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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下部-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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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为屿震惊:“啥?他抢魏师兄的什么东西?”
  乐正七捂头:“一言难尽,他前脚抢走了南河大几千万的东西,白教授后脚丢来两百万意思意思,你说是不是抢劫嘛?”
  “他……他怎么敢?”柏为屿目瞪口呆:“我向曹老告状去!”
  乐正七痛心疾首状:“去呗,别怪我没提醒你,阿咩现在是如日中天,曹老对他言听计从,南河告了他一状,被曹老骂得狗血淋头。”
  柏为屿仰天长叹:“这世道真是没有公道了啊!”
  掐了通话,柏为屿哀怨地对弄秧说:“对不起,我还想送你一幅画呢。”
  弄秧也有些遗憾,“你有那么多画,我还以为什么时候要都能要到,早知道就……”
  柏为屿绕着工作室翻找一通,连块技法板也没有找到,只好挠头傻笑:“还真是连个屁都没留下,算了,以后我专门给你做一幅,保证漂亮!”
  “好啊,我等着。”弄秧坐在门边的竹床上,犹豫着问:“为屿,你为什么就不愿和我一起去曼谷呢?泰国不好吗?”
  柏为屿忙着收拾行李,头也不抬,“不,泰国很好,这五年我过得很开心,在这里认识的每一个人我都很喜欢,风土人情也给我很多灵感,可是,泰国没有我的家,我不可能呆一辈子。”他翻找抽屉检查有没有遗漏下什么东西时,找到一本弄秧写的小册子,上面写满了英文和泰文的诗歌,他翻了翻,笑着递给弄秧:“呐,还你,我只看了一些,哈哈……”
  弄秧没接,闷闷地说:“给你留个纪念吧。”
  柏为屿没有拒绝,很宝贝地塞进行李包的夹层,与泰然的药和钱包证件放在一块儿,嘴里贱兮兮地调侃道:“那我就收下了,等你成了文坛泰斗,可值钱啦!你是火堆中的蟑螂花啊水沟里的鸭毛~~礼貌地氧化了我的命,湿漉漉地抠开我的大脑~哇哈哈~”
  弄秧见他又拿自己的诗句来开玩笑,窘迫地涨红了脸,气鼓鼓的站起来走掉了。
  柏为屿没良心地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捂肚子一手捶桌子:“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笑的,你真的写的很好笑嘛——”
  
  杨小空花了多年时间无休止地与相关文化单位和各界文化名流打交道,终于在一年前连任会长之职后没多久,与博物院达成共识,成立一个漆艺文化交流传播中心。这个项目获取了文化圈人士的大力赞同,皆表示中国数千年漆艺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任重而道远,此举十分必要。市政府很快通过了博物院的报告,下拨款项,圈进博物院毗邻的一片地皮扩大规模,并建造起一栋综合性展厅。经过将近一年的多方努力,国内首家公立博物馆漆艺分馆落成,即将于五月十日剪彩,正式对外开放。
  漆艺馆五层楼,固定展示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博物院原先珍藏的和私人捐赠的古代文物珍品,另一部分为近现代知名漆艺艺术家的代表作;而一楼对外大展厅则是专门为举办参展活动或者艺术家个展所设;侧楼两层,是艺术院校的实验基地;文化交流中心主要负责人,毫无疑问是杨小空。
  柏为屿回国这天,杨小空去机场接他,特地绕到博物院慢悠悠地溜了一圈,停在漆艺馆的门前,向他介绍介绍自己这几年奋斗的成果。
  柏为屿犹如乡巴佬进城,痴呆呆地看着那栋漆艺馆,憋了半天,蹦出一句话,“我操,咩咩,了不起啊!”
  杨小空一点儿也不谦虚,微笑:“是挺了不起的,曹老拼了一辈子,连想都没敢想过的事,在我手上办成了。”
  “你就得意吧!给你屁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柏为屿不轻不重地给他一拳头,而后抹一把脸:“我真是……真是!真是……”
  杨小空笑吟吟地问,“笨蛋,真是什么呢?”
  柏为屿有些哽咽:“我真是很惭愧,一事无成,只会给你和曹老拖后腿……”
  杨小空收敛起笑容,转移话题道:“好了,别说了。说些高兴的事吧,你回来得巧,刚好可以参加明天的剪彩。”
  柏为屿摸摸鼻子悻然道:“我露脸?合适吗?”
  杨小空一挑眉毛:“谁说不合适?叫他到我面前来说。”
  柏为屿一愣,深感有趣,发狠掐住他的脸:“娘希匹的,听说你最近很嚣张啊?越来越有强盗做派了,说,你把我那些漆画都搬哪去了?”
  杨小空嘟囔:“就,就搁在我的储藏室,痛痛……”
  “一幅也不给我留,我还想送些给朋友呢!”柏为屿加重了手劲。
  “好好,我……忙完给你找出来,痛!痛!放放……”杨小空痛得眨住一抹泪花。
  柏为屿得意洋洋地松了手,“我就说,大家都说不敢打你,哼,我就不信了,以后有我在,看你还敢嚣张!””
  杨小空好委屈,揉揉被掐红的脸:“谁说的呀?”
  “小七说你连魏师兄的东西都敢抢?啊?”
  杨小空眨巴无辜的黑眼睛,眼眶中的泪花一闪一闪,细声软语地说:“我没有啊,你也不问清楚就掐我,好痛哦。”
  柏为屿瞬间被击溃,忙替他揉揉脸,哄泰然一样哄道:“哦不痛不痛,小七一定是骗我的,掌门师兄给你揉揉,咪啾咪啾~”
  杨小空默默地扭过头去,心里冷冷地念叨:敢打小报告?明儿找机会把魏师兄的那组西汉漆器食盒抢来。
  漆画馆的正门前挂着一幅用红绸子覆盖的牌匾,柏为屿问:“那牌子是什么?”
  “明天趁开馆剪彩的好日子举办一场个展。”
  “谁的个展?”柏为屿脑筋转不过弯来。
  杨小空不动声色地一笑:“当然是我的,谁敢跟我抢?”
  “你不是吧?”柏为屿愕然道:“抢开馆剪彩的人气和彩头给自己的个展打宣传,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杨小空发动车,掉转车头往回开,笑道:“漆画是小画种,开个展面子再大,请来的名人也是有限的,可漆艺馆剪彩是文化圈的头等大事,两者结合剪彩,曝光率非比寻常,漆画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我为什么不利用?”
  柏为屿语塞:“哦,啊……”
  杨小空将车开出博物院,漫不经心地说:“漆艺馆是我差点跑断腿,散尽千金办成的,你当我一无所求,只为奉献?我理所当然应该索取我该得的好处——名利双收,全世界人都知道那红绸子下是我杨小空的名字,没人会有疑问,就你傻。”
  柏为屿紧了紧怀里熟睡的小泰然,哈哈干笑两声,心里七上八下地嘀咕:阿咩确实有点彪悍哦……
  
  段杀的伤好了六、七成,他是闲不住的人,能下地自由走路后就急火火地要去单位看看,被段和拦着好说歹说也不顶事,只好随他去了。
  刑警三队里没他的位置了,他养伤这段时间人家早提拔了一个年轻人,是他的下属。新队长见他来了,欣喜地握着他的手摇撼,“啊呀呀,队长,你怎么跑出来了?能说话吗?”
  段杀嗓音暗哑生涩地吐出一个字:“能。”
  新队长热情地用力地摇撼他的手,越摇幅度越大:“太好了太好了,我上个礼拜去看你,你还不能是说话呢,慢慢修养,别心急,闷了叫弟兄们去陪你打牌。”
  段杀面无表情:“别摇,肩疼。”
  新队长连忙住了手,连扶带搀地将他迎进了办公室:“啊抱歉抱歉,一高兴就忘了,你别站着,坐,坐。”
  段杀死气沉沉地坐着。
  新队长虽然当上了队长,但仍然对不苟言笑的老队长习惯性地畏惧,再说段杀即将从市局调回厅机关,连升两级,现在和局长是一个级别的了,新队长毕恭毕敬端上茶水,啃啃吧吧地汇报了一通单位的工作近况,转念一想:他现在不管我了,我干嘛跟他汇报啊?再一看段杀的死人脸,小心肝连抖三抖,左手指捏右手指,战战兢兢地问:“队长,我做错什么了吗?”
  三队没了段大队长还能解散不成?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段杀明知这个道理,却依旧失落得无以复加,心里空落落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队长,您喝茶?您吃糖?您吃油条?您喝豆浆?”新队长两腿发软,举着本书挥舞:“队长,您热吗?我给您扇风……”
  段杀根本就没听他说话,兀自发着呆,摆出来的却是一副凶神样,固若磐石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不怒自威。
  新队长溜出办公室,蹲在走廊哭着给局长打电话:“局长,我都说不要提拔我了嘛,队长生气了呜呜……”
  局长:“胡闹!他不好好养伤,来干嘛?”
  “不知道。”
  “赶他回医院!”
  “我哪敢啊!呜呜……我好害怕!局长,来救我啊!”
  段杀不知道自己把后辈吓哭了,自顾自感怀伤物了好一会儿,叹了声,忧忧郁郁地走了,老实回医院去趴着养伤。
  
  又这么熬了一个礼拜,柏为屿回来了,段杀想去接机,但胳膊残得不轻,再过两个月都还不一定能开车,他叫段和带他去机场,段和满口答应,转头就忙得忘记这一茬事了。
  段杀连打n个电话也找不到弟弟,怒急攻心——上次他带伤跑到单位去,回来后段和把他的外衣都没收了,只剩医院发的病人服,他没法出门啊!
  待段教授上完课,一看手机,擦!二十几个未接电话,附加一条短信:你死吧!
  段和急忙给柏为屿打电话,柏为屿关机,他打给杨小空,歉然道:“我上课没空呢,你有没有接到为屿?”
  杨小空答:“有啊,他就在我旁边呢。”
  “手机怎么不开啊?”
  “没电啦。”
  段和呼出一口气:“唉!你接他去哪?”
  杨小空想当然地说:“应该是去医院看你哥吧。”
  “行行,快点儿哈!”段和掐了通话后顺手关机,生怕哥哥打电话来发飙,安慰自己道:没关系,等为屿带泰然过去,老哥什么火都消了。
  遗憾的是,事不如人愿,杨小空又接了一个电话,对柏为屿说:“哈,真巧,田师兄说今晚有同学会,叫我一定要把你拖去。”
  柏为屿想也没想:“去啊!当然去,这么多年没见那帮子混蛋了!”
  于是,段杀穿着病人服在医院门口狂躁地走来走去,浑身杀气汹涌,没有计程车敢载他。昨天他才在电话里和柏为屿说好会去接机的,哪想没去成,柏为屿手机又关机,他以为柏为屿生气了,悲惨地抱头蹲在医院门口直到天黑也没等来人,心下把弟弟千刀万剐了,恨得只差没拿头去撞墙。
  段和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心安理得地上完课,在食堂应付一顿,晚上开了一堂讲座,然后回到家,门一开,看到邱正夏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而柏泰然坐在他身边看他打游戏。
  邱正夏手上忙得不可开交,扭头抛给段和一个飞吻:“和哥哥,你肥乃啦,啵~”
  泰然扭捏又害羞地张开手臂讨抱:“段二伯~”
  段和乐了,走过去把她举起来亲了一口:“泰然,什么时候来的啊?来,让我看看你高了没有。”
  不得不承认,柏为屿的小公主漂亮得十分突兀,异国风格浓厚,小鼻子小嘴,大眼睛宛如重彩画一般浓丽明媚,眼睫毛既厚又长,华丽丽地往上卷,笑起来右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显得更加俏皮;她身上穿着缤纷多彩的泰式吊带衫和一条金边撒花裙裤,四肢都戴着精致的金链子,细细的脖子上栓着长命锁;小脚上穿的是一双棉布底的紫色花边芭蕾鞋,鞋底一尘不染,俨然是没有走过路。段和遗憾地叹了声:这孩子从长相到穿着到气质都不像生活在现代社会里,柏为屿养出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只可惜小仙女什么都好,就是身体不好,非但不长个,好像还越来越瘦了,尤其是两条小细腿儿,段和一个巴掌都能拢过来。
  段和把泰然放在腿上,握住她瘦骨嶙峋的小腿揉了揉,问:“泰然是不是很久没有走路了?”
  柏泰然一指自己膝盖上掉了痂后粉嫩的新肉,说:“是啊,上次爸爸逼我走路,摔倒了,后来他就没有让我走路啦。”
  “上次是什么时候呢?”
  柏泰然认真想了想,说:“上个月?嗯,不对,上上个月!”
  段和直皱眉头:“泰然,你不走路,长大爸爸可抱不动的呀。”
  柏泰然没有考虑过长大的事,也没有智商去考虑,她盯着茶几上的水果说:“段二伯,我要吃荔枝。”
  段和探身拿了一枚荔枝,略一踌躇,没敢给她,而是到洗手间洗了个手,再回来坐在沙发上剥掉荔枝皮,抠掉核,再将荔枝肉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她。邱正夏玩完一局游戏,蹦蹦跳跳跑过来,小鸟一样张大嘴:“啊——”
  段和没理他,喂着泰然问他:“你干爹呢?”
  “出去给否们买您食啦。”邱正夏追着段和的手:“啊——”
  “他怎么把两个小孩子丢在家里?胡闹!”段和把荔枝肉塞进泰然嘴里。
  “否一个人都可以在家的呀!”邱正夏不依不饶地:“啊——”
  “你一个人是可以,可是……”段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邱正夏一口荔枝肉也没吃到,摇撼他的手臂急道:“和哥哥喂否喂否,啊——”
  段和拿荔枝整个儿塞他嘴里:“你凑什么热闹呢?”
  邱正夏含着荔枝在嘴里一搅和,先吧唧吐出皮,再咕唧吐出核,精确地将肉囫囵吞进肚子里,随即悲哀地说:“和哥哥有泰然就不年惜否介朵娇花了~”
  没人理他,段和转向泰然问:“对了,是谁送你来的?”
  “咩咩叔。”
  邱正夏走到段和面前,撩下小背心,露出白胖的肩膀:“和哥哥有泰然就不年惜否介朵娇花了~~”
  段和擦擦手,抱着泰然转身背对着他,又问:“泰然什么时候来的啊?”
  泰然吮吮下唇上的汁水:“下午。”
  邱正夏又绕过来,咬着小手绢,眼泪汪汪:“和哥哥有泰然就不年惜否介朵娇花了~~~”
  段和抱着泰然走到洗手间,用湿毛巾给她擦擦嘴巴,“那你爸爸呢?”
  “爸爸去开同学会了。”
  邱正夏跟到段和面前,一倒,打滚蹬腿地嚎啕:“和哥哥有泰然就不年惜否介朵娇花了——”
  段和直接跨过他坐回沙发上,“泰然啊,你爸爸带你去看过段伯伯了吧?”
  泰然不假思索地说:“没有呀。”
  “什么?”段和刷地挺直了腰背:“杨叔叔不是送你们去医院看段伯伯了吗?”
  “没呀,直接过来的。”
  段和冷汗淋漓:完蛋,我哥会宰了我!
  邱正夏一路滚过来,由于滚动得太投入,一头撞在茶几脚上,这回是声泪俱下:“和哥哥,呜呜,有泰然就不年惜,呜呜好痛……否介朵娇花了……”
  段和心疼坏了,忙把他抱起来,对着他的脑门吹了吹又揉了揉:“哎呦喂我的祖宗!你消停半分钟会死吗?”
  
                  
 开馆
   段和深谙柏为屿的命门,一句“泰然哭着要爸爸”,就毫无悬念地把柏为屿从夜总会的多功能娱乐包厢里拽了出来。柏为屿一晚吃喝玩乐,杀遍全场,此时赌博正赌到兴头上,接到电话忙撒下纸牌,灰溜溜地告别一群狐朋狗友,临走前勒令杨师弟留下代他喝个不醉不归。
  段和到夜总会楼下,接上他二话不说往医院的方向开。
  柏为屿连喝了两口矿泉水,嗅嗅身上的酒味,唉声叹气地说:“一身臭酒味,小妞又要骂我了……唉,这是去哪?”
  “去医院呗。”段和理所当然。
  柏为屿发急:“娘希匹的,快给我回头,我要回去哄泰然!”
  段和耸肩:“我骗你的,泰然和正夏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根本没哭。”
  “我飞天霹雳靠!”柏为屿泼妇般扑上去抓段和的脸皮:“送我回夜总会!老子手气正好呢!”
  段和使出一招白鹤晾翅挡开他的狗爪子,“你去看看他吧,他肯定急得抓狂了。”
  “都几点了!明天看会死啊?”
  “会啊,我会死。”段和好声好气地哄骗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哥吧,他今天没见到你都快急死了,你去和他说几句话花不了几分钟的,我再送你回夜总会继续赌。”
  柏为屿想想也对,于是老实下来:“这还差不多。”
  
  段杀被医生和护士拉回病房去呆着,等到深夜,料定柏为屿今天是不会来看他了,不由疑神疑鬼地将柏为屿回来却不来找他的理由想出无数个,每个理由都让他悲从中来,心慌得坐立难安,就这么挨到了半夜三更,睡不着也得躺到床上去挺尸,心里计划着明天一大早出门去找柏为屿好好问清楚,再一想,气愤地一捶床:得先去搞一套正常的衣服,那该死的弟弟真是害死他了!
  那该死的弟弟偏在这时发来短信:礼物给你送来了,你别打我哈!
  段杀正是一头雾水,房门十分应景地打开,一个人贼头贼脑地探了进来。
  走廊昏黄的光线从门上的玻璃小窗口漏进屋里些许,段杀一骨碌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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