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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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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他必须得接下。
被霍穿云知道他失了修为并无大碍,可若是让紫龙女知道了,定会酿生大祸。纵然云儿手下留情却也难逃紫龙女的眼睛,他潜伏于匡帝陛侧,必有大计,怎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毁于一旦?
一瞬间,安伯尘脑中闪过数个念头,霍穿云也已跃过两丈。
“小安子,我来吧。”
耳边传来司马槿的低语,却令安伯尘心中生出一丝不平之气。
“为我护法。”
止住司马槿,安伯尘沉声道,负手立于车架前,右目光晕流转,神游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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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精神不好写的没感觉,今天就一更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诚心证道
转过身,安伯尘面朝肉身正欲叩拜。
“小安子切记要心诚!”
耳边传来司马槿微微发急的声音,安伯尘心中一动,放慢动作,凝视向肉身。
除了在墨云楼中第一次神游出窍外,安伯尘还从未好好端详过他自己——以神魂的角度。
平日里对镜而照时,安伯尘能清楚的感觉到镜中的人就是自己,而此时面对直挺挺站着的肉身,安伯尘明知那是自己,却又有种陌生的感觉。
日落西山,青冥的天色被一抹漆黑淹没,昼夜交替的这瞬间,时间突然停滞了。
安伯尘绷直魂体,同样负手而立,静静端详着肉身。
眼前这人,他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
恍惚间,安伯尘心中竟生出一丝困惑和怀疑。
神游出窍后,魂体自成,就仿佛一个独立的人,有意念想法,更甚者不再受到肉身的拘束,逍遥而自在,无拘无束。若欲成仙,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些自由吗?有肉身羁绊,终究难得真正的自由。
是非一线,差错毫厘。
司马槿提醒安伯尘要心诚,不曾想竟让安伯尘生出这样一个虚妄的念头。
念头既生,安伯尘一门心思想要离开肉身,就仿佛脱线了的纸鸢,摇摇晃晃的向天头飘去。
透过天云,安伯尘看到了许多怪模怪样的存在。它们有的是乳白近乎透明的人形,有的只是一条长着脑袋的气流,有的则变化成千奇百怪的禽兽异物,却都飞翔于重天穹宇的远端,无拘无束,潇洒自在。
魂体继续向上飞,似乎要穿越重天结界,穿过洞天福地,穿过神神秘秘的世界,直达那些异怪所在之地。就在安伯尘即将越出高天结界时,忽然觉得少了什么,低下头,他看到了车架前端一动不动的少女。
“你一心修两道也未尝不可,肉身享凡尘之乐趣,魂体逐仙神之大道,只需掌握个度便可。凡事都需适可而止,过犹不及,道心常自在。。。。。。”
“小安子,你修炼到后来,可别变成那种奇怪的东西。。。。。。”
。。。。。。。
耳边响起了司马槿的话,安伯尘打了个激灵,怔怔地看着他的魂体。
和那些无拘无束的异怪一样,随着安伯尘不断的飞升而上,他的魂体也在发生变化。胳膊双腿早已消失不见,魂身也变细,好似一条长气,只除了头没丢。
“我这是在做什么?”张了张嘴,安伯尘心生荒诞。
穹宇远端,那些异怪似乎发现了安伯尘,纷纷朝他望来,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向他招着手,热情洋溢。
“恭喜道友悟通天机,突破玄关。”
“道友莫要迟疑,速来速来。”
“道友一心求仙,今日终于得悟大道,可喜可贺。”
。。。。。。。
嗡嗡闹闹的吵杂声回荡在安伯尘耳边,那些异怪虽一个个语气和蔼,谈吐清雅,可安伯尘闻之却心生厌恶。
仙人本当凌风渡宇,风流潇洒,又岂能是那般人非人鬼非鬼的模样!
安伯尘心思一动,难免露于言表。
穹宇远端的怪异们见状,无不面露错愕,渐渐的,它们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隔着无穷尽的时空遥望安伯尘,无不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此时此刻在它们身上哪还能看到半丝仙人的气度,倒像是。。。。。。魔?
没来由的,安伯尘脑中浮现出一个微微陌生的词来。
那个词一经生出,却让安伯尘彻彻底底的脱离此前的懵懂状态,脑中清明,心思豁达,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异怪们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天云遮挡住,少时再难看见。
魂体离开结界,从天云间往下坠落,安伯尘微微后怕。
果然,正如红拂所说的那般,过犹不及。我于九辰君的记忆中见到了天宫,见到了上古仙神,对仙人的念想膨胀开来,一心只求逍遥自在,却险些飞升上那片奇怪的世界,变成魔。
原来不单仙凡之差一仙,就连仙与魔也是一样,修道修道,过犹不及不成仙反成魔。
重新站在肉身前,安伯尘心生感触,不由长叹一声。
再看向肉身,安伯尘目光清澈,一番险情过后又有全新的感悟。
诚如红拂所言,肉身养育魂体,有的修士修炼了上百年,方才孕育出魂体或是元神,得以寻仙问道,追求无上。此为大恩,正如父母生养,天地哺育,若为一己私欲而抛弃生养哺育之恩,定会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因此修炼到后来,若是只求魂体逍遥而不顾肉身,便会像那些异怪一样,变成丑陋无比的魔。
仙人仙人,不成人何成仙?
肉身养育无数朝夕,历经道途艰险,坎坷波折,生死之劫,又是何等大恩?一朝得道岂能忘怀。
于情于理,肉身都受得了三拜。
心中生出愧疚,也有感动,安伯尘直视向他自己,脑中闪过千思万绪,纵有千言万语百般恩谢,此时也无法道尽。
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安伯尘作了个大揖。
放在寻常道门子弟身上,平日里有师长指点,此时定会口称“本尊”、“道尊”之类,偏偏安伯尘对于这些常识理念完全是个睁眼瞎,不知该称呼什么好,又急欲倾述,冷不丁的开口道。
“拜见恩公!”
此时若有旁人在场,听到安伯尘如此称呼他的肉身,定会笑个半死。
安伯尘没有笑,他诚心叩拜,所言所行发自肺腑。
三拜之后,安伯尘缓缓抬起头,再看向肉身,陡然一惊,却是发现自己的嘴角处竟浮生波澜,像是在笑。
“嗡”的一声!
安伯尘脑海乍响,身躯剧震,却是发觉一丝全新的联系从肉身上生出,同他相系,从未有过的清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吾尔同根生,何需行大礼。。。。。。
复杂的看向肉身,渐渐的,从安伯尘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抬起头遥望长空,周天内外无穷无尽的玄奥飞舞摇曳,其中便有安伯尘早已掌握的雷道玄奥。
此前那百多次神游出窍,安伯尘之所以无法施法,只因他心不诚,草草一拜了事,哪能真正体会到肉身与魂体间的奥妙。
诚心叩拜,方能证心。
既证道心,以心御道。
黑夜拉开帷幕,月光清冷,自西滑落。
霍穿云举刀劈来,十丈之距已越过一半。
安伯尘神游出窍,仰望天宇,这一刻他俨然成为肉身与天穹之间的桥梁,既可从高天斩获玄奥,又可从肉身借来潜藏的力量——安伯尘的体内周天虽无法形成循环,可他的力量实际上并没真正减少或者不见,更像是隐藏了起来。
天地周天,苍莽浩瀚,人为周天一栗,却亦藏有一小周天。
两方周天一大一小,相互印证勾连,所需者,神魂也。
从小周天里飞腾而出,安伯尘遥望大周天,两方气数同时到达,以心驾御。
飘浮在肉身前上方,安伯尘布衣翻飞,长发青飏,目中酝起如潮的紫华,双手举起时,隐约牵动风云,手心中紫电闪烁,如蛇扭曲,呼啸雷霆。
。。。。。。
距离飞龙驾只剩三丈,霍穿云身形挺直,高举长刀,可看向安伯尘时,他眼中却浮起浓浓的困惑。
倒映在那双青铜色的瞳子中的是一动不动的安伯尘,全身僵硬,嘴边还浮现着一抹古怪的笑容,看得霍穿云头皮发麻,实在费解。
已经靠得这么近了,这一刀劈下去只在弹指间,他怎么还不出枪?
霍穿云面露好奇,司马槿却是心中焦急,双手暗暗缩起,两指间已扣住那枚止杀符。
“轰隆!”
随着一声雷鸣响起,司马槿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眸中闪过三分侥幸七分惊异。反观霍穿云和紫龙女,则是完完全全的惊讶。
从两人头顶十来丈的虚空中降下百来道紫雷,每一条都长达十丈,粗若碗口,其势骇人。
奇怪的是,那些紫雷好似长了眼睛般,并没砸向霍穿云或是紫龙女,而是落向紫龙女脚下的飞帕。
“看来是老天爷偏心帮助安某,安某也不落井下石,告辞了。”
双目重焕光彩,安伯尘笑着朝向几乎已快跃上飞龙驾的霍穿云说道,又眨了眨眼。
眼里的惊讶并没消散,霍穿云苦笑一声,忽然间极快的低语道:“三日后圣会夺宝勿要出手。放心,我早已有安排,那宝贝定不会落到匡帝手中。”
又深深看了眼安伯尘,霍穿云猛地一抖蝉翼刀,在半空借力撤回飞帕,装模作样的“保护”起紫龙女来。
与此同时,司马槿也已驱动野马王驾车而去。
经过紫龙女时,司马槿也不忘回眸一笑,紫龙女手忙脚乱之下哪还有空理会司马槿,只能怒目相视,目送司马槿和安伯尘扬长而去。
“果然,无邪居士也来南荒了。”
一声冷笑响起于夜幕下,远山上的年轻道人收起法具,随后捏了个手印,消失不见。
她方走没多久,之前所在的那片土地上就现出一圈涟漪,从涟漪中走出一个高瘦的人。
那人的头发已有些花白,形容很是憔悴,眉宇间凝着一丝沧桑,甚难辨其年龄。
“找到他,便能找回青青了吗?”
白目中堆满疲惫和麻木,年纪轻轻便已被折磨得面貌全非,也不知何时才会消停。
打从和月青青失散后,这三年里,第一王风早已把一切的真相或是谎言都当成他的救命稻草,否则他也不会莽莽撞撞的赶到太清镇,不会和安伯尘、任天命结下联盟。
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那只酒葫芦已是空荡荡的,第一王风茫然的收回手,简单的捏出一个印法,往虚空一划。
涟漪生出,第一王风闪身走入。
若说这些年的苦难给他带来的好处,或许便是他能用一切随意、简单的方式施展秘术,而他的秘术也因寻找月青青的需要,而变得繁多起来,不乏他自创的旁门左道,可这些却并不会给他带来丝毫快乐。
第三百二十二章 纷至沓来,续局再起
“是他?”
闻言,司马槿一愣,随后笑着看向安伯尘:“你们还真是有缘呢。不过,他霍穿云身为神师之徒,为何要效忠匡帝?”
“谁晓得,我一直找不到机会问他。”
安伯尘耸了耸肩道,不时看一眼身旁的夜空,神不在焉。
非是心烦司马槿的追问,而是隐隐中,安伯尘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不对劲在哪。
“他最后说夺宝什么的,莫非是误会我们了,以为我们到南荒也是来夺宝的?”
面露疑色,司马槿喃喃自语着,眼里光彩烁烁。
别人不知道,可安伯尘却清楚得很,司马槿定是对云儿口中的“宝贝”上了心。也该云儿倒霉,他千不该万不该在红拂面前提什么宝贝,还用那么神秘的口吻。
暗暗摇头,安伯尘正想出言相劝司马槿,忽见她面色一僵,招手从珠链里掏出那只巫偶来。
“糟糕,我忘记操控巫偶了。”
直到此时司马槿方才想起李小官,急急忙透过巫偶“看”去。
“怎么了?”安伯尘问向神色微变的司马槿。
“小官他到了南荒西境。”司马槿迟疑着道:“不过。。。。。。他又被荒人抓住了。”
相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苦笑。
他们来南荒的初衷只是为了救回小官,兜了一个大圈子,历经险难,眼见功成却因半道杀来的紫龙女而功亏一篑。
“都怪我,这下子又要费神了。”司马槿自责道。
“无事。”握住司马槿的手,安伯尘笑道:“若只是被蛮兵抓获倒也好办,我只消神游一趟便可救小官脱困,到时你再操控巫偶不就结了。”
一朝领悟神游施法,安伯尘实力暴涨。或许没有一人一枪血洗荒道时的杀伐霸道,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安伯尘比此前修为全盛时期还要强上几分。
弹指千里,神游施法,无形无影令人防不胜防,何其可怕。
安伯尘虽只会几手粗浅的雷道法术,简简单单的释放天雷,可雷霆者至阳而霸道,内蕴死生奥妙,进得了天底下最强悍道法之列。何况对于神游施法,安伯尘不过刚刚踏足,未来还能有如何的进展尚是未知。
救李小官要紧,两人不再多言,依计行事。
盘膝坐定,安伯尘神游而出,朝向肉身恭敬一拜,而后一个迈步魂体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到百多里之外。
距南荒西境还有数百里的距离,安伯尘心意一动便能神游而至,倒也不惧路途遥远。
可就在这时,那丝不安的感觉再度生出,安伯尘停下脚步,神色凝重。
肉身施展目神通可观十余里,神游出窍时能望百里。
转身向北,安伯尘挑目而望,就见南荒西北境的群山间蜿蜒着一条长蛇,细细望去,哪是什么长蛇,分明就是潜行于夜色下的大军,既来自西北那不必多说,定是西南二国之一。
“十三诸侯轮流远征大匡,都是发兵岭南,这一路大军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露疑色,安伯尘自语道。
转瞬后,他又是一惊。
只见西北群山上闪过几条人影,有的驾驭奇兽,有的脚踩异宝,像是修士,可他们个个面目奇异,穿着古怪,倒像是传说中的异人,而他们又来自匡西,身份已然毋庸置疑。
“极西之地的异人们。。。。。。少说也有十来人,他们也是朝向南荒而来。”
安伯尘目露深思,又依次转望向正北、东北,脸上的奇色愈发浓厚。
今夜的南荒注定了非比寻常,漆黑的夜幕下,穷山恶水依旧,瘴气缭绕间,西北大军南下,又有许许多多的奇人异士从大匡进入南荒,却都隐匿身形,古怪无比。
安伯尘第一个想法便是他的行踪暴露,被大匡的仇家寻上南荒。
仅仅片刻后,这个想法就被安伯尘否定。
且不说他来到南荒这才几天,行踪暴露也不会这么快引来仇家,就算真的被人找上门,也不会呼啦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既有西南诸侯也有奇人异士,还有漠北苦修。安伯尘真正的仇家其实也不多,大匡皇室算一个,司马家算一个,被他杀败了的虎狼们顶多算半个。
再者,为何不早不晚,偏偏选在今夜?
今夜之前,巫宗设局欲夺安伯尘的肉身,再晚点的时候,紫龙女和浪客这两个匡帝麾下仅存的传奇命主现身南荒,似乎奔着什么宝贝而来,今夜此时,安伯尘和司马槿正想要救回李小官。
却在这时突然发生了这样的怪事,安伯尘如何能不多想。
冥冥之中似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子将这一切相连,又或许,正是那条将安伯尘和司马槿牵扯来南荒的绳子,绳子的主人虽已不在,可绳子却没断。
眉头紧锁,安伯尘深思熟虑一番后,并没继续向前,而是一个闪身向回飞去。
飞龙驾悬停于半空隐于夜色,司马槿把玩着巫偶,默默等待。
“红拂,出大事了。”身形微晃,安伯尘睁开双眼,看向一脸惊讶的司马槿,沉吟半晌道:“你说,九辰君的布局会不会远不止我们所遭遇的?”
。。。。。。
得知了安伯尘神游所见后,司马槿眉头轻蹙,缓缓说道:“你是担心李小官正处九辰君的布局中,我们仓促出手非但无法救出他,反而有可能推波助澜,让局势越来越乱?”
“正是。”安伯尘点头:“九辰君此人十分了得,即便肉身灰飞烟灭魂体被囚,也不可不防。我刚才一直在想,为何九辰君要让小官做那圣童?”
闻言,司马槿面露深思:“应当是为了将南帝牵扯进来。”
“为何要牵扯进南帝?按照他的计划,若是顺利的话便能得到我的肉身,从此龙游大海虎入山林,又何必要把局势搅得那么复杂?他明明可以随便找个藉口将小官留在南荒,再传出消息给我们,一样能够成功,却偏偏要设计小官去当圣童。此人布局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让小官当圣童定然大有深意。”
安伯尘目光闪烁,抚掌道。
不单是他,就连司马槿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若非安伯尘经络出了问题,早在巫庙中时九辰君便已大获全胜,夺走安伯尘的肉身,杀死司马槿。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安伯尘和司马槿都落入九辰君的圈套,输得彻彻底底。
两人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都种下九辰君的阴影,信心受挫,一时半会难以摆脱。
眼下,老天爷却给了他们一个斩断心魔的机会。
九辰君布局如连环,在巫庙之变后,其后的局依旧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却不知将会驶向何方。
正如九辰君自己所说,他只是在上游扔下了一颗石子,徜徉在时间大流中,或是推波助澜,或是潜移默化,待到终点时,将会衍变成他所预期的结果。
那个结果是九辰君的胜果,安伯尘和司马槿若想摆脱九辰君留下的阴影,只有两个方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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