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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里之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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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当夜没;夜亦日显。明斯烛炽,祁者吾如。愿者望者,福至缘至。
  
  阿篱站在他身后,随着他的声音轻声念起来:“福缘~不依;祸冤~之伏……”
  
  熟悉的白色光芒弥漫开来,陶生睁开眼睛,看着掌中化为光核的时之钥,面对即将出现的时空旋涡平静无比。阿篱看到他张合唇瓣,似乎什么,满眼叹息,然后黑色旋涡吞没莲衣神官,年轻的父亲。
  
  “不要害怕,阿篱……别怕。很快就到身边去。”温和明朗的音。
  
  ……在离魂的时候,最害怕的自己遇到拥有把声音的神官大人。
  
  “不要害怕,阿篱。”
  
  “知道吗,因为彼此需要,所以们存活于世……定有人在等待们。”
  
  “虽然阿篱看不见,但是……”
  
  “因为喜欢,所以没关系……不管结局如何,因为直爱着,所以不觉得辛苦。”
  
  檐下的铃铛轻晃,摇曳铃音,如首催眠曲。
  
  那付温暖宽厚的怀抱,那在耳边响起的温和安定的安慰,那个神官……就是……
  
  他拥抱自己的姿势,就是拥抱着心爱的小小儿。
  
  阿篱终于想起来,父亲叫日暮陶生,是位神官。虽然经常忙到没有空陪伴家人,但是对于年幼任性的却始终是包容的。那时永远看不完的小人书,永远不会坏的玩具,永远止不住的纯真笑容,……都是来自于他的守护。
  
  父亲大人……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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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生离开后,伽叶子照常打理家务,照常上街买菜,遇见邻居照常打招呼寒暄,提及自家的神官丈夫时照常笑得极其幸福。
  
  “伽叶子,最近都没看到丈夫带着阿篱出来散步。”邻居家的铃木太太在院子里朝挎着菜篮走过去的伽叶子打招呼。伽叶子停下来,笑道:“他段时间有事,需要离开东京段时间。阿篱参加夏令营,过段日子才回来。”铃木太太恍然大悟,伽叶子微笑着跟再寒暄会,才离开。
  
  阿篱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只要看到那张熟悉的温柔笑脸,的心就不可抑制地温暖起来。母亲伽叶子是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人,始终温柔宽容的母亲教会非常多非常多道理。甚至是极度崇拜着伽叶子的,无论是面对何种情况,伽叶子始终能平静面对,有条不紊地梳理事情始末,然后解决。身为名单身母亲,始终给和弟弟草太足够的爱和关怀,与寻常人家的孩子样健康成长。
  
  伽叶子的手机响。“(好)MOXI MOXI,是日暮伽叶子。”脸上的淡笑随着电话那头的话转为惊喜,“是,就回去。不!”突然又:“爸,再去买多菜吧。回去庆祝下!”
  
  “……是。”伽叶子挂电话,满脸笑容,比往常要耀眼几分。抚着心口,叹息似地低喃:“老爷,谢谢让他们平安回来……”
  
  阿篱怔,然后自己的嘴角也慢慢扯出浅浅的笑,“爸爸从那边平安回来……”再顾不上跟着伽叶子乱晃,飘向山上的阶楼。
  
  暮色中,阶楼尽头的门楼高大伟岸,几多沧桑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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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进入大殿,阿篱便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他跪在小小的童面前,双臂微动,不知在干什么,童原本清澈的大眼浑沌片,表情呆滞。日暮安斋就站在门外静静看着。
  
  “阿篱,从秒开始,完全忘在战国经历过的事情遇见过的妖怪或人。从秒开始,从来没有去过战国,从来没有遇见过妖怪或那边的人。”陶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幼,神情坚定。“阿篱,从秒开始,什么都不记得。”
  
  童机械性地头,机械性地回答:“是……”
  
  阿篱走到旁,“发生什么事……”陶生身狼狈,莲色神官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粘块块干泥和污糟血迹,皱巴巴的不成样子。而原本小T恤小短裤的童已经换过衣物,粉绸底绣樱瓣的儿童和服,做工精细非常。
  
  陶生迅速地结个手势结界推入小小的身体里,然后童瘫软倒进他怀中。他长长吁出口气,抚着怀中童的背:“睡吧,睡醒,切都会好转。”他抱着儿站起来,转身就看到日暮安斋站在门口,身影背光,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双眼睛发亮。
  
  “催眠?”过会,日暮安斋才开口。陶生头,“阿篱……看到杀戮的样子,受很大的惊吓。”除惊吓,应该还有沉重的打击吧。他的儿,毕竟还么小么小,柔软如花瓣样的心,承负不残酷的现实。再过几,也不过是满五岁。
  
  日暮安斋没有再什么,转身离开。陶生抱回房。坐在床边,看着棉被中那张小小的安安静静的睡脸,他的冷然终于消失,眼神转为愧疚。摸着那温软的小小脸蛋,他垂下眼眸,低声:“对不起,KAGOME……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居然让遇见种事情……对不起。以后,连爸爸起忘吧……”四周静寂,只有窗外透过来御神木的叶声。
  
  阿篱站在门后,时泪盈满眶,拼命捂住嘴忍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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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醒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恐怖记忆的童,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小T恤小短裤头戴大草帽的身影在阳光下跑过庭院,前方是黑猫俐落的身形。卷起的风将的草帽吹落,小脑袋露出来,软绵绵细细的披肩发丝,用红底白的发带斜绑束发辫。手里举着台傻瓜相机,是五岁生日时父亲给的礼物。
  
  “呀!的帽子!”折返,捡起帽子往头上罩。又转过身去追逐那黑猫:“小蚋,等等人家嘛,就让人家帮照张相嘛~~~”依旧在风里撒落银铃似的笑声,真不知忧不知愁的笑脸灿烂明朗。
  
  阿篱站在木廊下,看着阳光里的自己,年幼的自己。为什么只有真的孩童时,才能如此快乐,心无挂碍?仰脸看向木廊上并肩携手的年轻夫妇,日暮陶生和日暮伽叶子,正含笑看着庭院里玩耍的幼。年轻的父亲决定,帮儿过完生日之后再离开,在此之前封印的灵觉。那孩子再也看不到,阿篱有怅然若失。但是……仰起脸,“爸,妈……”看着他们,阿篱的嘴角弯起来。
  
  童又跑回来,站在木廊下举着相机喳喳呼呼:“爸爸,妈妈,阿篱(KAGOME)帮们照相!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连问几个‘好不好’,由不得他们拒绝。伽叶子抬头看自己的丈夫,然后朝头微笑,“嗯,还是算吧,爸爸不喜欢……”
  
  “照吧。那就麻烦阿篱(KAGOME)。”猝不及防地,陶生从后面抱住,伽叶子有些惊讶,仰脸看他,而他低下的目光与对上,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眷念深情。
  
  “那照喽!”童举起相机,看着镜头后的父母,咔嚓声完成自己的使命。“爸爸,妈妈!……”照好喽。瞠大眼睛,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木廊上,年轻的父亲低头吻上妻子的脸,唇瓣贴着的肌肤慢慢游移,最后落在唇上,轻柔的吻转深,辗转吮吸。伽叶子阖上眼睛,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承接着他难得外露而如此热烈深挚的感情。“小陶……应该是最后次吧……”伽叶子叹息。陶生打横抱起妻子,边往内室走,边低头狂热地吻。
  
  童呆呆站在那里,迷惑不解。日暮安斋走到身后,大掌压压的头顶,“阿篱(KAGOME),不要去打扰他们喔……”头,乖巧地应允。
  
  而阿篱无暇顾及其它,陶生和伽叶子走开后,原本站在那边廊下的身影完全露出,出现在琥珀样的黑眸里。他方才似乎也在仰脸看廊上那对夫妻的亲密,然后慢慢垂下视线,看到站在边廊下的。
  
  “阿篱。”雪衣妖摊开手掌,那枚系着银莲的时之钥静静躺在他手心。
  
  “杀生丸。”阿篱看到他手掌里垂落半截的银链,自他手中溢出的白色光芒如此熟悉。
  
  “们该回去。”金眸看着,平静的目光中掠过丝激动的亮光,闪瞬即逝。
  
  “去哪里?”阿篱茫然地问。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站在面前,把时之钥挂回脖子上。“如果再不离开时间的夹缝,们的魂魄将永远消失。”他平静地解释道。
  
  “可是……”看到妖猛然转过身来,眼睛明亮深邃,熠熠发光。 “人,跟走……”杀生丸知道自己的语气甚至有些哀求的意味。的迟疑来不及出口,却被他拽手腕把揽入怀中,带着樱花气息的唇瓣迅速靠近,吻掉所有的话。
  
  “呜……”阿篱被吻得有些晕头转向,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无法呼吸快要喘不过气来。那是个前所未有的吻,温柔轻缓,带着兽类毛刺的舌面不断刷过口中每个角落,纠缠着的舌尖,不断吸吮。
  
  “跟走。”杀生丸呢喃着在唇边道,看到眼眸迷醉不知所向的表情,眸光更加深沉。事后,阿篱倒是有万分腹诽:大妖怪还真是活学活用,现学现卖!至于在时间的夹缝里,他看过些什么,却从来不提,有次偶然问及,他也只是摸着的脸吻得晕头转向,然后不着痕迹地避开问题核心。
  
  时之钥绽开白色光团,包裹他们交缠的身躯。
  
  在回去之前,杀生丸的目光移向庭院中正趴在御神木下的童,看到灿烂明朗的笑颜,他的嘴角斜下,是个极稚气又桀骜不驯的浅笑。
  
  阿篱(KAGOME)……想起来。
  
  
 
                  
 冬雪(1)
   “SOGA……现代边已经是冬……”阿篱坐在自己床上,扭脸看着窗外。窗外雪落纷然。玻璃窗结冰霜,透过窗看出去,只隐约看到模糊的雪影朵朵下落。
  
  在时间的夹缝里,看到自己遗忘已久的段回忆,然后,最后消失的时刻,那个妖怪子带着时之钥找到。在时之钥绽开的光芒里,回到现代的日暮神社,的家。但是……阿篱低下头,忧心忡忡:杀生丸也跟过来,要怎么让他回去,那个属于他的时代?
  
  唉——阿篱长长叹出口气,决定暂时停止回忆,起身换套寻常衣物,然后下楼。下得楼来,伽叶子和小瞳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午餐。日暮安斋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阅读份早报。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人,连浮在空气里食物的香气也让阿篱觉得无比亲切起来。
  
  朝老人打招呼:“爷爷,午安。”老人放下报纸,转过脸来,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目光自镜片后透出来看:“阿篱,醒。不多休息下吗?刚从战国时代回来,定很累吧。多休息好。”
  
  阿篱微笑着摆手,“嗯,已经休息够。”整整睡,也睡饱。只有在家里才能够如此安心地睡去。四周看看,又问:“草太……”
  
  日暮安斋重又埋首在报纸里,头也不抬地:“草太大早就带那妖怪去参观神社。已经把神社封,所以不用担心跟起回来的妖怪会被外人发现。”
  
  “草太带杀生丸去参观神社?!”阿篱有些惊讶,然后笑问:“爷爷,没有用符纸神水退邪灭妖吗?”
  
  老人的背影僵下,嘟哝道:“此妖功力甚强,神社的符纸和神水对他用也没有。倒是那妖怪只顶着张冷冰冰的脸,就把老人家吓个够呛。眼神凶巴巴的——阿篱怎么会带么个妖怪回来……”
  
  伽叶子自厨房里走出,唤声,“阿篱。”阿篱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对方依然温柔亲切的笑颜,眼眶红。低低叫句:“妈。”回应的是轻悦温柔的目光。
  
  伽叶子拍拍的肩膀,温和地:“昨晚睡得还好吗?”围着洁白围裙的少也走过来,朝阿篱腼腆笑:“姐姐,睡醒?感觉还好吗?”
  
  阿篱挽起嘴角,淡笑:“很好。谢谢关心。”低下头,有些愧疚地:“对不起,让们担心。”伽叶子和小瞳相视笑,同时道:“平安回来就好。”婆媳俩的微笑方式如出辙,温柔亲切。
  
  阿篱怔下,然后笑起来。躬躬身,仍是感激地道谢。
  
  “可以开饭,阿篱,去叫草太和朋友回屋吧。”伽叶子笑道。小瞳接着:“和妈今煮很多菜,为姐姐和那位先生接风洗尘。”
  
  “谢谢。”阿篱再次道谢,又道歉:“不好意思,给们添麻烦,妈,小瞳。”
  
  伽叶子无奈地笑:“阿篱,对自己的家人永远不必客气的喔。”
  
  “是啊,姐姐。们是家人,不必么生疏地道谢。”小瞳笑道。
  
  阿篱看着那两张相似温柔的笑颜,眼角湿,边抬手拭眼角泪滴边笑着头:“是!知道。”
  
  小瞳解下围裙,朝:“姐姐,陪去找他们吧。”
  
  “嗯。那就起走吧。”阿篱头。
  
  两人提着伞走到主屋门口,才刚推开门,那寒冷刺骨的冬风便扑头盖脸而来。阿篱打个冷颤,摸摸身上单薄的棉织和服,忽然怔下,肩上披件棉织披肩。
  
  伽叶子帮掖掖衣角,关切道:“冷,小心着凉。孩子,出外趟回来就不会照顾自己身体。”后面那句话里有些责备,让阿篱心头暖,“嗯,谢谢,妈。”转脸看向少,小瞳也已经穿好外套。
  
  “走吧。”
  
  两人便道往外走去。
  
  ¥¥¥
  
  绵绵碎碎的雪纷纷洒洒,红伞上很快积纯白的雪。因着重量增加以及撑伞人行走间的摇晃,不时有块雪滑落,坠到地上。神社偌大的庭院里已经积层薄雪,人踩上去便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还有沙沙的踩雪声。
  
  阿篱和小瞳先后走过御神木下。那株古老巨大的树此刻只余虬枝,枝桠被雪覆层又层,隐约还看得到树枝原来沉厚的墨色。
  
  阿篱仰起脸,看着雪落中的御神木,眼神有些恍惚。小瞳停下步子,问:“姐姐,怎么不走?前庭没有人的话,们去后院找找吧……”许久没有得到回答,便静静地站在阿篱身后,笑意微微地看着落雪的空。春日灯笼,木栅栏,石阶,矮松,日式屋顶……也俱被雪覆盖,纯白至净。
  
  “小瞳,为什么……”阿篱突然开口,迟疑下,又问:“为什么对妖怪也不害怕?是第次面对种事情吧。” 对于跟起出现在神社大殿里的妖怪子,家人似乎没有表现太大的惊异,即使是小瞳也似乎很平静地接受妖怪的出现。可是实在是很不放心,样个大妖怪出现在现代,万被人发现,会是很严重的事。于是神社很快就被封,对外称休息,外人勿扰。
  
  “嗯,是第次见到真正的妖怪。以前草太跟的时候,还不信呢。不过……他是跟姐姐起回来的,应该是的朋友吧。所以不怕。更何况……草太的家人也就是的家人。”小瞳淡笑回答,前面那道身影似乎沉默好会,忽然又转过身来,温柔地看着:“小瞳,想现在大概可以理解,草太样喜欢的原因。”
  
  “姐姐?”少的眼神黯下,低下脸。确实是开始便觉得,其实阿篱是不太赞同草太和太早订婚的。
  
  阿篱微微笑:“对不起,开始对抱持着敌意。”顿顿:“如果草太连神社的事都告诉的话,那么……父亲的事应该也知道的,小瞳。作为姐姐,因为很关心弟弟,所以好像有些太过度保护他,却没意识到孩子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为名真正的人……已经二十岁,草太。呵呵——小瞳,谢谢爱他。欢迎成为们的家人。现在才句话好像有迟……”
  
  少怔,继而笑得眉眼弯弯:“很高兴成为日暮家的员!”
  
  阿篱也弯起嘴角,无声微笑。
  
  姐姐!小瞳!远处传来爽朗快活的音,两人齐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俊秀少年边朝们挥手边跑过来。“姐,醒!睡得还好吗?”
  
  阿篱微笑着头,“还好。”草太放下心来,转过脸看,又窜到小瞳那柄伞下,很快脱外面那件风衣外套,覆在身上。低眼看着责备:“么冷,怎么跑出来?”少回以笑,“要开饭,陪姐姐出来找们。”他接过手中的伞。“下次出外面记得多加件衣服,老学不会照顾好自己……”“是是是,知道,管家公!”信挚旦旦地保证。
  
  呵呵——阿篱看着小俩口打情骂俏,嘴角越来越弯,终于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草太抬起头,看到姐姐似笑非笑的表情,脸红:“那、那个……”突然想起来,转身看向身后:“对,姐,的朋友……”
  
  雪地里,雪衣妖慢慢走过来,身形几乎与无瑕白雪融为体,而无瑕的纯白里,衣料上绣的樱纹愈发红艳靡丽,与他姻红静美的妖纹和眼神相衬,清冷中妖魅无双。美得足以使人迷失心神的大妖怪,却又烟尘不染,高傲如神祗。
  
  世界只余雪落的声音。簌簌下落的细雪里,他慢慢朝三人走近。
  
  “杀生丸。”阿篱站在红伞下,表情有些怔忡。他已经走到三人面前,表情淡漠。抬起眼看向他,他却静静移开视线。莫名地,阿篱吁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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