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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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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羽淡然一笑道：“无妨。”
说罢宸羽手微晃动，一柄翠绿色雕龙古琴便平空出现在了他手中。
古琴玄荒。
看着这柄古琴，宸羽苦涩一笑，自下山后他便未曾用过这琴，想不到两年来陪着自己的还有它。
宸羽还记得下山时无名交待过他的话，此琴乃是非凡之物，妙处甚多，其一便是能随意而唤，收心而隐，切记不到特殊时候万不可轻用此物，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宸羽一直谨记于心，故下山后练琴时所用皆为平凡楠木琴。而时隔两年再唤出此琴，虽不是什么生死紧急关头，但重要之处却也是不逞多让。
很简单，滢心想听琴，想听宸羽为她一个人拨动琴弦。
盘腿而坐，横放玄荒，宸羽淡然一笑。
修指起，轻撩过翠幽琴弦，含情潺潺之音便缓缓响起在这心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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滢心凝神听着，生怕错过每一个音符，嘴角也随之流露出欢欣的笑容。
她心头的欢喜，也只有她自己能明白。
即便琴音罢了，她也依然沉醉听着，仿佛是在一个甜蜜的梦，不愿醒。
良久，滢心方抬起头，嘴角含笑，但画眸之中却多了些莹莹之色。
宸羽收起玄荒，关切问道：“姑娘怎么了？”
滢心轻手拭去泪痕，盈笑道：“公子不必这般客气，叫我滢心即可。”
宸羽也是一笑道：“那滢心还总是公子公子的叫？”
见得宸羽如此展颜朗然之笑，滢心心头不由宽慰许多，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那已升至半空的晨日，喃喃道：“要是能一直该多好。”
这句话宸羽虽没听得清楚，但看得滢心脸露伤神心头也是随之有些难受起来，再一想着过往种种，宸羽目光又变得游离不定。
万分纠葛，这般的姿态该如何去面对？
滢心轻弄着及腰长，转过头看向宸羽道：“宸大哥…滢心可以这样叫你吗？”
宸羽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滢心挽着头，看向曦日，出神道：“宸大哥昏迷不醒的这两年来，每天心儿都会来这心海看晨日，看夕阳，盼着宸大哥能早日醒来呢。”
宸羽点点头，转头看向滢心，怅然一叹，眼里多了许多暖色。
“还不曾想过有一日能和宸大哥一起来看这晨日自海而起，感觉好奇怪哦。”
“宸大哥，你能每天都陪滢心看初升的晨日么？”
滢心纤手滑过梢，盈盈看向宸羽，画眸之中极尽柔意，连宸羽也看得有些失神了。
“嗯？”许是没听清先前的话，宸羽问了一声。
滢心轻咬贝齿，似是鼓起了很大勇气，又要重复方才话之时，忽然在礁石前方，一个水泡浮出，泡中之人正是滢心的侍女，霜儿。
霜儿看到宸羽、滢心二人，焦急道：“小姐，终于找着你了，龙家的那个讨厌鬼又来了，族长叫你快些回去。”
“东海？龙家？”宸羽喃喃念道，似乎想起了什么。而滢心听闻霜儿的话却是不来由涌上了些许厌恶之色。
滢心拉着宸羽道：“宸大哥，我们快回去吧，方才滢心没说什么。”
宸羽含笑点头，便起身与滢心一起回“盈城”去了。
其实宸羽是听清了她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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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昏勒，今天中午居然把章节数搞错了，好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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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东海龙扬】………
未待宸羽、滢心二人回来，盈城之中已是一副剑拔弩张场景。
平日里太平清宁的盈城之中，此时竟是多了许多凶神恶煞的生面孔。
盈城正中广场之上，一名威严老者在傅英等带甲兵士的簇拥下，与一名青年男子对峙。
那男子面貌虽是俊朗，但眉目之间却是难掩纨绔之意，在他身后，数十名黑衣劲汉抱手而立，人数虽不多，但看那气息，竟都是些练家好手。
而最令人惊惧的，却还是那男子身边黑衣蒙面人，周身气息尽敛，不知底细，但隐隐中却总觉得一股冷煞寒气扑面袭来，好不凌厉！
威严老者冷看这群不之客，沉声道：“龙扬，你今日带人强闯我盈城，真当我盈城好欺不成？”
来人赫然是两年前于青岚山下与宸羽几人小有冲突的纨绔公子龙扬！
那龙扬拱一拱手，厚颜一笑道：“水伯父，切勿动怒，小侄今日前来无非是跟伯父借件东西，还望伯父成全。”那老者正是水灵一族族长水战。
龙扬虽佯作恭敬姿态，但一脸跋扈之意却是彰显无遗，水战身旁的傅英更是几番欲对龙扬出手，却都被水战所阻拦住。
水战强压怒气道：“龙扬，你龙家在东海之境一手遮天，千年经营早就是罗尽奇珍，富甲天下，我区区小族还会有你看得上眼的东西？”
龙扬哈哈一笑道：“水伯父，固然我龙家在东海一境有些能耐，但也不见得能享尽奇珍吧？”
听得龙扬这颇有深意的话，水战不由嘴角一搐，喝道：“龙扬，少卖关子，我水战纵横东海水域数十年，即便是你家老子见着我也得卖几分薄面，你个毛头小子有什资格在我面前叫板？！”
龙扬闻言面色虽变了些许，但仍然放声大笑道：“哈哈，水前辈，水伯父，水匹夫！别在少爷我面前倚老卖老，往日里忌惮我家老子和那几个老匹夫不敢对你下手，可今日，哈哈…”
傅英听的龙扬话中有异，猛一挥手，顿时在附近高屋塔楼之上涌现出了数百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纷纷依仗地利搭箭在弦瞄准龙扬一行人，大有一触即之势。
而原本便簇拥在水战、傅英周边的数百名带甲兵士亦纷纷严阵以待，数百双怒目长矛尽皆死死对着龙扬一人。
如此形势之下对龙扬而言可是大为不利，但龙扬却是面不改色，只是以戏谑眼光扫向水战等人，轻轻摇头，似是在嘲笑水战的冥顽不灵。
龙扬看了眼周边形势，怪笑道：“这些人应该便是你水灵一族的全部兵力吧？啧啧，想不到我龙扬还有这般能耐让你一族倾巢出动，那本少爷此行若是没点收获，可就太对不住您的盛情啦，哈哈。”
此话一罢，龙扬猛然面色一转，阴沉着脸向身边虬劲大汉道：“阿四，下令‘腾蛟军’开拔，向盈城十里外集结，若不给水伯父点颜色瞧瞧，倒是让水伯父小瞧小侄了！”
场中水灵族众人闻言皆是色变，要知这“腾蛟军”乃是东海水域精锐之师，以三千名水底能征善战之士组成，战力卓绝，号称水战不败。若是“腾蛟军”真向盈城动手，那水灵一族恐怕就有覆族之危！
水战嘴角又是一阵抽搐，深看龙扬一眼，问道：“好个龙扬，你究竟想图我族什的东西？”
话到此处，水战也不得不为宗族大计着想，心头虽愤恨万分，但面对龙扬强势，却也不得不再三容忍。
“交出混水珠，本少爷饶你等不死！”
龙扬扬起眉头厉声道，先前还一副厚颜笑意的他此刻眼中竟是爆射出阴狠杀意来。
水战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混水珠？！”
饶是先前龙扬如何咄咄逼人，水战都是一再容忍沉气，可自这三个字从龙扬口中说出，水战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无比，先前维系的容忍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傅英等人都是一脸愕然看着水战脸色的变化，虽不知水战为何如此脸色，但水灵族人确实没有听闻过这一物什，傅英上前一步怒道：“龙少爷，我水灵一族并无此物，你若要强来，我族也不是好欺凌的！”
傅英这一话刚说出口，水战猛然感应到气流的波动，醒过神刚要出手，却只听闻“噗”的一声，一股气劲已打在傅英胸口之上，傅英一脸退了几步方才稳住，嘴角大口涌出鲜血。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水战铁青着脸看着龙扬身旁那黑衣蒙面人，恨声道：“阁下好手段！”
那黑衣蒙面人并无多大动作表情，沙哑着声音说道：“水族长，吾无意与你对敌，那东西也并非你族所有，交出来，大家都相安无事。”
水战阴晴不定的看了那黑衣蒙面人及龙扬一眼，又环扫一眼周遭族人，沉思片刻方闭眼道：“龙少爷，还有这位阁下，我水灵一族并没有什的‘混水珠’，还是请回吧！”
不知为何，说出此话时，水战脸上竟是显现出痛苦之色，仿佛说这话是让他做个了无比艰难的抉择一般。
傅英闻言也是一把推开扶住他的兵士，持矛怒视龙扬道：“龙少爷，听见了罢？我族并没有那东西，如果你要强来，我傅英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好受！”
其余兵士族人受到傅英的鼓舞纷纷怒视龙扬一行，无形中也给龙扬施加了莫大压力。
但水战在听闻这些时，紧闭眼眶中，却是不由流出许多浊泪。
龙扬见状脸色微变，别过头向那黑衣蒙面男子耳语片刻，后者附耳也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龙扬不住点头。待他回过头时，脸上已是阴沉笑意。
龙扬怪笑道：“老匹夫，既然你要赖账，那就休怪本少爷无情，两个时辰后，本少爷挥军攻城，如果你想通了后悔还来得及！”
说罢龙扬一挥手，一行人便扬长而去，只余下愤怒无比的众多族人与兵士。
看着跋扈而去的背影，水战沉默不言，仿佛在那一刹那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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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羽、滢心二人回城时龙扬刚带人离开不久，刚一入城就见着焦急的冰儿，告知二人水战急切见他们，要他们去“盈宫”见水战。
二人见城中戒备森严，城外也不断有陌生军队集结，知晓定有大事生，便连忙赶过去了。
盈宫乃是盈城中族长居所，位于城正中，平素里族内诸多琐事大都在此决策。
本是安宁祥和的盈宫，此刻宫外已是聚集了大量带甲兵士，附近塔楼上也有不少弓箭手警惕巡视。
滢心见此严阵场景心头本就忐忑，待看见胸口上已裹着厚厚一层白布的傅英，更是焦急道：“傅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傅英脸色略显苍白，摇头一笑道：“小姐，快去见族长，族长有要事见你。”
滢心泫泪点头，在宸羽宽慰下向宫内去了。
宸羽心头则一直在忖度这究竟是何等状况。
待滢心见着水战时，心头不由一纠道：“父亲，你…”
平日里本是威严矍铄的水战，此时竟头花白，精神恍惚，沧桑了不知多少。
究竟是何等原因，让纵横几十年的水下枭雄变得如此模样？
水战怆然一笑道：“无妨，年轻人，你就是那个浑身经脉俱裂，内脏俱损，却在两年间强行续接经脉，自行醒过来的那个神奇小子？”看向宸羽，浑浊眼睛里竟是泛出了些神彩来。
宸羽拱手道：“前辈过奖了，晚辈也不过是一时侥幸，只是身逢此难，连一身功力都赔了进去。”
水战闻言眼里神色黯淡了些，沉吟片刻又开口道：“年轻人，老夫本欲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于你，但不想盈城遭此巨难，于此危急关头，老夫有事相求，还望你能答应。”说罢水战便向宸羽颔头拱手，态度甚是恳切。
宸羽一怔，忙扶起水战，回道：“前辈不必如此，若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但说无妨。”
滢心也是忧心道：“父亲，究竟是怎的一回事？有用得着孩儿的地方，孩儿定当尽力。”
水战深看滢心一眼，摇摇头，尽是无奈之意，有掺杂着许多不舍，旋即又向宸羽道：“年轻人，虽然老夫与你相交不多，但老夫虚度几十年，看人倒还极准，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魄力，在九州上料来也是不凡人物，老夫只求你能将小女**东海，能有个安身立命场所，再护她周全，便死而无憾了！”
说出此话，水战浑浊老眼又是散出耀眼厉芒来，话语中隐隐透着决绝之意。
“死而无憾？父亲你…”滢心听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只觉脑子一沉，便昏了过去，好在宸羽在旁，顺势将她扶住。
宸羽也是一震道：“前辈你这是…”
水战幽幽叹道：“这就是命阿。罢了，罢了，心儿她娘亲去世的早，从小就是孤零零长大，我忙于族内琐事也无暇去照顾她，这些年亏欠她许多。而如今…老夫只求她能有个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好好的活下去。年轻人，你昏迷不醒这两年来，心儿对你关心无微不至，她的心思，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明白，这关头…只有将她托付给你了，你可答应？”
宸羽一愣，见得水战决绝眼神，不假思索便应道：“我会照顾好滢心的。”
水战闻言长舒口气，欣然一笑，又再深看昏迷过去的滢心一眼，原本便是灰白的头，在那一刻全然银白了。
“族长，你…”傅英走进宫内，许是有事要报，但见得水战模样，不由心头也是一震。
不过仅仅几柱香时间，水战便苍老至此！
水战凄然一笑道：“英儿，境况如何？”
傅英忍住心头难受，强声道：“报告族长，‘腾蛟军’现已开拔，直奔盈城而来！”
水战身子一震，黯淡无光的眼神里猛然爆射出火焰来：“来得好！英儿，你且去准备迎战，我随后便到！”
傅英闻言拱手告退，在转身刹那，与水战一般，他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分莫名的躁动。
决绝之意！
水战再看昏迷的滢心一眼，转而向宸羽道：“我已命西门大开，一会儿开战时你便带着心儿趁乱混在众多流亡族人中离开，你要记住答应我的话，一定要照顾好心儿，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一点伤！”
宸羽扶着滢心，轻手拭去自滢心眼角盈出的泪痕，重重的点点头：“我宸羽誓会照顾好滢心，不让她受一点伤！”
“好！”水战大喝一声，嘴角不来由竟是露出欣然笑来，走过来伸手想要再抚摸一下滢心的脸颊，却是忍住了，决然转身离开。
在离开刹那，滚落了几颗浑浊老泪。
水战喃喃道：“夫人，你要保佑好心儿，这次我拼了这副老骨头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说罢此话，水战决然踏出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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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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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拦截】………
宸羽突然好恨，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屠虐，却是无力可着。I。
就如同多年前目睹仙人诛魔那一幕。
宸羽不由自问道：世间杀戮征伐，究竟所为者何？
沉思之间，外边杀声已起。
利箭破空声，长矛舞动声，兵器碰撞声，鼓噪呐喊声，濒死绝望声…
此杀一罢，将有多少人落个家破身亡下场？
宸羽无奈一叹，抱起依旧昏迷不醒的滢心，径自出宫向西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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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西门外已是聚集了不少水灵族人。
毕竟杀伐乃带甲兵士之事，既自知盈城难保，索性拖延时间争取让老弱妇孺得机逃脱出去。
老弱妇孺之中，有诸兵士年迈父母，待哺孩儿，残弱弟兄，皆是手无寸铁之辈。乱战之中即便彼此相争，但对着这些孱弱也是颇为宽待。故西门外并无腾蛟军进攻。
而要换的这西门太平的代价便是，水灵一族带甲之士全部死战！
昏迷已久的滢心在宸羽将她带至西门时终于醒了，见得周边场景，不由问向宸羽道：“宸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了？父亲呢？我们要去哪儿？”
不待宸羽回话，向西门外蹒步而去的一名垂垂老人停下步，向滢心道：“小姐，快走吧，腾蛟军攻进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滢心闻言一怔，泫然问道：“那我父亲呢？他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那名老者摇头咽道：“都在前头，都在前头，快走吧…”
说到后边，老者的声音越哽咽起来，甚至有些“呜呜”悲音，待他转身离开之时，宸羽不禁瞥到在他沟壑老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好孩儿，乖孙，我走了，你们是为了宗族而战，老头我觉得光荣，我不会辜负你们死战决心的，会好好活下去…呜…”
那名老人踏出西门之际不忘回头深看盈城一眼，深看那杀声震天的前方。
这里是他生活几十年的根，那里有他疼爱的孩儿和孙子。但除了离开还能怎样？身逢这乱世，命不由己。
其余离开的众人也多如是这般，诀别之情，凄凄之意，让人好不难过！
宸羽又是想起了在离开印月谷时所见到的那对老夫妇，再观眼前之景，深闭凝眸，思虑万千。
“宸大哥，放开我，我要回去见我父亲！”滢心挣脱宸羽手臂，哽咽道。
宸羽见多了起伏，历经了打击，心性沉稳能止住悲痛，但滢心却是不能，经历此番，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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