大了成熟了,也深沉起来了,款款地叙述着这些年她的学习生活。就要毕业了,同学们在邻县采风,她便悄悄地来了……然后便开始埋怨,为什么几年不给她写信。他说工作忙。工作忙寄个空信封也好,告个地址就行,害得我白写了好多信都“查无此人”,今天来还是县委办告诉我你已经不在细腰了……听着她略带哀怨的叙说,狄小毛那种梦幻般的感觉很快消逝了,就像在云端中飘呀飘的,突然一个筋斗跌落在实实在在的土地上……办公室的人进进出出,消息肯定是封锁不住的。他不敢想象如果让席美丽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他于是试探地问:云云,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办实事——你住下了吗?

    筱云摇摇头,有点困惑似的。

    那我们还是先安顿住处吧,这里就是这条件,全县一个招待所,又破又小,迟了就没床位了。

    也好……你住在什么地方?

    我嘛……怕你笑话,不能看的。

    他努力平静激烈冲动的内心,领着筱云出了办公室。家里没有电话,附近自来水公司有一部,又想不起号码来,他一边走一边思忖,不知怎么才能转告席美丽一声。等走到大街上,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农工部的干部,他忙招呼着把这个人拉到一边,低低地说,来了个大学同学,晚回去一会,告诉你嫂子一声,就说我在加班。小后生瞥一眼亭亭玉立于远处的筱云,嘿地一笑,狄小毛便当胸打他一拳,把他推走了。

    他想,纸是包不住火的,但最好临走再告诉她,否则云云会受不了的。

    来到招待所,已只剩下一个三人间。走廊里污水渍渍,散着一股霉腐的气味。筱云蹙着鼻子说:怎么会这样,还不如回你们家,看看你老父母呢。

    狄小毛的心一动,却没有支声。

    等吃罢晚饭,筱云的兴致又高起来,拉着他的手说:走走走,咱们上街去溜一溜,这种小县城的夜景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不是好久,你大概从来没见过的。狄小毛嘴上说笑,心里却极不情愿。几万人的小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毕竟太招人眼了。

    筱云却不管这个,不仅坚持要去,还一路上挽着他的胳膊,就像大城市男男女女常见的那样。



………【倒在他怀里了】………

    195。倒在他怀里了

    好在城里的路灯昏暗得如同鬼火一般,狄小毛又尽量拣比较僻静的地方走,一路上竞没有遇到一个熟人。狄小毛悬着的心也就逐渐放下来,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馨与甜蜜。

    筱云说:对于农村,我其实是有感情的。我的童年、少年时期都是在农村长大的。不过我们去的那是湖南湘西地区,到处青山绿水,空气也特别清新……将来我想把那地方的空气装起来,都可以当空气罐头卖的。

    明天我领你去个地方,那里的空气也是很纯净的。

    什么地方?

    那是我们这地方的风水宝地,有山有水有湖泊,在咱们这十年九旱的地方,只有那里山山有水,常年不断,只是外界还没有人知道罢了。

    那好哇,我把画夹也带上?筱云高兴得要跳起来,紧抓着他的胳膊。

    看着她那孩子气的样子,狄小毛心里却酸酸的,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是黄土高原的一部分,县城周围就是起起伏伏的坡梁沟壑,光秃秃灰漫漫的只有夏日才点缀了短暂的菲绿高高矮矮的白杨树东一株西一株,像一些孤独守望的哨兵。然而离开县城西行几十里,却突然间冒出一座高大挺拔的山峰,远远望去黑苍苍的,让人顿生油然的敬畏……

    路越来越崎岖,山势越来越高峻,汽车强烈地颠簸着,就像疯抽搐的婴儿一样,筱云几乎就像一个皮球,在后座上滚来滚去。一开始他还有点矜持,不时瞅一瞅前面的司机,后来看她实在撑不住了,才不管不顾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等她从怀里挣出头,把披散的头拂一拂,才喘着气说:

    快到了吗?

    早得很哩。

    这座山,你上去过吗?

    没有。

    为什么?

    你不来,我一个人上去有什么意思?

    你坏!

    她用双手擂着他的腿。不等再说什么,又是一阵强烈的颠簸,她又一头扑在了他的怀里。

    老早就听人们讲,这座山虽然并不出名,但在当地人心目中却极其神圣,山顶的风光也十分奇绝,看过的人都是啊啊地直赞叹,却说不出个究竟来。一大早,筱云就做好爬山的准备,狄小毛却直到半前响才赶到招待所。昨天回去得晚,席美丽倒没说什么,今儿一早却嚷嚷着嫌他一天在外不顾家,家里米也没面也没,她一个女人家又抬不动……直把他训得连连称是,才气鼓鼓地去上班。

    狄小毛胡乱拔拉几口饭,又忙着去找车。他们单位没配车,整个县委也统共只有四五部,大都是破旧的上海、华沙,上不了山的,后来他找了县委办主任吴琪,才强行从县防汛指挥部借了一辆吉普车,谁知这里简直没有路,走着走着他便后悔起来。

    王师傅,你走过这条路吗?

    没有。

    王师傅紧抱着方向盘,只吐出极简短的两个字。

    那……你认为我们能上去吗?

    不知道。

    那……

    走哪算哪吧。

    大概是车太少的缘故,县里的这些司机都是资格很老架子很大的,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中层干部放在眼里。要不是临出门塞绘了两盒好烟,恐怕连这几句都问不出来的。狄小毛感到心里憋气,却再也无话可说了。

    看——那是什么!

    筱云指着车窗外叫起来。

    在一座起伏的山岗上,有许多半人高的小洞,洞口堆着乱石泥土。有的地方土洞一个挨着一个,整座山岗千疮百孔,就像马蜂窝一样,看起来很有点凄凉和令人恐惧。

    龙骨洞。

    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

    是的,他委实说不清。但是,对于这龙骨洞,狄小毛却始终有一种很复杂而苦涩的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一带的山岗就被当地人叫做龙岗,还说龙岗上有龙脉,还有一根根按一定规则排列的龙骨。

    在解放前的市场上,龙骨是一种很名贵的药,可以壮阳补肾,医治好多种疾病。过去的穷苦农民,为了养家糊口,就常常一个人来到山上掏龙骨。一把镢头,一个土筐,选一个地方点三炷香,就开始挖洞了。

    为了省力,洞子挖得很狭窄,只容一个人爬着进出。人就像土拨鼠那样,常年累月地挖下去……在这长久地独自一个的挖掘中,有的人走了龙脉,挖着了,并了财,有的人却可能毕其一生什么也没挖着,最后倒毙在山脚下,还有的人则因为塌方等等送了性命……这种挖龙骨的活计,一直流传了几百年。

    直到七十年代,他还常听爹讲,二娃子又到龙岗上掏龙骨去了,狗蛋被工作组抓回来正批斗哩……他便忍不住像筱云一样好奇地睁大了眼:龙骨是什么——狄臣老汉立刻眯起眼,拉长声音说:龙骨是咱们穷人救命的根,是老天爷留给咱这穷地方的一点赏赐……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讲述,筱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像一朵阴云掠过天空,充满了静穆之中的忧郁。她把脸贴在车玻璃上,痴痴地一直凝视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窟窿,好半天再没说一个字。

    等吉普车爬上海背子山,突然突突地尖叫几声,便无声无息了。王师傅跳下车,掀起车盖鼓捣了一气,便对他们说:车坏啦,走不了啦,怎么办?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可怎么办?望着四面荒凉的山岗,狄小毛有点手足无措了。

    这是老毛病了,估计能修好,不过起码要两三个小时,上山恐怕不行了。不过,翻过这海背子就是天海子,你们要不自己爬上去看一看?

    王师傅说着,已一个人钻到车轱辘下面去了。

    他于是很失望,没想到筱云挺高兴,连忙推着他说:这样也好!山不山倒无所谓,山再好看还能比得上泰山、华山?我们就看看这个天海子去吧。说着已挽起他的一只手,向山背上爬去。

    所谓天海子就是一座高山湖泊。在苍茫的群山之中,突然之间就闪出一片汪洋的水面来,倒给这苍凉的北方高原增添了许多的灵秀。在极为开阔宏大的背景下,湖面辽阔而湛蓝,似乎深不见底,远不见边……

    他们手挽着手,踏着没膝的青草,一直走到海子边。这里是纯粹的自然,没有雕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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