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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修真记-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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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虫子,在陆天行手里,不堪一捏。

    傅灵佩觉得很奇怪。

    她并不觉得如何撕心裂肺,除了一开始滴的几滴泪,这感觉甚至不如陆篱姝之死来得强烈。可偏偏脑子被不知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再腾不出空间来思考旁的。

    这痛一点点缠着她的心脏,挤压着她的脑袋,让她坐立难安。

    傅灵佩知道自己被师姐与师尊带回了天元派,也知道自己被安置在了师尊的洞府,知道秦绵在门外念叨的那许多琐碎事,甚至知道归一派乱成一团,知道妩清变了模样,知道魏园来了许多趟。

    可她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呆呆地看,却怎么也触不到现实。

    梦境与现实交汇。

    她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一片昏黄的天空,和枯败的田地。丁一穿着侬丽的红衣,大睁着双眼躺在草地上朝她笑,胸口的大洞发出桀桀桀的嘲笑,仿佛在对她说:

    “别做梦了,这么多年来,这两世人生,你改变了什么。”

    “陆篱姝死了。可她原本就不存在。”

    “我也死了。带着胸口的破洞。”

    “将来,最终你也会死,走入你前世最终的归途……”

    “一切,不过是宿命。”

    宿命?

    不,不是宿命——

    傅灵佩猛地惊醒过来,手心被白骨硌得生疼,浑身都微微发起抖来。不,不是宿命!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不一样了。

    师尊还活得好好的,傅家没事,她结婴了,师尊结婴了,许多事,早就不一样了!

    白骨被她的抖动震得咔咔作响。

    傅灵佩一把将它搂住,真正嚎啕大哭起来。斯人远去的真实感渐渐将她湮没,她终于明白过来,她错了。

    将丁一看得太过无所不能,是她的错。

    他不过比她大了几岁,在最初,也不过是个孩子。

    这个孩子一生孤苦,在这漫漫长夜里,举着一只生锈的铁铲,与一只身轻力壮的野兽搏斗,这野兽有刚硬的皮骨,有锋锐的獠牙,只需轻轻一击,便能将他肚皮撕裂,将他粉身碎骨。他用了近乎一生的时间去绸缪,去算计,只为从野兽的口中获得自由。

    最终,他也自由了。

    野兽死了,他也死了。而作为这个孩子极少的伙伴之一,她不曾真正窥探过他的内心,不曾真正帮助过他,甚至,一直盲目地倚靠着信赖着他,却不知,他早已不堪重负,将生死做了筹码。

    陆天行死了。

    她自然不用再比了。这是他为她挣来的生机,傅灵佩觉得自己的心,被一道重鼓时刻击着,痛得她想满地打滚,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凌渊,凌渊……”

    傅灵佩千百遍地唤,眼前却只有那具孤单单的尸骸,咧着嘴,仿佛在说,“静疏,莫哭。”

    她抽噎着,从玉戒中取出一套丁一曾留在她这的法衣,帮白骨一件件地换上,素绫里衣,艳红长衫,腰间松松束起,一件件,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秦绵在外吓了一跳,只见房内女子动作轻柔地帮塌上白骨一件件地套上衣裳,似疯魔了一般,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异常怪异。

    “完了完了,老大疯了!”

    娇娇急得跳脚,弥晖将她按在脑门上,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撅屁股往里头看,也被这情景渗得出了一身冷汗。

    “且等我去探探情况。”

    秦绵强自镇定下来,清咳了一声,干脆推门进了去,做出惊讶的表情:“师妹,你这是在干什么?”

    傅灵佩并不应她,将最后的一个结细细打好,才转过身道,“凌渊素来好享受,我为他加件衣裳。”

    见秦绵额间冒汗,惊魂未定的模样,还镇静地笑了:“师姐莫担心,静疏并未疯,他为我挣得的命,我自要好好活着享受才是。”

    “那,那你……”

    “等静疏稍作些安排,便带着他——”傅灵佩眼波温柔,“一同入云昬界。”

    此后,山高水远,两人再不分开。

    秦绵被噎住了,“师妹,你要带着这具尸骸——”

    “他叫凌渊,有名字的。”傅灵佩强调,面上带笑。

    “好,好,就叫凌渊,你是说,你要随身带着他去云昬界?”秦绵只觉眼前师妹看似正常,却让她毛骨悚然。

    “晤,我与凌渊自是要一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傅灵佩垂头将白骨摆弄好,眼睫在灯下出了一层重重地浓密的暗影,剪影温柔,嘴角含笑。

    秦绵无语,一时洞府内只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师姐,静疏此前一直忘了问,凌渊的四方鼎,你可知,去了哪儿?”

    秦绵一愣,半晌才挠着头道,“这确实没留意,不过约莫清玄道君是知道些的,不如我帮你问问?”

    &&&&&&&&

    驴子不想哭惨,本来承诺放假会五更的,但不是一天内啊。。我放了三天清明假的。。连到明天还有双更啊。。o(╯□╰)o难道大家不是三天假?

    这样一算,不是正好五更嘛。。

    还有之前的双更合一,一天隔一天更,app上是能看到双更的字数基本上都在6000+的,还有赠字。说套路是真的抬举了,真没时间想套路啊,每天塞满剧情和报表项目,就还只有睡觉了。刷微博的时间都得抽出来,q群也是难得有时间窥窥屏,一般码字时都是锁抽屉不看的。

    再声明下,驴子不是不是全职,生活中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驴子的码字时间,特别现在新家还要监督装修进程,所以之前只能一天隔一天双更,理由都在作者有话说里写明白了。

    驴子基本上所有除工作外的日常都奉献给码字了,再多也真的不能。让宝宝们难受,鞠躬再鞠了。。。

    结局he,放心,驴子最讨厌悲剧了~

    再次,感谢lll童鞋的一路地雷刷屏~!!!

第341章 330。329() 
“不必了。”

    傅灵佩似醒过神来; 纤长的指腹轻轻划过白骨光滑的头颅,眼神专注而温柔; 怕惊扰了他似的,轻声道:“待我亲自去问罢。”

    秦绵口中呐呐不能言,她极不愿承认,师妹约莫……还是变了些,更冷,还有点疯。

    “不如; 还是我陪你一道去吧。”

    傅灵佩淡淡地瞥她一眼,这一眼让秦绵后背都沁上了一层冷意;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师姐多虑了,静疏还没疯。”

    语声清淡,秦绵尴尬地笑了声,摆手道; “好; 好,好; 没疯; 没疯。”

    傅灵佩情知她是言不由衷,却不耐为此辩解,伸手拢了拢罩在白骨架子上空荡荡的袍子,慢条斯理地将翘起的边角又细致地捋了一遍。

    “师姐,莫把师妹我想得这般脆弱,只是……”

    此番过后; 长空失色,日月黯淡,她心力一时无以为继,沉湎进了虚无。

    秦绵敏感地觉出她的一丝郁色,摸了摸鼻子道,“师妹,你且休息休息,有事便唤师姐,莫客气!旁的不行,些许跑腿之事,师姐还是做得来的。”

    傅灵佩颔首微笑,眉眼被灯光釉出一层清冷的艳光。

    秦绵一时心跳滞了一拍,手便停在了半空。傅灵佩奇怪地看她,秦绵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转身出门,心下是一阵惊心动魄。师妹受情伤之后,这容貌更美上一层,本已是人间难寻,如今美人添新愁,更让人见而心折,连她一个女子之身竟也受了诱惑。

    美成这样,未免遭祸。

    亏得师妹已是元婴,若还是金丹筑基之流,早被人掳了去了。也不知师尊的心肝肉怎么长的,对师姐还能皱得下去眉头,再想起魏园回回来时的那副模样,秦绵不免更叹了声。

    “如何如何?”

    娇娇头一个蹦到了她鼻子面前,四只毛茸茸的爪子比划着,“老大疯没疯?”

    见秦绵神思不属,立时嚎啕大哭,毫无形象,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下落:“我就知道,全天下的美人,个个都是磨人精,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大这是伤透心了,呜呜呜呜……”

    魔音穿耳,哭得极用力极伤情。

    弥晖露出了个无奈的笑,两只长耳朵耷拉下来将耳洞堵住,一边对着向外步出的傅灵佩点了点头,“老大。”

    秦绵愣愣地看着傅灵佩步法阔朗,身姿飒爽地走过她身边,一路往外扬长而去。

    再一看房内,那具白骨已然消失不见,看来是真的被她收好带在身边了。

    “老大,等等我!”

    还不待秦绵反应过来,一只七尾的白毛狐狸已然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身后缀着一只浑圆的灰兔子,还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小白人?

    秦绵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孰料再一睁眼,已然失去了他们的踪影,不由快速冲了出去,只捕捉到一道尾巴,耳边传来傅灵佩沉静的声音:

    “莫跟,找鼎。”

    言语简洁,行动干脆。秦绵只得悻悻地回了自己房间。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渐落,天剑峰沐浴在一片暖色的霞光之中,似是旅人归途,热烈而温暖。

    弟子们匆匆来去,偶或停下脚步,躬身作揖,一切依稀仿佛。

    傅灵佩却走得格外的孤独。

    脚下的土地有青葱绿意点缀,身后的白狐狸和灰兔子蹦跳活泼,但那并肩而立的身影,却不可再得。

    傅灵佩感到微微的鼻酸,脚下一踏,轻烟步运转如意,不过十几息,人已到了宗门大殿外,穆亭云正静静地等着她,见她来便露出个笑模样:

    “静疏,若是来看你师尊的话,可去错了地方,他如今不在此处。”

    说起此事,穆亭云便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这半月来,楚兰阔发挥强盗作风硬生生霸占了自己的洞府,害他有家归不得,只能日日守在这宗门大殿理事。

    “非也。”傅灵佩摇头,“静疏来此,只为了想问清玄道君一事。”

    穆亭云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习惯性地摸了摸下颔,发觉一片光滑,这才想起前不久这蓄了许久的一把美髯遭了秧,被心爱的女儿一把剪子全剪了去,不免大感肉疼。再见傅灵佩惨淡淡面色,不免起了同病相怜之感,拍了拍她肩,摇头叹了一声:

    “老祖宗早先便交代了,你若来寻他,便告诉你,他,闭关了。”

    傅灵佩眉心蹙紧,急道:“闭关?老祖宗不愿见我?”

    穆亭云负手望天,“非也,前些日子陆剑尊之事,将老祖宗刺激了一顿,他说要闭关静思去,暂且不见人。不过——”他顿了顿,接着道:“老祖宗留下话来,你要寻之物,被那姓云的得了。”

    “如此,多谢。”

    傅灵佩做了个揖,脸露感激:“静疏还有急事,便先告辞了。”

    正要转身走,却被穆亭云一句话止住了:“老祖宗还说,那姓云的贼心不死,色心难湮,女娃娃还是莫要羊入虎口得好!”

    傅灵佩嘴角抿了抿,露出个奇异的神情,难得肯多说两句:“老祖宗既早猜到我要来,便该知道,我不会放弃才是。”

    “老祖宗又说,尽人事听天命,女娃娃要撩虎须,还请趁早。等那姓云的将鼎带去云昬界,你便是做了风七老爹的第三百八十八房小妾,也拿不回来。”

    傅灵佩垂眼不答,穆亭云带话带得臊得慌,说起这小妾之事,便他脸上也挂不住,红透了半边,忙不迭挥手赶人:“成了成了!你回去罢!”

    “敢问老祖宗可曾说过,那云涤道君如今身在何处?”

    傅灵佩紧张的神情几乎要将穆亭云感染到,他突然叹了口气,想起那鲜活的红衣修士,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来。他摇了摇头,“老祖宗没说。”

    “罢。”总还能见到。

    傅灵佩扬唇,露出个无奈的笑,“多谢掌门。”

    穆亭云一愣,不自在地摆手,声音发粗:“不想笑就别笑,没人勉强你。”

    傅灵佩怔忪,半晌才牵了牵嘴角,“是。”转身便带着娇娇与灰兔子往天元派大门直射,身似流云——时间紧迫,她尚有许多事要做。

    穆亭云在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穆灵兰从他身后走了出来,默默地看着傅灵佩远去的身影,眼中一片暗沉。

    “你卡在金丹圆满够久了,一月后,便独自下山历练去罢。”

    穆灵兰躬身应是,眼见傅灵佩身影彻底消失,才道:“父亲,大约,傅氏静疏,是女儿这一生都翻不过去的梦魇。”

    “胡闹!”穆亭云额头青筋跳了跳,指着穆灵兰想骂,却又憋了回去,“你只看她逍遥纵意,可曾见她背后挫折?何况,你还留得性命,不过区区一座山,如何就翻不过去了?!”

    “挫折?”

    穆灵兰沉默半晌,突然哑然失笑,是她入了魔障。

    傅灵佩自是不知身后那慈和的掌门用她做了番教女的材料,只御着从一,很快便来到了位于天元坊。

    如今陆天行已死,沧澜傅家处心积虑对付玄东傅家之人也折在了她手中,傅家已然安全。她这回来,是想将父母一并带入云昬界。

    傅灵佩没有去傅家,而是在距离傅宅还有两条街的地方找了个客栈吝了个房间,而后便等在了房内。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房外便传来扣扣扣的敲门声。

    房门应声而开,傅灵佩站起了身:“父亲,母亲。”

    廖兰快走几步,直直拉过她的手,不错眼地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个遍,见她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才舒了口气,叹道:“没受伤便好,没受伤便好。”

    傅青渊一脸心慰,不过到底不擅长在女儿面前露怯,只道:“此番神神秘秘地将我二人招来此处,可是有事商量?”

    傅灵佩虽发了传音符,却没具体说明何事,两人虽心中有些猜测,但也不敢笃定。

    “父亲母亲且安心,是好事。女儿这回元婴大比得了名次,半月后便会入云昬界修习,父亲母亲便与我一并去了罢。”

    之前傅灵佩便与他们讲述过一些关于云昬界之事,是以两人并不陌生,只傅青渊仍有些疑惑,若真的能轻易将旁人带去,那也不会像如今卡得这般严格,不由道:“可会影响到你?”

    傅灵佩神秘一笑,“父亲,你便相信了罢,女儿自是会带你们安安全全地去了的。只不过此事,还是对其他人保密为好,否则……”

    两人自是明白她言下之意。

    家族中事,历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云昬界既如此之好,傅灵佩带他们虽是人之常情,却也难免有人会心中不平,还是干脆瞒着,便当去了外地游历,不说也罢。

    “也好。”廖兰点头,“不过我等出来得急,一会回去再做些准备,你何时出发?”

    “还有半月,时间还充裕得很,不过女儿估摸着,还是需与族长交代一声。”

    傅青渊视线从傅灵佩面上滑过,“青艋那自是要交代一声。不过佩儿,那传言……是否属实?”

    “凌渊真君,他是真的……不在了?”

    这句话,自打今日见女儿第一眼,他便忍不住想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灵佩面色褪白,强撑着的面具一下子便碎了。在廖兰温柔到近乎悲伤的视线里,她几乎哽咽起来:

    “是,凌渊他……不在了。”

    每一承认这个事实,她都觉得自己被再一次掏空了一遍。

    在父母温柔的并不那么强大的臂弯下,傅灵佩第一次,痛痛快快无遮无掩地哭了出来。

    “他……真的不在了,母亲。”

第342章 330。329() 
这是廖兰这么多年以来; 第一次见到傅灵佩哭。

    六岁对她的女儿来说是一个分水岭。

    六岁前,傅灵佩仍保有孩童的天真稚气; 贪玩爱笑,爱哭爱闹;但六岁以后,傅灵佩似乎是一夕长大,不再留恋孩童的游戏,坚定理智得近乎冷酷,除却对修仙有着执着的狂热; 对旁的几乎是毫无所求。

    廖兰承认,她并不是一个事无巨细的母亲; 她承袭了自己母亲一贯的养育方法,观察,与支持。

    她看着女儿一路走来,成长成如今这般耀眼的模样; 但不论是多难的困境; 她都不曾见过女儿掉过一滴泪。

    可时隔多年,傅灵佩再一次哭了。

    哭得像是一只痛失伴侣的孤雁; 在唯一的温暖里寻求慰藉。

    廖兰只觉得心也像被丝线剧烈撕扯着; 母亲对孩子的痛苦从来都有种直觉式的感同身受,她眼里落下泪来,轻轻拍打着傅灵佩的背,喃喃道:“乖囡不哭,乖囡不哭啊……”

    叫起了幼时的乳名。

    傅青渊在一旁看得鼻酸,干脆背过身去; 看向窗外。

    傅灵佩没有放任自己太久,便是脆弱,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便停止了抽噎。她不好意思地瞥了眼母亲胸前被泪水浸湿了的衣襟,抽了抽鼻子:“母亲,对不住,今日女儿有些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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