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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入江湖的宝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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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欢迎!欢迎长胜先生光临敞市!”大点的小个子握着长胜的手说。 

   “光临敞市!”小点的小个子附和道。 

   原来是铁老鸦和尕老鸦!乙肝和丁肝两位病毒。铁老鸦把长胜往上首沙发上请道:“请坐,请坐!”然后又向长胜问方方道:“这位小姐是……?” 

   长胜说:“是我妹子。” 

   铁老鸦笑道:“妹子,好,好!干哥干妹子,相好一辈子!” 

   尕老鸦跟着说:“相好一辈子!” 

   大家都笑了,方方脸红了,眼睛却明亮起来。 

   在家坐好后,铁老鸦对长胜说;“知道先生要来敞市,我们可高兴啦!我就吩咐卫褚二位老板说:给我把长胜先生侍候好,吃好,喝好,玩好!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我拿你们二位是问!这几天还算满意吧?” 

   “满意,满意!就是太麻烦他们两个,太破费你啦!” 

   铁老鸦哈哈大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只要能交个朋友,钱算什么!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地方钱又不经花,咱得给你想想办法,弄上几处财源,以后才能不缺钱花!” 

   尕老鸦接着说:“不缺钱花!” 

   铁老鸦问卫褚二人道:“房子和产业的事,看得怎么样了?” 

   卫褚二人陪着笑说:“这几天光喝了酒了,倒把正事给耽搁了。” 

   铁老鸦说:“你们俩呀!看来这事还得我亲自操心。” 

   尕老鸦说:“亲自操心。” 

   铁老鸦说:“咱边玩边唠。我听说长胜先生上学时不跳舞不唱歌不打麻将不下棋,就爱玩个扑克,什么桥牌拱猪升级抓娘娘无不精通,在全校有‘小鬼’之称。那么你们的‘大鬼’是谁呀?” 

   长胜笑了:“大鬼是朱军。” 

   铁老板惊奇地说:“是朱董呀?怪不得,怪不得,朱董可是海派滩上的顶尖人物!” 

   尕老鸦说;“顶尖人物!” 

   铁老鸦说:“咱玩什么?扬沙子吧?就扬沙子!我倒要见识见识长胜先生的手段!” 

   尕老鸦说:“长胜先生的手段!” 

   卫褚二人挪了挪沙发茶几,铁尕二人和长胜围着茶几三角坐下。方方坐在长胜的身边,卫褚二人则站在铁尕两位老板的身后。 

   三人玩了起来。长胜的手气甚好,小输大赢,铁尕两位老板的钞票源源不断地被方方收了过来。到了半夜时分,长胜跟前的钞票已经是厚厚的五沓子。而尕老鸦似乎要被长胜杀干了,脸上已变了色,嘴里骂骂咧咧的。 

   接着的一把牌刚发完,铁老鸦一看就扔了牌,而尕老鸦却眼睛发亮,牙关紧咬,似乎底气很足,要一拚到底。他一把一把和长胜顶上了牛,但口袋里的钱却掏空了。 

   尕老鸦看着牌脸色铁青,最后他下了决心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信封,扔到桌上说:“我押你桌上的所有的钱,咱们开牌!” 

   铁老鸦急忙按住尕老鸦的手说:“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尕老鸦摔过铁老鸦的手说:“就它了!开牌!” 

   两人亮牌,尕老鸦是红桃QKA,而长胜则是三个2,堪堪赢了尕老鸦。 

   尕老鸦面如土色,把信封扔进了长胜的怀中,自己仰头倒进了沙发。 

   长胜打开信封,围观的方方、卫褚二人都一声惊呼,原来里面是一套地产房证。 

   “天哪,这是香榧街的玫瑰园!”卫老板喊道。 

   长胜望着方方,方方说:“这是海派滩上贵族地段中最高档的花园洋房之一!” 

   铁老鸦说:“不错。这也是舍弟半生的积蓄。这玫瑰园又叫姊妹玫瑰园,舍弟的是小妹玫瑰园,与它仅仅一道树篱相隔的是大姊玫瑰园。它们是两家庭院,又是一个整体。”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铁老鸦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扔到桌上说:“这就是大姊玫瑰园。我们兄弟刚买来了。” 

   大家又一声惊叹。 

   铁老鸦望长胜沉声说:“我和你赌一把,大姊对小妹,一把开牌,看看命运之神到底在哪儿。”他和长胜一样,都属于输赢不动声色的人。 

   两人一把开牌,铁老鸦是对7,长胜是对8,长胜又是刚刚险胜。 

   铁老鸦把信封扔给了长胜,叹道:“财神爷跟定你了!大姊小妹看来是不能分开的!唉,还说要给你看房子,看什么房子呀,房子就自动送上门了!这是命呀,命运是不可违的。” 

   长胜点头说:“是命运,命运是不可知的。” 

   尕老鸦从沙发上跳起来说:“长胜先生,你就和你妹子在姊妹玫瑰园里过神仙日子吧!真没办法,简直是赌王呀!”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什么赌王?大鬼在此,小鬼焉敢称王!” 

   长胜一跃而起,转身看去,只见来人竟是他惦记不休的一个老朋友! 

   来人是长胜的老同学,也是老冤家朱军! 

   朱军身穿黑色皮衣皮裤,黑色皮靴,一副学校时的样子。只是衣服变得十分高档,身体也变得更加高大魁梧,饱满的腿脚象要把长靴撑破似的。他戴着墨镜,也跟上学时一样,只是墨镜变得极大,将他宽阔的脸面遮住了大半。 

   朱军见长胜后喊道:“哈哈,原来是小鬼长胜,老同学长胜!”他向长胜挥挥手,示意长胜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 

   朱军还是那样盛气凌人,霸气逼人。他往这儿一坐,周围的人,别说卫褚二人了,就连铁尕二鸦,这两个海派滩上的黑社会老大,竟也是恭恭敬敬,如同诚惶诚恐的下属一样。可知朱军的富贵权势显赫到了何种的地步! 

   朱军隔着墨镜打量了长胜一番后说:“几年不见,没想到长胜出息成了这样一条好汉!” 

   长胜看着朱军,只是笑着。 

下篇
(六)

  “你也脱下军装啦?这就对了,到海派滩上来,挣点钱,不比当兵强!当兵的,活着是个白细胞,死了是个脓球,就成了垃圾,就要被排出这个世界,连个裹尸的席子都没有!我算是看透了!人啊,命最值钱;而钱呢,又是人的命!所以长胜你呀,来到了海派滩,就要好好享受生活,热爱自己的生命。还要好好赚钱,赚大把大把的钱,这样才能活出质量!拿瓶酒来,咱兄弟见面,岂能无酒!” 
   铁老板亲自拿来了一瓶酒,是一瓶人头马。朱军看见瓶子后喊道;“不要洋酒,拿瓶白干来!” 

   铁老鸦又拿来了一瓶茅台。朱军拿起酒叹道:“咱当年喝的是什么?一块多钱的白沙,红沙。现在这些酒再也找不到了。不要小杯子,拿两个大碗来!” 

   尕老鸦拿来了两个碗,朱军将一瓶酒倒进两个碗里,刚刚倒满了两碗。 

   “来,咱俩喝酒!”朱军端起碗,碰了下长胜的碗,然后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一半。 

   还是那种旁若无人的样子哪。长胜也端起了碗,喝了一口。 

   “多下点!下去一半,最少三分之一!”朱军喝道。 

   “他不能喝了,他今天已经喝醉啦!”方方抢下长胜的酒碗说。自朱军一进来,方方就紧靠着长胜一声不吭,这会儿她终于说话了。 

   “你!”朱军瞪圆了眼睛,看着方方,然后又笑了,“长胜现在有人管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呀?” 

   长胜又夺回酒碗道:“今天不能不喝!”说完他一仰脖喝下了一半。 

   朱军大笑道:“好!”然后他对方方说:“你俩不知道呀,长胜在学校时就是个杠子头。跟别人打赌,就是这样一人一碗散高梁,要一饮而尽,不许歇气。长胜真的一口气喝完了!那时学生们才刚学着喝酒,哪见过这个阵势,对方当时就吓得拱手称臣。但长胜却整整躺了三天!” 

   你记错了,那次赌酒的是老J和老K,两人都一气喝了半斤。第二天两人都没去上课,两人都躺在床上,一个不敢看另一个。不过长胜还是说:“你说的对,朱军!”两人又干了一口。没有人顶撞朱军,这也是学校里的习惯。 

   “那时我就说过死命地学习呀操练呀,能顶什么!老子出来后肯定要比他们强!我说的没错吧?” 

   是啊,你当时就是这样说的。我们这些乡下来的,进校后都把你视为天神。你出身军队高干家庭,高大魁梧,运动健将,想打谁就打谁,走起路来都象螃蟹一样横着走啊。而且出手阔绰,经常请大家吃饭。但慢慢地你就叫我们失望了,我们发现你有一个叫我们难以启齿的毛病,就是你竟然是个小偷!你撬门扭锁,谁的你都偷,乡下同学的,熟人的,朋友的!一个响当当的好汉,怎么成了一个小偷,我们都脸红了。 

   “出来后混了一段时间,我就转业,做起生意来。咱用军车,军舰,军用飞机倒东西,又快又保险——谁敢来查?玩似的就发了。咱们都是军队上出来的,我还是军人世家,我告你,军队里最黑了,越高越黑。你脱下军装就对了,为谁卖命呀?”朱军说完端起了酒碗一口喝干,说:“再拿一瓶!” 

   是啊,在学校里你要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钱不够花了就去偷,就去抢——后来你还装成蒙面大盗抢劫——这样反倒叫我们能够接受些。不知你对现在的钱满足不?也未必满足吧。因为人就是既得陇,复望蜀,欲壑难填的。不同的是那时偷盗毕竟是做贼,一旦败露就会身败名裂。而现在你这样做生意却成了人类的精英,社会的栋梁!长胜也将碗里的酒一口喝干。 

   朱军拿起第二个瓶子倒酒,一边倒一边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从古到今都是一样。所以做事就要做大事,弄钱就要弄大钱!这是我的切身体会呀啊。而且钱哪有个够?人都是既得陇,复望蜀,欲壑难填的!” 

   “说得好!”长胜先端起了酒碗,碰了一下朱军的酒碗,一仰脖喝了一大口。 

   朱军说:“好!”也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砰地放下酒碗说:“好兄弟,果然是个明白人!”然后他对方方和铁尕二鸦卫褚二人说:“你们不知道,上学时我就很看重他,虽然当时他又瘦又小又土气,可不象现在这个样子。” 

   方方问:“当时他是怎么个样子?又小又瘦又土气么?” 

   朱军哈哈大笑道:“比那样还灰不溜丢!不过,你们可不知道他有多倔,简直倔得可怕!别看他现在一副很随和很绅士的样子。” 

   方方问:“他有多倔?能倔到什么程度?” 

   朱军说:“跟我打了整整一年的仗!当时他可不是这个样子,又瘦又小,我一拳打他三个跟头。!每次都要打到他实在爬不起来的程度。可他第二天又找来了,又打,再次到爬不起来为止。但第三天又找来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你说是不是倔得可怕?” 

   方方说:“啊,那么后来呢?” 

   朱军又大笑起来:“过去的事也值得这么关心吗?后来还是一样,他每天都要找我来打一架,也就是每天都要来找着挨顿揍。他这个人也真绝了,好象是打不死的,打倒了总能爬起来,粘上你就再也扯不掉!简直就是橡皮人,牛皮糖……“ 

   “橡皮人?牛皮糖?”方方瞪大眼睛说。 

   你那时想打谁就打谁,等你打到我时,却没想是这么个结局。本来我也是不敢撄其锋的,除非你污辱了我最神圣的东西,或触犯了我最根本的原则。 

   “真是橡皮人,牛皮糖呀!”朱军心有余悸似的摇摇头,沉默半晌后接着说:“那时他背后还有撑腰的,就是单子。就象越南跟美国打仗,背后有中国帮忙;还象阿富汗抗击苏联,背后有美国撑腰。否则你长胜也不可能撑住的。” 

   “单子,单子是谁?”方方又问道。 

   不是的,即使没有单子,我独自也要和你打到底的。当然有单子情况就好多了,每天晚上我们分析当天的战况,演练第二天的招法。那一年虽然惨烈异常,但武艺和胆气精进,抗击打能力极大提高。 

   “单子给你传授了什么狗屁绝招‘忙三下’,真还有些用,以后我俩的悬殊就不那么大了,你吃亏也就渐渐少了,有时还能占些便宜。但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你承认不?” 

   我承认,因为当时我俩的体格悬殊太大了。现在我的个头长了,但朱军的个头也长了不少——真是怪事呢,看样子我仍然不是你的对手。 

   “那后来呢?”方方追问道。 

   “我陪不起他呀,我有好多事要做,可他却只有打架这一件事!打柴的能陪得住放羊的?最后我俩就握手言和了。” 

   是你的心承受不住了,心跨了,虽然你仍然能打过我。看来决定胜负的关键是意志,实践已证明多次了。 

   “啊,真了不起!”方方欢呼道。 

   “其实决定胜负的关键并不在于体力,而是在大脑。”朱军看了方方一眼说,“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傻,干吗较那种真?打那种架!把精力放在大事上,有了钱,有了权,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我的手里,不比打翻一个人强!你现在脱下军装,来到海派滩,这就对了。当务之急,是搞实业,赚大钱!”朱军端起酒碗喝了几口,对方方说:“如果你当老板,你喜欢哪个行业?” 

   “我当老板?没想过。我还是想唱歌,想成为一名歌星。”方方说道。 

   朱军哈哈笑了:“当歌星跟当老板矛盾么?你试试看,你当上老板后马上就成了大歌星了!” 

   “啊,我要是当老板,我就经营一家时装店,自己也搞搞时装表演和时装设计。这个时装店还带个大超市,我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方方孩子气十足地说道。 

   朱军再次哈哈大笑道:“行呀,以后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吧!长胜,喝酒!”两人举碗碰了碰,朱军说:“干完它!”两人便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朱军转头说:“再拿来一瓶!” 

   第三瓶酒倒进碗里后,朱军说:“光喝酒也没意思。我进来时你们象在赌牌,还称他为赌王?” 

   铁老鸦笑道:“长胜先生手气极好,将我弟兄的两套房子赢走了。” 

   “是吗?哪两套?”朱军问道。 

   “香榧街的姊妹玫瑰园。”铁老鸦答道。 

   “是吗!”连朱军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幸亏我还带了点东西,否则还没法跟长胜玩呢。”说完他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信封,扔到桌上,“我这个信封赌你的两套房子!”然后他对方方说:“放心,我这个信封只多不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两人洗牌,搬大小,朱军搬成了庄家。他再洗牌,然后发牌。两人亮牌,,只见朱军是三个K,而长胜则是三个A! 

   “天哪!”铁尕二鸦卫褚二人和方方齐声喊道。 

   朱军摇摇头,将信封推了过去,说:“这是我刚收购来的赛特。” 

   “老天爷!”五人再次齐声惊呼。赛特是海派滩上的超级商厦,谁人不知! 

   朱军对依然目瞪口呆的方方说:“这下可随你心愿了,这里不但有时装,有金银手饰,化妆品,还有游泳馆,中西餐馆,酒巴茶屋,要什么有什么。”铁尕二鸦卫褚二人对长胜和方方说:“恭喜恭喜,恭喜二位成家立业!” 

   朱军说:“抓紧时间给你俩把喜事办了,办成海派滩上最风光的婚礼!” 

   长胜望着朱军良久,两人都戴着墨镜,但却能相互看透似的。长胜缓缓地说:“方方是我的妹子。我要娶妻,只可能娶田田为妻,不管单相思也罢,痴心妄想也好!” 

   朱军脸色沉了下来,但他脸上的皮肤肌肉却丝纹不动,僵硬如石。他死死地盯着长胜。 

   方方猛然站了起来,朝门口奋然走去。 

   铁尕二鸦和卫褚二人连忙喊道:“别走,你别走!” 

   “让她走!”长胜也是目不转睛地对视着朱军,口里却对旁边的人说道:“褚老板,找车送她回去。老褚,我还是相信你的。” 

   褚老板忙说:“行,行!” 

   方方却转身说:“我偏不走!”她又走回来,坐在长胜身边。 

   朱军脸上的表情依然僵硬如石,他涩然说道:“劫波渡尽真情在呀!真有你的,什么事都要粘到底!” 

   长胜却慢慢地低下了头,他将桌上的三个信封和五沓钞票装进自己怀里。待他将东西装好,抬起头来时,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从双颊上涔涔流下。而他的手里,已多了把青光如水的宝刀。接着他一纵而起,宝刀朝朱军劈头劈去! 

   朱军冷不防,只得身子向后仰去。长胜的宝刀将他的墨镜和面皮从中劈开,人皮面罩落地,露出了里面的黑老板! 

   长胜一招占先,再不肯放松,第二刀接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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