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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侠骨香之雪花芙蓉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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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缓,先机已失。眼见那女子屈指一弹,指甲尖上飞出一溜绿火直奔面门而来。卢有朋立刻觉得寒气袭人,浑身打了个冷战,急忙侧头躲闪,使个千斤坠落到地上,同时回剑护住自身要害,防止对方乘胜追击。
那女子一招将卢有朋逼退,身形并不停留,仍是冲向侍茗。侍茗赶紧一缩头,躲在神像背后。只听喀,咣当连着两声,却是韦驮手中的那根降魔杵掉在地上。原来那女子逼退了卢有朋,但自己的身形也偏了方向,就要抓到侍茗时,身体恰好挂到了横在韦驮手中的降魔杵。那根铁铸降魔杵,不下一百斤重,被她的衣衫轻轻一带,竟然将韦陀合十的双臂别断,掉到地上。
那女子身形受阻,落在地上,似乎颇为恼怒,闷叫一声,双掌直向韦驮像推过去。砰的一声,神像摇晃了两下,竟然被她推得两腿齐折,直向后倒下。侍茗赶紧从神像上跳起来,伸手捞住上面的房梁。通的一声,一丈多高的护法韦驮轰然倒地,裂成了四五块,劲气四溢,尘土乱飞,一时间大殿里迷濛一片,什么也看不请。侍茗这时也顾不上去看磨镜少年情况如何,唯恐僵尸跟踪追击,不敢稍有停留,腰上用力,双腿向前一摆,荡了过去,正好落在窗台上,脚尖一点,直窜出去。
到外面一看,公子和钟无期都已站在院中,却没看见磨镜少年,看来他还留在大殿里。侍茗刚要回头去看,又听得身后大殿里哞的一声厉吼,似乎就在门口,头皮一紧,哪里还敢停留,赶紧飞跑到公子身边,叫道:“公子。”卢有朋没吭声,只是摆头让他站到身后。侍茗站在公子的身后,心神梢定,举目向大殿那边看去。
这时僵尸已经从大殿里飘然而出,在院子中央缓缓落下,和卢有朋相对而立,钟无期站在公子的下手,和公子互为犄角之势,两个人都已兵器在手。
接着大殿的门里传来一阵咳嗽,又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磨镜少年,他出了门便倚墙而立,远远的看着。侍茗看见磨镜少年安然无事,心里很是安慰,他已经重伤在身,却不知他是怎么从那双魔爪下逃生的。侍茗顾不上去想,又看院中的情形。
钟无期冲那女子抱拳说道:“姑娘请了。在下钟无期,这位是范阳归云庄卢公子。不知姑娘贵姓芳名,深夜光降有何见教?”
他适才看到公子跟这红衣女子交过一招,感觉到红衣女子武功怪异,鬼神莫测,尤其是从指尖上弹出的那一溜绿火,更是鬼气森森,他在很远的地方都感到寒冷无比,好像是西域大雪山派的独门暗器玄冰神弹,但又有些似是而非,速度慢了许多,竟有些像坟地里常见的鬼火。虽然这红衣女子看起来很像棺材里的那具尸体,但他仍不相信她真的是鬼,只以为她是个武功极高的武林人物,刚才很可能用龟息功憋气装死。先前那时远时近的念经之声当然也是她所为了。以她刚才显示出来的轻功造诣,当真说得上是神出鬼没,要做到让人摸不准她发声的地方并不算难。他却忘了刚才他站在棺材边看着僵尸的时候,屋外也传来了年经的声音。
他已经报出了自己和公子的名号,凭着归云庄三个字,江湖中任何人听了也会耸然动容。岂知对方听了却置若罔闻,仰面向天,并不答话,似乎根本没有将大名鼎鼎的归云庄的独生公子和钟大总管放在眼里,神情极其傲慢无礼。
钟无期心头有气,但还不便就此发作,仍旧客气地说道:“在下主仆四人只是路经贵地,暂借寺庙栖身,并非此地主人。不知姑娘与庙中的师太有何关系?”说着话往西厢房一指。
钟无期心思缜密,以为红衣女子一定是跟那个哑姑有什么瓜葛,误认为自己也是庙里的人,实际上并非冲着他们主仆而来的,所以他在话中将自己和哑姑撇清关系,并把注意力引到寺庙的主人哑姑身上。
钟无期的话说得很是技巧,怎奈对方完全不收他的音,仍是昂首向天,不理不睬。
钟无期又尴尬又生气,觉得事到如此,多说无益,对方这样蛮横无理,说不得只有拼死一战。暗中深吸一口气,将真气运在两掌,准备迎接那雷霆万钧的攻击。
谁知那红衣女子好一会儿不言不动,忽然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只是这笑声中殊无欢娱,似乎充满了无限的凄厉和悲凉,声音不大,却是绵绵不绝,在这寂静空阔的夜色里远远传了开去,竟比鸱枭夜鸣,野鬼悲哭,还要震慑人心,即使钟无期这等见过大风大浪的江湖行家,听了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过了良久,这里笑声甫歇,远处的声音仍在回响,红衣女子已经风行水浮般向卢有朋飘了过来。
卢有朋并不相信时间会有什么鬼怪,对方分明是一个武功高强人,如此故弄玄虚,正是为了扰乱自己的心神,削弱自己的斗志,当下也不开口讲话,只全神贯注对方的招式。没容她欺近身边,手中长剑一摆,一招秋风扫落叶,直向红衣女子双脚平削过去。
他先前和红衣女子正面交锋,一招之间便即落败,尤其忌惮对方手指弹出的绿火,因此这次避其锋芒,剑走偏峰,直奔下三路而去。
红衣女子并没有闪避,前行的姿势和速度均没有变化,只是身体平空飘升起来,堪堪闪过了卢有朋这凌厉无比的一剑。钟无期没想到对方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向上飞升几尺,一剑扫空,红衣女子左臂一抖,长袖展开,直袭卢有朋面门。卢有朋回剑向上去削她的袖子,只听咯咯两声,红衣女子的左臂忽然暴伸半尺长,莹白如玉的纤纤小手已攥住了剑尖,向外一扭,将卢有朋的剑扭得成了麻花状,如果这不是归云庄的镇宅之宝,一把可以绕指卷缩的鱼肠宝剑,恐怕早已寸寸断裂了。
卢有朋感到一股大力涌来,虎口发热,小臂似乎也要被那股力量转得脱臼,宝剑差点脱手而去。正在用力回夺,一阵冷风袭面,红衣女子的右手已经当头抓来。他知道现在宝剑就是自己的性命,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左手反掌迎了上去,双掌相交,卢有朋顿感对方的掌力犹如泰山压顶,只压得自己臂骨咯咯作响,左膝一软跪在地上。
卢有朋竭尽全身力量奋力抗争,但在着雷霆万钧般的压力之下,连气也传不过来,左掌一点点下降,片刻间离脑袋不过半尺的距离。此时后悔不迭已经晚了,只有将他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双臂支撑得一刻算一刻。
钟无期也没料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武功竟然高到这样的地步。卢有朋身为归云庄的唯一传人,武功高强可想而知,适才在庙里和磨镜少年动手更是让他这个经常跟在身边的人都感到大开眼界。现在卢有朋一招之间便被女子制住,性命完全落入对方手掌,这女子的武功竟然比磨镜少年还要高出几倍,真是令人无法相信。只不过一愣神的工夫,卢有朋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钟无期深吸一口气,将右手判官笔交于左手,凝力于掌,从侧面拍向红衣女子的肩头。这一掌劲力十足,但出手无声无息正是钟无期的成名绝技之一——绵掌。砰的一声,这一掌正击在红衣女子的肩头,将红衣女子打得直飞到空中。
这一下更是大出钟无期的所料,刚才看到红衣女子那等声势,他根本没有希望这一掌能够打中对方,只希望她不得不自救,躲闪,公子可以趁机脱身。没想到这一掌不禁实实在在打中了红衣女子,而且还将她打飞了!只是他感觉这一掌似乎不是打在血肉之躯上,而是如中败革,尤其奇怪的是红衣女子的身体非常之轻,虽然被他一掌震飞,但也正因为如此似乎并没有受多少力。
卢有朋陡觉掌上压力一轻,顾不上别的,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一旁大口的喘气。堂堂归云庄嫡系传人使出这种狼狈的招式,不论输赢传到江湖都成为极大笑柄,不过此时卢有朋在重压之下已经头昏脑胀,如何还会想到这些,一见有了生机,立刻施为,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红衣女子却不给他片刻的喘息时间,身如落叶随风,向后疾飞,眼见就要撞上一颗枯死的松树,却见他长袖一摆,缠住树干,绕着松树轻轻巧巧地转了个圈,又向二人这边飞来。
钟无期抬手就是三颗铁菩提,分打红衣女子的脖颈和双腿。红衣女子在空中一个旋转,便让过了下面的两个铁菩提,上面那颗被她的长袖一卷,也不知了去向。接着她并没有停止旋转,反而像一个陀螺似的旋转得越来越疾,地上好像起了一股旋风,荒草刷刷的左右摇摆,人还没到跟前,两个人便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直逼过来。此时已无后路可退,两人各持兵器,双双攻了上去,和红衣女子缠斗在一起。
钟无期和卢有朋虽没有合练过什么武功,但两人长期生活在一起,彼此的武功、性格都比较熟悉,因而配合起来仍能做到取长补短,进退之间可以互相照应。钟无期双笔翻飞,刚猛绝伦,内力逼到笔尖,嗤嗤有声,无形的劲气将红衣女子的衣袖都逼得向后飘了起来;卢有朋长剑霍霍,轻灵飘忽,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两个人一刚一柔,一快一慢,各展自己生平绝学,配合上虽不能说天衣无缝,也可以算是严丝合缝,威力大增。但是两个人却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气馁。因为两个人用尽平生之力,却连红衣女子的衣梢也没碰到一下。再看红衣女子衣袂飘飘,长袖招摇,犹如月里嫦娥翩翩起舞,仪态优美飘逸,迥非二人全力以赴,以性命相扑的凶恶之相。这哪里是在与自己拼斗,分明是在自娱自乐,视两人狂风骤雨般的进攻如无物,不由得锐气全消,哪里还有勇力可言?
三十招过后,因为红衣女子只是婀娜起舞,并没有展开反击,两个人招数上尚未见输,可是渐渐抵挡不了那股寒气,内力竟然消耗的飞快,好像是被那股寒气给吸走了一样,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感觉有些吃力,动作也变得迟顿起来。再斗二三十招,卢有朋额头已经见汗,钟无期的呼吸也粗重可闻。而红衣女子依然轻松自如,好整以暇,好像是一个人在临风起舞,悠悠然竟又唱起歌来。只听她用极细的嗓音嘤嘤唱道:
“耿耿疏星几点明,
银河时有片云行。
凭栏坐听谯楼鼓,
数到连敲第五声。”
四句诗唱完,红衣女子忽然显得神情黯然,泫然欲泣,一副痛不欲生样子,仿佛所唱的歌词正是自己的伤心经历,歌声越来越慢,动作也随之变得迟缓了许多。
钟无期看出便宜,一声长啸,飞身而起,直冲入红衣女子双袖舞动的圈内,近身搏斗,判官笔更显威力无比,招招点向对方下半身要害。卢有朋和钟无期心意相通,几乎是和钟无期同时抢入圈内,长剑如虹,骈指如戟,招招不离对方上半身要穴。这时两个人也不再顾忌什么男女之别,放开手脚,施展全力,哪里有空隙便攻向哪里,什么地方致命就专打什么地方。
红衣女子在钟无期和卢有朋一阵拼命三郎般的贴身急攻之下,既要自保,还想保持身形动作,一时之间有些应付不过来,舞姿立时显得凌乱。她虽不在意对方的进攻,但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身形姿态,想调整一下舞姿,开始步步倒退。钟无期哪里会给她喘息调整的机会,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可是这么斗了一会儿,那女子虽然不停后退,这两个人也同样非常难受。由于距离太近,红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寒气更加浓烈,只不过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均觉冰冷难忍,手脚发僵,动作也不再灵敏。但二人并没有退开,知道距离远了更没取胜的把握,所以咬紧牙关坚持着,希望能在短时间内一阵猛攻将对方打倒。
正在全力抢攻之际,忽听红衣女子咯咯娇笑两声,眼前袖影飘摇,两道绿火直飞向两个人的脑门,由于红衣女子好久没有弹出绿火,事出不虞,再加上距离太近,又是从翻飞的长袖中发出,等两人惊觉时,已经将到额头,急闪之下,都觉手腕一凉,两笔一剑不知怎么便落入对方的手中。
两人亡魂皆冒,危机之中想也不想,挥掌直取对方胸腹要害。突然间一股寒流,犹如刚刚消化的冰水,借由那两笔一剑传过来,急速注入两人手上,接着循血脉向上爬行,刚行到臂肘,就冷得全身发颤,牙齿咯咯作响,急忙各运内力与之相抗衡,剩下的那只手臂竟然抬不起来,如同废了一般。
双方僵持在一起,一时间谁也动弹不了。不一会儿,卢有朋和钟无期二人头上升起一股白气,显然已经使尽全力。而红衣女子却是好整以暇,一只手抓着笔剑与二人相抗,另一只手轻轻梳理着刚才激斗之下凌乱的头发,仰头望月,正如深闺怨妇对月怀远,说不尽的凄清哀怨。
忽听一声怒吼:“去死吧。”红衣女子身后窜起一条身影,剑光霍霍,直扑过去,这时一直俏没声息的侍茗,看到双方相持不下,绕到后面突施偷袭。
红衣女子似乎没有觉察,或者虽有觉察却无法分身,眼看就要刺中红衣女子。也没见红衣女子有何动作,侍茗突然倒翻回去,直飞出墙外,比扑上来时还要快,耳听得墙外吧唧一声,便不再有动静。那只剑插在大殿门口一摇一晃,在月光下闪烁明灭。
………【第四回 照影惊鸿逍遥处(1)】………
丑行者在屋里看到三个人僵持在一起,卢有朋和钟无期头上的白气越来越浓,红衣女子却仍是一副悠闲自在模样,对着天上的月亮搔首弄姿,情思绵绵。丑行者即使不会丝毫武功,也能看出来卢有朋和钟无期不是那红衣女子的对手,正在危急万分,可是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侍茗那样的身手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摔到两丈开外,现在生死未卜,自己上去也是白饶。可是又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人活活被僵尸打死。
看大殿门口的磨镜少年时,倚在墙上一动不动,直瞪着眼看着那三个人,似乎是吓傻了,连逃走的劲头都没有。四下看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他又不想伤害红衣女子,斧头是不能用的。忽然看到屋里那块错在一边的棺材盖,又长又厚,心想把棺材盖插到中间,把他们隔开就好了。刚要迈步过去,耳听得镗的一声,清磬悠悠,心里一阵狂跳,再看院中,情形忽然有了变化。
磬声响起时,红衣女子的身形似乎颤动了一下,遽然停止了搔首弄姿,凝立不动,而本已被压得腰弯腿曲,摇摇欲坠的卢有朋和钟无期却忽然挺直了身体。正在惊奇之际,就见两人刚刚挺直的身体又委顿下去,这时又是一声清磬响起,那两人又挺直了身体。同时自己心里又起了一阵悸动。心想这是什么磬,声音这么清幽,让人听却是心神大震,肢体欲裂。
丑行者感到奇怪,看到红衣女子的脸上似乎闪过一片蓝影。接着耳中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梵唱,听起来就像先前诵经的声音,心中疑惑,难道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显灵了吗?
梵唱之声从微弱渐渐变得强大起来,渐至震动耳鼓,响彻天地,犹如当头棒喝,山崩海啸,接着又渐渐减弱,越来越小,几至细不可闻,重新回到起初的若有若无。如此由弱渐强,由强渐弱,反复多遍,时如和风细雨,春燕呢喃,时如艳阳高照,榆柳荫荫,时如万木萧萧,落叶滚滚,时如大雪纷飞,朔风怒号,中间不时夹杂着那一声刺人心魄的悠悠清磬。
丑行者不懂梵语,但在寺中常听,觉得很亲切。此时听起来,虽觉声音变幻无常,强弱变化幅度太大,迥非普通唱经之声,但听后浑身舒坦,说不出的兴奋。只是那声磬音却让他觉得到十分难受,每次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倏然响起,一响就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他本是宿根极深的人,所以听到那变幻莫测的梵唱只觉其亲切,不觉其烦恶,却不知这梵唱和清磬乃是佛门一种极高明的武功,发音的人正在以此与场中的红衣女子相争,本是针对红衣女子而发,对不相关的人还无甚影响,不然这里除了红衣女子外,在梵唱和清磬初响时早已身受重伤,人事不醒了。他这里难受,岂知场中人的感受更是强他数十百倍。
丑行者看到随着梵唱声音强弱大小的变化,红衣女子脸上的颜色也随之变幻不定,时而发青,时而变黄,时而绿莹莹,时而红彤彤,煞是好看,一时忘了凶险,竟看得呆了。
卢有朋和魏无期正在岌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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