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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

“谢国主！”

殿下众人起身，公位者落座上首，余者立于两侧。

壶王国主目光扫过，眼看下方云集个个面色欢喜，不觉心中更加畅快，但脸上却未曾露出半点，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天寒家族对师家皇室不敬，意图不轨。本王为师家皇室之臣，自要出兵维护师家皇室威仪。如今已将天寒家族荡平，镇压混乱！本座已上书师家皇室陛下，请师家皇室另择贤能，尽快接掌天寒家族之地。但在此之前，唯恐生事端，对苍生不利，因而本座暂且执掌天寒家族之地，静候师家皇室令谕，待贤能到来自然将天寒家族疆域悉数奉上。”

淡淡声音在殿内回响，虽然谁都知道天寒家族已经并入壶王国版图中，决然不可能再交与他人，否则壶王国主为何在攻克天元王星后将天寒家主一脉屠戮殆尽。

但为顾全师家皇室脸面，这是以退为进的一步棋子，只待师家皇室正式任命壶王国主统掌天寒家族疆域，才算是最终的圆满。

殿下诸人自然明白，此刻同时开口。

“国主圣明，为苍生计，乃大功德！”

壶王国主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肃然之色，沉声开口。

“征战，凶险无比，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本王可坐与此处，执掌天寒家族疆域，殿下诸位功不可没！”

“今日迁都事毕，首番朝会自是要论功行赏，使功勋得以嘉奖！”

诸臣心中一振，腰背忍不住微微挺直，心中生出期待。场面话已经说完，接下来才是实质性的东西。能入殿中，便是战中有功之人，皆有封赏。

事关己身未来前途，谁可等闲视之。

这才是朝会的高潮！

册封旨意已经拟好，壶王国主微微抬手，自然有身边近侍手持两尺金令上前，身后有两名近侍抬着托盘，其上堆积着诸多封赏册令。

近侍最先拿起乃是白色册令，双手打开，尖声宣读。

“蒋琬协助破延陵城有功，遵国主诏令，晋升散都督，获封地波明城！”

“拜谢国主！”末尾一名军将面色涨红跪倒谢恩，自然有近侍将白色册令交与他手中。

“离裁协助破亥羊城有功，尊国主诏令，晋升散都督，获封地原阳城！”

第886章上公

近侍不断宣读国主册令，按照功绩大小排列，获封赏者无一不欢喜上前，谢恩领旨。

这是胜利者瓜分利益的狂欢盛宴，失败者将会被人遗忘，血肉成为胜利者脚下的铺垫。

蒙天辰安静站在下首，感应着殿内的喜悦，但心中所想却是在大军交战中阵亡的数以十亿计的将士，以及更多葬身战场中的无辜武者。

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么称孤道寡，做那无上之主，又要殒落多少生灵，才能完成这一目标。

微微叹息一声，蒙天辰心中缓缓摇头。

苍穹之下，生灵挣扎，欲要做人上之人，攀武道之巅，便需一路披荆斩棘，拥浩瀚疆域，掌生杀大权！

这是规则。欲得成就，必得人道之助，否则大事难成，非人力可改！

无声息中，在壶王国册封大典进行时，蒙天辰心境再有升华，些许困惑不安缓缓消散，心神归于平静，越发的清透明亮，念头流转圆润，再无半点滞怠。

而此刻，时间已经在他思虑中无声无息流淌而过，托盘上高高堆起的册令已经宣读完毕。

殿下众人各得封赏，唯有三人尚且在外，正是戎雷大帅，武夷公与蒙天辰三人。

无数目光汇聚而来，饱含敬畏羡慕。

壶王国主王案之上，整齐摆放着三支五色册令，此刻取出所有一支，交至近侍手中。

“武夷公上前听封！”

近侍神态凛然，比较之前更多了几分肃穆，略显尖锐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大殿。

“臣在！”

武夷公出列，恭谨行礼，神态平静安然，单是这份心境修为，便远非常人可比。

“武夷公征战沙场，为国之大将，屡建大功，封武夷上公，赐城三座，并以前掌控的城域，足十之数，当谦恭自勉，不负王恩！”

“臣谢国主隆恩！”

武夷公，现在应该称之为武夷上公，上前领五色册令，再度行礼，方才归返落座。

“壶柱公上前听封！”

戎雷大帅起身，弯腰抱拳行礼，沉声低喝。

“臣在！”

“壶柱公忠于王事，统军作战，开疆裂土为军中梁柱，加封壶柱上公，赐城五座，并以前掌控的城域，足十五之数，望壶柱上公为国效力，保社稷太平！”

“臣谢国主隆恩！”

戎雷大帅本是上公之位，本是顶位不得再升，但得到五座城池领地，加上之前的领地，足足达到十五城，已是壶王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地位，足可见壶王国主对他的拉拢与重视。

至此殿中尚有最后一人未曾册封，壶王国主王案上也仅剩下最后一卷五色册令。

壶王国主目光深深看了蒙天辰一眼，见他在殿下微微低首神态平静，略微停顿，这才将手中册令缓缓交与近侍手中。

近侍深深弯腰双手接下，待到站直双手打开，眼眸也是忍不住瞬间瞪大，脸色微微涨红。

“壶军新营散大督主蒙天辰上前听封！”

殿下，蒙天辰尚未有爵位在身，立于武将之中，此刻一步上前，恭谨开口。

“臣在。”

无数目光瞬间汇聚而来。

“壶军新营散大督主蒙天辰闻国主诏令入军，战场之中奋勇杀敌智谋无双，破度山城，过神人禁，察天寒家族不臣之心，不惜以身犯险，数建泼天大功！今特册封为青云公，赐城十二座，当恪尽职守，为国尽忠！”

“臣谢国主隆恩！”

蒙天辰恭谨行礼，双手将五色册令拿在手中，瞬间成为殿内所有视线焦点。

震惊羡慕自然是不可缺少的内容。

一战封公！

平步青云！

虽然已经预料到蒙天辰功勋彪炳，册封必然极重，但此刻亲眼目睹壶王国第三位上公的的诞生，还是让殿内诸人心中生出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领地超过十城，便是真正的上公。

蒙天辰，果然是极得国主青睐啊。竟是可以被直接册封为上公，又有十二城为领地，其地位甚至还要高出武夷上公一筹，当真是一步登天，此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蒙天辰退回，心中也微微有些惊讶，原本他以为壶王国主会册封他公位罢了，领地最多五城，毕竟功勋虽重，但蒙天辰在壶王国中没有根基，短时间内彗星般的崛起代表着他尚且缺乏足够的威望。

因封赏人数较多，从晨时开始，完毕时也已经临近午时。

“诸位，稍后本座为你们准备好了庆功盛宴。”

殿下，诸人恭谨行礼，退出之时以壶柱上公、武夷上公、青云公三公为首，其余人等各自按照品阶跟随在后。

“奴才见过青云公，请您随奴才去更衣处。”三公出门，各有一名身穿官衣的宫廷近侍迎了了上来，微微弓着身子，脸上带着小心讨好的笑容。

这是三公特权，其他大臣则只能由寻常宫廷近侍带领离去。

蒙天辰微微点头，向壶柱上公、武夷上公两人微微拱手，转身跟随在这近侍身后离去。

三人虽然不睦，但此刻壶王国主宫中，表面上的和气还是需要维护的。

兽鼎区域乃是天寒家族重地，早年便修建了天寒家主的行宫，如今的宫室便是在这行宫基础上加以扩建修造而成。只是为匹配壶王国主如今的身份，规格较之前提升了许多，宫殿随地势建造高低起伏，行走其中竟然给人一种身在迷局，寻不得方向之感。

楼阁高耸，遮天蔽日，正如当下。

因在王宫之内，为防引起意外，蒙天辰未曾以神识探查，跟随在这近侍身后曲曲折折走了片刻，方才行至一处宫殿。

“青云公进去自然有人迎接，奴才就只能送您到这了。”

看着近侍脸上的笑容，蒙天辰目光微闪，直接点了点头，未曾多言大步向这殿中行去。

入了大殿，便见首位安坐一人，正是壶王国主关元。虽然心中已有了预料，但蒙天辰脸上依旧露出惊色，拱手行礼。

“臣不知国主在此，有失礼冒犯之处，还请国主莫要怪罪。”

壶王国主笑着摇头。

“本座暗中来此并未使人告之与你，你又何错之有，坐。”

“谢国主。”

蒙天辰起身，在下首一处落座。

公爵在身，国主面前有座，这是正常。

“今日封你为青云公，是否满意？”壶王国主目光扫来，淡笑开口。

蒙天辰拱手。

“臣心中原本并无封公奢望，能得公位已是天大的赏赐。今承受国主大恩，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国主分忧。”

壶王国主满意点头，对蒙天辰沉稳恭谨的态度极为满意，但此刻脸上露出些许思虑之色，一时间却未曾继续开口。

蒙天辰心中隐隐猜测到他此来所为何事，心中也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神态安然坐在下首，静待壶王国主询问。

半响后，壶王国主轻咳一声，方才缓缓开口。

“蒙天辰，当日媚烟阁中针对师越的刺杀，可是你一手策划而成？本座要听真话，你如实告诉本王，莫要隐瞒。”

蒙天辰脸色一变，直接起身拱手行礼。

“国主，当日臣下前往媚烟阁乃是一时兴起，绝非事前策划，否则何至于被那大阴宗之尸帝重创，差点葬送了性命，这一切只能说是巧合。”

壶王国主脸色不变，目光落在蒙天辰脸上。

“以天寒家族早前的状态，岂会真的如此愚蠢。密谋出手刺杀师越，无异于自掘坟墓，本座想不到他们有出手的理由。”

“国主，或许天寒家族使团与臣一样，都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无论大阴宗还是天家大阀，其真正的目标就是师越，否则臣也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师越传师家皇室令谕阻止我们，断我壶王国晋升之路，与大阴宗、天家大阀无干，他们为何要派遣刺客前来暗杀？”

“这点便不是臣所能知晓的了，或许其中有臣与国主未曾察觉的隐秘。”蒙天辰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思虑之色，半响后缓缓开口。

“国主以为，师越堂堂中位帝境武者，又被师家皇室指派来我壶王国传旨，真的会是一个如他表现一般的浪荡童势力帝国宗亲，在我壶王国中混迹游荡收取好处？臣一直以为，此人深藏不露，此番一直滞留不肯离去，其中必有深意。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引来阴宗尸与天家大阀国死士的刺杀。”

壶王国主脸色微变，师越游荡壶王国不肯离去，他心中并非没有怀疑，也曾派人暗中监视却一无所得，今日听得蒙天辰提起，心中不觉多了几分凝重。

师家皇室天使。

大阴宗。

天家大阀。

若当真如蒙天辰所言，他们暗中纠葛隐藏着某种秘密，那么这件事情必然极为重要！

能够劳动三大势力帝国派遣武者而来，甚至不惜相互杀戮争夺，壶王国主心中微动，突然想到很久远岁月前的一段传说，有关消失了很久的异界碎片。

如果真的是与此有关，那么此次，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

而且从头至尾，他一直在消息观察着蒙天辰的神色，虽然有震动却绝无半点惊慌，眼眸保持着绝对平静，在提及师越可疑处时还能做到冷静的思考。这种表现，都证明他心中坦荡，并无隐瞒。

第887章封地

一念及此，壶王国主心中微松，肃然脸色也稍稍化解了几分。

“事情也许当真如你所言，若当真是如此，本座怕是也要派人好好的查一查了。”

“今日询问，既是想要解开心中困惑，也是提前心中有个准备，万一师家皇室对此事怀疑再度派遣天使前来调查，本座也担心此事会牵连到你。”

蒙天辰面露感激之色。

“劳国主挂念了，臣问心无愧，即便师家皇室派人探查，臣也没有半点畏惧。”

蒙天辰心中却大大松了口气，他早料到会有今日，眼下也算是勉强过关。至于所谓的师家皇室遣人调查，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

如今整个玲珑大世界都认为是壶王国诬陷了天寒家族趁机将其吞并，师家皇室若是不想彻底激化与壶王国间的矛盾，逼壶王国主起兵生事，最多就此事稍加训斥，必然不会多此一举。

“呵呵，今日却是本座的不是，大喜之日说这些破坏兴致之事。”壶王国主脸上恢复了温和笑容。

“你且坐下，本座再跟你谈一些正事，乃是与你封地有关。”

“诸功臣封地都已划分完毕，唯有你的不好决断，议了几次也没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章程来，今日此来也是想要询问一下你的意思。”

蒙天辰落座，闻言拱手开口。

“不知是何事，竟让国主如此为难？”

“本座思虑再三，觉得以你的功劳，即便是赐下十五城为领地也不为过，但毕竟要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还有戎雷的脸面，因此只好将你的封地削减一等，降为十二城。削减了领地，本座对你已是有所亏欠，所以便令人选出十二个较大的城作为你的封地，但事情就出在这里。”

“吞并天寒家族疆域，我壶王国节制下共有一百零六城，其中大城仅八十七处，眼下能够勉强连成一体凑足十二城的唯有三处。一者是壶王国旧都壶源城与周边的十一城。一者是天寒家族脱央城与周边十一城。三者则是在天寒家族边缘，靠近荒外区域，有十座堪称大城的，外加两座小城，也能勉强抵得上十二城。所以本座想要知道你的意思。”

壶王国主缓缓开口，面露为难之色。

蒙天辰缄默片刻，似是在快速思索得失，片刻后方才开口。

“国主，若是让臣来选择，臣选择原天寒家族边缘靠近荒外的封地。”

语态肃然，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壶王国主目光微闪，伸手轻轻敲击着椅背。

“说说你的理由？”

蒙天辰行礼，沉声开口。

“壶源城乃是我壶王国旧都，不管如何终归曾是国主亲掌之地，赐予臣怕是有诸多不妥，会引得非议。而脱央城，乃是原天寒家族最为巨大的城池之一，若臣真的选择这处封地，也必定会引起波折。既如此，臣自然只能选择第三处封地。”

“这些话有人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本王不想再多听一次，本座要的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壶王国主摆了摆手，脸上隐隐露出几分不满之意。

蒙天辰微微苦笑，拱手开口。

“既如此，臣就只好实话实说了。当初为将蒙字部彻底掌控在手，臣不得已采取强硬手段将各方势力插入其中的力量尽数拔起，如今臣虽然受封公爵得国主器重，无人胆敢与臣正面为难，但暗中的算计手段怕是免不了的。如果真的以壶源城与周边城池为领地，怕是休想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至于脱央城，这个地方更是不能选，虽然如今天寒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但一些老势力还是会保留下来，臣怎么也算是为天寒家族崩溃出了大力的，到了那里，下场可能比在壶源城还要更加凄惨一些。三处地方，选来选去也只有靠近荒外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偏远荒芜了一些，但天寒家族遗留旧势力最少，臣立稳脚跟也能更容易一些。”

壶王国主微微点头。

“就只有这些？”

蒙天辰脸色瞬间化为肃然，恭谨行礼。

“最先所言也是缘由，想必不少人愿意看到我去这偏远城域，或许国主心中不忍才未曾决断，但臣绝无半点怨言！”

“若无国主诏令，臣便无法顺利投军，也就没有了今日的一番功业造化，这些尽皆是国主赐予，臣愿为国主守护边疆！若有机会，甚至能攻入荒外疆域，开辟新的领地，继续为国主开疆扩土，以报答国主大恩！”

这一番说辞坚定有力，掷地有声，蒙天辰脸上神色诚恳，十足忠君之臣的形象跃然而出。

以壶王国主多疑心性，此刻也忍不住微微动容，脸色越发柔和了几分。

“蒙天辰，你可要思虑清楚再做选择，荒外危险无比，天寒家族执掌以来便饱受骚扰，根本未曾将其开发出来，不得不常年驻扎大军，疲累不堪。若你真的选择此处，恐怕便不能有半点安然享乐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为国主之臣，便理应为国主分忧解难。既然边境不稳，臣更不能因此而选择退缩。”

“请国主允许，将这边远城域赐予臣为领地！臣保证，只要臣在一日，便为王国屏障，必定让其它任何势力不得进入我壶王国境内半步！”

蒙天辰沉声开口，深深行礼。

壶王国主沉吟良久，方才缓缓点头。

“好！既如此，本座便应允。希望你可以勤勉自持，莫要辜负了今日豪言以及本王的器重！”

“臣必倾尽全力！”

“封地事宜暂且告一段落，如今时间已耽搁了许久，距离午宴时间无多，本座先行离去，你换好上公华服后，自然会有近侍待你前往宴饮大殿。”壶王国主起身，迈步离去。

蒙天辰恭谨行礼。

“恭送国主。”

停顿片刻，待壶王国主彻底远去后，方才缓缓抬首，神态平静，心中却是一片凝重，手心微微潮湿。

方才一番交谈，无论是当日媚烟阁之事，还是现下封地选择，都是壶王国主刻意摆在蒙天辰面前的难题，欲要通过他的表现，来确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