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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魔导学园35试验杏-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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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资格断定我的同伴是否平安无事!」
怒吼声响彻走廊。周遭空气为之震撼、抖动。
「……我要去救她们。事情就这么简单。」
《……知道了,你高兴就好。》
「等一下,我要先对你声明一件事。」
《……?》
「等这一切都落幕之后——我会亲自去揍你一顿,给我作好心理准备!」
耳闻这段吓人的宣言之后,流沉默不语。就连站在一旁的真理,似乎也对面露凶相的哮心生畏惧的样子。
片刻过后,手机传回一阵模糊不清的笑声。
《可以,到时想怎么扁我都随便你。》
面对流不为所动的态度,哮静静眯起双眼。
《只不过,请你把抢救这座学园,以及拯救所有学生的这件事记在心上。只有在你完成这两点的状况下,我才会乖乖地随便你揍。关于找小樱花帮忙一事,我无从辩解,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我一点都不打算向你道歉。》
「……我并没有要你道歉的意思。你为什么不找我们商量,而是只委托凤处理这项任务?不然也不至于演变成——」
《不好意思,我信任的对象仅限小樱花,你们并不包含在内。关于你是黄昏型号的契约者、西园寺小兔与天明路有所牵连、以及杉波斑鸠是出身Alchemist公司的『人造天才』等情报,我全都一清二楚。》
流滔滔不绝地讲出除了高层人士及少部分魔女猎人以外,无人知晓的情报。
《无论再怎么想,你们几个都只是理事长的棋子而已吧?尤其草剃同学你更是莫名其妙,只不过是一具言听计从的傀儡罢了。你觉得我会信任这种人吗?》
「唔——」
《小樱花就不一样了。那孩子暗中调查过有关审问会的黑幕、理事长的底细、Alchemist公司的详情、另外还为了你调查银懈之剑的情报。她绝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事物,拥有坚定的信田念,跟只是听命行事的你大不相同。》
哮完全无法反驳。流说得一点也没错。哮等人虽对飒月抱持着疑虑,却根本没想过要着手调查他的底细。
他们只懂得竭尽所能帮助同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
流则说樱花是一边替同伴着想,一边明确地着眼尚未发生的事情。
关于调查银檞之剑一事,则是为了哮个人着想。以前她曾数度向自己提起有关使用噬魔圣物之代价的问题。
当时樱花也很担心哮的安危。
只有樱花不单关注当下,还放眼未来。
这原本是队长应尽、也不得不挑起的职责才对……
哮感觉整个人快被自己的肤浅心态给压垮了。
《我再说一次。请你保护学园,以及全校学生。》
「……………………知道了。」
《最后我再补充一句话。》
流收起平常那种显得优柔寡断的轻佻嗓音,改以明朗而沉稳的声调,将这句话送给哮。
《……千万别死。我虽说我不会道歉,但事态之所以演变至此,全都是因为我太不中用所造成的。作为被卷入风波的全体学生代表,我乐意将揍我的权利奉送给你。》
「………」
《所以,为了揍我,请你务必全身而退。》
「…………」
《以上。》
结束通话后,哮彷佛自我告诫似地紧咬嘴唇。
在旁边默默聆听的真理,则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哮。
「……什、什么嘛,明明不晓得我们的感受,就只会自顾自地乱讲一通。她明明是当事人,却只会躲起来自保嘛……」
无视于脱口咒骂的真理,哮抬起头来呼叫拉碧丝。
「……拉碧丝,听得到吗?」
《是,随时听候吩咐。》
「噬魔圣物的使用许可令已经核发下来了吧?」
《根据弗拉德回传的紧急警告,已正式解除限制,随时都能使用。》
把真理也拉进魔力共振频道之后,哮接着说道:
「知道凤与小兔的下落吗?」
《凤樱花小姐的行踪无法锁定,不过西园寺小兔小姐的座标已经判明,位在模拟市街战的演习场。人似乎被天明路礼真囚禁于建筑物内部的样子。》
听见拉碧丝不知樱花座标位置的回覆,哮顿时紧咬嘴唇。
《……关于凤小姐的话,她尚有一段缓冲时间。有弗拉德守护着她的魂魄,暂时应该还不会有事才对。只是由于双方尚未正式缔结契约,因此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就是了。》
「!?真的假的!」
《是的。敌人若是透过符咒施展《附身》魔法的话,必然也会随身携带着脱身用的灵体化符咒。只要能逼敌人使用脱身符咒,便还有救回凤小姐的可能性。我建议目前应当优先处理的事情为营救西园寺小兔小姐,以及阻止大魔法的发动。》
听完拉碧丝的建议,哮随即拟妥行动方针。
但哮料想不到拉碧丝竟会在自己发问之前,便抢先开口提及樱花平安与否的情报。这代表自己的想法果然被观察透彻,或是她多多少少也有担忧同伴安危的心思呢?
尽管内心颇感兴趣,但现在不是在意那种事情的时候。
「魔女设置的魔导遗产发动地点在哪?」
《学园内部并未发现符合条件的魔力反应。但仍有办法推断出地点。就规格而言,魔导遗产必须设置于魔法阵的中心点,因此推测设置地点应该是在位于学园中央的第14校舍屋顶。》
「……有解除方法吗?」
《不建议破坏魔导遗产。像符咒那样无法自动产生魔力的魔导遗产,一旦积蓄于内部的魔力爆发,将有可能引起物理性灾害。纵使要吸收发动后的魔法,其规模也太过庞大。》
「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解除?」
《不。只要磁坏术武便可阻止魔法发动。若是由二阶堂真理小姐出马的话,或许……》
听她这么一说,哮转头望向真理。
真理彷佛表示「真拿你没办法」似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只要破坏掉魔导遗产的术式,让魔法无法发动就可以了吧?」
「……好像是这样,你办得到吗?」
哮如此询问,真理随即哼了一声。
接着她用手一拨,翻动从肩膀垂挂而下的围巾。
「你喔——是明知我叫『极光魔女』还提出这个问题吗?」
竖指推高帽檐的真理,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她那充满自信的笑容,看起来远比这世上的任何事物都要来得可靠。
***
西园寺小兔作了个梦。
那是在她小时候,心灵宣告崩溃的梦。
西园寺家获得名声及现今地位的来龙去脉,必须回溯至聊年前的魔女狩猎战争。
战争期间,定居于芬兰的西园寺家祖先是一名实力高强的狙击手,在战场上狙杀了许多魔女。当时各国都还拥有自己的军队,异端审问会的规模也不像现今这般庞大,然而他的功绩仍传遍了各国、各大组织以及敌我双方人马的耳中。
由于详细的人格特质并未传开,只有战场功绩不迳而走的缘故,导致无人清楚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据传他靠着一把战友过继给他,名叫『白色死神』的※改良型莫辛·纳甘步枪,收拾了多达千名魔女的性命。(译注:俄制手动步枪。)
战后,由于受到无形灾害的影响而被迫离乡背井,以难民身分辗转流离,最后于旧日本落脚之后,便因功绩获得表扬而摇身变成异端审问官,并被赋予相对应的职位。
本人虽不太想与政治扯上关系,然而他的儿子却继承其官位,最终飞黄腾达地跻身高层人士之列。
之后,他不再以狙击手的身分,而是改由政治面支持异端审问会的倾向就变得愈来愈强。
『你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耶。』
从小,小兔就一直这样挨骂。
小兔有个哥哥及姊姊。姊姊体弱多病,哥哥则是十分有才华。相反的,小兔无论做什么都只会不断失败,令双亲大感失望。
家人们于是说——原因出在小兔是父亲与情妇生下的私生子。
尽管如此,小兔还是很努力。为了尽可能改善现状,她从幼年时期便不断力争上游。付出比别人加倍的努力、展现比别人加倍的韧性、品尝比别人加倍的苦头。
但小兔在任何事上却都没能缔造出高于正常表现的结果。
『都已经允许你诞生到这世上了,就给我设法缴出足以回报父母恩情的结果。』
每次遭到失望的眼神扫视时,小兔就只能强忍着泪水,紧抓着裙摆不放。
对不起,下次一定会达成目标。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对不起。我会努力、我会再加把劲。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这样责备自己的小兔,持续不断地忍耐着并努力向上。
小兔之所以这么拚命,是因为她希望得到双亲的称赞。
希望双亲能摸摸她的头,希望能换来一声「你表现得真好」,给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就只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赞美,小兔始终不肯轻言放弃。
至于发现这样的小兔具备狙击才能,是在她被带往祖父母家之时的事。当时双亲判断小兔光待在家里就会对兄姊的教育造成妨碍,于是便有点像是摆脱麻烦似地将她交给祖父母照顾。
祖母对小兔十分温柔。明知她的出生背景,仍把她当作自己的孙女对待。寄居在此的短暂时光,是小兔幼年时期当中唯一感受到幸福的一段日子。
而教导她用枪技巧的人则是祖父。
祖父原本是异端审问官,而且听说年轻时代好像是一位相当活跃的狙击高手。
但作为一名领导阶层而言,或许是个性有点高傲过头了吧,由于他在异端审问会体制内标新立异,开始提倡魔女的人权,致使西园寺家的立场变得岌岌可危。
与他持相同意见的同伴们虽脱离异端审问会另组伦理委员会,祖父却贯彻他身为异端审问官的尊严,一直留到退休才离开异端审问会。
退休后,对西园寺家在审问会的地位造成危害的祖父,主动与祖母两人移居至深山密林中,过着宁静的养老生活。
祖父是一名严厉的人。
『若你想成为审问官,想学习如何使用枪械的话,就算你是小孩我也不会心软。撇弃所有漂亮的场面话吧。』
『管你是不是情妇的私生子,既然背负着西园寺这个名字,就该引以为荣、保持高洁气度。』
『失败没关系,但绝不可重蹈覆辙。』
实际上,一旦两度犯下相同的失败,祖父甚至会毫不留情地赏她一记耳光。
开始学习狙击经过数个月之后,首度开枪射击生物之时的情境,小兔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在雪花纷飞、寂静无声的世界,站在祖父身旁的小兔举起枪口对准一只野鹿。在那个鸦雀无声的空间与野鹿对峙,搭着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止。因为杀生这项行为的严重性,致使小兔顿时惊慌失措。
尽管如此,小兔还是依照祖父所说的「开枪!」这声号令,而扣下扳机。
子弹命中腰部,野鹿却未当场毙命,而是拖着身体在雪中爬行。
祖父怒不可遏。祖父向来对第一次的失败明明都很宽容,此时却是破口大骂。
『我明明叫你要一枪致它于死地!这是你的责任!它现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是你害它生不如死!你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小兔依书靠近野鹿,用枪口抵住它的头部。
指尖仍旧颤抖不止。痛苦地喘着大气的野鹿,眼神彷佛在呐喊着「好痛啊」一般。
小兔用心体悟野鹿的痛楚,再次扣下扳机。
枪响过后,雪地恢复一片寂静,她整个人茫然若失。身体开始发抖,夺走一条生命的真实感涌上心头。
我怎会犯下这么严重的大错……这股自责念头不断折磨她的心灵。
此时,祖父自背后抱住小兔。
他以既宽大又布满粗茧的手掌,温柔地轻抚小兔的头。
『表现得很好。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一个比任何人都还要坚强的孩子。』
小兔神情茫然地委身于祖父的体温。
有生以来头一次受到夸奖。有生以来头一回得到温柔的对待。
当她有所自觉之时,斗大泪珠已自小兔双眼夺眶而出。
这一天,小兔生平头一次放声嚎啕大哭。
对小兔而言,祖父母是她在整个家族当中,唯一可投靠的避风港。
谁知在短短一个月后,她便失去了这得来不易的避风港。
有一天,哥哥来到祖父母家玩耍。哥哥得知小兔正在学习用枪技巧,便希望祖父也能教他。祖父却是固执地拒绝他的要求,说他要学枪还嫌太早,坚持不肯让步。
某天傍晚。小兔在室外铲雪时,听见仓库那边传出声响。不知发生何事的小兔赶往仓库,却看见哥哥的身影。
哥哥擅自从仓库里取出了枪械与弹药。
小兔试图阻止哥哥,哥哥却不肯听劝。缺乏专业知识之人不可擅自使用枪械。为了遵守祖父的教诲,小兔竭尽所能地想从哥哥手中抢下枪械。
谁知枪械在兄妹俩扭打的过程中走火,子弹自下颚笔直贯穿了哥哥的脑门。
哥哥当场毙命。
『——人是你杀的!』
母亲将过错归咎到小兔身上。除了祖父母以外的家族成员,全部联合起来责备小兔。
小兔甚至无法对这样的责备感到疑问。由于平常总是动不动就挨骂,导致她根本无法否定来自他人的责难。
——对不起。
小兔持续道歉。
——请原谅我。
无论祖父母再怎么安慰她,小兔仍旧自责不已。
从这个时期开始,小兔得了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感到格外紧张的毛病。她担心自己一旦打算做些什么,是否便会对他人造成伤害。实际上,如果她因有此念头而开始焦虑,最后确实常会演变成她所想像的糟糕结果。
过没多久,唯一力挺自己的祖父母也一同撒手人寰。
『都是你害两位老人家操心过度。是你杀了他们。』
她被冠上莫须有的嫌疑,甚至连祖父母的死都被怪罪到小兔头上。
小兔自责不已。
紧接着,连原本就体弱多病的姊姊也过世了。
『人是你杀的。因为你杀了我儿子,才导致女儿的病情恶化。』
这次,母亲更是完全不讲道理地怪罪小兔。
小兔一边感觉自己的心灵逐渐迈向死亡,一边沉入孤独的深渊。
小兔首度遇见礼真,是在为姊姊举办丧礼的那天。
礼真主动来到远离家族成员,独自缩成一团躲在庭院角落的小兔身旁。
『唷。我叫天明路礼真。你是……小兔对吧?幸会。』
礼真向小兔打招呼。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柔。
战战兢兢的小兔,则是反射性地对初次见面的对象道歉。
礼真温柔地轻抚望着下方直打寒颤的小兔头发。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吗?』
『……对、对……对不……起……』
『你干嘛道歉?我又没被你怎么样?。
小兔惊讶地拾起头来。只见一张虽然稚嫩,却十分和蔼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我既然没被怎样,自然就不会责怪你。放心吧……我是你的同伴唷。』
『…………』
『我知道。包括你一直很努力,以及你总是在忍耐的事情,这些我通通知道。』
自从祖父过世以来,小兔直到此时才首度掉下眼泪。
回想起被人善待的安心感,令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名男孩子是否跟其他家族成员大不相同呢?这人会不会跟祖父母一样,是个愿意好好关注我的人呢?她如此心想。
『话又说回来——你,杀了哥哥跟姊姊对吧?』
这句话再次将小兔打入绝望深渊。
『………咦?』
『是真的对不对!?太厉害了!感觉如何啊?杀人的感觉很爽吗?』
从礼真眼睑缝隙之间露出的瞳仁,蕴含着另一种不同于其他家族成员的黑暗。
小兔的身体开始直打寒颤。
『……啊……啊……』
『杀了他后有什么感想?你很嫉妒你哥对吧?是不是吐了一口怨气啊?欸,说来听听嘛,杀人犯。反正大概也只剩我肯理你了。快讲给我听啦~!我超感兴趣的耶——快说啊,喂。』
礼真轻拍小兔的脸颊,命令她赶紧游说。小兔则是眼眶泛泪,整个人缩成一团企图自保。
『……咿……咿!』
『你干嘛缩成一团啦——我又不是在责备你,只是很感兴趣罢了,所以你用不着害怕。我可是特地主动找你聊天耶,你起码也讲些有趣的事给我听听吧……
『唔……啊唔……』
任由礼真踹踢身体的小兔,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啊哈哈,笨死了你——明明是个杀人犯,还在那哭什么啊。你真有趣。我看上你了。』
『……咿……咿……』
『我决定了。我要你从今天起变成我的财产。这样一来你也不会再孤单了,很开心对不对?我就把你当作宠物饲养好了。』
『对……不……起……唔……』
『我为人很温柔对吧?你要记得心怀感激,并且从今天起尊称我一声礼真大人。』
那是一种扭曲的依恋。礼真是个为了确保自身优越性而伤害小兔,只想迫使小兔服从命令的人格破灭孝
小兔再也忘不掉这天的夕阳景致及礼真那张笑容。
而她的呼吸过度症,正是从这天起开始发作。
小兔孤单一人。
直到考进学园、升上高中部为止……她一直都是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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