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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下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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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寒,我们不要因为外人吵架好不好?”杨小空倚倒在他身边,卑微地哀求道:“这次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答应你,以后不管什么事一定先和你商量。”
  “你们的行动很危险,你知道吗?如果有个万一……”白左寒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制造爆炸案是大罪,如果有个万一,杨小空被当场抓包,又会像方雾一样面临入狱的危险,他承受不了!
  杨小空在他手心里落下一个吻,疲倦地埋入了他臂弯:“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洪安东看过去是个百无一用的废材,可办起大手笔的事来绝对没有半点含糊,他和杜佑山一商议,当机立断,紧急抽出一片新盖的高级办公楼赠送给派出所做办公楼,同时动用所有人脉关系高价收购派出所的地皮。
  小县城的派出所办公楼早已老旧,相关办事处也曾经商讨过重建事项,但由于资金缺乏而耽搁下来,此时遇到开发商大手一挥毫无附加条件地拨出现成的高级办公楼和巨款,自然没有半点犹豫,所有手续都办的顺风顺水。操纵地皮收购的那一套程序是天下地产的拿手好戏,当天晚上事情就有了眉目,洪安东还嫌事情办得不够快,亲自赶赴现场,雇了十几个搬家公司争分夺秒地协助派出所搬家。
  杜佑山守着手机和座机惴惴不安地耗了一天一夜安排各项事务,紧张得两眼都是红血丝,相比之下武甲反倒镇静多了,两个人分头行事,武甲照常接送小孩上下学,有条不紊地从杜氏抽取大量流动资金集中在一起预备着,以防不时之需。直到夜间把孩子哄上床去睡觉后,他才到办公室来,和声细语地劝杜佑山:“吃饭吧。”
  整个办公室都是笼罩在烟雾中,杜佑山一天下来不知道抽了几包烟,哑声说:“洪安东还在抢办手续,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动工。”
  武甲把他指间的烟拿下来摁灭在烟灰缸里,“地道里有食物,原本拖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就怕工人过于恐慌会造成其他不好控制的状况。”
  “我和洪安东商量过了,手续不可能在短期内搞清楚,慢慢补,目前只能先砸钱堵住各路阻力,明天开始圈钢板维护,圈好就动工,救出人来再说。”杜佑山捏住武甲的手紧了紧,郑重道:“我保证,一个人都不会出事。”
  武甲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你才不相信我呢,”杜佑山板过他的脸,讽刺道:“真相信我就不会用那么丧心病狂的主意来试探我了。如果我真的用你说的第二个方案,你会采取什么行动?”
  武甲面不改色:“我会举报你,让你吃子弹去。”
  这句话太绝情了,想假装不介意都难,杜佑山想笑笑不出来,他放开武甲,又掏出一支烟叼上,手微微发抖,点了两次也没点上火。
  武甲拿过他的烟,替他点上,递过去淡淡说:“如果事情没解决好,你入狱了,我会等你。”
  杜佑山重新望定武甲,百感交集,不知该责骂对方乌鸦嘴,还是该为那句“我会等你”而狂喜一场,少顷,他将一口都没有抽的烟丢下,抬臂抱住了武甲,嗓音有些呜咽:“我爱你,你懂的。”
  武甲主动侧过脸在他的耳垂上吻了一下,说:“你妥善把这件事解决好吧,以后该赚的钱赚,不该赚的钱别碰,踏踏实实做人。我好好和你过,不再去找他了。”
  杜佑山的眼泪已然无法克制,他宝贝般捧着武甲的脸吻了又吻,把一脸的泪水全蹭到对方的脸上,“我答应你,我发誓!我发誓!我杜佑山从今天起洗心革面,一切都听你的。”
  翌日下午,派出所那块地皮的这证那证还没有办下来,天下地产已不顾各方阻力如火如荼地圈起了高高的铁板维护,刚开始有些相关部门表示异议,吵了几句便不见下文。
  到了傍晚时分,铁板维护将派出所牢牢圈起来,杜佑山壮胆向彭爷请来一批黑道上的弟兄,一水的黑色车子在附近徘徊不走,明为跑过场表示关心,实则起威慑作用,将探听小道消息的群众和记者都赶跑了。
  夏威没有出门,在家休养,另三个人陆陆续续到达招待所窥视情况,段和立在招待所的窗边观察许久后,叹道:“我们还是低估了杜佑山。”
  “这都整不垮他?”乐正七愤愤道:“日啊!什么世道!”
  杨小空寒着一张脸,慢吞吞地说:“不是整不垮,打匿名电话报警没用,如果我们暴露身份去告他,必定两败俱伤,毕竟把事都抖露出来,也瞒不了我们埋炸药的事实。”他倚在老旧的柜子上,抱着手沉吟片刻,说:“杜佑山有钱和黑白两道撑腰,想彻底整垮他,必须截断他的所有人脉。”
  段和轻轻拢上窗帘的缝隙:“杜佑山在紧急掘通道救工人,我瞧这一大手笔不简单,就算整不垮他也足以让他损失惨重,我只担心会牵连工人……”
  “我保证我们炸的那一炮方圆百米没有一个人!”乐正七强调。
  “我知道,理论上来说是没有任何危险,但恐慌和拥堵中难保不会有人受伤。”段和叮嘱道:“不要耽误杜佑山救人,我们到此告一段落,谁都不许再冒头,今后见机行事。”
  “知道了。”杨小空应了声,戴上墨镜,同时把鸭舌帽盖在乐正七的脑袋上,“小七,走吧。”
  魏南河很快得知官窑遗址出事了,但具体出事的原因和目前情况他不太了解,便打电话问白左寒探听探听风声。
  白左寒做事向来谨慎,得知杨小空在小学门口的摄像头前露过半张脸部轮廓,他惊得魂飞魄散,趁杜佑山还没功夫调查爆炸案的始作俑者,赶紧出高价秘密回收了录像销毁干净。鉴于杨小空万般请求别让魏大师兄知道这事,白左寒接到魏南河的电话当即撇清关系:“我没问杜佑山,他自然不会主动来向我诉苦。你也知道,自打柏为屿出事后,我就和他闹翻了。”
  魏南河没心思吃饭,给白左寒打完电话后又接着打给别人,但杜佑山将消息捂得密不透风,竟然问了半天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焦躁地在饭厅里走来走去,没停地打电话,杨小空没事人似的埋头苦吃,乐正七咬着筷子问:“南河,杜佑山该死该活,关你什么事?”
  魏南河道:“和你小孩子说不清楚。”
  乐正七吊起眉梢哼了声。
  杨小空插嘴道:“魏师兄,小七说的没错,你为杜佑山操心什么呢?吃饭吧。”
  魏南河哑然良久,疲倦地坐倒在曹老的太师椅上,“这个官窑遗址意义重大,盗挖的罪名不得了,万一暴露出来,杜佑山就玩完了!那些瓷器面世将引起极大的轰动,但瓷器市场至今没有什么波动,足以说明他还不傻,从官窑里刨出来的东西流向市场的量极少,应该都屯在仓库里……其实他也没干什么……”
  乐正七支着下巴,阴阳怪气地说:“他没干什么?既然他像你说的那么无辜,他还怕什么?”
  “你小孩子不懂!”魏南河直言不讳:“他的靠山很复杂,一旦杜氏垮了由谁接手难讲,仓库里所有东西将会分散去向,下落不明。”
  乐正七挖苦道:“少说可以分散一点到你手上的嘛~”
  杨小空见势头不对,忙清声喝止:“小七!”
  乐正七住了嘴,懒懒地将筷子一丢,“吃饱了。”
  白左寒这头帮小情人料理完录像带的事,那头就给老朋友打电话:“喂!杜佑山,你,你那,怎样?”
  杜佑山已立在施工现场督促,疲倦得头脑发晕:“你别黄鼠狼给鸡拜年,问我?去问问杨小空吧。”
  白左寒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关,关他什么事?”
  “你就装吧,我还没想到是他呢!是谁把小学门口摄像头的录像拿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你亲自出马不是护他还能护谁?”
  “我……我……”白左寒心惊肉跳。
  “得得得,你放心吧,唯一的证据被你拿走了,我能怎样?只能吃哑巴亏!”
  “佑山……”白左寒干涩地笑了两声:“我是真担心你出事,你那里情况到底怎样了?”
  “不知道,还在挖。”施工现场吵得厉害,杜佑山蹲到围护下捂着一边耳朵说:“好了,左寒,我没心情陪你唠嗑,这事要命得很,弄不好过几天你就要去监狱看我了。”
  “让你使坏!别怪别人,怪你自己坏事干多了遭报应!”白左寒直着喉咙吼:“魏南河叫我转告你,你他妈需要帮忙要说,我们总不可能看你死啊!”
  杜佑山囫囵抹一把脸,缓声说:“知道了,你们帮不上忙的,别操心了。”
  下面一座四通八达的地下城,地上犹如空中阁楼,启用重机械挖掘机不便控制力度,万一挖塌了反而会造成更大损失,依然是动用人力挖掘,从傍晚挖到凌晨一点,有工人喊:“快见底了!”
  杜佑山和洪安东守在在救生口边抽了一晚的烟,听闻喊声后松了口气,杜佑山握住洪安东的手用力摇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洪安东抖抖烟灰,毫不客气道:“搞定这所有程序都是顶着天下的名义,不是你杜氏,我承担了多大风险你知道吗?我还是看着吧,有什么状况好及时应付。”
  杜佑山想想也是,便不再多劝。场地内几十名挖掘队员忙得热火朝天,场地外闲逛的人更多,皆穿着黑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抽烟谈天,这些彭爷的弟兄都是条子龙带来的,是不折不扣的一尊尊凶神,不用重金摆平不了的。武甲提出一箱子现金交给条子龙,请他分给这些弟兄每人一笔红包意思意思。
  条子龙近一段时间发展得如日中天,黑道传言,如不出意外他就是彭爷的接班,绝不可小觑。此人骨架子高大宽厚,却瘦得很,瞧着是纵欲过度,一脸的萎靡之色,他拿过装现金的箱子,叼着烟吞云吐雾地随便翻了翻钞票,转手交给身边的小弟,“拿去分了吧,杜老板出手阔绰,我替大伙谢了。”
  武甲轻描淡写地笑笑:“龙哥你客气了,杜老板还得多仰仗彭爷和您多关照。”
  “好说,好说,小事而已。”条子龙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碾灭,“对了,提早和你说件事,过几个月麦家的五星级酒店开张,麦家老爷子是彭爷的结拜大哥,你也知道,彭爷爱面子,他送的贺礼自然得抢抢风头,别的礼物都在筹备了,希望杜老板这方面能给他弄几样上档次的古玩。”
  “知道了,请彭爷放心,贺礼不会让他失望的。”武甲了然,那位姓麦的老爷子是名副其实的洗钱巨鳄,隐退了十几年,仍旧是黑道中威信最高的人物。
  正说着,挖掘队那儿喧哗声不断,原来是挖进作业区了!
  那天晚上的爆炸过后,地下的电路瞬间中断,工人们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加之有人发现出口被堵,皆惊恐万状地拥挤踩踏,受伤的人数不在少数。困在地下两天时间,哪有人有闲心思吃喝,个个自暴自弃地等死,虚弱已极,如今重见天日,身强力壮的工人争先恐后顺着刚挖的救生口往上爬,挖掘队员被挤了下去,而虚脱爬不动的人纷纷声嘶力竭地惨声呼救,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杜佑山穿插在人流中吼道:“都别挤!互相帮忙一下,把伤员先扛出来!”
  洪安东身边司机和秘书全被人群冲散了,他也被撞得东倒西歪,形象全无地找棵树抱牢,喊道:“冷静点!赔偿金和医疗费都好说!别出去!先清点人数——”
  可惜完全没有人理他们,武甲扯住一个逃出来的工人问明地下的情况,得知下面还有不少伤员,当真是心急如焚!挖掘队员们在呼喊声中丢下挖掘工具,跟着武甲下救生口去协助帮忙抬伤员;绝大部分工人没见过杜佑山,只认包工头和武甲,此时包工头早进了局子里去顶黑锅,武甲又一头扎进地道里救人,工人们爬出来后不知道找谁,狂喜之余又不知所措,有人找水喝有人讨说法,没头苍蝇般乱钻;铁板维护之外涌进来一群黑衣人,凶神恶煞地将爬出来的工人一一控制住,几番肢体冲突,拉拉扯扯地打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条子龙朝天开了一枪,“砰”的一声闷响在夜空中回绕不绝,混乱不堪的场面登时静下来。条子龙将咬碎的烟啐在地上,一扫蔫了吧唧的颓丧之气,目光狰狞,恶声道:“都他妈给我老实点!先把人全救出来再说!少一个人你们都别想出去!”

  意外

  地道下的受伤工人陆续被抬了出来,先前失控的工人也逐渐冷静,不少人上前搭手帮忙。忙了不多一会儿,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塌陷下一大块面积,一道可怕的裂缝从救生口处生生地裂出一百多米,有人喊:“大楼要塌了!”
  杜佑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抬眼见派出所的办公大楼果然微微晃动,有倒塌的预兆!见情形如此危急,工人们全奋不顾身冲向救生口抢救留存在地道内的人,那些流氓们也收起枪蜂拥挤进人群里帮忙。
  脚下的土地陡然像地震一样剧烈地晃动了几秒,地面安然无恙,唯有大楼开始簌簌地掉下砖渣。杜佑山突然明白,离地面最近的几层或许还能挺一段时间,十层以下恐怕早已崩溃得一塌糊涂!霍梨说五十米以下不可再挖,看来不是危言耸听!
  “下面还有没有人?”
  没人应。
  救生口通往的一层作业区内的工人全部成功解救出来。最后一个挖掘队队员手忙脚乱爬出来,惊惧地吼道:“下面快塌了!都别站这!跑啊!”
  众人闻言全掉头就跑,头顶上劈空掉下大块砖头,大队人马跑没多远,地面一沉,楼房在身后轰然倒塌。一些人被小砖渣砸破了脑袋,哭爹喊娘地全撤到安全地带。漫天泼地的粉尘砖渣过了十几分钟才消散,救生口被钢筋砖块堵住,大楼竟然还剩小半边摇摇欲坠,随时有倾塌的危险。
  杜氏的员工、天下的员工、挖掘队队员、包括条子龙带来的人,清点人数后每个人都好手好脚的,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地道下的两百九十九个工人,经过核实,名录上每一个人的名字前面都画上一个勾,一个不少,受伤的大部分是轻伤,伤势严重些的几个人第一时间由杜氏的员工陪同送去医院。所有人都暗自庆幸抢救及时,没有人被压在下面,杜佑山彻底放下心,交代手下的员工分批去向工人交涉补偿问题。
  条子龙比划着枪恐吓工人道:“赔偿金和医疗费不会亏待你们!管紧你们的嘴巴,谁敢把这里发生的事说出去,最好先问问我条子龙是什么人物,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洪安东直皱眉头,假装清高地整整衣服,打算抽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听杜佑山问身边的员工:“武甲呢?”
  死一般的沉默,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杜氏的员工拉大嗓门喝道:“有谁看到武先生?”
  还是没有人应,沉寂的废墟场地内静得反常。
  杜佑山的心脏蓦地停跳半拍,眼前一黑,扶了身边的人一把才站稳,重复问道:“谁有看到武甲?”
  洪安东暴喝道:“都哑了?”
  有工人嚷道:“我在下面看到过他!”
  此言一出,不少工人点头附和道:“对,在下面。”“上面也有看到过……”“我是他拖出来的,出来后他就又下去了……”
  条子龙揪住最后爬出来的那个挖掘队队员:“你不是说下面没人了吗?”
  那人哭丧着脸:“确实没人了啊!一层作业区我确认了一遍,还吼了好几声,没人我才出来的。”
  一个身上带着血渍的工人怯怯地说:“我们几个是武先生从二层拖出来的,他可能还在二层……”
  条子龙用枪托哐地砸在他后脑勺上:“别人都往上跑,你们不要命了往下跑?躲猫猫啊?脑有病!”
  那工人抱着脑袋申辩:“爆炸后所有人都挤在一层踩来踩去,还有人说没几句话就打起来!反正也出不去,我们一伙就商量着躲到下面一层更安全……”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传来一阵惊呼,杜佑山甩下一干人等,头也不回地跑向废墟,洪安东抓了他一把,没抓住,惊出一身冷汗:“喂!姓杜的,回来!”
  杜佑山充耳不闻,绕着被掩埋的救生口转了一圈,找到一道黑洞洞的缝隙,毫不犹豫地往下爬。
  “你个死衰星!”洪安东撒丫子追过去破口大骂:“你他妈给我回来!”
  话音刚落,地面剧烈地震动,一刹那时间那道裂缝又裂出数百米,剩下的半截楼房全部垮塌,洪安东迎面挨了一快飞溅的砖渣,立时头破血流。
  天下的员工齐齐扑上去按住他:“洪总,你小心啊!”
  逃生口这回被堵得严严实实,连个缝也见不着,杜佑山那倒霉鬼凶多吉少了!洪安东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抹一把脑门上的血,气急败坏:“给我调挖掘机过来,杜佑山,你他娘的欠了老子一大斗钱还敢跑去死!”
  到了夜间,魏南河总算探听到了一丝半点消息,但也仅仅得知事情的起因是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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