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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挖坑不管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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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天此时面对着赵扶摇,背向地上那本小艳书,使力一脚把它踢出去,小艳书沿着他刚进来时没关紧的窗户缝隙唰地一声飞出去,传来一声细微的、砸到什么东西的声音。

赵扶摇只以为是花草树木什么的,不以为意。

凌云天知是有人潜伏在侧,却当做是承天派派来监视紫焰门圣女的爪牙,因而这一掷并未留力,后劲十足。

而连日奔波的秦思远推了晚饭,在自己房中整装一直坐到天幕全黑,然后悄悄换过了衣服,打算去探赵扶摇的底。

远远地瞧见有人偷偷翻赵扶摇的窗子,刚在心中冷笑,想这人果然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大半夜还有什么要密谋。

却眼尖瞧见了犀佩,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人……竟然是凌云天?

凌云天屈尊做那臭丫头的随从便罢了,还可以说是想微服打探武林各派的动向,可如今怎么还能如此深更半夜露浓霜重大门不走去翻人窗子!

这成何体统,怪道这女人这么晚了还点着灯,感情却是在等人。

秦思远实在是震惊,忍不住靠近了些,想要窥探屋中情形,暗中考虑着不知道凌云天与那个圣女是有什么要密谋,还是有别的内情。

谁知刚刚靠近一点,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有什么黑黝黝的东西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出人意料地被打了出来,直冲她面门而去。

秦思远神色一肃,侧身出手如风,干脆利落地夹住那“暗器”,谁知“

暗器”之上后劲绵长,让她生生后退了三步才罢!

果然!

秦思远皱眉暗想,那个圣女看着年纪轻轻不谙世事,根本就是深藏不漏,就这么一手功夫,可见对方不仅内功深厚,且招式熟练老辣,没有半分犹豫。

竟然被发现了……都是看见凌云天,导致一瞬间神思不属才泄露了行藏。

她脸色苍白地把手伸到眼前,想看看对方用的究竟是什么暗器,却发现只不过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

薄薄的纸张灌注了内力当成杀人利器,她的修为竟已到了此等境界了吗?

秦思远瞬间收起了小觑之心,只觉得此次与承天派结盟实在是太有必要了,紫焰门原本就实力不菲,再来一个这样的圣女,真不是那么容易能让她达成目的的。

悄无声息地准备后退,既然被人发现了,在对方没有喝破她是谁之前先行退却才是明智之士。

一阵夜风吹来,把她手中的书册吹得哗啦哗啦响,一页页随着风声翻过去。

秦思远无心一撇,脸色忽然一变,她本不会注意这本被当做暗器的书究竟写些什么,偏偏夜风翻到的这一页,除了字以外,还有图。

廊上本就挂着灯笼,虽然因着夜深,熄灭了不少盏,却还是留了些的,更兼这夜天幕万里无云星河高悬,明月正当空。

皎洁的光辉里,那白纸黑字和图画,一幕幕尽是淫=乱之态,看得秦思远悚然动容心下狂震。

没想到……没想到……联想到刚才凌云天夜半翻窗之举,再想想扔出来当暗器的竟然是这种书。

那一男一女在屋里干什么,还用猜测吗?

这光天化日……好吧也不是光天化日,但这夜黑风高的大晚上无名无分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看这种淫=荡的艳书,说不定现在正在红绡帐里颠鸾倒凤!

秦思远脸上立刻浮现一抹绯色,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浑浑噩噩地转身回去了,一路上跟个游魂似的,满脑子还在想那件事。

屋子里,赵扶摇指着桌上的宣纸,和上面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正在对凌云天说话。

刚才凌云天夸完她画的王八以后,总算想起来正题,于是问她既然明明看不懂,还翻书做什么。

至于窗外那个人,凌云天听出他走了,知道是因那一掷之力自知不敌败退,因而不打算再承天派的地盘上拂了季成峰的面子,没打算追。

赵扶摇捏着手指,“我想学写字。”

凌云天有些意外,看了赵扶摇一眼,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他的印象里,赵扶摇还是那个当时后山上企图用一铲子拍死他的少女。

其实她虽然不识字也不懂礼仪规矩,那份淳朴却已经比那

些满口仁义道德心底魑魅魍魉的家伙好得多。

只是一向有吃万事足懵懵懂懂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忽然有这样的想法,可见这个江湖,真的是磨练人的。

见赵扶摇眼睛里充满期盼地望着他,凌云天负手踱到桌前,看她先前临摹的两个字。

这一瞧之下却是惨不忍睹,倒不是说字多不好,初学的人字能很好才是怪事,只是那两个字也……

凌云天若无其事地把那张纸拿起来扭成一团笼在掌心,清了清嗓子对赵扶摇说:“这两个字太复杂了,不太好写,你刚学,我来教你先写别的。”

“小凌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赵扶摇立刻笑弯了眼,也不计较凌云天把她辛苦临摹出来的两个字扭成团了,赶紧抓起笔,看着他。

凌云天看得好笑,烛光下赵扶摇脸上都被映得红扑扑的,他忍不住伸手帮她把垂到额前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丫头,笔不是那样的拿的,可不是你的小铁锹。”

“啊?哦——”

赵扶摇呆呆地看着凌云天的手伸过来,撩头发的时候触碰到耳廓,微微的一阵痒,笑得那么温柔。

然后又从她手里把被拽得死紧的苦难毛笔接过去,姿态优雅地握着,沾了沾墨水,弯腰在雪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看不懂,赵扶摇却依旧探着头,只觉得凌云天的一笔一划那么好看,仿佛要飞出纸来。

“这是什么字?”她喃喃地问。

“你的名字。”凌云天把笔还给赵扶摇,笑意盈盈。

赵扶摇睁大了眼,“赵……扶……摇?”

“嗯,笔这么拿,写的时候舒服,而且不容易弄脏衣袖。”凌云天点点头,手已经伸过来,把赵扶摇的五指一一放到正确的地方。

赵扶摇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扑通扑通扑通的,吵得自己没法清净。

她颤颤巍巍地看着凌云天的笔墨,临摹自己的名字,写出来却不知是一团扭七扭八的什么东西,尽管如此,落在她眼里,却依然是那么好看。

这是她的名字。

她第一次知道,赵扶摇这三个字,是这么写的,那么的……动人心魄。

“那……你的名字呢?”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地变低了。

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我来教你。”说着,一只手从她身后环过来,五指修长有力,轻轻地握住了她拿着笔的那只手。

就好像一个拥抱的姿势。

暖意从相接触的肌肤上瞬间染遍她的手,他的手那么有力而坚定,引导着她,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写下他的名字,凌云天。

就在一张纸上,相隔那么近又那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心动不如行动的呦,叉腰狂笑~

29赠画

因为靠得太近,凌云天呼出的气息几乎就在她耳边脸侧拂过,带来些微的异样。

赵扶摇不由得有些怔忡起来,目光还落在宣纸上,思绪却不知已经到了何处,根本看不清在描摹什么。

手底下失了力道,那一笔便长长地拖出去,不经意间贯穿整张纸,成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丫头?丫头?回神!”

凌云天还握着她的手,如何感觉不到对方异样,却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是走神到哪里去了,只得压着嗓子唤了几声,“是不是累了,你也该睡了,读书认字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啊——小……凌大哥。”赵扶摇反应过来,生怕被他看出自己失态,更怕他穷根究底,手忙脚乱地把笔收回来,又在纸上画了长长一道,“是困了来着。”

凌云天放开手,直起身来,摸摸赵扶摇的脑袋,“那就休息吧。”

手上那种暖意随着对方手掌的离去瞬间消失,空荡荡地很快变回冰凉,赵扶摇咬着嘴唇,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凌大哥,你大半夜地翻、咳咳,翻窗子,有什么事要说么?”

凌云天被这么一问才想起来,刚才被那本艳书的事儿一打岔,后来又教赵扶摇学写字,最初的来意几乎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明天你向季成峰辞行,江州不宜停留太久,我们该走了。”

“啊?”

这么突兀的消息,倒让赵扶摇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挣脱了出来,转而想到别的地方去。

她自从被紫焰门供祖宗似的一路供出来,就一直觉得奇怪,紫焰门怎么说也是个魔教吧,堂堂正正各门各派去晃悠,这样真的没事?

还有,圣女出巡什么,总该有什么事才要出门吧,商讨商讨江湖武林的未来什么的,总不能每到一个门派,只是跟他们寒暄寒暄谈谈酒菜好吃不吃。

这就是放在平常人家,不逢年过节沾亲带故的,也是说不通。

可按凌云天的意思,这还不过是到承天派吃了个饭,说了几句乱七八糟的话,就要走了?

这种出巡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说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紫焰门新上任了个圣女,传个风声出去也就是了,江湖上还不是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弄得人尽皆知。

平常听云纤云曦她们说起过去,赵扶摇隐约估摸着从

前秦思远可是很神秘的,她当了那么久的圣女,江湖上打过照面见过真容的可是没几个,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否则她也没那么容易离开紫焰门另立门户。

怎么换到她赵扶摇这里,却如此大张旗鼓,就好像紫焰门恨不得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她是谁似的,怎么想,都太刻意了。

涉及到秦思远,赵扶摇总是不由自主地多想,那些平常完全不会考虑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涌到面前来。

眼前像有一团迷雾,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迷雾的后面,却怎么也拨不开。

她想来想去,还是问凌云天,“凌大哥,我说那个,我们这趟出来,到底要干什么啊?”

凌云天静静地看她几眼,没有回答,紫焰门这么大,也并非上下齐心,任什么门派当中都会有几个不安于室的。

别说是他,就算云纤、云曦和云芝那几个侍女大概过不久也能明白,赵扶摇根本是被当成了出头的靶子,由她高调出面吸引整个江湖的注意力,有些人暗地里就能做些暗度陈仓的事情。

至于之后,赵扶摇是生是死是何下场,作为一枚弃子,大概没有人会管她。

凌云天不动声色地收了笔墨,笑着对赵扶摇说:“没什么事,反正承天派也不好玩不是么,你从前就是江州人,这儿的风景也该看腻了,去别的地方走走。”

“哦。”赵扶摇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凌云天见她似乎犯困,打算翻窗离开,赵扶摇忽然又一惊一乍地站起来,“对了小凌子!”

……刚不还是凌大哥么,这么一会儿,又变成小凌子了?

凌云天无奈,“怎么了?”

赵扶摇支支吾吾,她不想提太多要求,可现在以她的能力,还做不了什么,“那个,小豆子……就是从前跟我一起挖坑的小孩,我想把带他走。”

留在这里如果过得尽如人意倒也罢了,可是那天看到他鼻青眼肿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小男孩过得不好。

凌云天想了想,“你先别急,我先考虑一下。”

要从承天派带人不容易,好在小豆子身份地位不高,这里又是分舵……凌云天离开赵扶摇的房间,一路走一路想着。

赵扶摇坐在床沿半晌,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她急

切地想要变强、然后再强一点、更强一点。

要强到……起码不成为他的拖累,起码能跟上他的脚步。

摇晃了半天的烛火,终于一霎儿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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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这就要走?可是承天派招待不周?如果嫌在下怠慢了,那季某真是万死莫辞。”

季成峰捋着半长不短的胡须一脸诚挚地说,今日一早赵扶摇带着侍女随从前来告辞,他立刻表现出恰当的讶异。

他一介久在江湖的老狐狸,连赵扶摇都能想到的问题他自然不会想不到。

一直冷眼等着紫焰门这行人说明来意,最不济也透个消息,谁料赵扶摇吃饱喝足闹完场,袖子一甩就要走。

这下,连季成峰都猜不透紫焰门究竟要做什么了。

“圣女的意思,叨扰季掌门许久,也该启程了,在江州这几日多得承天派照顾,万分感激。”云纤上前一步,盈盈行礼道。

赵扶摇大清早对她们说要走,她们倒是相当地赞成,别的不说,就秦思远在此盘桓这一点,就够她们不爽。

更何况,临行前她们已经被上面千叮咛万嘱咐,别的不管,能高调一定高调,能不按常理出牌尽量不按常理出牌,如果赵扶摇想不到,她们就得在一旁提点着。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点,显然赵扶摇自己就做得相当不错。

“那真是太遗憾了。”季成峰不动声色地转着眼珠子,笑得和蔼可亲,“本想与圣女把酒闲谈,却不料圣女如此行色匆匆,既如此,请容季某亲自送圣女出门。”

若是刚见到赵扶摇那会儿,见她半声不响只遣身边侍女随从与他说话,季成峰难免心中暗骂对方狂妄。

现在却已经见怪不怪,赵扶摇不开口只怕是他的福气,省得临走万一还被气着,那真是得不偿失。

赵扶摇一边听季成峰长篇大论地说套话,一边左顾右盼,季成峰见她一副找人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道:“圣女是想找谁?”

“秦姐姐呢,这快大中午了,她是昨晚累着了还没起床?”

赵扶摇的意思,以为秦思远季成峰凌云天这种

功夫高手,大半夜都是要勤奋练功的,只是听在别人耳中,却难免想到了旁的事情上去。

季成峰脸色别提多古怪,努力敛了笑意问:“圣女找秦楼主有事?”

“对啊,我画了幅画想送给秦姐姐。”她随手一指,那画轴已被云曦打点好,正恭敬捧在手中。

送画?季成峰心下一咯噔,难道紫焰门这是打算跟琴剑楼结盟?

正想着,一阵香风袭过,听说赵扶摇要离开的秦思远终于姗姗而来,脸上妆容精致素雅,已看不出任何昨日失态情状。

她优雅地与屋中几人寒暄过,转头望着赵扶摇,“听说圣女这就要走?”边说着,眼神有意无意掠过她身后不远不近站着的凌云天,却是瞬间目光如刀。

赵扶摇自然不知他们俩人之间的波涛汹涌,看见秦思远,笑道:“太好了,云曦,快。”

云曦得了令,把手中画轴呈到秦思远面前。

秦思远立刻屏了呼吸,急不可查地微微后退一步,眉头微皱又立刻打开,从容问:“这是?”

云曦一板一眼地叙述,“圣女大人思量着,秦楼主远道而来一路劳顿,因而略备薄礼,此乃圣女大人墨宝,敬请笑纳。”

秦思远挑了挑眉,不禁看了赵扶摇一眼,见对方很开心的模样,拿捏不准到底意欲何为,心念电转,表面上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好奇。

“哦?想得真是周到。”

刚才一眼扫过,云曦手上并没有戴上薄如蝉翼几不可查的手套,这画轴应该无毒,她这才伸手接过,嘴角微微含笑,以最完美的姿态将画卷徐徐展开。

然后目光定格在画上,笑容渐渐变得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别装了秦姑娘,捂脸,我知道你气得要死……

30变故

季成峰在一旁看秦思远的脸色有变,只当画上有什么机巧,有意无意地去看,却见赵扶摇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大大的乌漆麻黑的墨团,要说肆意狂放潇洒自如倒也不错,可是墨团子再潇洒,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更别提暗藏机锋暗示什么了。

他这个角度,看不到画卷的全貌,作为被馈赠者的秦思远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画上除了那乱七八糟的一团,还题了字盖了印章,煞有其事的模样。

那却是云纤和云曦云芝商量着加上去的,因为她们十分相信秦思远没有圣女那侍从的慧根,绝对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儿。

于是大大方方地题字告诉她,这是“王八戏水图”。

印章是用厨房里的白萝卜刻的,沾了朱砂印泥还不是一样,谁看得出印章是真是加,古意盎然地印着紫焰门圣女的金字招牌。

秦思远僵笑着冷冷盯住赵扶摇,一字一顿重重地说:“圣女的侍婢刚才说,这是圣女亲自画来送予在下的?”

“嗯,是啊,秦姐姐觉得好看吗?”

秦思远控制着手上的力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画轴给震碎了,要笑不笑应答。

季成峰分明听出了一分咬牙切齿的意味,看来,琴剑楼与紫焰门是绝对不可能结盟的。

“好看极了。”

“哈哈哈哈。”季成峰适时地长笑了几声,一步走到两人中间,挡住了秦思远与赵扶摇的视线,“想不到圣女也是风雅之人,可惜季某无福得圣女一幅墨宝,来来来,季某送圣女一程。”

赵扶摇点点头,边走边说,“掌门也想要?可惜这次只画了一幅,不如我下次再画了就送给你!”

季成峰点头,心想幸亏你只画了一幅,我可不是王八。

直到把人千真万确地送走,看着那乘纱轿头也不回地去远了,季成峰那总是笑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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