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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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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听小翠回来说,她在柳府里服侍老太君的时候,看到老太君浑身长满脓包,全身红肿好像蒸熟的虾米一样,整个人都面目全非了!”
“哎呀,真是太可怜了!那柳老太君得遭多大罪啊!”
“是啊,想想柳老太君是多么贤良的一个妇人,咱白石镇有几家穷人没受过她的恩惠救济?这么好一个老人家,现在却得了这种怪病,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是啊,是啊……”周围一片附和声。
这时,某个瘦削的头戴青帽的年轻男子摇晃着手中折扇,贼眉鼠眼地望望四周,对众人做了个噤声手势,尔后压低声音道:“嘘,安静安静!”
这年轻男子,生的獐眉鼠目,偏偏有一张扁阔大嘴,伸出手指做噤声的模样十分滑稽,顿时惹来众人轻笑。都是白石镇的街坊邻居,大家都知道,这个“李大嘴”又要跟大家透露些小道消息了。
果不其然,只见那李大嘴望望四周,尔后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你们不知道吧,听柳府内的人说啊,柳老太君也是前天才突然患上这种怪病的。据说,那天晚上柳家大夫人给老太君亲手炖了牛肚汤,老太君喝了之后,半夜三更时便突然发病,第二天便成了那模样,真是惨不忍睹啊……”
第010章 推测病因
“啊!”陡然听闻这等消息,周围众人顿时惊呼出口,面色表情各异。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众人一时都有些缄默,心中揣测着其真实性。唯有一心直口快的妇人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可是柳家大夫人不是秦家的二小姐吗?就算秦家和柳家不合,儿媳也不可能下毒害婆婆吧?”
此人一出,周围众人顿时勃然变色。很多事情,大家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当众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柳家与秦家这等大家族在白石镇权势极大,这妇人当众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犯了忌讳,无论有心无心,都难免遭受两家的惩处。
那妇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却犯下这等忌讳,顿时面色惨白,慌慌忙忙地便离开原地,跑回家中躲避去了。围在一旁的众人也是面色各异,尔后都噤若寒蝉地快步离去。
众人尽皆散去,杜飞云自然也一同离开,向着家中走去。只不过,一边走着,他的口中还喃喃自语道:“牛肉?生满脓包,通体赤红?”
念及至此,杜飞云的脑海里忽然想到前世时,看到某些关于饮食禁忌的消息。其中,便有好几起是因为食用牛肉之后,而莫名其妙身染怪病,甚至暴毙身亡的。
想到这里,杜飞云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中隐隐生出一丝猜想,那柳家老太君,是否也有可能跟那些人的遭遇一样,从而身染怪病的?
虽然杜飞云心中隐约猜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念及这么多年母亲所遭受的苦难,唾骂与冷眼全是拜柳家所赐,他的目光渐渐转寒,不愿再去关注这件事。
回到家中,刚走进小院,杜飞云耳边便听到一道低声的啜泣,还有轻言细语的宽慰声。
顺着声音走进房内,便看到母亲杜氏坐在床边,一手攥着手帕,正在低声啜泣。杜绾清正拉着杜氏的胳膊,低声宽慰。
见到杜飞云走进房中,杜氏这才以手帕抹去眼角泪痕,停止哭声,却仍旧有些哽咽。
见到这副情景,以杜飞云的心智不难猜到,大概母亲也得知柳家老太君重病命悬一线的消息,是以才会作此反应。
念及母亲与柳家,杜飞云心中涌出诸多复杂难明的情绪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斟酌片刻,这才来到母亲身边坐下,拉着杜氏的手说道:“娘,您就宽宽心,别太担忧。那柳家现如今家大业大,以他们的财势想必也不难寻到名医灵药,肯定能治好柳老太君的病的。”
“可是,连千江城的薛神医都束手无策,谁又能救得了你外婆呢?”心中悲痛的杜氏,脸色愈加苍白。听到杜飞云的安慰,仍旧是眉头紧蹙,低声叹气。
听到杜氏话语中的外婆两字,杜飞云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娘,难道您忘了这么多年受的苦难了?我们一家三口沦落这等艰辛的境地,不都是拜柳家所赐么?”
诚然,这十几年来,杜氏一直很少出门。自身重病行动不便是一方面,更多的原因却是怕街坊邻居戳脊梁骨,背后非议与冷眼。
念及这么多年来,两个苦命的孩子跟着自己遭受的苦难,杜氏也很是心痛怜惜,当初心中也痛恨柳家。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境也渐渐有了些变化。
“飞云,为娘知道你记恨柳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养儿方知父母恩,你以后成家立业了便会明白的。纵使柳家如何待我,你外婆她终究是我的母亲啊。更何况,当年将我们母子赶出柳家是你外公他下的决定,你外婆自始至终都是向着我的。”
“你们很小的时候,还不能上山采药,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度日都是靠你外婆暗中接济的,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自始至终,你外婆她都没有埋怨过我,我也从来没有恨过她!”
杜氏一边说着,忍不住眼泪便又流出来,想到这么多年一如既往慈爱的母亲,却即将不久于人世,心中酸楚更甚。
听到母亲这般一说,尽管杜飞云心中对柳家仍然毫无好感,但是对柳家老太君的观感却稍微有些改变。至少,不会像以前那般冷漠和刻意疏远。
神色哀婉的杜氏抹去眼角的泪水,为杜飞云和杜绾清姐弟二人缓缓讲述着他们幼年时,柳家老太君是如何暗中接济,照拂她们一家人的。种种往事,在杜氏的回忆中,为姐弟二人一一道来。
时间悄然流逝,待得杜氏将那些琐碎往事讲述完毕时,已近黄昏。了解到诸多以往不知道的事情,杜飞云对那柳家老太君的印象也有所改观,再联想起中午听到的白石镇居民对她的评论,便不难想象,那柳老太君想必也是一位慈眉善目,心地善良的妇人。
想到李大嘴透露出的那些消息,杜飞云便开口将之告诉给母亲,当然,柳老太君发病之后的惨状他并未讲出,免得杜氏听完之后心中更加难受。
“虽然秦艳一向与母亲不合,可是她怎么可能下毒害母亲呢?”听完杜飞云的话,杜氏更是眉头紧蹙,一时间也难辨真假。她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大夫人秦艳毒害母亲的动机,却奈何事情太过于巧合,偏偏让人不得不怀疑。
见母亲皱眉沉思着,杜飞云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母亲,那柳老太君的牙口是否还好?”
“这……”杜氏被杜飞云从沉思中惊醒,虽然不明白杜飞云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给出了答案:“你外婆她这几年里身子骨也变差了,牙口自然也没以前好了,现在牙齿只怕都掉一半了。”
听到杜氏这般一说,杜飞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娘,我想我可能知道柳老太君为何会突患重病了。”
“啊?你说什么?飞云你……”杜氏显然不曾料到杜飞云竟然懂得这些,眼神中顿时迸发出不可置信的神采,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转念一想,她便猜测这很可能是杜飞云那位“师父”所教授的,连忙抓住杜飞云的手臂说道:“飞云,这是不是你师父教授你的?难道你师父能够治好你外婆的病?”
“一定是这样的,你那师父肯定是世外高人,很可能有办法治好你外婆的病!”
心生绝望的人,看到一丝曙光时,心绪难免会激动,而且会找借口让自己信服,给自己希望。杜氏现在的心态和表情,便是如此。
既然母亲如此认为,杜飞云也不反驳,毕竟其中原因无法解释,只好含笑点头默认。
见杜飞云点头默认,杜氏脸上喜悦更甚,苍白的面孔也焕发出一丝神采,急切抓住杜飞云双臂说道:“那事不宜迟,飞云你赶紧去找你师父吧,去拜求一下他老人家,让他出手救治你外婆!”
“这……”杜飞云有些犹豫,脸上挂着不情愿的表情,毕竟他非常讨厌柳家,根本不想踏足柳家大门半步。
一见到他这幅表情,杜氏顿时心中明白过来,连忙开口宽慰道:“飞云,为娘知道你不愿踏足柳家大门。但是,你外婆现在性命攸关,你就看在为娘的份上,去求你师父出手医治吧。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不去,让你师父去揭榜,然后拿着求药榜进柳家就是了。”
见母亲如此苦苦哀求,杜飞云也不难体会其中孺慕之情,思虑再三,最终只得点点头答应。
所谓的师父自然是子虚乌有的,即便是揭榜去柳家,也只有他出手医治。尽管他非常不愿踏进柳家,但是又不忍让母亲失望,也不愿让柳老太君这么一位慈悲的老者忍受痛苦甚至丧命,最终只得答应。
见杜飞云点头答应,杜氏这才如释重负,在心中暗暗祈祷着杜飞云的“师父”真的有高深手段,那么母亲的病也能尽快好起来。
吃过晚饭之后,杜飞云便趁着夜色出门离开,杜氏自然以为他是去找师父求助,殊不知杜飞云这是去暗中调查打听情况。虽然他已将事情猜测到八九不离十,但是为了保证不出差池,他还是决定亲自探查一番再做决定。
第011章 揭榜而来
短短两天的时间,柳老太君身患顽疾危在旦夕的消息便已传遍白石镇各个街巷,也成为目前百姓们最为关注的话题。
那求药榜前,已不似昨日那般人头攒动,只有稀稀落落十来个居民驻足围观而已。这些人一边东张西望,还会彼此交头接耳地说上几句,俱是一脸好奇的神色。
青色砖石累就的墙壁上,原本贴着求药榜的地方空空如也,一尺见方的宣纸早已不见。
很显然,有人揭下了柳家的求药榜。按照惯例,揭榜之人便会拿着求药榜前去柳府医治老太君。
众所周知,柳老太君所患之病很是怪异,连名满千江城的薛神医都束手无策,这求药榜会是被哪位高人揭掉的呢?难道,这揭榜之人自认医术比薛神医都要高超?
白石镇中,这条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迅速传开。好奇心重的百姓们一时间都在互相打听探讨,究竟是何方高人出手所为,一时间种种玄奇说法出现,各个版本流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与白石镇中闹哄哄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位于白石镇西北方的柳家府邸中,却是一片静谧。众多仆人都低着头,来回走动都踮着脚,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怒了正在发火的家主和大夫人。
身为家主的柳向天这几天一直心绪烦躁,此时正在训斥几名下人,耳边却听到门外传来管事柳忠的声音。
“老爷,有人揭榜前来医治老太君啦!”
听闻此言,柳向天停止发怒训斥,挥手屏退了几名下人。来到房门外,他便看到身材瘦削头戴蓝色方巾帽的管家柳忠正笼着袖子弯腰肃立在门槛前。
原本柳向天满腔怒火,在听到有人揭榜之后,心中燥热之气才渐渐消散,拂了拂衣袖,便带着管家柳忠向前院大门走去,想看看那揭榜之人究竟是谁。
一路行来,柳忠小心翼翼地跟在柳向天身后,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柳向天见到他这副表情,顿时眉头一皱,不悦地开口问道:“柳忠,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老爷,那揭榜之人他……”
“他怎么了?快说!”见柳忠腰弯得更低了,神色有些怪异,柳向天心中又生出些烦躁来。
“他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柳向天也是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暗暗揣测,连薛神医都束手无策,这个年轻人又是何方神圣,竟敢揭榜而来?
见柳向天没有继续追问,柳忠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嘴皮子动了动,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在心中,他暗暗叨念着,这柳家的家事还是让家主自己做主好了,他一个下人实在不便多说什么。
来到大门口,柳向天一眼就望见一道瘦削颀长的背影,从背影来看,此人的确是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人。这个少年双手握着求药榜的宣纸背负于身后,正微微颔首望着脚下的石板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向天有些不悦,心中本能地对这道背影产生一丝厌恶。他在想,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就算是杏林高手,又能高明到哪里去?难不成比薛神医还高明?柳向天是不大相信的,心中没来由地就把这个少年当成是来诓骗诊金的江湖骗子一流。
“少年人,是你揭了我柳家的求药榜?”柳向天负手傲立在大门前,黝黑深邃的双目望着那道身影,不怒自威,炼气期修士的威严油然生出。
闻言,那一只负手背对大门的少年人缓缓转过身来,面色平静地望着柳向天,不见丝毫波澜。
“是你!!”柳向天瞬间双目瞪大,脸上很快便布满阴霾,隐隐有怒火闪动。
“是我。”少年人自然是杜飞云无疑,面对即将爆发怒火的柳向天,他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语气云淡风轻。显然,柳向天的反应丝毫不出他的预料。
“孽障!谁让你进我柳家的?赶紧给我滚开,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柳向天怒目瞪着杜飞云,暗中使出炼气期修士的威压,犹如狂风一般朝杜飞云涌去。他相信,以这个小子的实力和定力,定然会心生惧怕,然后仓皇逃走。
岂料,杜飞云没有任何反应,对柳向天的恶言耳语和表情也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道:“若不是母亲苦苦相求我救治老太君的怪病,你当我愿意来你柳家?”
“医治老太君?”柳向天睨视着杜飞云,不屑地撇撇嘴道:“就凭你?你以为你采了几年药就成了郎中了?趁我没发火之前,你最好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否则……”
柳向天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杜飞云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笑意,似是调侃地说道:“能不能治,一试便知!柳家主您一直挡在这里不让我去救治老太君,不知道是付不起那百两黄金的诊金呢,还是怕我真的治好了老太君呢?”
“你!”柳向天一时语塞,被杜飞云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到底是把持偌大家业的老狐狸,眉头一挑便又换做一副威严的模样,怒目呵斥道:“臭小子,你娘是教你这么跟长辈讲话的吗?我是你大舅,你这个混账东西怎能这么跟我说话?”
杜飞云轻轻嗤笑一声,却是摇摇头不去理会柳向天的话语,转而接着说道:“柳家主,既然我揭榜而来,自然是有把握治好老太君的。所以,我想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带我去看看老太君的病情,而不是在这里摆什么长辈威风,对吗?”
“你说医治就医治?黄毛小儿,信口雌黄,真真是大言不惭!连薛神医都束手无策,你个混账小子又算哪门子郎中?”柳向天自然不会被杜飞云三言两语说服,心中仍然不信杜飞云有办法治好母亲的病。毕竟,他虽然一直鄙夷和唾弃这个小子,却也了解他的情况,知道他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庸才而已。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就是采摘草药稍微强些。
“呵呵,薛神医束手无策,我却未必不能医治。既然柳家主你如此不信任我,那我们便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柳向天的脸上也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初时见到杜飞云他还以为这小子是捣乱的,心中很是烦躁。但是接触交谈这么久,他忽然发现这小子似乎有些变化,而且言语之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是以,他也有那么一点好奇,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若将老太君的病医治好,那百两黄金重赏自然归我,同时,你还需拿出两支百年老参,两支百年灵芝来!”
“那你若医不好呢?”柳向天眉头一挑,眼中带着一抹挑衅。
“任凭柳家主处置!”杜飞云回答的干脆利落。
柳向天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审视的目光在杜飞云身上来来回回打量许久,心中思绪翻腾。
“任凭处置?你确定?”
“确定!”
“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见杜飞云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面色表情自始至终都胸有成竹,柳向天的心中愈来愈好奇,这个小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向木讷的他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他在想,莫非这小子是看上了那千两银子的重赏,为求重金,不惜搏命?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这小子如此自信能够医治好母亲,那便赌上一赌,反正母亲如今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好,赌了!”
第012章 碧馥灵药
柳家的宅院极大,共有六重院落,柳老太君晚年便一直住在最后一进院落清幽院中颐养天年。
杜飞云跟随着柳向天来到柳老太君的卧房外,管家柳忠为两人打开房门,随后便自觉地肃立在门外。杜飞云在柳向天的陪同下走进卧房内,甫一进入房中,迎面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酸腐的恶臭之气,令人胸中憋闷,呼吸不畅。
宽大的木床上,铺着绸缎锦被,绫纱帐被卷起,老太君正静静地躺在床上。
杜飞云强忍着那难闻的恶臭,来到床边轻轻掀开锦被,查看着柳老太君的病状。柳向天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母亲的脸庞上,眼中神色黯然。
柳老太君正处于昏迷中,双眼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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