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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墨当时告诉他，“那你就和那帮人一样，叫我冯老吧。”

　　　　“可你也没多大岁数啊，老不是只有老人能叫的？”少年凌千绝歪着头，不懂明明年纪不大的人，为什么非要装老。

　　　　“你没看见我头发白了一大片吗？”冯墨指着自己花白的头发，“让你叫，你就叫，哪来那么多的话。”

　　　　自此以后，冯老成了冯墨的称呼，不管多大年纪都这么叫，他的真实年纪也被众人忽略。

　　　　“我不想叫你冯老。”凌千绝想着，万一他哪天和沐瑶在一起了，一个叫老师，一个叫冯老，总觉得差了一辈分。

　　　　冯墨翻白眼，“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咋，还想找爹？”

　　　　十四年前，凌千绝刚来冯墨家的时候才六岁，正是一枚可爱的小正太，性子天真好骗，也会害怕的找亲人。

　　　　可惜，长大后成了这幅高深莫测，谁都看不懂的死样。

　　　　凌千绝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突然探过上半身，凑到沐瑶身边，“这道题不会做？我教你。”

　　　　他凑的很近，呼出的气息吹拂在沐瑶的脸颊上，她的玉润的耳垂瞬间红成一片！

　　　　冯墨看得辣眼睛，“你……你给我让开！”

　　　　“别啊，我这道题不会，先让凌哥哥给我讲完的。”沐瑶笑眯眯地留下他，“凌哥哥，这道题怎么做呀？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笨蛋，这里应该用这套公式。”

　　　　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腻味的互动，看得冯墨差点吐血。

　　　　“不行，不行，我快气死了。”冯墨瘫软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分分钟要被面前的狗粮塞出高血压。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车声，隔壁别墅的门铃响起，在安静的雪夜显得异常明显。

　　　　隔壁是冯墨弄出来的幌子，这大半夜有人来，该不会有人突然发病，需要急救吧？

　　　　冯墨犹豫着，要不要到门口看看，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瑶瑶，是爸爸啊，你在哪啊？快和爸爸回家。”

第273章　和我走吗（）　
沐建国很少大声说话。

　　　　这么多年，他活的小心翼翼，与人对视都不敢，在别墅前大声叫着沐瑶的名字，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眼中盛满了担忧，“瑶瑶，跟爸爸回家吧，你别怕，爸爸在啊。”

　　　　他是真的害怕，也真的后悔。

　　　　为什么当初就不能硬气一点，拒绝姚春华的提议，把闺女留下！

　　　　“大哥，你别喊了，就算喊破喉咙，瑶瑶也不会搭理你的，人家现在过着好日子，疯了才和你走。”沐建翔语气里透露着讽刺。

　　　　以己度人，他要是沐瑶，才不会搭理一个全身上下透着穷味的农村爹。

　　　　咔嗒一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雪夜里异常明显。

　　　　沐建国和沐建翔听到动静，齐刷刷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穿着红色羽绒服的沐瑶站在旁边别墅的门口，白皙的脸颊被头顶的灯光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奉市？”沐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沐建国！

　　　　“瑶瑶！”沐建国眼眶一热，差点没哭出来，还好被他忍住了。

　　　　他大步向前，贪婪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胖了，我的乖女儿终于有点肉了。”

　　　　在家的时候，姚春华动不动寻找理由，不让沐瑶吃饭，小丫头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瘦弱很多。

　　　　将近半年未见，终于长了几斤肉，令沐建国即欣慰，又觉得愧疚。

　　　　他本来想带沐瑶走的，可看到闺女过的好好的，比在家的时候还要好，他真能把她带走吗？

　　　　他能保证回了老家，能让沐瑶一样过上现在的日子吗？

　　　　这个敏感而又怯懦的父亲，在下着大雪的夜晚，心情好似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爸，快到屋里坐一会，外面冷。”沐瑶看到沐建国的头发上，肩膀上，落满了雪，衣服也有一片暗色，显然被雪水浸湿。

　　　　他身子骨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若真懂出个好歹，按照姚春华那个抠门劲儿，一定舍不得给沐建国看病。

　　　　沐建国看了一眼门后的别墅，虽然只有一眼，可那个被黄色灯光笼罩的房子，精致得比电视里的画面还好看，非富即贵的地方，可不是他这个大老粗能冒犯的。

　　　　他拘谨地搓了搓手，“我就不进去了。瑶瑶，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愿意和我走吗？”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问一问沐瑶的想法。

　　　　对，沐瑶的确胖了，可那也是表面现象，谁知道他的闺女在这里到底过的好不好。

　　　　只要闺女说出一个不字，他马上带她走，谁也别想拦着。

　　　　想到这儿，沐建国期盼地看着女儿，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回复。

　　　　沐瑶没错过他的反应，将他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心里涌起一股复杂。

　　　　她的这个爸爸，虽然老实得近乎木讷，可也用他的方式，努力让她过得好一点。

　　　　当姚春华不给她饭吃时，是他偷偷跑到地窖里，教年少的她做饭，给她送粮食。

　　　　当姐姐妹妹都有新衣服时，是他把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塞到她的手里，让她去买糖吃……

第274章　谁也别想（）　
的确，他在沐瑶希望有依靠时，不能强大的给予保护。

　　　　可他也尽力了，沐瑶都看在眼里。

　　　　一时间，沐瑶到真不好拒绝了。

　　　　凌千绝微微皱眉，想要走出去，被冯墨一把扣住胳膊，“我说的，你都忘了？”

　　　　“老师，你想让他们把瑶瑶带走？”明明是疑问的语气，硬是让人胆寒。

　　　　“我当然不想！”冯墨瞪圆了眼睛，“可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出去！”

　　　　“理由？”凌千绝蹙起的眉拧成了死结，要是没有足够说服他的理由，他是一定要出去的。

　　　　冯墨一脸的嫌弃，“这还用说吗？大晚上的，你一个大小伙子，和人家小姑娘在同一个屋子里，外面那几个保不准不想歪？”

　　　　这个年代对男女的事情讳莫如深，沐瑶年纪小，若是被有心人冠上不好的名声，这辈子都毁了。

　　　　凌千绝也想到这一点，沉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冯墨松口气，他还真怕这小子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不把世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你也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呢。”冯墨看他这么懂事，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随即，他昂首挺胸，一副要去干大事的气魄，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沐瑶身边，“你们谁要带我家小丫头走的？”

　　　　黑灯瞎火的，沐建翔没看清楚冯墨是谁，只注意到花白的头发，想着他就是收养沐瑶的人。

　　　　当初盛传收养沐瑶的人很厉害，是个不可多得的能人，被军队的上级也以礼相待，可看这老者穿的普普通通，身上也没一样值钱的东西，难不成传言有误？

　　　　沐建翔语气里带着某种轻视：“大哥，这位就是收养瑶瑶的人，不知道凌营长去哪了？我们要带瑶瑶走，总得和凌营长谈一谈吧？”

　　　　见到屋里有人出来回应，沐建翔灵机一动，突然觉得这次运用好了，没准能逼着凌千绝所要好处。

　　　　沐瑶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我的事情自己就能做主，犯不着非得把凌营长找出来。”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这个做二叔的也是关心你，你可千万别多想。”沐建翔露出和蔼可亲的笑，看起来特别的无害，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算计，哪怕在黑暗的雪夜里，也无法掩饰。

　　　　“你谁啊？”冯墨翻了个白眼，“你是瑶瑶亲爹咋的？哪都有你呢？人家亲爹还没说啥呢，你到是等不及。”

　　　　沐建翔被讽刺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好似打翻的染料，十分的精彩。

　　　　“我是瑶瑶的二叔，难不成没有管管她的资格？”沐建翔阴鸷冰冷的眸子盯着冯墨，“你又算哪位？我家可从来没承认你能收养瑶瑶！”

　　　　当初由着凌千绝将人带走，那是因为对方是营长，沐建翔巴结还来不及，当然不会唱反调。

　　　　可面前这老头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他是哪位，沐建翔凭什么给他面子。

　　　　“你……你无赖！”冯墨从脑海里搜集了半天，也没找出有利的谩骂，只憋出这一句，“做人做成你这样，不怕遭报应吗？”

第275章　不和你谈（）　
沐建翔表情一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作为沐瑶的二叔，维护我侄女的权益，就是做坏事了？到是你，挺大岁数了，非要把我家瑶瑶留在你身边，为的什么居心？”

　　　　咄咄逼人的语气，硬是在冯墨头上扣上了一顶不好的大帽子。

　　　　沐瑶眸子危险的眯起，“都说这个人的本质是什么样的，就会用同样的目光觉得别人也是这样的。二叔，冯老师对我很好，你硬说不好，看来你的思想有待提高啊。”

　　　　拐着弯骂沐建翔心思龌龊，后者听出来了，脸色一沉，“瑶瑶，你年纪小，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外表看着好，其实心理一肚子的坏水。你可千万别被那些外表的东西骗了。”

　　　　“你在说自己？”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说好不出来的凌千绝，踏着有力的步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身着黑色的家居服，在晕黄温暖的灯光下，勾勒出朦胧的剪影，身材高大而又笔挺，透出一股蔑视众生的高傲。

　　　　“凌营长。”沐建翔精神一震。

　　　　他果然没猜错，凌千绝就在这里！

　　　　他心跳越来越快，隐晦的目光不断在沐瑶和凌千绝的身上来回来去。

　　　　这小丫头长得的确不错，可年纪太小了，身子骨还没长开，原来一直不肯谈朋友的凌千绝好的是这一口。

　　　　自认为找到了凌千绝的秘密，沐建翔笑得意味深长，“这么晚了，凌营长还没休息，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不知道凌营长有没有时间，我们进去详谈。”

　　　　说什么给别人收养，一定是凌千绝把沐瑶带在身边！

　　　　“我没什么和你谈的。”出乎意料的，凌千绝冷冷地拒绝了沐建翔。

　　　　男人转头，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落在沐建国的身上，“你是瑶瑶的父亲？”

　　　　被那样的目光盯着，沐建国有种立正站好的冲动，磕磕巴巴地回答：“是……是的。”

　　　　“你还是男人吗？自己的女儿由着他人践踏！”凌千绝声音转冷，强烈的质问充斥着战场上面对敌人的肃杀，吓得沐建国腿肚子打哆嗦。

　　　　“我……我没有……”

　　　　“你要是把瑶瑶看护好了，会把她送到奉市？你要是心里真有瑶瑶，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深处危险而不管？”

　　　　一声声的质问，暗含震慑心魂的寒意，他深邃的眸子泛着冷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沐建国脸色苍白无比，双眼浮现愧疚和无助，嘴唇打着哆嗦，“不……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身为父亲，你应当背负起父亲应有的责任，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保护，你还能干成什么？”

　　　　凌千绝双眉拧成一团，这要是他的兵，早就撵出去了。

　　　　连自己的家庭都管理不好，上了战场也是看到敌人就怕的废物。

　　　　虽然他说的都对，可沐瑶心里还是淡淡的不忍，看着仿佛瞬间苍老十多岁的沐建国，她说：“爸，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不会跟你回老家的，你们走吧。”

第276章　不跟他走（）　
沐建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真不跟我走？”

　　　　他是她爸爸啊，他都要来接她了，她怎么不走呢？

　　　　“爸，别相信旁人说的话，我在这里真的过得很开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若是跟你回家了，才过得不好。”

　　　　沐瑶语气里透露着讽刺，姚春华什么性子，还用她明说吗？

　　　　沐建国同样想到这一点，血色从脸颊上消失干净。

　　　　“好……你过的好就好，我还会在奉市住几天，只要你改变主意了，来你二叔家找我，这次，我会保护你的。”

　　　　沐建国艰难地说出心声，努力不低头，强迫自己堂堂正正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沐瑶没错过他的转变，心里默默叹口气，没有答应他：“爸，雪天路滑，回去的时候慢点。”

　　　　女儿的关心让沐建国的心情好受了不少，他重重地点头，露出憨厚而又腼腆的笑。

　　　　看到沐瑶鼻头冻得红红的，他紧张地搓着手，“天冷，你快回屋吧，我这就走了。”

　　　　沐建翔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刺激得不悦，“大哥，咱们不带瑶瑶回去？”

　　　　“瑶瑶过的好。”

　　　　“她说什么你都信？”真是一个废物，人家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忽悠了。

　　　　沐建翔看他的目光再也掩饰不住鄙夷。

　　　　沐建国嘴上不说，可心里比谁都明白，他这个二弟从小就看不起他。

　　　　他不想再唯唯诺诺了，也想堂堂正正地做一回男人，硬气的对沐建翔说：“我相信瑶瑶，瑶瑶不会骗我，她过的好，我就开心了。”

　　　　当初娘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沐瑶，背着媳妇，把他拉到一旁，不断叮嘱着，一定要他好好对瑶瑶。

　　　　他性子懦弱，一次次让娘失望，这一次的选择，若是娘在天有灵，但愿她不会责怪他了。

　　　　“哼，你这是一个傻蛋，人家说什么都信，我看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不过也是，就你这性子，倒贴也没人愿意买。”沐建翔毫不留情地指责着。

　　　　沐建国全当没听见，顶着寒风，心情比来时好了很多。

　　　　只要瑶瑶过的开心就好。

　　　　而此时的别墅内，冯墨满心的不痛快，“不是不让你出来吗？你怎么非要出来呢？是不是不相信我会把那些人摆平了？”

　　　　沐瑶端着热水过来，放到冯墨的手边，“老师喝杯热水消消气，凌哥哥也是担心我们被欺负，没别的意思。”

　　　　“你别为他找借口。看看那个沐什么的，一肚子坏水，被这种人知道阿绝也在这儿，早晚会有麻烦！你们别不相信我的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冯墨看人还算有一套，那沐建翔根本不是好人。

　　　　“正因为他不是好人，我才不能让你们和他硬碰硬。”凌千绝清楚沐建翔想要什么，只要他还是营长，沐建翔就算有心思，也不敢算计。

　　　　至于背后的阴招，只要他敢动手，凌千绝便会让他清楚后悔两字怎么写。

　　　　凌千绝现在不动他，只不过看在沐瑶的面子。

　　　　沐瑶要是知晓他的想法，一定会对他说：别管我，尽管上。

第277章　考哪一所（）　
12月2号的早上，沐瑶比平时早醒了半个小时，她很担心冯墨的心情，可今天是工作日，她得去上学。

　　　　跑到厨房，沐瑶炸了几根油条出来，放在冯墨面前的碟子上。

　　　　对上她关心的眸子，冯墨心里暖暖的，表面上却故意板着脸，“看我干嘛？我是不会给你请假的，你快上学去，要是迟到被罚站，我可不会向老师求情。”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你心情不错。”沐瑶中肯地点点头。

　　　　冯墨无语了，骂人等于心情不错，这是哪来的逻辑！

　　　　“快走快走，看到你就碍眼。”冯墨双手甩啊甩，恨不得这小丫头马上从眼前消失。

　　　　沐瑶背起书包，“你别躲起来偷偷哭鼻子，我会鄙视你的。”

　　　　冯墨：“……”太遭心了，他怎么收了这样一个小徒弟，好想退货。

　　　　想到沐瑶聪明劲儿，看什么一学就会的架势，冯墨又犹豫了，算了算了，这么好的苗子，要真退货多可惜啊。他多长长眼，好好教导她，可不能长歪了，尤其不能被某只狼崽子叼到自己窝里！

　　　　刚巧下楼的狼崽子凌千绝，对上冯墨意味不明的视线，挑起双眉，用眼神无声询问：怎么了？

　　　　冯墨吹胡子瞪眼睛：哎呦，狼崽子来了，啧啧，越长越帅，看到这颜值，根本舍不得骂他呀。

　　　　凌千绝：“……”总觉得冯墨老师的目光太奇怪，忽视好了。

　　　　沐瑶就看他俩眉来眼去，眼角抽了抽，“我去上学了，凌哥哥看好老师，别让他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臭丫头，就你话多！”我不要面子啊！

　　　　后面的话，冯墨在心里怒吼，脸颊可疑的红了。

　　　　其实……他真干过躲在被窝里哭的事，没办法啊，他太难过了，只要一想到那件事，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苦。

　　　　别想了，越想越难受……

　　　　冯墨垂着头，心情变得很糟糕。

　　　　凌千绝看得分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冯老师，想不想出去转一转？”

　　　　沐瑶来到学校，已经步入期末，初三的学习气氛要比以前紧张很多，尤其是重点班。

　　　　沐瑶明明比每天早到了很多，班级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大家安静的复习，甚至没因为沐瑶的脚步而抬头看一眼。

　　　　受这样的气氛影响，沐瑶很快坐在椅子上，认真复习。

　　　　做了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