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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九重烟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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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泥巴。”
“不是我不还你,”他笑得温润如春风,却愈发捏紧了珞姻的下巴,俯身靠在她耳边,暧昧不明地低声道:“是你的猫,非要赖在我怀里。”
他贴的很近,隐晦难觉的尊贵仙气云绕之间,她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
珞姻心跳加快到有些不知所措,隐隐觉得他这是在调|戏自己。
修长如玉的手指抵在珞姻的下巴上似有若无地摩挲,她漂亮的双眸盈盈闪烁地看着他,让他更舍不得放手。
轻不可闻的华棠皎树的清香顺着傍晚凉风浅浅拂过,远处盈满了落日盛景的荷塘,色泽若陈然醉红的千年佳酿,氤氲出美不胜收的绝代艳光。
粼粼浅波起,微泛如明镜,只是他和他的声音,都勾得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修明神君低头离珞姻的耳朵挨得更近,在她的心跳更快时,又听到他加了一句话道:“据说宠物和主人都有点像。”
这句要结合“你的猫喜欢赖在我怀里”来听的内涵调|情话说出来以后,珞姻的脸瞬间红了个透顶,再然后她仿佛被雷突然劈中,脑子随着耳朵传来的酥麻感而陷入全然的空白。
他含住了她圆润小巧的耳垂,湿热的舌头轻扫而过,还仿若惩罚般恶意地咬了一下。
珞姻涨红娇嫩的双颊,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终于松开,唯恐惹到他的珞姻气息纷乱地认怂:“珞姻初识殿下。。。。。”
然而这六个字里显然有哪些说错,让修明神君微眯的双目眸色晦暗不明。
珞姻只看见修明神君的袖口上繁复难描的银纹随晚风流动如云,还趴在他怀中的泥巴,睡得简直无比安稳。
她伸手试图从修明神君的怀里抱走那只看起来取向应该正常的公猫,可它被弄醒以后,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了下修明神君,而后竟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奋力挣扎。
那两个带着粉色肉垫的前爪直往神君殿下的袖口扑,凄厉的喵喵声,惨到像是要宰了它全家。
珞姻惊呆地看着泥巴,它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要拆散它和神君,挣开她的手以后喵呜一声,直接扎进了他的怀里。
而后泥巴又从修明神君的怀中钻出一个毛茸茸的猫脑袋来,看了从前黏糊得紧的主人一眼,复又黏在神君身上狗腿无比地扮着可怜。
这谄媚的本事好得就像老员外家第十九房小妾一样,不,简直全然超过了第二十房,满含你值得拥有的热切眼神,专注争宠许多年。
这下珞姻当真想宰了它全家。
抬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修明神君,生平信条即为快准狠的珞姻直接抬手劈晕了它,像拎草绳一样把这猫拎在手里以后,再次对修明神君表达了没有虐待它的谢意。
他一言不发地等着她说完话,只是目色沉静,看的她心里有点发毛。
但珞姻私下里以为见到美妞逗两下,无论在三界的哪个地方都是很正常平淡的事情,想到刚刚那些让人脸红的画面,她当即自以为十分机智地补了一句道:“殿下放心,方才的事我都当做不曾发生过。”
修明神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远处,珞姻随之转身看远处的仙云,仿若高耸的云山般层层叠嶂地连接成片。
“这是。。。。。仙障?”
修明神君站在她身后不冷不热地回答道:“华棠神域每月有五日仙障,你要回广烟神殿,”
她转过脸来看着他挥袖离去,白衣拂地泠然撂下一句话道:“也是五日后的事。”
清晨窗台凝露,院中传来阵阵脆生生的鸟啼,初阳明媚,净空如洗。
珞姻上仙百无聊赖地趴坐在包揽盎然春景的窗边,心想着还有四天才能回广烟神殿,回去以后还有五天就是天帝寿宴,她滴水不漏的计划眼下到底被全盘打乱。
便听到身边候着的婢女小心翼翼地问道:“上仙,可要用早膳?”珞姻闻言兴高采烈地扔了手里的草根,双眸发亮极为欢快地同她说道:“给我来两碗的酸辣牛肉面。”
那婢女楞了一下,虽然震惊,还是勉强维持了该有的仪态看着珞姻答道:“上仙稍候。”
珞姻上仙心满意足地觉得华棠神域这样的大地方就是好,哪怕一次吃两碗,人家一点意见都没有。
但她坐在窗台上向外看去,等了很久很久,焦心等着的牛肉面还没有来,于是她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走出了这个风景秀逸的富丽宅院,顺着葱郁密林的羊肠小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这条铺满银石的长路尽头,是座琉璃为瓦玉为砖的庭院。
精挑细选的玉石顺着莲花的花瓣纹理铺了满地,樱色长裙划过莲花玉石,她在院门口看到的修明神君,侧身站在一片盛开到粲然靡丽的纷繁茶花前,修长的手指抚上他面前邀宠一般的纷纷深色花瓣。
琼华雾凝,白衣竹影,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这样俊逸出尘的身形。
也难怪泥巴如此喜欢修明神君。
可现在修明神君连眼角也没扫她一下,他的声音极为淡漠地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我饿,想找你管饭。”
“两碗不够?”
“我没有等到牛肉面。”
“现在你屋内的面,该是已经凉了。”
眼前深红的茶花开的尽态极妍,上了厚重红妆般晕染着浓浓的绯丽胭脂色,冉冉映晨昏。
走到修明神君旁边,珞姻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昨晚给泥巴洗澡的时候,看到了它后爪上的伤疤。”
她抬头看着他,浓密睫毛轻颤继续道:“它被蛇咬了,谢谢你救了它一条命。”
珞姻说这话的时候,背靠着沾染清晨露珠的深红茶花花墙,熹微日光下,她本就漂亮的双眸更是灿若亮极的暗夜星辰,不点而红的朱唇仿在刻意诱人品尝。
想要在天界找到一个比珞姻还要漂亮的女神女仙,只有五个字,绝对不可能。
修明神君温润如玉的修长手指缓缓抚上了她的脸颊,她微抬下巴几乎是笃定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想亲我?”
没等修明神君回答,她踮起脚尖搂过他的脖子,贴上他的薄唇以后,伸出舌头来十分生涩地舔了舔他的唇角。
修明神君揽过她的纤腰,唇舌相接吻得百般情深缠|绵,甚至让珞姻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认识了他几百年。
这个吻结束以后,她贴在他怀里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好像从前就认识你,你信不信我?”还没等他回答,或者是怕他有她不愿听到的回答,她抱着他的腰继续说:“来到天界的这一个月里我很害怕。。。。。我谁也不认识,只有一只猫。。。。。”
珞姻昨夜整晚未眠,将那些要动的神仙一一排列,可她初来天界,根基极浅,单只荣泽云海的景瑶天女就有复杂难缠环环相扣的背景,她的身后,绝不能只有一个广烟神殿。
珞姻上仙想要一个权位都是极高的金主,来确保自己不会因稍有不慎而死在半路。
第6章 梦玉魂引
午后暖阳斜入窗,纵横交错的白玉棋局旁,两杯茶盏皆是微凉。
削葱根般的玉指轻点棋盘,星辰般闪耀的美目中尽是欣然:“提子开花三十目,果然开局好结果也好,你看这里,我又赢了。”
从珞姻上仙这洋洋自得的程度,就可以估摸出修明神君手下的黑子,是败得有多惨。
修明神君的两个仙侍不动声色地站在这二位的旁边,内心却都已经分外疼痛到滴血。
他们无所不能的神君大人,他们棋技出神入化的神君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怂成了这个样子。。。。。
看看那黑白交错的棋盘,黑子简直惨到无法用双眼直视。
棋局内的白子趾高气昂地铺占了大片十字交点的领土,以战无不胜的姿态,自四方重重包围着黑色的手下败将。
一眼望去,这棋盘中的战况,分明的像是场九九归一全然由珞姻上仙一方主导和碾压的屠戮。
始终想不明白修明神君为什么突然怂了的两位仙侍,默默在心里舔舐自己疼痛的伤口。
而心满意足的珞姻却在一粒粒捡起棋盘上被围击到惨败的黑子时,蓦然一愣,她漂亮纤细的手倏忽顿在了左上角。
白子通盘惊涛骇浪般的层层绞杀中,那里竟有着能让黑子逆流而上起死回生的一点。
这四两拨千斤轻易绝处逢生的机遇,不仅能让黑子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甚至是柳暗花明反败为胜,可那个点,却从开始,被一直空到了结束。
她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和修明神君下棋时那些白子精妙难言的优胜,大抵全是他刻意诱导出来的。
带着委屈的唇角抿紧,珞姻抬眸看向修明道:“你一直在让着我?”
轻薄缭绕的云气伴着吹入窗棂的微风抽丝剥茧般缓慢晕开,飘忽着悠悠漫过他翩翩然的白衣,修长如玉的手指熟练地分拣着棋盘上的黑白双子,神君大人状若无事地避开话题,答非所问道:“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珞姻原本还想答一声酱爆红椒,但看那渐渐满起棋子来的黑白灵石雕成的棋罐,她忽然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修明身边,拉过他挑拣棋子的手说道:“你这样让着我下棋,竟然还能从早上下到了现在。。。。。。”
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两个仙侍,听了这句话,才终于将心中的伤痛给补好了。
然被神君大人费尽心思娇宠的珞姻上仙,却在这时有了几分不高兴,她细想今日的这几盘棋局,除却第三盘时修明神君以微弱优势胜了一次,其余每一次的黑子,都是被她手里的白子围追堵截到落花流水。
偏生的这些黑子,都是在刻意地输个彻底。
珞姻松开了修明神君的手,修明神君就连手都好看到可入妙绝非凡的工笔丹青,这只这般好看的手反握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拽就把珞姻拉进了怀里。
珞姻上仙坐在他腿上吹鼓了自己的腮帮,侧过脸以示不满,他伸手戳了那粉嫩嫩的脸颊道:“我见你玩得挺开心。”
“那你呢?”珞姻反问道:“你和一个比自己水平低这样多的对手下棋,还要设那么多套帮她赢,她赢了以后竟然还不知廉耻地向你炫耀,你高不高兴?”
漂浮而起的纯净云气轻绕,窗外迤逦仲春时节的百千仙花神草繁茂,似是在相较之下逊色于神君大人随微风扬起的翩翩衣袂一角,白衣胜雪,黑发如墨,他那温润如清风的声音缓缓道。。。。。
“你高兴便好。”
珞姻描摹他袖口表征神君银纹的手指一颤,心里好像有哪个地方,被这句话给生生融出了方寸之地。
你高兴便好。
珞姻的记忆飘忽到很久远很久远的地方,那时她还不抵一张破旧的木桌高,那时她还有个疼她入骨的娘亲。
那是六七岁的了了和她娘亲所生活的人界。
厚重的大雪压塌了本就破败不堪的木房一角,美色过人的娘亲牵着年幼女儿的小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了满盒的山楂糕。
世界空旷寂寥地像是只剩下遮天蔽日的鹅毛大雪,白到掩盖了避风挡雨的勾角瓦檐,却也遮不住那软红的糕点,了了的娘亲的声音清脆悦耳道:“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了了高兴便好。”
在珞姻的印象里,她的娘亲生得极美,素来爱笑且随遇而安,只是一起生活在人界的时间太少,最终被模糊到几乎只剩下那场仿佛漫漫无绝期的大雪。
靠在修明神君怀里的珞姻黛眉微挑,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瞥了一眼那干干净净战况不在的棋盘,珞姻上仙很是潇洒道:“下次不要念情分,直接把我灭的四处逃窜片甲不留,我输得越惨。。。。。。”
她双拳一握,违背事实地继续阴狠补充道:“我心里越爽。”
站在一旁的两位仙侍抖了一下。
显然不信的修明神君揽着她的腰,低声一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怀中艳绝的仙女蔫蔫回答:“你不能这样惯我,谁会像你这样让棋,惯出脾气来,我以后就只能和你玩。”
这话乃是毋庸置疑的实话,但珞姻这么懂事的实话并未得来修明神君一句赞同,他只是抱着她,颇为可惜地低声说:“倒希望你的脾气都由着我惯。”
白璧雕砌的奢华墙面上挂着几幅意境悠然的山水手绘丹青,有几分像荣泽云海的边境处那仿佛只有水墨颜色一望无际的羌芜树林。
珞姻用鼻尖蹭了蹭修明挺直的鼻梁,低头窝进他怀里闷声道:“我明天就要回广烟神殿了,我舍不得你。”
她原本想问他能不能来广烟神殿,但想到凡界上到君主下到平民,所有人的命数与案籍都要在华棠神域里确认行差无误地过一遍,定是件繁琐至极的事情。
坐在修明神君腿上的珞姻上仙,伸手去端案桌上的茶杯,她的话到了嘴边又转成:“广烟神殿和华棠神域之间,我腾云只要半刻钟,我可不可以来看你?”
白玉茶杯自半空漂浮到了修明神君的手里,他一手抱美人,一手端着茶杯,将那茶杯杯口送至红润丹唇边,低头贴着珞姻的耳朵道:“你可以住在这里。”
珞姻上仙回广烟神殿的时候,入目即是三十六位花仙浩浩荡荡长跪在正宫门口,她们色泽鲜艳欲滴的各式繁折长裙,在宫门前的黑石地板上交错着润出了全然纳尽潋滟春景的一笔。
为首的牡丹仙子柳眉微蹙,密布的汗珠已经挂到了额角,却仍然挺直着脊背跪得纹丝不动,可晌午的阳光,却不会因她长得水灵娇嫩又尤其的不经晒就变得比平常要柔和些。
珞姻上仙站在牡丹面前掏出了白绢的手帕,弯腰给她擦干额上的汗滴,但那娇俏可人的眉眼却带着难以诉说的委屈,豆大的泪滴从眼角说掉就掉地接连不断滑了下来。
“上仙。。。。若我们有错,你只要说出来就一定改。。。。。上仙若是走了。。。。我们就跪到你回来。。。。”整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微有苍白,牡丹继续颤声道:“不要一言不发地走掉。。。。。就像。。。。。就像。。。。”
那擦拭泪痕的白绢手帕被她的泪水浸湿,却仿佛只是沾过了清晨牡丹花瓣上剔透晶莹的露珠,馥郁的牡丹暗香传来,珞姻握着手帕答:“你想说,就像三千年多年前,广烟神殿的掌宫主位的初莲神女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牡丹睁着漂亮水灵的眼睛,像是要被扔掉的小猫一样可怜,泪水在眼眶里反复打着转,却硬生生憋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顷刻,便看得珞姻心里横生出负疚的罪恶感,觉得自己怎么他奶奶的这样恶毒,害她这样难过。
“你放心,我不会走。”珞姻上仙指着跟在自己身后嘴里叼着华棠飞鱼的泥巴道:“下次它再乱跑,我就不要它了,这只猫,哪里有我家牡丹一半的漂亮和乖巧。”
泥巴将那只极为名贵的飞鱼松嘴甩在了地上,饱含混账你竟然喜新厌旧的一声喵以后,牡丹可怜巴巴道了声:“上仙。。。。。。”
珞姻扶起牡丹以后,其余的那些花仙们也顺势站了起来,但长跪宫门说到底是个考验意志的体力活,和充沛体力四字完全无关的花仙们当即倒下了好几位。
一脚踹开正在蹭脚撒娇的泥巴,搂着牡丹的小蛮腰,珞姻上仙痛心疾首道:“你们现在这副娇弱的模样,要怎么去五天后的天帝寿宴献舞?”
来到广烟神殿以后,珞姻上仙很是惊悚地发现,花草树木的生长根本无需花仙们掌控,内营外交的重担又都扛在了树仙们结实的肩膀上——
于是娇柔可人的花仙子每天的任务就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闲暇的时间唱唱歌跳跳舞,扑点蝴蝶搓些麻将。
虽然众位花仙性格各有特色,譬如离群索居的大梅喜欢在没有人的地方独自吟一些高贵的梅花诗,八面玲珑的大菊喜欢在人很多的地方钻研怎么才能泡出最好的菊花茶,但她们最大的共同爱好却都是古琴丝竹,长袖曼舞。
自掌宫的珞姻上仙来了以后,基本每晚都有或清纯或冶艳的歌舞开宴,珞姻端着酒杯呆呆地坐在最上位,恍然间有种仿佛在人界当了国君,欣赏自己六宫佳丽粉黛绝艺的错觉。
但因着每位花仙都极其想突出自己的特色,她们除却翩然若仙的独舞外,只要是几位一组的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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