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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尽上苍-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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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冷汗从慕容冲额头滴落下来，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强的男人，这一生他经过无数大风大浪却从不知恐惧是何物，他相信，只要自己活着，即便慕容宫只剩下他自己，假以时日他依旧可以东山再起，君临世间。
可此时此刻，他怕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柔弱的青年，第一次让慕容冲产生了恐惧的感觉，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哪怕自己再强大一百倍，眼前这个青年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可以将自己视若玩偶，肆意拿捏！
因为眼前这个青年掌握的力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从来没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这种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慕容冲一片迷惘，蓦地，他一抬头，透过屋顶的大洞，他看到了深邃幽远的苍穹，此刻，在他眼中，苍穹是如此的遥远，如此的神秘，如此的不可捉摸。
千百年来，世人生生死死，繁华过处不过一场镜花水月，唯有无垠苍穹，静看生死繁荣，亘古永恒。
“上苍。。。。。。”
慕容冲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恐惧，这十几来，他自认睥睨群雄，无敌天下，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别人的操纵之中，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只有上苍才能做到啊！
第33章 天老与穷九（）
上苍阁。
“无常”们依旧像往日一样忙来忙去，对于武林之中的大战漠不关心，好像武林中的任何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哪怕武林中的任何事情都和他们有关。
“你回来了。”
看着回返的青渊，天老声音一如往常。
青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老者，两人相互对视，却沉默了许久。
最后，天老才摇头叹道：“没想到你竟然瞒着我暗中练成了大逆不道伐天功，而且境界比吴浮云还高数筹，我失算了。”
青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
“你现在变的很恶毒。”
天老有些讽刺道：“你给了吴浮云一个无比辉煌的人生，却也给了他一个无比凄惨的结局，你给了慕容冲死里逃生的希望，却又让他体会到世间最悲怆的绝望，嘿嘿，恶毒，恶毒啊！”
青渊对他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漠然的看着灯火通明的上苍阁，有些迷惘道：“你知道吗？两年前在即将打垮慕容宫的时候，我想起一个问题，那个问题一直在困扰我，就是报完仇之后，我该何去何从？然后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你将自己视为主宰一切的上苍，但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我，一个和你拥有一样能力，可以主宰世间的上苍。”
他忽然目露凶光，死死盯着老者，一字一字道：“所以当我报完仇之后，就是我的死期，对吗？因为，上苍，是唯一的，你绝对不会，也不能容忍这世间还有另外一个上苍存在！”
天老听罢，沉默片刻后，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不愧是我精心挑选的玩物，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青渊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的，我心存侥幸，觉得也许是您老了，想找一个传人，后来我才发现，老师您也是武道双修，而且境界比慕容冲更高，你至少还有五十年的寿命可以主宰世间，不到最后，你是不会将上苍之位传承下去的。所以两年前功成之时，我才决定放慕容冲一马，给他再次发展的机会，也给我一个求生的机会，哪怕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猜测。。。。。。”
说着，青渊向老者躬身道：“是老师您教我的欲成大事，不可心存侥幸，尤其是身为上苍，更不能心存侥幸，我做到了。”
“你确实没让我失望。”
天老笑道：“我想你也猜到了，不错，当初慕容冲之所以派人去迷雾沼泽，那几个小喽啰之所以会采用祭祀河神的方式追踪鳄鱼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划的‘因果线’，说到底，你真正的仇人是我，慕容冲，不过是一个替死鬼而已！”
“真的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青渊心中悲痛，婆婆走后，他一直以来感激、敬畏的老师，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真正的仇家，这种感觉，让他难以接受。
“为什么？”
天老眼里忽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脱口而出道：“因为寂寞！因为空虚！”
“寂寞？空虚？”
青渊瞪大眼睛，仿佛听见了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不错，当一个人走到最巅峰俯瞰天下众生的时候，他就会感到寂寞，感到空虚，因为这世上再没有另外一个人能与他志同道合，并驾齐驱！”
天老眼中流露出回忆之色，道：“我曾经打垮过武林第一大派，也曾覆灭过多个国家，之后我又扶植新的大派，建立新的国家，折腾来，折腾去，都是因为空虚，都是因为寂寞，这种感觉，无人能感同身受，因为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所以我很痛苦，我很疯狂，我很不可理喻。。。。。。”
“后来，我发现这些都不能再满足我，为此我头疼了很久，最后，我突然有了一个前无古人的疯狂念头，那就是自己亲手培养一位上苍，然后再将这位上苍杀死！”
天老脸上露出迷醉之色，陶醉道：“这种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哈哈，亲手杀死一位上苍，想想都让我兴奋的全身发抖，痛苦那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乐此不疲的游戏。。。。。。”
“接着，我便开始着手上苍培养计划，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挑选人选，最后将你确认为目标，因为你和上苍有缘，你是一针婆婆抚养长大，而一针婆婆。。。。。。”
天老露出诡异的笑容淡淡道：“她曾见过第九任上苍，并被九任上苍划过因果。”
“婆婆见过九任上苍，还被九任上苍划过因果？”
青渊一怔，随后大惊失色，脱口道：“穷九？！穷九是上苍阁第九任上苍！”
“不错，他就是穷九，上苍穷九！历任上苍的来历只有历代上苍才能知晓，这也是为什么你在上苍阁藏书当中找不到半点儿穷九消息的原因。”
老者点头，可接着又有些疑惑道：“可是上苍穷九的来历极为神秘，在我成为十任上苍翻阅历代上苍资料的时候，除了初代上苍的资料外，只有上苍穷九的资料描述极为模糊，上面没有记载他是如何出现如何消失的，只有他成为上苍后的一些记载，其中，便有对付一针婆婆的描述。”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不认识我身上的空间压缩包，不知道枯木山上有坠毁的宇宙飞船，看来关于地球的信息都被穷九抹掉了。。。。。。可是，穷九为什么不将自己同伴的尸骨安葬，反而任其沉眠在山洞之中呢。。。。。。”
青渊不解，穷九身为地球派遣寻找新家园的人造人之一，飞船坠毁之后在这个世界幸存下来并成为第九任上苍，经历堪称传奇，他的一些做法确实让青渊难以理解。
不过不管穷九是谁，他是婆婆的仇人，是自己的仇人，这一点无可否认，他都要去找他报仇。
“我选择你为上苍传人之后，便开始策划一系列因果，我化身无名拳师，将慕容冲这个百年难遇的奇才引上武道之路，助他一步步成为武林第一大派的霸主，之后让他派人去迷雾沼泽猎杀鳄鱼怪，和你产生因果，让你走上复仇之路，接着，我便在你无助的时候现身，给你希望，让你走上我给你安排好的上苍之路，嘿嘿，接下来的事情你就都清楚了。”
天老一口气说完，看着沉默的青渊，激动的浑身发抖道：“非常感谢你陪我玩了十二年，这十二年来，我很开心，而现在，游戏要结束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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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上苍青渊（）
青渊无言，这些年来他划出无数“因果线”，慕容宫就好像一个傀儡般被他操控，然而，他何曾想过自己也会是一个傀儡，一举一动也都被自己敬畏的老师在背后操纵？
“你确定你能杀掉我？”
半晌后，青渊抬头，一身气势开始凝聚。
“我确实没想到这些年来你除了利用上苍阁的资源维持身体年轻外，还修复了身体损伤，更没想到你暗中修炼了大逆不道伐天功，只可惜，就算你修炼了伐天功，也不是我的对手。”
天老很自信，因为他的功力早已超凡脱俗，步入了慕容冲也难以企及的境界。
无视天老的自信，青渊只是淡淡道：“是不是你的对手，试一试就知道了，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会向你报仇。”
“别自欺欺人了！”
天老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你这些年做的事情仅仅是为了报仇吗？不，你所做的一切早就超出了报仇的范畴！没有人能逃过成为上苍的诱惑，你之所以瞒着我修炼伐天功，根本就是想要取代我！”
青渊沉默。
某种程度上来说，天老说的不错，这些年来他可以将天下风云玩弄在股掌之间，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生死命运，那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上苍的化身，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着魔的事情了，某段时间内，他确实沉迷在了这种至高无上、一条因果弄潮天下大势的力量之上。
可天老忘记了，或者忽略了青渊除了大逆不道伐天功之外，还会一种功法。
赤心诀。
当初一针婆婆开创出来用以保持本心不被外物所惑的一种辅助功法，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却能让修行者不被外物迷惑。
起初“赤心诀”只是让青渊在读书的过程中能平静心绪，不被书中内容影响，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也并没有让青渊察觉自己的迷失，直到有一天他的意识可以笼罩整个上苍阁，和上苍阁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之后，他才如梦初醒，察觉到“赤心诀”的不凡之处。
之后，青渊便醒悟到这种迷失的问题，每天更加修炼“赤心诀”不缀，才能保持本心不被外在的力量侵蚀。
“出手吧。”
最后，无边思绪汇成三个字，青渊暴起发难。
武林中有句话，巅峰高手正面对决，谁先出手谁就输。
青渊暴起发难，不是认为自己会输，而是对天老这些年教导自己最后的尊重。
“风雷之变！”
时隔十二年，风雷之变再次被青渊施展，只是相比十二年前，风雷之变的威力早已提升数十倍。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雷鸣之声在上苍阁中响起，若是在外界，如此惊天动地的战斗早已经让人神晕目眩，众人围观，可是这里是上苍阁，这里除了两位上苍之外，便只有神秘的“无常”，可这些“无常”见两位上苍打起来后，只是愣了愣，接着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一如既往的沉迷在自己的忙碌中。
古往今来，发生过许多大战，有的战斗名垂千古，有的战斗则默默无闻，而这场看似无人关注默默无闻的战斗却又注定要载入史册。
因为，这是两位上苍的战斗。
自上苍阁建立以来，从无两位上苍同处一世，因为，上苍是唯一的，历代上苍只有大限将至才会寻找最合适的传人留下传承，甚至有的上苍在没有留下传承的情况下，直到若干年后，才会有新的上苍出现。
而现在，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人知晓当今世上最强的两个人在此一战！
他们的战场渐渐从上苍阁转移到雪山之巅，他们的战斗气息在这山巅之上传达数十里，战斗余波的冲击，将无数冰山冰川掀起，统统化作齑粉。
战斗到最后，天老终于展示出他身为十代上苍的绝顶战力，那是远远超越慕容冲和吴浮云的力量，他的力量含而不露，一拳又一拳打出去，仿佛一把巨锤，将青渊周围的空间锤的无比坚固，化作一个巨大的牢笼，而青渊困在其中，左冲右突始终无法脱困而出。
胜利的天平渐渐朝着天老倾斜，这一战的结局，似乎真的就像天老所言，就算青渊修炼了大逆不道伐天功，也不是天老的对手。
“十方魔电！”
蓦地，随着青渊轻声低语，在这一刻，这片天地间，杀机惊世，一道道电光陡然自青渊身体中冲天而上，横列空中，一时间，天空之中光芒璀璨，杀气冲天！
十方魔电！
一针婆婆所创三式针法第二重境界。
到此境界，已无须绣花针辅助化电，而是自身元气化电，元气无尽，魔电无穷，守可万物不破，攻则无物可拦！
“嗤”“嗤”“嗤”。。。。。。
炫目的电光，锋锐无匹，刹那间将天老布置的牢笼击破，并以一往无前之势，围困十方的电芒朝着同一个目标劈去。
密密麻麻的电芒冲击，将天老淹没在下方，这是一种让人颤栗的攻击，万电齐发，威力相比第一势风雷之变何止强了十倍？！
“噹”“噹”“噹”。。。。。。
天老举手投足，皆有无尽玄奥，将一道道电芒打的崩碎，可是那电芒太多了，电光如虹，一道接着一道，无穷无尽，守不可久，最终，面对这样强大的攻势，天老终于色变，即便他身为十代上苍，功力深厚，还是被打的倒飞了出去。
十方魔电，在一针婆婆手中从未施展，如今青渊首次对敌，便将它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妙到毫巅。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败？！”
天老摔倒在地，吐出一口逆血，失声惊呼。
他早已算计好，当青渊大仇得报之日，就是自己将青渊杀死之时，就算青渊修炼了大逆不道伐天功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可现在，怎么会是这种结果？
自己身为上苍，怎么可能会败？
这种巨大的落差，一下子将他高高在上的心境击溃，自成为上苍之后消失的种种负面情绪突然间卷土重来，刹那间将他的心境占据，无数种负面情绪占据了他的身心识海，将他击垮！
“上苍做久了，你太高估自己了。”
青渊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刚才一招“十方魔电”几乎将他的元气耗尽，而“十方魔电”的威力也让他感到震惊和意外，他知道“十方魔电”的威力强大，却没有想到当催动伐天功使出这一招时威力竟然又强大数倍！
“婆婆当初开创伐天功就是为了对付修道者，而这些年来，为了不被你发现，我只能尝试在睡梦中修炼伐天功，你没有压力，所以你从未真正修炼伐天功自然也不知道它真正的威力，而且你从未梦中修炼，自然也就不知道当我们拥有上苍之力时，哪怕只是在睡梦中修炼，也能在现实中将功法完美施展，就像我们引出‘因果线’，就能准确预言最后的结局一般。”
青渊走上前，看着失魂落魄的老者摇头道：“你败了，已经不配做上苍了。”
“我不配做上苍了？”
天老喃喃自语，言语显得有些呆滞，做了上苍数十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他甚至空虚寂寞到生出培养一位新的上苍然后将其杀死的念头来寻找刺激，可现在，新的上苍培养出来了，他却败了。
败在他亲手培养的上苍手中。
他知道，此战一败，他确实已经无法再继续做上苍了。
因为他已经不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我确实不能继续做上苍了。”
天老擦掉嘴角的鲜血，踉踉跄跄站起身，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向青渊道：“可是我不能继续做上苍，你也别想做上苍，从今天开始，也无人可以做上苍！从今天开始，上苍，绝迹！”
话音一落，天老全身忽然涌起大火，疯狂大笑中，他的身形冲天而起，朝着上苍阁急速飞去。
轰！
冲天火起！
只是在刹那间，无数书籍经卷被焚烧，万座亭台楼阁被点燃，传承了千年之久的上苍阁化作了熊熊烈焰，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这一夜，据阳炎国史书记载，阳炎国一百二十八年，国境边缘雪山之巅突起大火，大火一直熊熊燃烧十个月才渐渐熄灭，事后，国主派人登上雪山之巅，发现山巅早已成一片废墟，从废墟之中还能看出这里曾经有太多太多的亭台楼阁。
没有人知道这些亭台楼阁是谁建立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亭台楼阁是什么时候建立的，更没有人知道这些亭台楼阁之中有什么、为什么会被烧的一干二净。
在整个山巅，没有发现一位幸存者。
准确的说，在整个山巅，他们没有找到一具尸骸。
他们只知道，在那场燃烧十个月的雪山之巅，那冲天的火光不仅将所有的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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