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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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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光流转，红莹隐动。若此刻宸羽睁开双眼他一定会看到这幅怪异景象。
只见在凝郁黑幕中，宸羽的肌肤竟闪烁出若隐若现的淡淡红光，而且每闪动一次，那红光就会增强几分。不多时，那红光似是冲破了宸羽身体的禁锢，宸羽整个身体都被那红光罩住了。不断外散的红光更是将宸羽周身数丈的环境照的通明。
可惜宸羽丝毫没有感觉到周身的异样，依然紧闭着双眼，看不到周身那更为怪异的场景的。
“滴…咚”似极石入静潭之音，当最后一滴“水珠”滴入宸羽指尖的时候，那强烈的红光已照亮了整片天，但瞬间便消散了去，趋于了平静。
宸羽整个人也随即瘫软了下来，倒在那光华流转的“地面”上，身体毫无知觉，已不受他的控制了。
良久，宸羽方才恢复了知觉。浑身炽热灼痛尚在，但吸入几口气让呼吸缓和平稳下来后，顿觉一股温润清流涌上心头，有说不出的舒服。
“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本天才以后一定是鸿运当头啊。”宸羽躺在地上双手枕头，翘腿道。可能是因为太累的缘故，不多时，宸羽便已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一阵耀眼金光猛刺开了宸羽双眼，极是突兀的，凝郁黑幕中平空出现了一连串金色字符。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然道之存者也久矣，其周行者也远矣。道常不改，众人改之，道常不殆，众人殆之。固万法虽不离其道，常有万道异。大道不变，小道常有。吾虽不才，感于天地万物之悲兮，于风烛之年所悟良多，做《通天五卷》留世，望有缘之人，常多思之。
天下万物生於有，有生於无，
无则众法之宗也。
众法乃固天地之根本所在，
…”
洋洋千余字，诡异的空中起伏波荡，明明朦胧，却清晰无比的刻在宸羽心上。
宸羽读完后沉思片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看来只是《通天卷一》了。这卷书煞是奇妙，看似深涩可笑，但一细想，却又有其独到之处，我且自记下，日后对我修炼有所裨益也说不定。”说罢宸羽便闭上眼将那《通天卷》默记下来。
简短的千余字，记下倒不耗费多少时间。片刻之后宸羽便将其悉数记进脑中。正当宸羽欲再核对一遍是否记错的时候，一抬头，惊诧的现那悬浮于半空中的波荡金字竟消失不见了，委实古怪。
毕竟还是见到太多的古怪之处了，宸羽也不多想，盘腿坐在地上苦思起先前所记下的卷文。虽不知那有什么用，但…寻不到脱境之法，能找着点事做总是好的。
∥∥∥
祥云缀地，彩虹成桥，烟云袅绕，清绝尘外，不似人间之地。
此飘渺宁致之境亦本非人间所有。
九天云霄极东之处，立有一块高逾十丈的巨大石碑。其势宏大凝重，极显仙家威严。
石碑上本整齐镌刻着隐涩深晦的上古文字，但不知是被高人施下禁制还是其他缘故，平素所见之时，整块石碑都是空白无物的。但如若向其注入己身元神真力，碑面便会浮现出字来，只是若非功力极为深厚之人，弹指之间灵力便会损耗殆尽。而即便身怀绝顶神力之人，亦难读懂那古怪文字。故自仙士寻得此碑以来，从未有人能破解其中奥秘。
此刻在这石碑前，一名身着黄衫，浑身散出清逸雅致之气的青年男子正负手而立。一双深邃黝黑的神目正捕捉着石碑上的每一个角落。
在他身后，一名青衫青年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来回踱步，眼光不时瞥向那名认真解读石碑的黄衫男子。
两名男子身上尽散着出尘仙气。所不同的是黄衫男子眉目祥和，浑身气息尽向内敛。而青衫男子则是星眉剑目，一身凌厉剑气展露无遗。
“唉，我浸力于此碑上已逾百年，只是不管用何种方法，我都无法解读出这块石碑，惭愧啊。”黄衫男子无奈叹道，额头上渗出许多汗珠。显然刚才解读石碑消耗了他大量的真灵之气。
那青衫男子冷冷一笑，道：“勾兄好惬意的心情。”
黄衫男子回以淡然一笑，摆摆手道：“只是闲来无事罢了，仙界也素来无事。”
“素来无事？勾兄莫不知星相有异，灭世之兆将出么？”青衫男子冷哼道，眉宇间尽显怒容。
或许是黄衫男子心性太好缘故，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言道：“不是还有二十年么？”
“确是还有二十年，但‘天帝一怒’已现，你自己掂量着吧，哼！”青衫男子道。
饶是黄衫男子心性再好，听到这一消息也不由惊诧住了。这才正色看向青衫男子，忽然眉头一皱，问道：“你受伤了？何人竟伤的了你？”
青衫男子捂住胸口，双眼爆射惊人的杀意，冷冷道：“此人定将是二十年后的一大祸害！”
黄衫男子原本祥和的脸色骤的变得阴沉起来，看向青衫男子，眼神严峻无比。
“除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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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琴】………
齐云峰顶
朝阳未至，云海延绵，站在齐云峰顶上给人以清远绝外，孤傲出尘之感，
而此刻的峰顶上，两名白衣男子正凌风而立。．
正是无名与那冷傲男子。
“他们呢？”冷傲男子淡然问道，较与无名初识之时，语气缓和了许多。
无名回之微微一笑，道：“都已找回来，还好平安无事。现在局势如何？”
冷傲男子点点头，道：“星相轮回，紫微星暗，逆转之力已破掉汉朝刘家龙脉，致使皇气尽泻，天下即将大乱。”
无名闻言颓然一叹，随即苦笑道：“大汉朝气数已尽，乱世之局已不能阻挡，只是不知天下黎民又要遭受多少战乱之苦。”
冷傲男子看了眼无名，又道：“西南蛮荒，东南瀚海，西北大泽，东北诸岛都已蠢蠢欲动。”
“乱局已定，我已无力再管，罢了，我只欲在残生之年能完成师父的大业。”无名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浩浩群山，眼神随即复杂了起来。
冷傲男子看向无名，欲问些什么，终还是未问出口，语气转冷道：“你我各有志，九年间我会传授那小子帝王纵横术，权谋诡诈术，兵法韬略，治国之道，谋局之力诸等，你可别忘了你我的承诺。”
无名凄然一笑道：“我时日已无多，自会遵守信诺。明日我便开始传他‘玄天琴意’。”
冷傲男子点点头，不再多说，一闪身便没了踪影。只余下无名一人，负手立于山巅。
凄风清冷，拂乱着世间苍茫，高山之巅上，那凌乱的身影，更为凄伤。
如果曙光洗不去夜的灰暗，那么便永远不要到来罢。
∥∥∥
齐云居
宸羽三人做完早课回到无名住所时已是正午时分。
宸羽随手抓起桌上一枚不知名野果便往嘴里塞，冲仓炫、瑾萱二人说道：“我掉入的那个地方可真是奇特，一片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有一种水珠，滴在身上感觉跟火焚差不多…”
“少主是在做梦吧？水都是清爽凉人的，哪会像火一般炽热灼人，况且连师傅都不知道你落入的是什么境地。”瑾萱眨着眼吐舌笑道。
那次“地牛翻身”后，他们三人都掉入了地缝之中，瑾萱和仓炫什么都不记得，醒的时候已被无名带回了齐云山上，而宸羽却朦胧掉入了一处虚无境地中，醒来时也已在齐云山上。宸羽也曾好奇的问过无名，无名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宸羽白了瑾萱一眼，见她不信，又转头对仓炫道：“仓炫，我跟你说，我可是被那水珠折腾住了，等我醒来后你猜我看到什么？看到了一大片金灿灿的文字，真是奇怪…”
“少主别吹啦，师傅来咯，今天我和仓大头都完成了早课，就少主你一人偷懒未完成，就等着被收拾吧，呵呵…”瑾萱捂嘴偷笑道，边笑边跑过去挽住无名，师傅师傅的叫个不停。
宸羽冲瑾萱拌了个鬼脸便不再说了，拉着仓炫看向无名，心里一阵郁闷。
也不知无名传给仓炫的是什么法子，这才几天，仓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便能从山底溪流挑满满的两桶水缓步上数十丈高的山腰处，虽然这与仓炫的天生神力有关，但在拜无名为师前，仓炫是绝技不可能做到的。而瑾萱也在短短几天之内辨识出了数十种草药，进步显而易见的。而他宸羽，却是去拣什么剑形石，几日下来莫不说一块都没拣到，就算拣到了又有多大用处？
“今日早课完成怎样？”无名淡笑问道。
瑾萱忙嬉笑答道：“师傅，瑾萱今天又现了好几味草药，‘百草图’上，大半都已找到了，怎么样？瑾萱聪明吧？嘻嘻。”
无名点点道：“此齐云山乃天地灵气汇聚之地，‘百草图’上的药草，这山上大都能找到，只有余下几味诸如九节菖蒲、五彩华莲等草药极是罕有，难以觅寻。”
说罢无名又转头看向仓炫，问道：“仓炫，我传你心法可曾领会？”
仓炫挠挠头，脸涨得有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子愚钝，只领悟到‘力大势沉’这层。”
闻言，无名淡然沉定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喜色，极是满意：“这‘天破神决’乃传承自上古残卷，需特异血质方可修炼，你能在短短几日领悟至此，已是难得了，待明日我便传你余下法诀。”
仓炫也是一喜，嘿嘿的笑个不停，一旁的宸羽不满的捏了仓炫一把，弄得仓炫不明所以。
无名这才看向宸羽，淡笑问道：“几日下来，剑形石拣着几颗了？”
宸羽不答，哼了一声，撇嘴转向一边，看得瑾萱呵呵直笑，而仓炫依旧不知就里。
“少主他个懒虫，一颗都没拣到呢。”瑾萱幸灾乐祸道，丝毫不顾宸羽“恶狠狠”的眼神。
“师傅，少主每天都有很认真的在找，只是那剑形石实在难找，少主才没找到…”仓炫忙在一旁帮着宸羽说话，宸羽瞪了他一眼，他才没继续说下去。
无名看着一言不，撇嘴转头的宸羽，微微一笑，似是从他脸上捕捉出了什么，也不再追问他，环视了下三人，说道：“从明日起，我便开始传你们武艺术法。瑾萱性柔婉，便习药理、医术、布阵奇煌之法。仓炫性沉稳，便习行军、用兵、刺杀武道之术。至于宸羽…”说道此，无名顿了顿，看向宸羽，瑾萱、仓炫二人也不由看向宸羽，满脸尽是疑惑。
宸羽此刻也正扭过头，紧张而又略显焦急的看着无名。见他说道自己时却止住了话，心里不由一阵郁闷，看向他们三人的目光，脑袋又是一撇，不屑的哼了哼，但心里却着实迫切想知道无名要传授他些什么。
“至于宸羽，我便传他琴意。”
“琴？”瑾萱和仓炫皆是一愣，对于这个答案显得有些错愕。
宸羽脸上更是写满了失望之色，心顿觉沉了下去。
“怎么？怕学不好？”无名笑意吟吟的揶揄道。
宸羽眉头一扬：“学就学，怕个什么？哼。”
无名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人会教你其他东西。届时你只管学，不必问其他。”
“知道了。”宸羽不耐烦的应了句，便甩头出去了。
瑾萱、仓炫二人心知宸羽心中郁闷的紧，对望一眼都追了出去。无名依旧只是淡淡的笑，叹了口气也负手离开。
∥∥∥
相较于齐云峰顶的浩浩云海，望星崖的天空倒是清平了许多。
旭日渐升，乌蒙的天空也随之变得明朗，只是此刻站在崖上的宸羽心情却颇为郁闷。
站在崖边，长舒了一口气，宸羽的心头方才舒畅了些许。甩甩头，想不理会那些不开心的事，但却也是怎样也摆脱不了的。宸羽无奈的冲自己笑了笑，索性蹲下身，坐在了崖边。
摇晃着双腿，哼唱着自然的旋律，宸羽看着那不断凝聚，映照着金光的白云，不禁开始了幻想。
“那会不会就是严正叔叔说的黄金？他说有了黄金就能在外边的世界买好大一块地，族人们就能安然的生活下去，你说如果我们去把那块黄金摘过来该有多好，我们就可以不过这种躲躲藏藏被人追杀的日子了。”宸羽喃喃道，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嘴角，洋溢着欣然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想到黄金和躲躲藏藏有多大关系？
“可恶的仙人…”想到这些，宸羽眼神里蓦的掠过一丝异样光芒，拳头也紧紧握在一起。
“吱吱。”一声熟悉的叫唤，方把失神的宸羽唤醒，一旁的“小白”冒出头，拉着宸羽的衣服。
原来宸羽刚才是在和它说话。
宸羽这才回过神，只觉脑子有些沉重，也没多大异样，便说：“我没事，可能还是因为经脉和内脏的原因。”
小白似是听懂了他说的话，也像人类那样点点头，便也蹲坐着像宸羽一样看着天了。
“这几天来，仓炫、瑾萱他们两个进步那么多，我却没有学到丝毫，是我太没用还是师父太偏心？”宸羽望天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黯淡，垂下头看向小白问道。
“吱吱。”小白也偏过脑袋，吱叫了两声，似是在回答他的话。
“可是他让我去拣什么石头，又有什么用处？”宸羽垂头丧气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听懂了小白的话。
“明天师父便要传他们两个武艺术法了，而我却是学什么琴。看着他们越来越厉害我固然替他们俩感到开心，可我与他们差距也会越来越大，以后他们能为族里做事了，我却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而已…”说着说着，宸羽眼里的神彩越黯淡了。
“琴乃修身养生，滋养心性之物，有何不好？”
“咦，小白你会说话？”宸羽听见那突兀出现的陌生声音，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是一名白衣蒙面男子。虽看不出面容，但通过修长的身形和淡漠的声音可以判断出是名青年男子。
“你是谁？”虽然有些惊讶，但宸羽心中却无丝毫的惧怕之感。
那蒙面男子淡然说道：“琴者，天地万物灵韵所化，外可引天地自然之灵气，内可修元神真灵之韵动。通琴之真神者，更可汇澈天地，灵动八荒。是难得的修身蕴灵之物。”
“修身蕴灵？”宸羽仔细的回味着蒙面男子所说的话，猛地想到什么，惊道：“那岂不是能治好我的内脏和经脉？”
蒙面男子略点头，冷漠的眼神里闪出一道厉芒，似是对眼前小孩的通悟之力很为满意。
“那师父让我拣石子又是为的什么？”宸羽既想到无名让他学琴的缘故，自然不会认为让他平白无故的去拣那石子了。
“静心，去尘，心和，方能达意。”
宸羽闻言一愣，猛抬起头看向蒙面男子，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猛地爆射出灵动光彩，一脸激动之色：“原来师父是为了磨砺我的心性，多谢前辈指点！”
蒙面男子只是点头，神色不变，也不多说什么，负手看向清朗天空。
骤的，本是一片朗然的大好晴天却被一大团突兀出现的乌云所笼罩，云海翻涌，隐隐有雷鸣之音。
正当宸羽惊疑之际，蒙面男子转身看向他，淡漠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宸羽又是一愣，抬起头正视蒙面男子的双眼，心中顿生压抑之感，无形中被一股极为强大的气势压迫着，有些喘不过气。但不知为何，压力越是沉重，宸羽反觉心头更加畅快，一股莫名的异感更是直涌心头。
“世间太平，众生平等，我族能有安居乐业之所。”宸羽一字一句道，只是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神，此刻竟显得凌厉而冰冷。
“世间太平？众生平等？哈哈哈哈…”蒙面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有些癫狂。
似乎是被他所感应了，滚滚乌云中，骤然落下一道惊雷，划破了整片天空。
“吱吱。”小白也被这道惊雷唬住了，拉着宸羽的衣服，吱吱叫个不停，但宸羽却怎样也没反应，整个人如同死寂了一般。
“明日开始我便传你帝王纵横之术，阴阳诡道之法，还有…通悟了这些，你才有资格去追逐你的东西，完成你的使命。”
蒙面男子凄然一叹，一闪身便消失在了百仞悬崖上，只留下陷入死寂的宸羽和吱吱叫唤的小白。
……
良久，云淡风轻，天空又豁然了。
宸羽醒过来之际，已记不起什么，只是脑子昏沉。
也不多想，笑笑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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