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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金屋可藏娇-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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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马何罗恭敬地俯身行礼后,说道,“是从茂陵邑传来的消息。”
  刘彻听到是政事,便不欲在这样地环境中商议,对马何罗说道:“出来吧。”
  “是。”马何罗亦步亦趋地跟着离开,眼睛却瞧瞧瞥了一眼低头抚慰儿子的陈娇。只见她对于刘彻的刻意回避毫不在意。
  “说吧。是什么事?”转过了一弯,入了一侧的偏殿后,刘彻开口问道。
  “家兄回报说,”马何罗缓缓说道,“近来,茂陵邑的一些豪强之家似有意动。他们来回窜访,不知道在图谋些什么。”
  刘彻挑
  ,沉声道:“哦?有这回事。”
  刘彻继位之后,一直在做的事,除了伐匈奴,削诸藩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去豪强。这些年来,茂陵邑作为刘彻未来的护陵邑,接收的豪强世族之家不下百万之众。人多事多,有时自然也有不甘心被温水煮青蛙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反抗,不过都被负责茂陵邑安全的的马通消弭于无形。
  “家兄正在查探其中的问题所在。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明白原因。”马通说道。其实茂陵邑的异动原因,他早已知晓。那是陈掌入狱前的安排,那些人来回窜访无非是为了现今长安城中那不利于太子的诡异局面罢了。
  陈掌很明白,要对抗这个帝国唯一的至尊,单单依靠卫氏一族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将这几十年来被迫站到皇帝对立面的那些势力也站到太子一侧,才能让一切更有把握。皇帝讲求明法度,严刑罚,他就劝太子宽德厚谊,法外容情,明面上是子偿父过,是为孝,暗地里,却是用尽手段拉拢人心,让那些死而不僵的世族与诸侯记取皇家的恩德,太子的恩德。陈掌比谁都明白,只有这一部分人是一直与皇帝统一步调的陈氏绝对不会费心力去拉拢去注意的,只有这一部分没有退路的势力,才有可能真正为太子的大事效死力。
  “嗯。”刘彻嘉许地点了点头,说道,“马通办事,朕放心。自他坐镇以来,就从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当年,朕便觉得,他于战阵之上的应变不足,但胜在稳重可靠,忠勇可嘉。调…他到茂陵邑,也算是才尽其用。”说到此处,他颇有些自得。
  马何罗听到刘彻地夸奖,心中却是一凉。他自被刘彻擢拔以来,就一直担任内宫侍卫的职位,虽然有沙场征战,以正先祖之名的宏愿,但考虑到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征战经验。其实私心里,将大部分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自己那个上过战场的兄长身上,总期盼着皇帝将来再启用那个兄长,而不是让他在帝国的中心虚度年华。可是皇帝这番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马通想要重上战场立功封爵,无疑是白日做梦。
  “可是……”马何罗勉强一笑,说道,“无论是臣,还是家兄都很希望能够为陛下上战场杀敌呢。即便我们不能,也希望我们马家的子弟能够有这样的福份……”
  “你家的子弟,听说在成均馆中倒是有着上佳的表现。朕也召见过,只是……”
  “只是如何?”马何罗有些焦急地追问道。
  “只是,究竟少年锐气了些,倒可以再磨练磨练。”刘彻评价道。他旋即转移了话题,说道,“何罗,朕这里有几份亲笔书信,你且派几个人,分别送往京中。”他说着,从袖间抽出几封书信,递给马何罗。
  马何罗一言不发,只乖巧地接过书信,退了开去。
  他步履沉沉地回到自己暂居的房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少年锐气,所以须再磨练!?
  当年擢拔霍去病和纪稹的时候,前阵子擢拔霍光和李陵的时候,皇帝何曾考虑过什么少年锐气?对他所看重的将才,皇帝怕是唯恐少了这少年锐气。皇帝说,再磨练磨练委以重用当然不会是句托词。可谁不知道当今皇帝喜少不喜老,再过若干年,马家子弟年纪渐长,做事稳重可靠,这样的人是皇帝心中的守城良将,却永远不会是开疆拓土的名将。李广当世名将,只因年迈而不为今上所喜,少了出塞之功,身后终究是令名有亏;大行令李息多少年来戍守边陲,兢兢业业,可正因为用兵谨慎,被认为无大将之风,始终无法得到重用,其名世人罕知。
  “……马大人,天色晚了,要用膳吗?”小宫女胆怯地看着脸色不佳的马何罗,弱弱地说道。
  马何罗转过头,看向小宫女,沉声问道:“之前命你安置的人,现在在哪里?”
  “在右侧奴婢们住的轩室里。”
  “召他过来,本官要见他一见。”
  ……
  “马大人,您做了极为正确的抉择,马家必将因为您今次的决定而再度荣耀的。”马何罗望着滚滚烟尘,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长安城池烽火寒(一)
  (戾)太子使舍人持节夜入未央宫殿长秋门,因长御后,发中厩车载射士,出武库兵,发长乐宫卫卒。长安扰乱,言太子反。金日磾迸走,亡归甘泉,说太子无状。”
  ——《史记·》
  “看来他们动手就在这几日了。”李希望着眼前的烛火,缓缓说道。烛火摇曳,使得映在他脸上的光也是时暗时明,更衬得他此刻的表情阴暗吓人。
  “大人且放心。南北军俱是在可靠之人掌握中,他们都不是会听从矫诏的人。卫大将军的旧部,也早被齐王广陵王的人监视了起来,想必出不了什么大乱子。”霍光说道。只是说道齐王等人的行径时,他不觉顿了顿。这两位皇子的行动,几乎全在眼前这位御史大人的掌控之下,要说那是巧合,他是绝对不信的。只能说,眼前这位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重臣,所掌控的能量远超他的想像。
  “……还有葭儿,务必要保护好她。如果可以,让她找个借口离城是最好不过的了。”李希嘱咐道。
  霍光神色一黯,想到前几日与刘葭间的冲突,不觉叹气,说道:“她怕是不肯。恰好近日儿病重。我便让嫂嫂以这为理由,将她留在我府上。”
  “如此,便好。”李希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就且看着吧。”
  ……
  看着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麦芽糖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公主。明日再回去取药吧。这么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刘葭摇了摇头,说道:“不成啊。儿的病比我预料得要糟糕得多。病来如山倒,拖延不得。”
  “可是,公子说……”
  “儿是他唯一地侄儿。便是他在,又哪里有什么理由拖延此事?好了。你且安心。”刘拍了拍麦芽糖的手,说道。
  “那,让我陪你回去吧。”刘细君皱眉道。…。.。 。.。
  “你若走了?谁来照顾儿?”刘葭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哎呀,我只是回家一趟嘛。用得着个个如临大敌吗?再说,不是还有日磾跟着吗?怕什么?我回去一下,马上回来的。放心放心。”说罢。她骑上马,挥了挥手,说道:“一会儿见!”
  待到霍光从李府回转家门,却是遍寻不着刘葭。脸色愀然大变。他拉住麦芽糖问道:“葭儿去哪儿了?”
  “公,公主说,少爷的病须几味药,府中没有。她便回转内府尚药监去取了。”麦芽糖被他一惊。话都说不利索了。
  “糟了!”霍光听完便喊道。他直奔马厩,牵过坐骑,便向门口行去。家人刚刚为他打开门。他便惊愕地看到长安城方向。火光冲天!
  “那是……武库所在!”紧随他身后的刘细君颤抖着说道。
  天边的烈焰熊熊燃烧。将漆黑的夜空点亮了半边。霍光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竟只能望着那如血的长安城。绝望地呼喊。
  “葭儿!”
  ……
  如惊弓之鸟地宫女与宦官们,忽远忽近的金戈交戟声,部分宫室燃起的熊熊大火,这如漠视一般的景象,让承平百年之久地未央宫惊慌失措。
  “公主,您现在这儿待着,奴婢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金日磾护着刘躲在一处假山洞里,说道。
  刘葭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反而镇定了下来。她对金日磾说道:“路上小心。”
  金日磾点了点头,飞一般地窜了出去。他效率非常,只半盏茶的时间后,便冲了回来,脸上的神色很是骇人。
  “是太子反了。说是太子那边地人闯进长秋门,好像一路向着椒房殿去了。”金日磾惊愕地说道。
  虽然早就有点预感,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仍然让刘葭半晌说不出话来。
  “公主,趁现在外面还乱,我们快离开宫里。”金日磾说道。
  “不行。”刘拉住金日磾,说道,“如果太子真的是早有预谋的话,那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宫门,防止忠心于父皇地臣子反扑,我们现在去那里是自投罗网。”
  “这……”金日磾转念一想也是。便愣住了。
  “你跟我来。”刘沉着道,“我知道有条密道。”
  在金日磾的保护下,刘葭潜行到了兰殿。虽然平素此处皆有侍卫保护,不过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这里地人当然早就散了。刘葭和金日磾毫无障碍地潜入了兰殿内。她熟练地打开地道,带着金日磾走了进去。
  “这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向城外。”刘葭说道,“太子反了,城内肯定是喧闹一片。你出城之后,速往甘泉宫向父皇报信。请他派兵前来平定。”
  “那公主你呢?”
  “你地体力比我好多了。可以速去速回。我只会变成拖累。”…。.。。.。
  钉截铁地说道,“走啊!这是命令!”
  金日磾看着刘认真地眼神,长叹一口气,说道:“公主,请务必保重到日磾回来!”
  “放心吧。我好歹是在这宫里长大的。”刘见金日磾终于想清楚了,也放下心来。说到底,金日磾是男,她是女,若金日磾真地不肯,她也是无法。好在他还分得清轻重缓急。
  金日磾恋恋不舍地再看了刘葭一眼,才转身离去。出口的巨木在吱呀一声响中关闭,余下刘葭一人举着火把独留在漆黑的密道中,倒是真真让人心慌不已。刘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道:“振作点。还得想想往后怎么办呢!”
  乱起于椒房殿。刘沉吟了一会儿,举着火把向椒房殿方向行去。她打开暗格,便听到了刘据惶急不安的声音。
  “母后,快罢手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万一父皇真的觉得我们反了,那可怎么办?”
  透过遮掩在暗格前的花叶,可以清晰地看到刘据略微颤抖的背影,而那长年隐在深宫不出的卫子夫则立在他的对立面上,母子二人一如火,一如水。卫子夫静默地注视着儿子,用无悲无喜的沉静慢慢消去刘据的心火,使得他最后挫败地跌坐在椅子上。
  刘葭从小就知道椒房殿里,住着一位卫皇后。在宫中时,昭阳殿中自然极少有人谈及她,而当她游历民间时,关于父皇、关于娘亲、关于这位卫皇后的一切,却为每个人津津乐道。听得多了,也渐渐对这椒房殿有了不喜,平素即使回来也是绕道而行。说起来,这倒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卫子夫的容颜。卫子夫确是个美人,纵然此刻双眸沧桑,鬓角染霜,依然不能掩盖其绝代风华。
  “据儿,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难道以为,你的父皇若安然无恙,还会饶过你吗?”卫子夫淡淡地说道,“我们母子……不,连同卫氏一族的所有人的性命,都只看这一晚,能成不能成!”
  “事情,!”刘据痛苦万分地埋头膝间,闷声道,“根本还没到这样的地步啊。就算纪之事真的发了,父皇也不见得真的会对我们下手。血缘之亲,终究……”
  “据儿!”卫子夫俯下身,将刘据的头抬起,平视着他,平静地说道,“你父皇或许会放过你,但是绝对不会放过卫家,不会放过母后我。如果你愿意,失去卫氏臂助,将自己未来的命运交托给你父皇的心情起伏。那你现在依然可以策马出城,去甘泉宫告罪。如此,你父皇定不会重罚于你。”
  “母后!”刘据悠然长叹,竟说不出话来。
  “你是孝顺的孩子,可是孝顺却不可能让你登上皇位,掌生杀大权。当出手时应出手,莫得来日悔叹迟。”卫子夫说道,“今夜一切,只不过是你登上皇位的必须。”
  刘据痛苦地闭上眼睛,说道:“孩儿只怕难逃,千载之后,史笔如刀。”说罢,他挣开卫子夫的手,跌跌撞撞地向外行去。
  ***通明的大殿内,只留下卫子夫独立着。她看着儿子凄然的身影,知道他已经接受了自己为他选定的这条路,愿与不愿已不重要。
  “史笔如刀?史书都是人写的。而人的生死,是皇帝说了算的。傻据儿。”卫子夫叹息一声说道。
  此时,崔依依却是迈着小碎步进了殿内,她来到卫子夫跟前,轻声禀报道:“娘娘!”
  “什么事?”
  “方才宫门那边有人来报说,广玉公主傍晚时候回来过。”
  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刘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卫子夫眯起眼睛,说道:“方才太子府来人时,宫门已落了锁,这么说,她现在还在宫内?”卫子夫抬头远眺那点亮了半边夜空的火光,耳中收入那隐隐传来的厮杀声,嘴角划出一抹微笑,说道:“天意如此啊。依依,你说是吗?”
  “是的,娘娘。”
  “找她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子夫如毒蛇般的眼神,让密道里的刘葭打了个冷颤。她虚软地沿着墙滑坐在地上,想到这乱不知要持续到何时,而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宫中躲到救兵到来,心中竟是一片茫,再没有了送到金日磾时的决绝与坚强。
  “小光哥哥,小光哥哥……”她不觉将头埋入膝盖间,默念起那个深埋在心底的称呼,希望借此给自己一点力量。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长安城池烽火寒(二)
  据以太子之威,尽起了武库之兵及未央宫卫兵,打着旗号,一路向北军驻地去。
  邢天立在宫门之上,近乎享受地呼吸空气中的血腥味,他已许久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战场的味道了。
  霍光违背了李希的吩咐,脱去了长久以来的冷静沉着,不管不顾,奔往长安。
  金日磾跌跌撞撞出了密道,在路旁夺了一匹马,向甘泉宫奔去。
  李允领了家兵,凭借着出其不意,顺利攻入马家的大宅,那许多聚集在马家以求庇佑的豪强贵族们皆匍匐在他的脚下。
  这一夜,长安混乱,茂陵混乱,甘泉亦乱。
  马何罗自十几岁开始服侍刘彻,做的就是安全工作,他的忠心又经过这许多年的考验,突然发难的确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刘彻虽然因为陈娇的及时示警,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腹间却依然不可避免被兵刃擦及,紫黑的血向外冒着。
  “陛下!”“父皇!”惶急的惊叫,纷杂的脚步声,充斥在殿内。陈娇强忍住晕眩的感觉,跨到刘彻的身旁,轻轻扶着他,惨白的脸色泄露了她的忧心与害怕。
  马何罗迅速被反应过来的侍卫们擒拿了下来。刘彻依靠陈娇的支持,居高临下地站着,冷眼看着被强迫跪在地上的马何罗,咬牙问道:“马何罗,朕需要一个解释!”
  马何罗一击不中,便知道今日难有一个好下场。只抬起头,看着刘彻,沉声说道:“马家深受陛下知遇之恩,但是先祖遗愿,何罗却不能不顾。”
  “先祖遗愿?”刘彻冷冷一笑,说道,“赵奢的遗愿,还是你们后人地不甘?”
  马何罗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刘彻。竟然说不出话来。
  陈娇就在刘彻身侧,她见刘彻额上的汗淋漓而出,显然那一刀已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他现在不过是凭着一股气。硬撑着罢了。…。.。。.。
  “朕早就知道你们是马服君的后代,也知道你们的心愿,是洗刷纸上谈兵之耻。”刘彻说道,“但是。马何罗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做到吗?而不会变成另一个千古笑话?做人要量力而行,如果你有这份才华,当年,朕就不会舍你而选卫青!”
  马何罗倔强地撇过头去。拒绝回想那今生憾事。
  “单凭你今日这般的作为,就可知道你差卫青太多了。看不清大局,而将赌注放在一意孤行上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帅才。”刘彻说完这句话。已感到自己有些熬不住了。便喝令侍卫将马何罗押下,容后再审。
  众人退下后。陈娇忙扶着刘彻坐下,刘匡更是急忙从宫女处夺过毛巾,细细地为刘彻擦汗。
  “长安,怎么样了!”刘彻靠在软榻上,坦开衣襟,将伤口交给赶来的太医处置,却转头看向陈娇。他已注意到,方才有个侍卫在陈娇身边耳语了一番。
  “……侍卫们看到长安大火,但是究竟情况如何,尚不得而知。”陈娇念及他地伤势,只得含糊说道。事实上,她已经猜到,那边怕是不好。
  刘彻却是轻轻一笑,向后一仰,说道:“这么说,终究还是出事了。”随后他合上眼休息,不再说话。
  太医小心翼翼地为皇帝包扎好伤口,皱着眉头,退了下去。陈娇让飘儿带走了担忧害怕的月关,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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