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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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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羽轻然一笑道：“无妨，只是这里…”
冰儿将玉盘中的一碗尚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端出，服侍宸羽喝下，说道：“公子不必担心，这里是我‘水灵族’所居‘盈城’，两年前小姐把公子救回来后公子便一直长居在此。本来按长老所说公子伤势过重，没个十年八年都清醒不过来，想不到这才两年公子便醒了。”
冰儿一边服侍宸羽喝药，一边径自说道，却不察宸羽在听闻“两年”一语时整个人猛地一震，顿时呆了下去。
“公子，你是怎么了？伤势又作了么？公子？”察觉到宸羽异样，冰儿焦急说道。
宸羽却是陷入呆滞之中，并不答语，只惹得冰儿更加焦急了。
忽然，两个人影快步上来，冰儿一见走在前面那人便喜道：“小姐，你终于来了，你看他…”
未待冰儿说完，宸羽兀自一厥，顿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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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更，睡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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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滢心】………
曾有人言，一醉可消百般愁，醒来已是千年后，故常有一醉千年之说。
但宸羽这一梦，却是足足做了两年。
待他再醒过来时，眼眸已不是那么刺痛，轻睁开眼，不会再向昨日那般又骤的闭过去。
环视四周，依旧是昨日那房，那贝饰，那水晶床榻，所不同的是，床榻边多了一人。
一名女子，伏在床榻便睡过去了。
侧脸观之，但见那名女子约莫十七、八年纪，眉目如画，清怡可人，温婉之余不由让人心生怜惜之感。
看着她，不知为何，宸羽竟有种亲切之感。
约过了一炷香功夫，那女子许是睡醒了，轻揉双眼，便睁开画眸欲看向宸羽，看看他的伤势，然孰不知画眸睁开刹那便迎上了宸羽灵目，四目对视，各自一怔。
那女子俏脸微红道：“公子，你醒了，伤势可曾好些？”
宸羽也自知失态，尴尬一笑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已好过许多了，不知姑娘你是…”
那女子含笑道：“小女子滢心，两年前出海，偶然听闻公子琴音被吸引过去，却不想公子练功走火入魔，情势紧急，仓促之下只得将公子带回了这里…”
宸羽点头恍然，原来其中是这般因由，试想若当时若滢心在那附近，那他宸羽多半便没命留下了。想到此处，宸羽不由向滢心感激道：“多谢姑娘救命大恩，在下无以为报，也便只有先记在心里了。”
滢心俏脸又是一红道：“公子能记在心里就好了，滢心本也不想图什么回报的…”滢心这话越说越细微，直至后边的话宸羽都听不清楚。
滢心也知宸羽听不真切，凝眸一笑，却是痴痴看着宸羽不再言语。
宸羽自知自己一直躺着毕竟不好，便勉力欲起身来，无奈身子还是虚弱得很，一个不着力便又倒了下去。滢心见状俏脸一措，慌忙轻手扶起宸羽，关切道：“公子要多加小心一点，长老说公子浑身经脉俱裂，内脏受损，能在十年之内醒来便已是奇迹，今番公子两年便醒了，长老多次交待要小心侍候公子，不然一个不慎挑动伤势后果就难料了…”
见滢心关切模样，宸羽眉头一欣道：“不碍事，我只想出去走走而已，一想到在床上躺了两年，心头都是难受得很。”
滢心点点头，见宸羽执意要起身，便轻手将宸羽扶下床榻，慢慢将他扶出屋。
宸羽伤势虽重，但毕竟也曾是修行之人，经脉内脏之强横远胜于常人，昨日便是凭一己之力走出了屋子，但今日在滢心的多番嘱托下，宸羽也不得不含笑收敛，一举一动莫不是千分小心，生怕一个不慎便惹来滢心焦急眉目。
待二人刚出屋之时，适逢侍女霜儿端着玉盘走了过来，在滢心一再强求下，宸羽也便坐于莹台之旁自己喝下汤药，在汤药入口之时，宸羽不由想起以前每逢受伤瑾萱软磨硬泡要他服药的场景，分别两年，也不知瑾萱、仓炫二人现在怎样，沐日、修影几人又待如何。
沉睡两年，莫不是上天所开的玩笑？
想到此处宸羽脸色一凄，仰头将汤药喝下，似是将其当作消愁美酒一般。
滢心见宸羽不快，嘴角笑意不由淡去了些许，轻声道：“公子小心一些，莫要咽住了。”
宸羽放下药碗深看滢心一眼，敛起心绪，自嘲一声道：“我现在也与个废人无异，徒想那些，也是有心无力罢了。”
滢心闻言凝眉道：“公子怎说那些话？既然公子想出去走走，那滢心便陪公子去‘心海’吧。”
说罢滢心凝眸眉目便看向宸羽，展露笑颜。宸羽虽不知那‘心海’是什的境地，但还是轻点头，含笑与滢心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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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向北而去，浅有谈笑，甚是欢愉。
一路上滢心不住向宸羽询问关于6地上的一切，宸羽也都悉心回答于她。滢心每每听到6地上的奇妙场景时，都不禁流露出很浓厚的兴趣，而兴趣之余时，却又有几分伤感之色。
宸羽自然是留意到这些，有心问她，滢心也是含笑不言，只是静静聆听宸羽说话。
不多时，二人便已到了“盈城”最北边了。
按照滢心所言，在东海之底有许多零散族群分落，这些族群或为6上遗民，或为古神后裔，亦或者，是原来东海底原始蛟鱼之类练形所化。
本来除却鱼类之外其他族群是难以在海底生存。但毕竟海底翰翰，奇珍甚多，众多宝物之中便有一种名为“避水珠”，此珠之妙用便在于只要将它置于一处，那该地方圆十里之内便能分水避开，形成一道坚定水幕，从而让其他族类也能在海底生存。
故这由“避水珠”生成的水幕对于海底族群而言极是重要，除却避水外，还要防范凶猛蛟类，抵御外敌。每一族群在这水幕上都要花费极大心思。
如这“盈城”，便是依仗诸多长老之真气，在水幕之内再凝聚成一股光罩，仅在全城四周各开一个洞口作为族民出入之用。
宸羽、滢心二人便是要从北边出口出去前往那“心海”。
此时时候还早，隔着海水投射而下的阳光很是和煦，许多水灵族民都排队从这出口出去捕鱼之类。这出入口处自然也有持矛兵士看守，水灵族民都需经过一番搜查方能自由出入。
那些许多排队的族民和兵士见得滢心，都热情与之招呼，滢心也回之淡笑，但那些人见得滢心身边的宸羽时，眼光都奇怪的很。
或疑惑，或敌意，或刺目，或鄙夷，却鲜有善意目色。
宸羽虽然察觉这些，也被那些目光刺得有些不快，但一则碍于滢心情面，二则毕竟自己心头感触许多，也没跟那些个计较，倒是滢心看到这等景象时，眉目有些不大好看。
滢心也不去理会那些人，回看宸羽一眼，轻盈笑意不由又扬了起来，拉住宸羽便向出口走去。
宸羽也知在这里徒步站着只会招来更多无谓刺芒，便随着滢心快了几步，伤口虽传来阵痛，但比这眼芒利刺，却还是不值一提的。
而就在宸羽、滢心二人穿过那群族民，将要自那形似城门的出口出去时，一名矫健男子却是挥手将二人拦住。
宸羽皱眉看去，只见那人约莫二十来岁年纪，英挺矫健，身披铠甲，一柄丈余长矛长擎于右手。虽与他还隔着几丈的距离，但宸羽已是察觉到一股冷肃之气自那矫健男子方向直袭过来。
对于这男子的无礼之举宸羽尽管恼怒非常，却也是无可奈何，若他功力在身时对这冷肃之气倒还不需怎的在意，即便那矫健男子全力出手也奈何不了他，但此番宸羽真气全无，形同废人，以空然重伤之躯，又怎敌得过矫健男子的这一猝然出手？
决意之下，宸羽牙关紧咬，立定身躯，以重伤躯壳硬接上那男子的冷肃之气，未待滢心明晓过来是怎的一回事时，只听闻一声闷哼，宸羽松开滢心纤手，连退几步方才站定，而后气血一阵翻涌，鲜血便直直自宸羽嘴角渗了出来。
宸羽冷然看向那男子，并不言语，那男子却是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便将头别向一边。
滢心见状也不论是怎的一回事，慌忙将宸羽扶住，掏出素帕替宸羽拭去鲜血，关切道：“宸公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宸羽回应并无大碍后，滢心方才舒开眉头，旋即转头向那男子道：“傅大哥，你怎的这般无礼？宸公子有伤在身，若他出个什么差错，我定要与你理论！”
滢心本是温婉轻柔女子，说起气话恼话也是轻声得很，但这话听在那傅姓男子及众多兵士族人耳里，却是撼动非常。
要知那滢心虽为人和善，但向来沉默少言，颇畏生人，此番竟说出与人理论这等话来，不得不叫众人一惊。
那傅姓男子也是呆立当场，不知如何言语，片刻后，那男子冷视宸羽一眼，哼道：“我傅英还以为小姐你救了个怎样了不得的大英豪回来，想不到却是这般弱不禁风的白脸书生，哈哈，真是可笑。”
附近不少兵士闻言也纷纷哄笑起来，显然他们对宸羽并无多大好感。
而场中其他人大都沉默不语，似是有意看好戏一般。
宸羽闻言怒上心头，本来心性大好的他在知晓功力尽失后便不能像以往那般自由的控制自己情绪，此番被那傅英这般说来，要是不怒便是怪事了。但无奈多年来习惯了运气流转，以功法制敌，此刻体内空空如也，功力尽失，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那傅英。
宸羽怔在当地，怒涌心头，缠绕在胸口的纱布又被渗出的鲜血染得通红无比。
滢心见这般境况更是焦急，眼眶里不由盈满水色，向宸羽道：“公子勿要动怒，身体要紧，不理会他，我们今天不去‘心海’便是。”
宸羽轻手拭去滢心眼角泪痕，拉着她径自向出口走去，转身刹那，宸羽俊美眼眸里竟忽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那傅英不料宸羽性子如此倔傲，在宸羽向出口走去时本还欲难为他，但就在傅英又要外放冷肃之气时，宸羽一双漆黑眸子已然对上了傅英。
不似以往那般灵动俊美，宸羽此刻眼眸漆黑深邃，像一个遥远而古老的深渊一般，要将所有渺小的东西吞噬进去…
傅英在对上宸羽眼眸之时，竟在那一刹那间感到股莫名的恐惧，只觉在宸羽眼眸里，有一个可怕的东西，要将自己的**与灵魂剥离开来。
无助，茫然，短短的一刹那间，傅英竟觉得是过了十年百年一般，整个身体，恍如坠入冰窟！
良久，滢心察觉到宸羽有那么丝毫的不对劲，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宸羽闻言骤然回过神来，敛起那股莫名的躁动，淡笑道：“没事，我们一起去‘心海’吧。”
滢心也是欣然一笑，便与宸羽一起向出口去了。
而在出口处，宸羽离开半响后，傅英方才回过神来，此时他浑身已满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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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海】………
顺着滢心指引，宸羽二人一路向北而去，在谈笑潜行之余，更是大赏水底奇妙之景，不可谓不是畅快淋漓。
现在虽是畅快，但在先前却非是这般。
本来宸羽拉着滢心几步便到了那“北城门”水幕处。因图个方便，水灵族中的长老对那水幕施了术法，每日里只待兵士将一块符文水晶放在水幕上边，寻常族民便能不受水幕结界限制随意出入，故即便是功力全无的宸羽也能破开那水幕出去。
可正值宸羽想要破幕而出之时，却骤然想起自己不谙水性，贸然出去非得被淹死不可，犹豫再三便怔在当场，不知何为。
看得宸羽这般尴尬，滢心非但没有替他想办法，反而咯咯一笑，一把将宸羽推了出去。
这不推还好，一推便把宸羽惊得不知所措。
可待宸羽破开水幕进入水中之时，竟现并非想象中为水所淹场景，虽略有些潮润之感，但置身于这水中却与未出水幕时无多大差别。
再一细看，方见周身竟兀自生成了个透明水泡，有水泡包裹，自然也就免去了水淹之苦。而环绕四周，这水底之中，也有许多像宸羽这般的水泡潜行游走，甚是妙绝。
正出神观看之时，宸羽却是听闻“啪”的一声，水泡破掉的声响，大惊回头，却见是滢心将她的水泡与宸羽的合为一个，盈笑之间，画眸流光。
宸羽本不知该如何在水底潜行，有了滢心，便是简单了许多，二人于水底不断向上潜行，谈笑盈盈间，往那‘心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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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二人终于浮出水面，来到一处礁岩。
滢心拉着宸羽在礁岩上坐下，环绕二人的水泡便径自散了。
宸羽伸手碰了下那消散的水沫，奇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一入水中便有了？”
滢心盈盈笑道：“公子，这是我族的独门秘法，以水灵之气化形护身，保护我族人能在水里自在畅游，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宸羽微微一笑，旋即想到了什么，惑道：“但我并未修炼过这一秘法，为何能有这水灵护身？”
滢心含笑摇头，并不回答于他，指向前方那片豁朗海面向宸羽道：“公子你看，那边就是‘心海’。”
宸羽见她不回答，虽有疑惑也不便多问，循着滢心指向便看了过去。
旭日初起，灿光铺海，洋洋洒洒间使人不由心生温暖，怡然之感。
虽才看一眼，宸羽便觉原本空落难受的心头要好受许多，喃喃唤了句“心海”，似是在想这地方为何取这个名字。
“公子，怎么了？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么？”许是看穿了宸羽心思，滢心盈笑问道。
宸羽微一摇头道：“心海，心海，倾吾心事尽付于海，当真是个好名字。”
说罢宸羽抬头看向那轮升起之曦，脸上色彩不由黯淡了些，长叹一声，毕竟还是消不了心头那许多琐事。
“要是真能把你心事都倾了去倒好了。”滢心低头喃喃道，声音说的甚轻，顷刻间便湮没在波浪里，宸羽自然是听不真切。
滢心坐在礁石上，双足拍打浪花，低头沉默了下去。
宸羽亦是想起了那些遥远的事，怅然若失，只是微抬头看向那晨日，嘴角多了些无奈之意。
二人沉默良久，只听任风声浪声而过，虽不言语，却是暖心得很。
“公子，你可否为滢心弹奏一曲？”滢心忽然开口道，抬头看向宸羽，俏颜上略染上了些许羞涩之意。
宸羽温然低头看去，许是不想滢心会有此请求。
滢心低头些许，道：“滢心从小就生活在‘盈城’中，十六岁前未曾跨出过‘盈城’半步。直至十六岁那天，滢心忽然听到了很好听的琴声，忍不住便偷偷浮出水面去觅琴声归处了。那时…那时便见着了公子。”
“滢心虽不通音律，但听着公子琴声，却是觉得心头有了几分莫名的难过和哀伤。听得久了，滢心便忍不住想再听一遍。”
“但公子弹奏完一曲便离开了，滢心不忍，便在那儿等了一天。果然第二天公子又来了。”
“这一天公子的琴声依旧是那么好听，让人心头舒服，怡然，却又哀伤。其中还掺着些许的痛苦无奈。滢心躲在水底遥遥看着公子，突然很想揭开公子的面具，想好好看一看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就在那一天，公子练功走火入魔坠入断崖，昏迷不醒，滢心情急之下，便将公子带回了‘盈城’，而公子这一睡，便是两年。”
“两年来滢心尽心服侍公子，心头一直回想着公子的琴声，好想有一天能听到公子再次撩动琴弦…”
“为滢心而曲…”
滢心轻声说道，声音越来越细微，头越埋越低，俏颜也飞上了几抹红晕。但她就是那样坦然的说着，对着一个沉睡两年，自己朝夕服侍的男子径自诉说着心声。
宸羽原本那空然复杂的心境，也随之波澜了起来，心头虽涩，却因为眼前这可人女子多了几分温存。
“啊，我好笨，公子没带佩琴我怎么能让你弹琴…”忽然想起这个，滢心脸色又是羞红了许多。
宸羽淡然一笑道：“无妨。”
说罢宸羽手微晃动，一柄翠绿色雕龙古琴便平空出现在了他手中。
古琴玄荒。
看着这柄古琴，宸羽苦涩一笑，自下山后他便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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