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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残剑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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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米饭,淡而无味的山鸡,同样引起了蒙骜的食欲,所谓饥不择食,索媸还没有动手,一只山鸡腿已进了他的肚子。
当索媸拿起鸡腿,就口嚼食之际,蒙骜忽地面色一变,一掌拍掉索媸手中的鸡腿道:“吃不得,有毒!”
索媸愕然一怔,道:“那……那你中毒了,蒙大侠……”
一声冷哼,忽由屋外传来道:“不错,他中毒了,你的运气较好,但咱们同样放你不得。”
蒙骜身形陡旋,一脚踢飞柴扉,像狂风般的卷了出去,只见淡月疏星之下,站立着十余名赳赳武夫,九江的那位青衣少妇,赫然出现在那般武夫之中。
蒙骜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青衣少妇冷冷道:“是我,咱们不共戴天,荆玉蝉必报杀父、杀夫之仇!”
蒙骜仰天一阵狂笑道:“就凭你们?”
荆玉蝉道:“别忘了你已吃下咱们的毒药,识相一点,免得姑奶奶多费手脚。”
蒙骜手握刀把,冷哼一声道:“大爷在毒发之前,准会宰得你们一个不剩,你信是不信?”
他目蕴杀机,缓步进逼,凌厉的凶煞之气,随着他的步伐在不断的加强,如果说他不能杀尽在场之人,那才当真令人不能相信。
一步,两步,他够上了距离,刀光急闪,鲜血横飞,一条人影倒了下去。
惨嚎之声,撕裂了人们的心弦,二十余条大汉,狂吼着扑了上来,刀光剑影,一齐的向蒙骜招呼着。
血刀门下,刀刀见血,蒙骜虽然身中剧毒,仍然刀不虚发,威猛绝伦,片刻之间,已有半数敌人在他的宝刀之下倒了下去。
但剧毒在随着他的刀势蔓延,只要挥出一刀,他必然会增加几分痛苦。
来敌之中,颇有武功、见识两皆不凡之人,而以那冒充猎户的白发老者,及青衣少妇荆玉蝉为个中翘楚。
蒙骜无法伤到这一双老少,这两人却时时在给他严重的威胁,看情形,他纵能杀尽全场中的对手,只要这双老少有一个不死,他就难以全身而退。
最令人骇然的,是他体内的剧毒,似有窜入经脉之势,他的真力在逐渐减低,宝刀的凶煞之气,已然大不如前。
一旁观战的索媸知道她无法袖手了,否则她将失去一个协助她找冷瑶光的伙伴。于是,她蒙上眼,娇呼着扑了上去,一招阴森森的剑式,直取两名大汉的咽喉。
这一剑来得十分突然,速度之快,也恍如电光石火,那两名大汉还没有摸清是怎么回事,一剑穿喉,他们便已仆倒下去。
二晖玄紫剑法,像一片天罗地网,剑芒所至,血雨四飞,招式之毒,比血刀门下似乎毫无逊色之处。
白发老者大吃一惊,他首先丢下蒙骜,挥剑扑了上来,这位看来年逾六旬的老者,功力确属惊人,他一招横击,暗潮如山,索媸那娇小的身躯,竟放震得倒退数步。
这是一个强劲得令人心寒的对手,在江湖之中,应该是声音显赫的一代高人。不过,以索媸目前的功力,她还有应付之能,只是,缠斗对于他们是不利的,一旦蒙骜的毒伤迸发,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蒙骜自然十分明了他的处境,他却无力自救,当索媸出手之后,他的压力减轻了,又遇到浮云掩月,天色变得一片昏暗,他当机立断,打定了撤退的主意。
于是,一刀猛劈,劲风横溢,将荆玉蝉及另两名高手追得连退两步,同时一声厉吼道:“冷夫人,咱们走!”
语音未落,身形倒窜,像一头觅食的夜鹰,向左近的林中一头扑入。
索媸也一招逼退白发老者,跟踪扑入林中,她解下蒙面黑帕,耳、眼并用,追上蒙骜,恁着天残门下的听觉,终于摆脱追蹑着,将蒙骜带入东粱山区。
在一个孤穴之中,她帮助爹骜运功迫毒,虽然未将剧毒迫出体外,总算已能控制毒势,只要不妾用真力,短时间不会发作。
此时,月隐星稀,天色已经接近黎明,索媸向洞外看了一看,眉峰轻皱,悠悠一叹道:“是找害了你,蒙大侠!看来我们只好放弃寻找我大哥了!”
蒙骜即作答,他那略显苍白的面颊之上,却在神色数变,双目精光若电,冷冷的瞧着索媸。
她是一个圣洁的女神,有着人所难及的真诚,与超越常人的胸襟,她是深爱着冷瑶光的,但为了蒙骜的中毒,她宁愿放弃寻找她的史夫……。
世间任何一个巨奸大恶,也都有他善良的一面,蒙骜两手血腥,满身凶煞。但还不是一个奸恶之人。
因此,他缓缓收回目光,发出一声惭愧的叹息,道:“冷夫人……”
索媸道:“你有话要说么?蒙大侠。”
“是的……”
“说吧!我在听着。”
“在下十分惭愧……”
索媸道:“咱们是中了人家的暗算,这个怎能怪得你。”
“不,我是说……”
“你是后悔不应该对我的丈夫下毒了,唉!大丈丈做事,应该光明磊落,暗中下毒,确实是不应该!”
“下毒的不是在下,我只是不该欺骗夫人。”
索媸一呆,道:“你说,对我大哥下毒的不是你?”
蒙骜道:“是的。”
“那么,是谁下的毒?”
“任天宠。”
“唉!一个愚蠢之人,在几次受骗之后,也会学乖一点的,你说是么?蒙大侠。”
“冷夫人说得是,但茶中的毒药,确是任天宠所下。”
“那任天宠不是同样中了毒么?”
“不错。但他已在饮茶之前服下了解药。”
“此话当真?”
蒙骜道:“时至今日,在下已无欺骗冷夫人的必要了。”
“那任天宠又是为了什么?”
“他受惜花帝君之托。”
“他是将我大哥掳往牡丹堡去了?”
“是的。”
“你也是受那惜花君之托么?”
“以前是,现在不是。”
“你最好说得明白一些。”
“唉!在下作茧自缚,竟听从任天宠的摆布,实在……咳,愚不可及。”
索媸默思半晌道:“你还愿去牡丹堡么?”
蒙骜道:“在下很想为贤夫妇略尽棉薄,只是剧毒缠身,力与心违……”
索媸轻轻一叹道:“我无法照顾你,心中颇为不安。”
蒙骜道:“有你这句话,蒙骜虽死憾了,去吧!冷夫人,我还能照顾自己。”
他分出部分银两,说明前往牡丹堡的路途,身形一转,面对石壁调息起来。
这位杀人从来不皱眉的硬汉,表现得十分明朗,在他那冷漠的眼角之上,却已现出一片晶莹的泪光。
索媸终于走了,他眼角的泪水也如江河溃堤,夺眶而出。
在那晨雾凄迷的孤穴之中,跟着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冷夫人,只要我一息尚存,唉……”
一群劲装骑士,此时正在桐柏山区驰骋着。
他们是牡丹堡的银杏院主任眉儿,率领着银杏三蝶,与八佶、八骏,在崎岖的山道上含枚疾走,他们之间,赫然还有冷瑶光及任天宠在内。
当日在武汉江干,索媸与蒙骜远离巨帆,舍死相拼之际,任眉儿率众闯上船来,她说是巧遇,但冷瑶光却成为牡丹堡的阶下之囚。
他们逆流而上,再舍舟登陆,行走的路线,全是荒凉的山区。
任天宠曾为冷瑶光向乃妹求情,兄妹二人作过一次双簧客串。
对一个失去武功之人,这项表演似乎无此必要,他们所以如此,自然是别有居心了。
冷瑶光是惜花帝君全力追拿之人,但任天宠却与牡丹堡渊源极深,据说他是随时可以离去的。只是这位丰神俊美的百叶首徒,似乎颇重道义,他不愿独善其身,表现他是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男儿。
一路之上,他与冷瑶光寸步不离,他们同甘共苦,亲密得胜过同胞兄弟。
在一个天色阴沉的傍晚,他们赶到了桐柏县城,晚餐之后,这一对患难朋友。在独灯之下,闲聊着。在一阵不着边迹的谈笑之后,任天宠忽然扭转了话题,他眉峰一皱,轻声说道:“冷兄弟,我替你担忧……”
冷瑶光道:“大哥忧愁什么?”
“咳,兄弟,惜花帝君性情戾,毁过不少成名的高手。”
“小弟并成名露脸,我想不会怎样的。”
“话不是这么说,他对一般微不足道的武林中人,像蚂蚁般奶蚁般给予无情的杀戮。”
“生死有命,大哥何必作杞人之忧?”
“咳,兄弟,我实在太关心你了,相交满天下,大哥不能失去你。”
“我十分感激大哥这分云情高谊,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忧虑是于事无补的。”
“那么,兄弟,你听我说,咱们为什么不设法免祸呢?”
“小弟自然愿意免祸,但人为刀阻,我为鱼肉,光想有什么用呢?”
任天宠道:“那也不尽然,如果你当真能够献出天残剑集,恁舍妹的关系,相信惜花帝君定可网开一面的。”
“可惜小弟并没有这项剑集。”
“咳,兄弟!咱们是刎颈之交了,你难道还信不过大哥?”
冷瑶光道:“小弟怎敢这么不知好歹,实在是江湖误传。”
“那么你那套剑术是那里来的,总不会是兄弟家传的吧。”
“那套剑术,确是天残武学,但绝不是来自天残剑集。”
“你可以将学习经过告诉大哥么?”
“不行。”
这不行二字,说得斩钉截铁,只是来自窗外,绝不是出自冷瑶光之口。
任天宠面色一变,单掌一吐,后窗大开,他像一具幽灵,从窗电射而出。
在当今年轻一代之中,任天宠可以说是出类拔萃,是一个顶尖的人物,如今被人欺到窗下还懵然不知,来人身手之高,就有点骇人听闻了。
不过冷瑶光对那不行二字,却心头一喜,因为他太熟悉那声音了。熟悉得凭那短促的声浪,就可以肯定那说话之人是谁。
果然,烛影一晃,室中多了一个婷婷玉立,面带幽怨的黄衫女郎。
她眉儿一扬,樱唇微撇,道:“黄鹤已返,白云悠悠,哼!还玩痛快吗?”
在说玩得痛快的话之前,先来一句诗,说话的语气,显得奇特之极。
冷瑶光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玩得痛快,也不会目前这样变成阶下之囚。咳,瑜妹妹,你近况可好?”
“好?好你个头,整天跟着你的……(此处缺一句)”
“咳,你真是的,为什么不现身相见?要是你跟咱们在一道,恁你的机智,我就不会中别人的暗算了。”
黄瑜嫣然一笑,又撇撇嘴道:“少来这一套,送高帽子我可不领情。”
冷瑶光面色一整道:“任大哥呢?”
黄瑜道:“躺在树荫之下歇息。”
冷瑶光道:“你伤了他了?”
黄瑜哼了一声道:“你的好朋友我怎敢伤他!只不过叫他睡一会儿罢了!”
第十一章 天降蒙面人
冷瑶光道:“几天不见,你的武功似乎又高明了几分。”
黄瑜撇撇嘴道:“如果偷袭也算高明,咱们就不必苦练武功了。”
冷瑶光道:“任大哥待我情至义尽,希望他不会因此不愉快才好,走,咱们去接他回来。”
黄瑜冷冷哼了一声道:“你当真认为他是好朋友?”
冷瑶光道:“亲身所见,这还假得了?”
黄瑜咳了一声道:“一个人的忠厚也应该有一个限度,否则就变为愚蠢了。”
冷瑶光道:“你怎么啦?今天似乎处处显得不太正常。”
黄瑜道:“眼见我的丈夫被人家玩弄于掌股之上,我还能正常得起来么?”
冷瑶光道:“你瞧到了什么?”
黄瑜道:“瞧到很多,一时也说它不完,要紧的是亲眼瞧到任天宠在茶中下毒,并与蒙师兄串通让他表演苦肉计,这还不够么?”
这不仅够了,冷瑶光还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任天宠的诡计,被黄瑜一一瞧在眼中,他还以为交了一个个推心置腹的朋友呢!当真江湖险恶。
人心诡,细想起来,令人有着不寒而栗之感。
黄瑜微微一笑,接道:“走吧!咱们去找个地方疗伤。”
冷瑶光道:“不,我不能走。”
黄瑜一怔,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适才之言?”
冷瑶光道:“我怎会不相信你的话,只是……只是……”
黄瑜樱唇一噘道:“只是对你的任大哥难以忘怀!不要傻了,瑶哥哥,你的毒伤要及早医治,还有,你知道媸妹子怎么样了?你对她,似乎毫不关心似的。”
冷瑶光心头一震道:“媸儿天真无邪,不明白世道人心是怎样的险恶,我对她确是有点放心不下,她怎样了?你知道吗?”
黄瑜道:“你只知道她被蒙师兄骗往长江下游找你去了,为了跟着你.我无法兼顾。”
冷瑶光道:“糟了,她会上你师兄的当的。”
黄瑜道:“这个你放心,蒙师兄纵然喜爱于他,还不会做出伤风败俗之事。”
冷瑶光一叹道:“我原想深入虎穴,对牡丹堡作一次彻底探查的,如此一来,只好先找找媸儿再说。”
黄瑜哼了一声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念念不忘那孟家姑娘,走吧!!傻哥哥,惊动了任眉儿可不是好玩的。”
由各种迹象显示,孟府疑案,牡丹堡涉嫌最大,不过,一个失去武功之人,去闯那龙潭虎穴,纵然惜花帝君不致杀害于他,只怕也难以查出事实的真相,因而,他兵好听从黄瑜的劝告,双双越窗而出。
在一处草丛之中,黄瑜将任天宠提出,道:“搜搜看,他可能藏有解药。”
冷瑶光搜遍任天宠的全身,失望的叹息一声道:“瑜妹妹,解开他的哑穴,我要跟他谈谈。”
黄瑜凌虚一指,震开任天宠哑穴,这位百叶帮首徒,心机当真深沉得吓人,不待冷瑶光冷瑶光责问,他一声轻咳,道:“我不怪你,兄弟,在如此情形之下,任何人也难免会发生怀疑的。”
他说冷瑶光对他怀疑,而他的穴道被黄瑜所制,又被她弃置于草丛,岂不是冷瑶光恩将仇报?可是,他只有安慰,并无半分责备之心,如果黄瑜之言有误,冷瑶光就为丧失人性,全无心肝之人了。因而他淡淡几句不着边际的言语,立即控制了冷瑶光的情绪。
他语声微顿,又淡淡一笑道:“不要急,兄弟,咱们何等交情?这点误会算得了什么呢!”
冷瑶光不胜惶恐的说道:“真对不起,任大哥,也许是小弟误会了!瑜妹妹,快给任大哥的穴道解开。”
黄瑜冷哼一声道:“姓任的,你少来这一套,还要姑奶奶掏出你的底来?”
冷瑶光道:“瑜妹妹,你怎能这样对付任大哥呢!”
黄瑜双目一瞪,说道:“你少管吧!我自有分寸。”
语音一顿,陡地一掌拍出,任天宠身临一阵哆嗦,额头上的冷汗像黄豆般的暴了出来。
这位血刀传人,心肠像铁一般的强,粉颊之上,也冷峻得像一座冰山,她秀眉一挑,道:“告诉你吧!任在宠,那天你与我那不成材的师兄设计害人,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惜我不知道你们要害的是谁,否则当时我就扭断你的脖子了。”
任天宠长长一叹道:“百叶帮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所行所为,也与道义无亏。在下出此下策,实在情非得已。”
黄瑜道:“咱们要的是解药,对阁下的理由不感兴趣。”
任天宠道:“在下不敢要求姑娘赐给同情,只是为挽救师门厄运,竟落得如此下场,扪心自问,不觉感慨万千而已!”
黄瑜逆血攻心的手法,实在歹毒无比,只不过片刻之间,丰神俊逸的任天宠,已然肌肉扭曲,冷汗透衣,痛苦得三万六千根毛孔都炸了开来。
但此人仍然面色沉毅,言之鉴鉴,说到伤心之处,甚至声泪俱下,如果说他是在表演,那么这位百叶首徒的心机,可以说是深沉如海了。
冷瑶光对此人原本就存有戒心的,老早就认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存着什么好心,但一旦与他接触。就有如沐春风之感。以前的疑虑,已然一扫而空,现在身受惨祸,再经黄瑜当面指证,对这位奸险小人,应该如同隔岸观火,十分的清楚了,可是仍被他那精彩的表演所感动,大大的同情起来。
“瑜妹妹,不要这样,只要他拿出解药,咱们就放过他吧!”
“怎么?你当真要放过他?”
“是的,如果他再犯咱们手裹,随你怎么处置就是。”
“哼!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也学起妇人之仁来了!”
黄瑜对冷瑶光的妇人之仁,确是大为不满。但仍然手一挥,解除了对任天宠逆血攻心的惩罚,跟着面色一寒,道:“解药呢?拿来!”
任天宠喘息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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