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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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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若能一举击破由苻坚亲自指挥的大军苻坚将威名尽丧诸族必然四分五裂氐秦帝国亦告完蛋。

    所以谢玄此着确是非常厉害。

    众人纷纷称善因谢玄的奇谋妙计使士气大振且进一步明白必要一举击垮梁成军的决定性。

    谢石捋须笑道:“听说苻坚从未试过亲临前线指挥大规模的决战今趟次以身犯险大概也该是他最后一次以身犯险哩!”

    众人轰然哄笑本是拉紧的气氛完全放松下来。

    刘裕暗忖谢玄此着还可称是一石二鸟因苻坚性格主观事事一意孤行反之其弟苻融却是精明厉害且久经战阵现在苻融的指挥权落入苻坚手上对己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谢琰次言道:“敌人渡淮的先锋军约三十万人现今梁成的五万人伤亡过半溃不成军不足言勇。慕容垂的三万鲜卑骑兵已进驻郧城所以寿阳的敌军当在二十万许之数加上苻坚亲兵人数当不过二十五万不过仍是我们八万北府兵人数的三倍。攻城者人数必须是守城者两倍以上所以现在倘若我们稳守峡石凭八公山之险大幅消耗敌人兵力待其筋疲力倦可一举破之此为有胜无败之计。”

    众人中有一半点头同意包括谢石在内只有刘牢之、何谦等知道谢玄心意没有表态。一向主守的胡彬也没有表示认同不是因他不同意谢琰的战略而是像刘牢之等人般晓得谢玄有截然不同的策略。他今趟学乖了!

    刘裕则心中冷笑他最看不惯高门大族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嘴脸而谢琰正是这种人。他说的话正好显示他是死啃兵书不晓战场上因事制宜、随机应变之道的人。虽然不到他插嘴可肯定谢玄会直斥其非。当所有人目光全集中到谢玄身上这位堪称南朝兵法第一大家和剑术大师的卓人物哑然摇头失笑道:“哪样慕容垂会非常失望哩!”

    众人听得再次愕然只有刘牢之和胡彬点头表示明白。

    刘裕却不敢有任何表示同时暗感惭愧。他心中希望谢玄训斥堂弟只是求一时之快于内部团结有损无益。而谢玄奇峰突出的一句话立即把所有人的思考引往另一方向即使谢琰的提议被推翻谢琰也不会感到难过。

    换过刘裕是谢玄会直指谢琰想法天真只考虑己方优势而忽略敌方的应对策略。既然此战须战决当然不可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例如集结更强大的兵力又或另派军于下游渡淮诸如此类的举动。

    谢玄扼要解释了与慕容垂微妙的关系后淡淡道:“若我们按兵不动等若输掉这场仗慕容垂和姚苌两个苻坚麾下最重要的外族大将在不敢公然背叛苻坚的形势下将不能保持按兵不动的拖延策略到他们挥军助攻我们将痛失良机白白错过唯一可蠃此仗的机会。”

    谢石倒抽一口凉气道:“敌人兵力在我们三倍之上若正面对撼我们哪有侥幸可言?”

    谢玄微笑道:“三叔勿要忘记梁成那一仗是如何输的战争的成败是由运用战略、计谋、士气决定的。”

    接着向胡彬道:“假兵的设置完成了吗?”

    胡彬恭敬答道:“一切依玄帅吩咐办妥。”

    谢玄双目顾盼生辉好整以暇的道:“我要令苻坚生出草木皆兵的怯意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就是明天!我要苻坚尝到他最惨痛的一场败仗一场使他永远不能翻身的败仗。今晚我还要接待一位从寿阳来的贵宾。”

    众人听得呆了一呆包括刘裕在内人人不明所以。

    谢石讶然朝侄儿瞧去。

    谢玄霍地立起来理所当然地道:“不是朱序还有谁呢?”

    刘裕为之拍案叫绝由会议开始至结束的一刻谢玄全盘控制会议。他更感觉到开完这次会议他就像给谢玄开了窍的成长起来从没有一个时刻他比这刻更掌握到成为统帅的窍门。太阳没入八公山后天色渐黑代之是峡石城暗弱的灯火。比之寿阳那边城头和营地的灯火通明淝水对岸有如另一个人间世。

    苻坚脸色阴沉的立在寿阳城头遥观对岸形势。陪伴他的是亲弟苻融和乞伏国仁、慕容永、吕光、沮渠蒙逊、秃乌孤、朱序等一众将领。

    八公山上处处人影幢幢一副阵容鼎盛、严阵以待的气势。

    苻坚沉声道:“我们对敌人的兵力是否估计错误呢?”

    苻融答道:“哪只表示谢玄心虚怕我们渡河夜袭。照我们的情报北府军能抽调来的兵力只有八万之众且以步兵为主骑兵肯定不会过万若在平原作战几个照面我们肯定可把他们击垮。”

    苻坚容色稍缓目光投往下方从北流来横互前方的淝水。

    吕光知机的道:“微臣刚探测过河水最深处浸及马腹不利渡河必须待设立浮桥始可大举进攻。”

    乞伏国仁点头同意道:“此水分隔东西对敌人同样不利我们只须隔河固守待大军集结再分多路进攻必可克服峡石。”

    沮渠蒙逊狞笑道:“谅谢玄小子也不敢主动挑衅。”

    苻融道:“我方虽失去梁成的部队但于我们实力损失不大现在敌人大军被我们牵制于此形势反对我们有利。假设我们以慕容上将军的三万精骑代替梁成军再从下游渡河郧城则交由姚上将把守调动完成之日将是谢玄命丧之时。”

    苻坚点头道:“一于这么办。”

    朱序言道:“我们可以连夜在颖口下游处的淮水河段设置拦河木障阻止南晋水师封锁河道或袭击粮船以保粮资源源不绝从边荒集运来寿阳。同时修补寿阳城门重掘护城河如此我们更可立于不败之地。”

    包括苻坚在内众人无不点头称善。

    朱序则心中暗笑这是谢玄信中所授的疲兵之计说出来反可令苻坚更深信自己是为他着想。道:“臣下还有一个提议如若主上允准我可渡江去游说谢玄如此或可不费一兵一卒取下峡石司马曜也要立即完蛋。”

    苻坚愕然道:“朱卿有信心说服谢玄吗?”朱序道:“微臣最明白江左大族的心态他们尽忠的对像是家族而非司马皇室。

    谢安和谢玄更清楚司马氏鸟尽弓藏的意向只要主上许他们高官厚爵家族风光如旧又明知以区区数万北府兵抵挡我南伐大军无异于螳臂挡车微臣说不定可把他争取过来。即使他拒绝微臣也无碍一试。”

    苻融皱眉道:“如他不但拒绝还把你扣留我们岂非得不偿失?”

    由于步兵以汉人为主故归朱序指挥而他亦是苻坚将领中最擅于步战的人步兵的将士中更不乏朱序以前的手下随他一起归降。所以若失去朱序对苻坚方面会造成严重的打击。

    朱序答道:“这方面可以放心若谢玄敢这么做对他高门名士的清誉会造成严重的打击。战争有战争的规矩我们是先礼后兵谢玄不会不领这个情。”

    苻坚下决定道:“就这么办吧!谢玄该清楚朕一向善待降将的声誉。”

    朱序心中大喜轰然应诺。



………【第五章 弟继兄位】………

    燕飞无声无息的贴着渔舟滑进水里并没有潜游离开反以双手运功吸着船身只余头脸留在水面上。

    此正是燕飞的高明处。若是卢循去而复返一心搜索荣智肯定不会放过河里的情况在夕照的余晖下兼之水浅他绝避不过像卢循这类级数高手的耳目。

    刚藏好身体足尖点在船头甲板的声音传来。燕飞心忖又会来得那么快的连忙滑进船底去。

    果然那人先沿船边游走一匝然后掠进舱内。

    燕飞心赞卢循果然是老江湖虽见到荣智的尸身仍不急于入舱先巡视周遭的情况然后入舱观看荣智。

    他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功聚双耳留心细听同时运聚功力以免错过任何突施偷袭的机会。

    对方忽然又从舱内窜出掠往船尾。燕飞心叫可惜卢循竟就这么离开使他失去奇兵突袭的良机。

    “大师兄!”

    燕飞为之愕然上面那人竟非卢循不过他的轻身功夫肯定不逊于卢循只不知是何方卓的高手?要知像卢循那类级数的高手天下屈指可数。忽然平白钻出这样一个人来当然教他惊异莫名。

    风声响起一人从岸上跃落船头讶道:“怎会是道覆你呢?”

    此时说话的一方才是真正的卢循而燕飞亦从他对先前一人的称呼知道先前那人是谁。

    天师道最著名的人物当然推“天师”孙恩接着便轮到得他真传的两名弟子——“妖帅”卢循和“妖侯”徐道覆而后者更是江东出名的美男子不知多少美女落于他手上被骗身和骗心。

    想不到天师道两大高手尽集于此由此可推知江湖大变即临。

    徐道覆答道:“还不是为那瞧不起天下男人、孤芳自赏的美人儿。我已和她有初步的接触满想必可如愿以偿只可惜追入边荒后忽然失去她的踪影直寻到这裹来现大师兄正出手收拾贼道我遂找到这艘船上来。”

    卢循笑道:“人说美人计无往而不利我说道覆你的美男计才是永不会失手。

    咦!我们的荣智道兄怎会一命归西是否你下的手?”

    燕飞听到徐道覆一点不惭愧的夸言自己去骗人家姑娘的芳心大叫卑鄙。亦不得不承认他有一把温柔好听的嗓子以这副能把树上鸟儿哄下来的声音配上虚假的高雅言行尽说些甜言蜜语确可害苦天下美女也正因此他对徐道覆更感深痛恶绝。

    徐道覆道:“我到来时他已是这副样子我把过他的经脉天下间只有任遥的逍遥诀才能使他心脉被至阴至寒的真气凝固致一无救。”

    燕飞心中大为懔然此人确有一套本领单从脉络情况已可推测出荣智的死因。

    卢循道:“竟然是任遥亲自下手难怪荣智劫数难逃!逍遥诀邪毒阴损可以长期潜伏受创者体内伺机肆虐如不彻底清除毒害可在任何时刻作。”

    燕飞心叫糟糕难怪自己总觉内伤未愈原来任遥的真气如此可怕。

    徐道覆道:“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荣智怎会遇上任遥?大师兄你又因何到这裹来?天地佩到手了吗?”

    卢循冷哼道:“不要说啦!天地佩得而复失给妖女青媞和两个小子搞碴了我现在正找那两个小子算账。”

    接着把事情简单交待又道:“其中一个小子是北府兵的人冤有头债有主看他们能飞到那里去?”

    燕飞听得心中苦笑刘裕惹上这批穷凶极恶的人自己想不去找他警告一声也不行。

    徐道覆狠狠道:“大师兄要赶快点否则如让苻坚攻陷建康树倒猢繇散要找人将会多费一番工夫。”

    当他说到苻坚攻陷建康语气中充满幸灾乐祸的快意显示出对南晋政权存有极深恨意。燕飞一点不奇怪他这种态度在往边荒集途上他从刘裕处知晓有关天师道的情况。

    天师道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孕生于江东本地世族和南来荒伧的不满情绪。

    以孙恩为例本为江束世族备受南来大族的压迫和剥削经过多次土断已变成南方的低下寒门对南来的政权和世族自是仇恨极深时思反噬。

    至于卢循和徐道覆其家族奉为北方望族却因过江稍晚没能在江左政权分上一杯羹沦为寒门不论其往者是否望族一律被视为荒伧寒士。

    两股不满江左政权的势力结合加上道教的异端便成为同样备受压迫的三吴士庶信仰的天师道。

    这股南方本土人士和南来失落士族的冤屈之气酝酿已久由于苻坚的南征终到了爆成大乱的一刻。

    跟着是两人进入船舱的声音且衣衫寒宰该是两人在搜查荣智的尸身。

    徐道覆道:“适才我探他脉搏察觉他体内另有小注有别于任遥的外气转瞬消逝所以大有可能有人比我们先行一步曾于荣智濒死边缘时为他续命。”

    燕飞立即感觉到整条脊骨凉浸浸的比河水更寒意刺骨徐道覆的高明处只从他这番话应更在先前估计之上。徐道覆入舱的时间只是几下呼吸的工夫却有如目睹般猜中这么多事其智计武功均不可小觑。

    他要施展美男计去对付的可怜女子究竟是谁?徐道覆要这般费心费力只为得一女子的芳心?心中不由浮现起那对神秘美丽的大眼睛。

    卢循叹道:“可能性太多哩!现在边荒高手云集连任遥也来了我们行事必须小心。”

    徐道覆道:“既然我们两师兄弟凑巧碰上不如共进共退一起行动。如能找到任遥凭我们联手之力说不定可去此大患。”

    卢循拒绝道:“勿要节外生枝任遥纵横天下从无敌手且狡猾如狐心狠手辣否则也不能弑师登位。对付他恐怕须天师亲自出手才行。师弟你所负任务关系重大不容有失弄清楚丹劫所在方是头等要事。”

    燕飞听得瞠目结舌丹劫指的岂非他怀内小铜壶的东西吗?看卢循对此物的重视此物肯定非寻常之物因何会落在荣智手上?照道理荣智好该把此物献上给江凌虚更不应在死前托自己交付给另一个人。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

    徐道覆道:“师兄教训得好我去啦!”

    燕飞缓缓沉进河底此时天已全黑不虞被这两大凶人觉他潜过对岸。从没有一刻他的心情会比此时更沉重不安。

    谢安独坐忘官轩一角只有一盏孤灯陪伴心中思潮起伏。

    自桓冲因旧患复忽然猝逝的噩耗传到建康他一直坐在那裹且拒绝进晚饍。

    现在桓冲在荆州的军政大权已落入其弟桓玄手上只差司马王室的正式承认。

    桓冲死讯现时只在王公大臣间传播可是纸终包不住火若他谢安没有妥善应对措施将惹起建康城臣民的大恐慌。

    司马曜两次派人催他人宫见驾都给他拒绝拖延不过这并不是办法因为事情已到拖无可拖的地步。

    一直以来桓冲与他是南朝两大支柱有桓冲坐镇荆州荆襄便稳如泰山使扬州没有西面之忧。

    桓玄不论武功兵法均不在乃兄之下南方只有另一“玄”谢玄可以相媲美本是继承兄位的最佳人选。可是桓玄赋性骄横素具野心由他登上大司马之位绝非大晋之福只会成为心腹大患。

    宋悲风进入忘官轩直趋谢安身旁蹲跪禀上道:“江海流求见安爷。”

    谢安淡淡道:“还有谁陪他来?”

    宋悲风答道:“只是孤身一人没有带半个随从。”

    谢安道:“请他进来。”

    宋悲风领命去了临行前欲言又止。谢安当然晓得他想催自己入宫见司马曜B:

    为司马道子王坦之等早奉命入宫商议只欠他谢安一人。

    到江海流来到他身前侧坐一旁宋悲风退出轩外谢安沉声道:“海流怎样看此事?”

    一向城府深沉的江海流闻言不由雄躯微震垂下头去沉吟好半晌后苦笑道:

    “理该没有疑点大司马的身体近年因旧患毒伤不时复现在苻坚大军南下的当儿精神身体均备受沉重压力吃不住下一病不起唉!”

    谢安平静的道:“海流是何时晓得此事?”

    江海流略一犹豫终于坦白答道:“诲流在今早便收到捎息不过在未弄清楚荆州的情况前不敢来见安公。”

    谢安心中暗叹江海流与桓玄一向关系密切尤过于与桓冲的关系。他谢安还是于黄昏时才知悉此事可是江海流却早几个时辰已得桓玄报讯因为桓玄要利用江海流在建康朝野的影响力助他顺利继承桓冲的权位。

    现在司马曜同意与否全看他谢安一句话。司马王室当然不愿让桓玄集莉州军政财大权于一身还希望借此机会削减桓氏的权力不过必须得有北府兵在手的谢安点头同意才成。

    谢安说“是”或“否”只是一句话但任何一方面的后果均是影响重大。让桓玄登上大司马之位短时期内当然大家相安无事不同意的话荆扬立告决裂内战随时爆。际此与苻坚决战在即之时犹如火上添油绝非南朝臣民之福。谢安心中的矛盾可以想见。

    淡淡道:“消息是否来自桓玄?”

    江海流很想不直接回答此一开门见山的无忌直问可惜别无选择颓然点头道:

    “正是如此!”谢安微笑道:“海流弄清楚情况了吗?”

    江海流暗叹一口气前俯少许压低声音道:“海流手上同时得到一份由荆州武将大族们联署的奏章恳请皇上钦准南郡公继承大司马的重任以安定荆州军民之心令他们团结一致以应付苻坚。唉!海流已在奏章内加上签押认同准备报上安公你后立即奏上皇上。”

    谢安笑意扩展一瞬不瞬的盯着江海流。

    江海流苦笑道:“安公可否准海流说几句私话?”

    谢安从容道::冱正是我想听的。”

    江海流再凑近少许声音压至谢安仅可耳闻道:“玄帅出师告捷大破梁成军又把苻坚先锋大军力压于淝水之西胜利可期。不过安公有否想过此战若以我方大捷为结束以后形势的展对玄帅和安公你会否非常不利?”

    谢安皱眉道::逗番话是否南郡公教你向我说的?”

    江海流坐直身体缓缓摇头道::冱是海流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若有一字虚言教海流不得好死。安公肯在此关键时刻支持南郡公。南郡公必然心存感激。

    当然明白安公不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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