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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身手利落，看来并没有受伤？”厉无芒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花白头发的器灵。器灵离开本体，就没有伤人的本事。
　　金针器灵看起来富态，白净面皮，慈眉善目。见厉无芒打量自己，连忙后退一步。“人修不过是结丹期修为，难道要收取本座。”
　　厉无芒以不屑一顾的语气道：“谁说要收取你？先前不过是见你本体金贵，欲烧化之后重新炼制法宝而已。”
　　“哼，就凭人修的修为，难道可以炼制出神器不成。”金针器灵很是不满。
　　“道器何足道哉？本座手边就有两件。神器也不是不能炼制的。”厉无芒根本不知道何为神器，信口开河的说。
　　“人修的盔甲、宝剑便是口中的道器？”老者一副鄙夷的神色“你连神器是何物都不知道，还奢谈炼制？”
　　“难不成本座两件道器是假的？”厉无芒听老者言语蹊跷，一晃手中天屠剑。便以进为退，不提炼制神器的事情。
　　“假不假到时候自然知晓。”老者一脸疲态，似不愿与厉无芒斗口。
　　“老者，事到如今，你却说个法子，本座如何处置你才皆大欢喜？”厉无芒有心收用金针，将天屠剑收入丹田。手一引，给金针器灵让坐。
　　器灵坐下来，厉无芒取一坛灵酒出来，一开酒坛封口，那老者精神一振，全然没有刚才萎顿的样子。
　　“老者也好酒？”厉无芒笑着给器灵斟满一碗，在自己的酒碗斟了酒后，一端碗。“请。”
　　老者并不答话，急不可待的端起碗。将酒干了，放下酒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厉无芒给金针器灵又斟满一碗酒。“老者请。”器灵也不客气，一口将酒干。放下酒碗看看厉无芒。“人修顶盔掼甲，难道怕本座不利于你？”
　　厉无芒略显尴尬。“老者修为高深，本座有些胆怯，既然是把酒言欢，本座除去盔甲就是。”说完将离王盔甲收去。复又替器灵斟酒一碗。
　　金针器灵点点头，喝过第三碗酒道：“足矣，老夫好酒却量浅。”
　　“老者，你那本体被本座收了，不知你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厉无芒又给金针器灵斟下第四碗灵酒。旧话重提。
　　金针器灵听后再没有先前的爽快样子，一脸愁容，端酒碗喝一口。“人修，这话问过两遍。你将玉蠹虫放入本座躯体，自然是稳操胜券，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
　　厉无芒点点头。“本座厉无芒，还未请教老者尊姓大名。”
　　金针器灵略一迟疑，回答道：“本座自号金叟，本体有个名，叫灭元针。”
　　“好霸道的名字。灭元针？金叟且不可外出招摇，若是让黄石宗门人见了你，管教你毁器灭灵。”厉无芒呵呵一笑，端起酒碗，将一碗灵酒干。
　　“与黄石宗何干？”金叟莫名其妙。
　　“黄石宗的宗门宫殿名元一宫，你叫灭元针。岂不是故意与其作对？”厉无芒放下酒碗，看着金叟。
　　“牵强附会。再者本座何惧元一宫？其不过是仙器而已。”金叟将剩下的酒喝干，把酒碗放在桌上。
　　“元一宫是仙器？本座怎么没有听说？”厉无芒一愣。
　　“尊驾能炼制神器，区区一仙器那能入尊驾法眼？”金叟揶揄到。
　　“还是金叟慧眼如炬，明知厉无芒不过是信口开河，就宽宏大量些。厉无芒赔罪。”厉无芒给金叟的碗中斟酒。
　　“你怎么不再以本座自居？”金叟见厉无芒服软，端碗喝口灵酒。
　　“灭元针还没有答应为我所用，自称本座也毫无意义。”厉无芒切入正题。
　　“厉公子既然已经拿下灭元针，且金叟被玉蠹虫钳制，却还是不敢奉公子为主人。”金叟眼中满是愁苦。
　　“金叟可是因为厉无芒修为低下而苦恼？”
　　“不尽然，灭元针原主人留下的印记尚在，以九元界修仙者的修为，没有谁能抹去。因而就算金叟愿意改换门庭，也是一句空话。”
　　“你原本主人是何方神圣？”厉无芒故作轻松。灭元针的主人定是自己前世的对头，前世今生密不可分，厉无芒自然对此灭元针主人十分关切。


　第七十三章　不可认真

　　“厉公子问的好，能用灭元针者，自然不是一般人物。可是金叟却不敢说出来。金叟是被滴血认主的。”金叟长叹一声，似有无尽惆怅。
　　器灵被滴血认主便与主人同生共死，这是铎告诉厉无芒的。看来灭元针器灵是身不由己，只有去除了原主人印记，才能为己所用。
　　“金叟不说也罢，厉无芒也不为难你，此有黑莲屋一座，且委屈你在里面住些日子。”厉无芒大失所望，将金叟收入了黑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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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铎与离王下人现身，将金叟的话告知二个器灵。铎与离王下人也是一筹莫展。
　　厉无芒只好命铎携了琉璃火、屠灵火、青焰，与离王下人携手入盔甲中。厉无芒将盔甲、青焰神灯收好，一个人在屋里默默思索。
　　虽然道器能化形，但天屠剑要一年之后，离王盔甲要五年时光。从柯无量、颜如花说的来看，临道宗夺运祭祀怕是不会拖到一年后的。“远水不解近渴。”厉无芒不无遗憾的想。
　　从桌旁站起来，取出厚道玉榻，盘膝在玉榻上趺坐。闭目调息，入空灵境界。莫名的惊恐再次出现！厉无芒只有出空灵境界，心中滋生出一丝怨气。
　　原本有的突破层次压制的先兆，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修炼遇见前所未有的困难，有这出没无常的惊恐存在，进入元婴期看来是遥遥无期。
　　一面是临道宗的夺运祭祀威胁，一面是修炼中不能提升。对急于走出目前困境的厉无芒来说，似乎落入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左冲右突也挣脱不开。
　　……
　　束手无策的厉无芒只能每日炼制丹药，以他的修为与这些年不断提升的炼丹技艺，每日炼制的人级丹药数目惊人，保障天雷宗弟子所需的丹药绰绰有余。
　　“师兄一人就能自创一个宗门。”艾纨不为羡慕的对厉无芒说。
　　夷菱等人处理宗门事务已经驾轻就熟，除了修炼之外，有了闲暇都在无伤宫大厅待着，相互交流些宗门内的讯息。
　　厉无芒除去炼制丹药，也都会在大厅里坐着，与众人喝茶聊天。他不能修炼功法，只能靠炼丹熬炼心性，与夷菱等人待在一起，可以暂时不去考虑哪些令人心烦意乱的事情。
　　“一人独创一个宗门？艾师妹如此抬举，怕是要师兄多炼制些丹药吧。”厉无芒笑道，刚才把这几日炼制的数千丹药给艾纨，听艾纨的话语，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不是。师妹只是感叹而已。师兄炼制的丹药太多，为宗门弟子耗费精力，一定会影响自身修炼。这些丹药也够一时之需，师兄可以安心修炼一段日子。”艾纨再不是以往嬉笑的模样，这些日子夷菱等人明显感知到厉无芒陷入困境。
　　“炼制人级丹虽然枯燥，但也可修炼心性。”厉无芒不紧不慢的说。
　　“许多练气层次弟子都想去班勃洞府炼丹，宗门甄选出十余个有天分的，螺钿亲授数次，都有不错的结果。”夷菱说些闲话，想让厉无芒开心些。
　　“哦，有这等事？明日我去看看，凡器地火炼丹师弟也是有些心得的。”厉无芒对夷菱说。
　　“师兄也太过谦了。凡器地火炼丹，这几百年来师兄也算是第一人，就是班勃当年，想也不过如此。”艾纨见厉无芒自告奋勇，必然是心情还好，于是笑眯眯的说到。
　　厉无芒一直心情压抑，也需要自我排遣，笑着道：“师妹可曾见过班勃？想当然而已。或许他只是精于炼制凡器，炼丹不一定就能与师兄比肩呢。”
　　“好在《借天工》不是出自师兄之手，否则琳琅界苦矣。”艾纨伶牙俐齿，见厉无芒说笑，有心逗趣。
　　“琳琅界苦什么？”厉无芒端起茶盏，喝了口灵茶。
　　“师兄把天吹破了，琳琅界诸仙不小心跌落下来，千百年修为毁于一旦，还说不苦？”艾纨一本正经的道。
　　“胡言乱语。”厉无芒乐了。放下茶盏，看看夷菱等人，见都在笑，厉无芒道：“师姐，琳琅界诸仙会不会修为跌落，坠入九元界？”
　　夷菱听了一愣神。“未曾听过如此一说。”
　　“师弟也不知道，看来艾师妹博闻广见，她修为不如我等，天上的事情却知之甚祥。”厉无芒说完话，看一眼艾纨。
　　“凡事不可认真，凡人都编排仙人故事，何况是我等修仙者？师兄是不是见师妹拆穿了自我吹嘘，要以牙还牙？”艾纨嬉笑着问到。
　　“凡事不可认真？”厉无芒若有所思。压抑着自己的临道宗夺运祭祀，并不是自身能化解的。一直被此事所困扰，是不是过于认真？
　　修仙本来就是一条坎坷之路，能飞升琳琅界者何其稀少。就算此生逃不出生死道消的结局，终日忧心忡忡也于事无补。
　　“艾师妹，你的心性修为还在师兄之上呢。”
　　“师兄定是有所悟了。师妹只是信口开河，那里与心性修炼有一丝关联。”艾纨依然是嘻嘻哈哈的样子。
　　“说的是。夷师姐、艾师妹，我去班勃洞府看看。”厉无芒笑着站起来，下指天峰，往班勃洞府去。
　　用两天时光教授天雷宗弟子地火炼丹，有厉无芒这样的师傅传授，那些万里挑一的聪慧弟子，炼丹技艺突飞猛进。
　　厉无芒用箓文加持了神识与肉眼，在班勃洞府四周寻找地火火源，山谷内有一条地火火脉，厉无芒选择一百二十余处，以法宝开凿出火眼。
　　让匡天工参详了班勃洞府内的丹炉，以匡天工的本事，炼制凡器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十余日，一百二十余座凡器丹炉安置于火源之上。
　　再看山谷中，天雷宗弟子在两侧崖壁开凿洞府，星星点点有一百多个。千余门人中精选的弟子，在洞府中炼制丹药。虽然地火炼丹十分困难，但有先前入班勃洞府炼丹的基础，能传授技艺的弟子都知无不言，悉心教授。天雷宗炼丹风气一时大盛。


　第七十四章　丹香谷

　　一个月后，千余弟子炼丹之术都略有所成。螺钿、厉无芒不时指点，出丹的成色虽然一般，但成丹却稳步上升。炼丹的弟子十分勤勉，每日里山谷中充满丹香气息。
　　“那里就是宗门根基所在，不如取个名字，就叫丹香谷。”艾纨这日从山谷回来，对在大厅的夷菱、厉无芒说。
　　“丹香谷？不错。师弟以为如何？”夷菱看了看厉无芒。
　　“甚好。”厉无芒点点头。
　　艾纨笑道：“既是如此，我三人就这么定下，待姜师妹、福安、螺钿来，告诉他们一声就是。”
　　夷菱点点头，由衷的道：“天雷宗若得重兴，师弟便是二世祖。”
　　“不敢当，师弟只是为助师姐、师妹了却心愿。况且地火炼丹源自于前辈班勃，师弟不敢贪天之功。”厉无芒连忙摆手。
　　夷菱道：“何止是地火炼丹，天雷宗有今日气象，都是师弟出力。宗门上下何人不晓？”
　　“师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何况天意从来高难问。或许过些日子，师弟会拖累天雷宗也未可知。”虽然说凡事不可认真，但夺运祭祀的阴霾一直挥之不去。
　　“师弟还在为临道宗祭祀担忧？成大器者那有一帆风顺？就算临道宗两大真君行夺运祭祀成功，修仙者只要没有陨落，还是要抱定人定胜天的信念。”见厉无芒被夺运祭祀压抑日久，夷菱便将话挑明。
　　“不死不休？师弟受教。”厉无芒忽然觉得，几年来慢慢磨去锐气的夷菱，其实还是那么有主见。
　　“天雷宗也是如此，目下虽然一片祥和，但宗门重兴必然坎坷，师姐与各位师妹都没想过一蹴而就。”
　　“是。师姐、师妹都是坚韧之人。师弟心性修为还很不够。”厉无芒深有感触。
　　“师弟抬举师姐与艾师妹呢，若是我二人遇见夺运祭祀，怕早就惶惶不可终日了。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虽说易福安、螺钿也都是传说中的祭品，但他二人心中都以师弟为依仗，师弟的压力自然就更大些。”夷菱善解人意，一番话说到厉无芒关节处。
　　想到易福安，厉无芒一时无言以对。
　　……
　　临道宗果然如柯无量所言，简大真君派人上紫云峰，索取九鼎。鹿邑谋、鲁钝没有答应，却也没有为难临道宗派来的门人，将他打发回去。
　　“简大开出的价码虽然不低，但其中虚实无从知晓，本尊一口回绝，不知简大会作何打算？”在紫云宫大殿，鹿邑谋问鲁钝说。
　　虽然被捣毁紫云宫宫殿，重建起来也非难事，千余核心弟子，都是修为高深的，用时两个多月，紫云宫修葺一新。
　　“师叔，简大真君许诺我宗门一人参与夺运祭祀，便是将螺钿的运道送与师叔。听起来确实让人心动。”鲁钝恭敬的站在丹墀之下，对高坐金椅的鹿邑谋说。
　　“其实本尊对夺运祭祀一直疑惑不解。似我与简大、简二、霸凌霄等，已是化神期修为，本就是大运道者。无端生出夺运祭祀，临道宗所为何来？”鹿邑谋摇摇头。
　　“或许简大真君图谋跻身琳琅界后的运道。若是按九元界的法则，此一举大可不必。”鲁钝也与鹿邑谋看法相近。
　　“还屈居在九元界，就做琳琅界打算？化神期不过是点了蜡烛蒙在鼓里，九元界的事情或许洞如观火，对琳琅界应该所知不多。”鹿邑谋依然摇头。
　　“师叔洞如观火，简氏二真君就未必。否则也不至于为了夺运祭祀，致使几大宗门自相残杀。”鲁钝一股怨气，这些日子还未平息。
　　“天道无常，也不是人修可以预见的。修仙者毕竟平凡，或许琳琅界诸仙才能略窥天道。”鹿邑谋深有感触，凤离大陆人修宗门血光，他也没有预料到。且事态发展中，自己一直深陷其中。
　　“师叔，简大真君拿不回九鼎，会不会再犯紫云宫？”鲁钝对简大前些时候的作为记忆犹新，担心临道宗故伎重演。
　　“不知道，再来就是宗门对决的局面。”鹿邑谋深感忧虑。既往的互斗都是练气层次弟子死伤，若二次冲突，便是两大宗门核心弟子较量。且九鼎在鲁钝手里，不拿下鲁钝，简大此举毫无意义。
　　鲁钝也想到这一层，听完鹿邑谋的话，有些心虚。“师叔，不如先放弃紫云峰，往开天湖水月宗而去。”
　　“千百年根基，一旦弃之，本尊飞升琳琅界后，有什么颜面无颜见宗门前辈？”鹿邑谋拿不定主意。
　　“简氏二真君如孤注一掷，以拓云宗的实力，紫云峰依然难保全。”临道宗有两位化神期人修，拓云宗只有鹿邑谋一人，鲁钝的话道出实情。
　　鹿邑谋无可奈何的道：“好吧。待我邀霸真君，盖真君商议后再说。”
　　……
　　简大真君对九鼎志在必得，得知鹿邑谋一口回绝归还九鼎，简大、简二连夜清点门人，率千余门人兼程赶往拓云宗。
　　鹿邑谋没有想到临道宗这么快就动手，得知消息时，简大、简二抵达距紫云峰不足千里的地方。
　　急急忙忙令拓云宗弟子四散奔逃，鹿邑谋与鲁钝在紫云峰上等待简氏兄弟到来。
　　拓云宗门人得鹿邑谋旨意，瞬间走净。鹿邑谋稳住心神，对忐忑不安的鲁钝道：“师侄不必担忧，简氏兄弟来时，本尊携你离开。打不过难道还走不脱？
　　之所以留下鲁钝，是为宗门核心弟子出逃争取时间。那些弟子是拓云宗根本，若被简氏兄弟屠戮一空，拓云宗就再没有实力与各大人修宗门并列。
　　“师侄明白，若让临道宗血洗紫云峰，师侄与师叔就只能做散修呢。”鲁钝虽然害怕简氏兄弟，但还没有失去镇定，居然能说笑话。
　　鹿邑谋一笑，“师侄说的对，好歹有拓云宗在，本尊比之霸凌霄底气要足一些。”霸凌霄只是水月宗客卿，虽然代友做主，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第七十五章　自作孽

　　说话间临道宗门人就到，御剑站在紫云宫上空的鹿邑谋，远远见着简氏兄弟，低喝一声：“走。”一拉鲁钝衣袖，往北疾飞。
　　遣散门人时，鹿邑谋命正北不得通行。故此正北路径并没有遁逃的拓云宗弟子。
　　简大隐隐约约见了鹿邑谋与鲁钝，刚要上前搭话，见两人御剑往北去，心中气急，与简二一道，率众在后紧紧追赶。
　　以为鹿邑谋一定心急如焚，鲁钝将一身修为全用在御剑之上，借了鹿邑谋牵了衣袖的力道，急速向前而去。
　　“师侄不必全力施为，简大简二后面千余门人，那里能追的上？”鹿邑谋从容不迫。
　　“简氏真君冲九鼎而来，怕只怕撇下门人，联袂追来。”鲁钝收了三成力道，用神识分辨后面的拓云宗门人。
　　“师侄多虑，以本座的修为，即使带上师侄，就算只有简氏兄弟追赶，要脱身并非难事。”
　　话音刚落，鲁钝的神识就感知简大、简二越众而出，将距离一下拉近了十余里。
　　鹿邑谋冷笑一声，取出一通体黝黑，六寸长的梭形法宝，掐一个诀，梭形法宝一下变得长六尺，宽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