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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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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言劝说他们不要乱走乱动破坏了现场,官差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如同刚死了爹,一个个暗自抱怨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王爷和国公爷掐架,咖啡楼里还有那么多达官显宦的夫人小姐,作为证人还得扣下来问话,这事不管怎么处理都得得罪人啊。
听说死了个亲王,各方面的人马迅速赶到,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自不用说,锦衣卫和宗人府也派了人来,当然来的最多的还是福王府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福王府就是再衰败,也能凑出几百号人来,天子脚下他们自然不会公然动武,再说了,对方可是国朝第一猛将,和他动武是极不明智的做法,所以福王府来的都是老弱妇孺,一帮老家人加上丫环嬷嬷哭天喊地的倒也壮观。
刘子光稳如泰山,咬死口就是不承认福王朱常洵是被自己打死的,应天府尹徐勤装傻充愣不接招,根本不敢管这档子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钟寿勇那是刘子光的人,自然帮着他说话,大大咧咧地说王驾千岁身宽体胖,一定是自己脚下不稳跌死的。只有锦衣卫和宗人府的人不买刘子光的帐,叫嚷着要告御状为王爷伸冤。
宗室现在齐聚京城,本来就心存不满,摊上这个事更加同仇敌忾,没有多长时间,咖啡楼外边就围满了人,而且全都是宗室子弟,随便拉出来一个人不是世子就是个镇国将军,搞得官兵们哄也不敢哄,管也不敢管,一时间现场十分混乱,群情激奋,一定要严惩杀人凶手。
这个凶手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堂堂镇国公,大明中兴的首席功臣,两军阵前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的猛将,故交旧部遍布朝野,家财巨万难以计数,而且还是皇上的亲姐夫,当今皇太后最疼的女婿,谁敢拿他?谁敢办他?再者说了,人家是不是凶手还是两说呢。
福王归宗人府管,宗室们的安全保卫工作则由锦衣卫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这个部门的头头还是刘子光的老相识,早先对付英国公他们的时候打过交道的锦衣卫千户仇武,现在已经升成指挥使了,这个家伙可是六亲不认油盐不进,毫不惧怕刘子光的权势,口上不说要锁拿刘子光,但是坚持要请国公爷回南镇抚司问话,说事关宗室的案子就得锦衣卫管,这一来五城兵马司的人不乐意了,钟寿勇说事情发生在南城兵马司,这个案子应该他们管,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没什么好问的,应该放国公爷回府歇息了。
两下争执不下,差点打起来,闹到后来宫里终于来人,传皇上口谕,先将肇事者拘押在应天府,但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不许上枷,不许用刑,这算是很给面子的处置方式了,福王毕竟是皇上的叔父,代表着皇室的尊严,不管牵扯到谁都不能一拍屁股走人,好歹得给宗室们一个交待。
应天府是京城众多执法机关中最弱小的一个,也是各方势力都没有插足进去,所以让他们侦办此案也显示了皇上的良苦用心,圣旨一下,大伙都没了话说,只好目送应天府的官差客客气气的将刘子光请走。
刚走出大街,就看到一排黑色马车挡住去路,南厂番子们一个个跳下车子,并排站在一起形成一道人墙,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这厢顿时不敢再走,应天府尹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刘子光,刘子光便上前几步训斥道:“你们做什么?反了不成?本公只是去协助调查福王千岁的死因,又不是被抓,这么紧张做什么,都给我回去!”
刘子光这样一说,南厂番子们才让出一条道路来,让押送刘子光的队伍过去,一路来到应天府衙,徐勤立刻吩咐将自己的书房腾出来,好烟好茶伺候着,请刘子光上坐,自己坐在下面赔笑着,这哪像是拘来的人犯啊,分明是请来的祖宗。
不过客气归客气,必要的警戒措施还是有的,锦衣卫和应天府的皂隶里三层外三层把府衙围着,禁止闲杂人等靠近,整个应天府的正常公务活动都停止了,专为福王暴毙一事服务。
警戒虽然严密,但刘子光相对还是很自由的,可以见任何想见的人,会面的时候也没有人监视,所以他的信息渠道还是很畅通的,各方面的情报及时传递进来,命令发布出去,应天府一时间都快变成国公府的签押房了。
南厂的番子们都没闲着,第一时间就把福王的各种资料弄到了手,包括他在洛阳和江南犯下的各种罪行,还有他在太医院存档的医疗资料,前者是争取舆论导向的工具,后者是证明刘子光无罪的证据。另外彭静蓉她们也没闲着,有的找皇后吹枕边风,希望皇上网开一面,有的联络皇太后,希望她老人家能做做福王妃的工作,反正人已经死了,再闹腾也活不过来,还不如弄点赔偿来的实惠。还有的直接走宗室的路子,大把银子送出去,就图他们给福王府带个话,希望和解。
福王是皇帝的长辈,地位尊崇无比,临死前那一刻钟他在咖啡楼里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已经死了,别管是不是刘子光踢死的,总得有个说法,要不然皇上的脸都没地方放,把刘子光暂时软禁起来也是逼不得已,这一点刘子光很理解朱由校。
岂不知现在皇宫里面已经开了锅。宗室子弟上千人聚集在午门静坐示威,发泄长久以来积攒的压抑和愤怒,他们不光要求惩治杀人凶手,还要提高宗室待遇,为首的几个皇族偏支的老头子,跪在午门前冰冷的砖地上,冷风吹过白发飘飘,说不出的凄凉。天启帝乃是仁君,面对此情景自不会无动于衷,他急令御林军把宗室们都扶进来说话,御膳房端来热汤热茶伺候着,宗室们得了皇上的承诺,才心满意足的退去了。
次日皇上驾临福王府,抚慰了福王留下的孤儿寡母,赏赐了许多抚恤银子,而后下旨刑部、大理寺、锦衣卫联手协办此案,宗人府派人监审,这个阵容还是很公正的,和刘子光有过节的都察院和他创建的南稽事厂都没有参与审理。
关于福王的种种不利的言论,一夜之间在京城传开,福王生性贪婪淫荡,再洛阳的时候就欺男霸女为祸一方,河南的民乱有一半就是因为他横征暴敛侵占土地引起的,而此人到了江南之后,更加变本加厉,淫邪到了变态的地步,据说他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专门收集童女作为药引子,那些将女儿卖到福王府的百姓总是隔不了多久就听说女儿得病暴死了,其实是被福王蹂躏至死,以至于后来没有人敢卖丫头给福王府,所以福王就经常微服出巡,见到漂亮小萝丽就公然绑架,这回就是因为想绑架镇国公的干女儿才遭此横祸身死。
传言有很多版本,这是最靠谱的一个,反正不管怎么说,结论只有一个,福王罪有应得,该死!镇国公为民除害,无罪!
第十二卷 和谐 第5章 内鬼
刘子光端坐在应天府衙里没,不时拿出张纸写上几个字交给南厂番子让他们送出去执行,本来是软禁他的牢房,却变成了镇国公的签押房,里里外外都是南厂的番子接替了,应天府官差和锦衣卫只能在外围陪着笑脸,根本不敢过问国公爷的事情。
刘子光正看着关于福王的小道消息,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掌握舆论导向是南厂的拿手好戏,这一招虽然俗了点,但是屡试不爽,这样处理不但是为自己解围,还给了朝廷一个台阶下,这件事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了。
忽然听到外面骚动,定睛一看,一片明黄色扑面而来,原来是圣驾到了,刘子光急忙让番子们回避,自己把桌子上那些情报都扫进抽屉,然后掸一掸衣服出门迎接皇上。
朱由校只是以私人身份来探望刘子光而已,他把从人喝退以后单独召见刘子光,语重心长地说:“爱卿,朕这个皇叔是个什么货色,天下人都知道,但是他毕竟是皇亲国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朕必须给宗室们,给天下一个交代,所以就要委屈你了,先在应天府住上几天,等风头过去一点,朕就关照三法司把这个案子结了。”
刘子光诚惶诚恐道:“罪臣万死,劳动陛下亲自过问此事,福王殿下暴毙,臣在现场,所以脱不开干系,被有司责问也是应该的,陛下请放心,臣心中有数,断不会有任何不满。”
朱由校笑了笑道:“既然是拘押,就低调一些吧,那些厨子佣人丫环的能撤走的就撤走吧,留着南厂的人听候差遣就行了。”
刘子光低头称是,心道有皇上如此关切这件事,自然不用怕什么,用不了几天就能风平浪静了。
朱由校又闲扯了几句才离去,等皇上走了,刘子光立刻将丫环佣人厨子都赶回家去,只留着南厂番子听用,晚饭就吃应天府厨子做的饭菜,味道倒也不差,吃饭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两个番子在悄悄说话:“老兄,看来国公爷这回肯定会逢凶化吉啊。”
另一人问道:“此话怎讲?”
先前那人道:“皇上把御厨都派来给国公爷做牢饭,你想想这是什么恩典,福王千岁进京也有小半年了,除了这次上门烧纸,皇上连召见都没召见过这个叔叔,亲疏远近一下子不就比出来了。”
刘子光听到这里不免心中生疑,为何皇上派来御厨自己却不知道,而且派御厨给自己做牢饭也没那个必要啊,他当即不再吃饭,让那两个说话的番子进来问话,一问才知道,皇上临走的时候确实留下一个厨子,专门给刘子光做饭。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有大肆宣扬。
刘子光沉吟片刻,让人把御厨传来问话,不一会儿,那厨子就被传到,倒是个老实巴交的家伙,胖墩墩的一脸肥油,看起来像是干了不少年的厨子。
刘子光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是御膳房的厨子?叫什么名字?”
厨子道:“回国公爷,小的叫王三,一直在御膳房供职,专门给皇上做饭的,如此能为国公爷服务,真是小的荣幸。”
刘子光点点头,随手甩出一片金叶子道:“辛苦你了,这是本公赏你的。”
王三拿了金叶子,千恩万谢的去了,刘子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王三不就是那个一直给自家送奶的宫中差役么,上回听丫环说他刚调进御膳房,可是今天他却说一直在御膳房供职,如此看来其中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说谎呢?难道这里面还有更深层的阴谋?刘子光不敢往下想了,招呼番子过来,让他们去外面弄一条狗来,把饭菜喂给狗吃,看看有什么反应。那条流浪的黄狗狼吞虎咽的将御厨做出的饭菜吞了下去,便一脸幸福的找个太阳地躺着了,看起来屁事没有,但是刘子光的眉头却拧了起来。
傍晚,乾清宫内,朱由校正在听魏忠贤的汇报:“陛下,下面人办事不力,居然让刘子光起了疑心,他还找了条狗来试验,看陛下有没有对他下毒,这个小人,真是……”
魏忠贤一脸的义愤滔天,却被朱由校不耐烦地打断:“后来呢?”
“陛下请放宽心,三鹿真人配制的化功散无色无味,任凭再细心的人也看不出,再说了,就算他心存疑虑又能怎样,府衙内上上下下都是咱们的人,就算他不吃厨子做的饭,总不能不喝水吧,从明天开始在所有饮食里都加上化功散,谅他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不用三天,镇国公一身绝世武功就会化为无形,到时候陛下就再无所惧了。”
朱由校这才哼了一声,点点头道:“那其他方面呢?”
魏忠贤道:“镇国公府的家丁虽然悍勇,但是人数太少行不起风浪,红衫军城南大营里只有千把人,也不足虑,需要担心的是京师讲武堂的三千学兵和南厂上万名番子,奴才已经想过了,找个理由把讲武堂的教学火铳换成木枪,无形之中瓦解他们的战斗力,到时候陛下再发一道旨意安抚学生,谅那些少年郎也不敢和朝廷为敌,至于南厂,陛下还是亲自和孙提督谈吧。”
魏忠贤说完低头退了出去,将南稽事厂提督孙纲传了进来,孙纲穿了一身簇新的蟒袍,神情有些拘谨,刚进来就跪地山呼万岁,朱由校和颜悦色地赐了座,又让太监奉茶,孙纲惶恐的叩首口称不敢,朱由校很满意他这种态度,微笑着问道:“令尊的病体如何了?”
孙纲道:“承蒙皇上挂念,服用了三鹿真人配制的丹药以后,已经好多了,臣父的命就是皇上赐的,臣万死也难报浩荡皇恩啊。”
朱由校道:“朕最看重的便是忠臣孝子,卿既然是孝子,更加会是忠臣,如今大明外患已定,内忧却又起,为此朕寝食难安,卿可以为朕分忧么?”
孙纲信誓旦旦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皇上有何差遣尽管下令,微臣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一些有恩于你的人呢,比如说镇国公……”朱由校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孙纲的脸色。
孙纲面色不改道:“臣只知皇恩浩荡,大义面前不敢徇私,皇上让臣杀谁臣就杀谁,臣和臣的南厂就是陛下的鹰犬,就是陛下的刀剑。”
“好!爱卿真是大大的忠臣啊,此事了结之后,少不得你一个一等候的爵位,爱卿还没成亲吧?有时间朕让皇后在宗室里帮你物色个才貌相当的郡主,咱们君臣也好更进一层,呵呵。”
孙纲本是南京城南一个小混混,现在居然能和皇帝面对面的坐着,还能娶郡主为妻,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孙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了,兴许能开心的从坟里蹦出来。
此刻孙纲的脑子里斗争的厉害,他不是没良心的人,知道若没有刘子光的扶持便没有自己的今天,但是有时候他内心深处也会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你孙纲也是条堂堂汉子,为什么不能自立门户开创一片新事业呢,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导致孙纲在三个月前就加入了皇上的秘密私人军事情报组织钦密司,但那时候并不针对刘子光行动,只是将南厂的情报汇总,每天给乾清宫发一份,并且安排了一些魏忠贤推荐的人进入南厂任职,今天这样公然把对付刘子光放在台面上说还是第一次。
作为一个特务头子,孙纲知道此时外面埋伏着皇上的大内高手,只要自己有半点不爽快的表示,恐怕今天就难活着出去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朱由校的所有要求,在退出乾清宫的时候,魏忠贤笑眯眯地凑过来道:“恭喜孙提督即将成为郡马爷。”孙纲淡淡一笑:“同喜,不知道魏大人啥时候办喜事?”
魏忠贤脸色顿时一变,孙纲好像才醒悟过来似的笑道:“不好意思,在下忘了魏大人是公公了,得罪得罪。”
魏忠贤的怒容只展现了不到一秒钟,就又堆起来一脸笑容:“孙大人就爱拿咱家寻开心,呵呵,这是给令尊大人治心疼的药,孙大人可拿好了,这药极难配制,万一丢了可就麻烦了。”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来打开给孙纲看。
孙纲看到锦盒里面是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瓷瓶子,便打开一个嗅了嗅,确认和父亲平时用的药一样,才收了起来,向魏忠贤一拱手:“谢了,告辞。”
第十二卷 和谐 第6章 西苑八校尉
孙纲走了之后,黄宗羲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向朱由校拱手道:“恭喜陛下又得一良将,终于可以凑齐西苑八校尉了。”
这所谓的西苑八校尉是朱由校根据黄宗羲的建议建立的一支小型私人武装,成员来自御林军、锦衣卫、京营禁军和民间义士,装备最新式的火铳、手榴弹等轻武器,主要军官有八个,因为建立这支军队的初衷是仿效汉灵帝分外戚何进的兵权而建立的西园校尉,所以取名西苑八校尉,一字之差而以。
八校尉中最初的几个人是黄宗羲推荐的三个黄氏宗族子弟,虽未经实战,但是武功高强,弓马娴熟,精通兵书战策,更有一颗火热的忠君报国之心,后来又吸收了袁崇焕的儿子袁承志,御林军统帅赵尔虎的儿子赵兴德,锦衣卫军官仇武和许三皮,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刚才吸纳进八校尉的孙纲。
西苑八校尉直接受命于皇帝,彼此间互不统辖,除了皇帝本人的命令外,就连魏忠贤也指挥不动他们,他们属下的士兵并不多,但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据说连红衫军都不是他们对手,有这样一支可靠的军队在手里,朱由校才有把握对付刘子光。
现在镇国公府已经被锦衣卫封锁了,许进不许出,郊外红衫军的营地外面也住了京营的兵,更重要的是紫金山上的无线电塔被人为的破坏了,刘子光赖以联络外界的重要渠道一封死,他那些遍布全国的势力就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本来按照黄宗羲的建议,还要等一段时间,待进一步掌控了南厂的力量再对刘子光开刀,可是福王的死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使得行动不得不提前,死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宗室,刘子光再猖狂也不得不暂时低调一下,被迫软禁在应天府,对外的联系全部依靠南厂,而南厂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了,所以说刘子光的外联已经中断,再加上魏忠贤从河北真定府寻来的高人隐士三鹿真人配制的化功散,用不了几天刘子光的一身武功就会尽失。
没了红衫军,没了武功,刘子光就变成了没牙的病老虎,没什么可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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