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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秦宫夜长-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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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驾前的王戊“御”地一声,车还没停稳,欣然就挑开帘子,翩然跳下,快步向大门奔去,拽起门钹,重重地叩门!干涩的叩门声,铛铛铛铛,单调又刺耳!

    许久,没有回应,欣然忐忑地回头看看站立在身后的政,惶惑道:“诏命下,不能有半刻耽搁,是吗?”她希望政会说,有宽限期的。

    迎着欣然急切的目光,政没有说话,回头冲王戊使了一个眼色。

    王戊会意,上前用重拳“哐哐”地砸门,厚实的门板发生沉闷的轰鸣。

    终于听见里面有门闩滑动的声音,吱呀呀,大门被艰难地扯开一道缝,一个裹着黑布巾帻的圆溜脑袋,警觉地探出来,张望。

    “成叔,我爹娘呢?他们走了吗?”还有人,欣喜之余,欣然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世子,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咸阳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可知道,上卿大人一直惦念你呢?”成叔一脸诧异,说着,赶紧将大门往大了推开,欺身上前向欣然行礼,“老爷,夫人辰时就离开咸阳了。官兵们如狼似虎,不让有半刻耽搁。造孽呀!怎么就惹上官府了,好好的府邸都不让住了。老爷夫人走得匆忙,随身就带了几个使唤的丫头和护卫,一行不过十几人,几辆马车,轻便的行装,到这会子估计已经走远了。”成叔长吁短叹,满脸的褶子,津津地冒着汗。

    “成叔,父亲他们走得匆忙,说了什么没有?”

    “老爷临走时,交代我们。要是小姐回来,让你立即回野王。老爷说,月余前,白家在秦国的商号家宅,能转移的已经转移,不能带走的已经陆续变卖。各地的佣工,愿意继续为白家做事的,由执事另行安排,不愿意的已经发了钱帛解散,自寻出路了。清芷园,已经走的没几个人了,我们几个留下来处理完善后事宜,就离开咸阳。”成叔说着直摇头。

    欣然记得父亲之前跟她提过,吕不韦卸政后,白家的商业势力可能将陆续撤出咸阳,看来父亲早已做了妥善安排。

    欣然迈步进入清芷园,绿树芳草,花香缭绕,木犀花洁白的花瓣翩翩飘零。父亲精心修缮了清芷园,本来这地方是温馨的家,可是人去楼空,清芷园留下的终究只是寥落。

    欣然不由内心凄惶,沿着雨花石铺就的鹅卵石夹道,快步奔向她的昧旦小苑。居室里箱柜案几都已经空荡荡,空洞地透着冷飕飕的凉风。

    看来,父亲早做了离开的准备,不是仓促之间被驱逐时,慌乱的之下,到处一片狼藉。可是这样的境况,让欣然更加难过,父亲曾说过不想和秦国王室攀扯上关系,究竟是为什么,父亲一直还没告诉他,父亲究竟有什么隐衷?如果父亲坚决反对她和政在一起,她将如何抉择?欣然后悔应该早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父亲,否则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样骑虎难下的局面。

    不及细想,当务之急先见到父亲再说。

    憋住即将滑落的泪水,欣然赫然转身,掠过政熠熠的眼眸,大声吩咐道,“成叔,备马!”

    “不要冲动!”政上前拽住欣然的胳膊,轻斥道。

    “世道凶险,君万金之躯,还是先起驾回宫吧。欣然必须追上父母,君和欣然之间的事,我必须对他们有个交代。君一定能理解,是吗?”欣然搬出充足的理由说道。

    “已经两三个时辰了!他们已经走远了。”政凝视着她,幽然道。

    “父亲心里牵着线,不会走得太远的。我有这个预感!”

    “你真的笃定?”

    “父女之间心意相通。”

    “那我们呢?有吗?”

    “君心似海,欣然摸不到边!”欣然促狭一笑,柔和清婉道。

    政恶狠狠地看了欣然一眼,做了一个要打她的手势,“讨打!”

    正在此时,成叔牵了一匹杏黄色高头大马,“世子,我从马厩里挑了一匹骕骦,奔行追风闪电。你快马加鞭,指不定天黑之前就会追上老爷夫人。”

    “成叔,麻烦你了!”欣然上前从成叔手中接过缰绳,客气道。

    成叔看了看政,犹豫了一下,把欣然拽到一边,悄声道:“世子,有件事我寻思了很久,本来不想说,可是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成叔,什么事?”成叔的神色神神秘秘,欣然陡然不安起来。

    “就是云裳姑娘,你记得不,老爷说是你们去赵国的半道上收留她的。那姑娘激灵倒是激灵,就是太有心机,她,哎呀!······”成叔说了一半,打住,直摇头。

    “她怎么啦?”欣然急切地追问。

    “老爷沾惹上她了,她跟老爷说她已经怀孕了,夫人知道后,气急了,跟老爷一顿闹,吵得沸反盈天。老爷情急之下竟然说要休了夫人,明媒正娶云裳。夫人一听寻死觅活,哀嚎恸哭说自己没有生个儿子,到老了,没个为她做主的人,你看这事闹的。”成叔边说边叹气,整张脸沟沟壑壑,忧愁着挤成了一疙瘩。

    “还有这事。父亲糊涂了不成,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母亲。云裳这人,打的竟是这个心思。当真是白白糟践了我当初收留她的好心了。”欣然听了很是气恼,悔不当初。

    “怪只怪云裳那丫头,太有心机,她没事就向老爷套近乎,献殷勤。梅姨死后,老爷身边也没有一个可心的人侍候,云裳就趁虚而入。”

    怪道,父亲这两年在咸阳流连忘返,连卫国野王也懒得回,回去一趟也是急匆匆的,母亲一个人落单不说,每次母亲说来咸阳,他都推三阻四。原来,他竟然跟云裳,老夫少妻,过得惬意!

    “世子,我说得还不止这事,云裳听说老爷触犯天威被驱逐出境,前天竟然携带老爷厚赐的金帛,独自走了。老爷还一心念着她肚里的孩子,希望它是个男丁,可以传宗接代。云裳走后,老爷怨愤夫人,硬是说夫人逼走云裳,夫妻俩就这么一直龌龊。老爷临走时千叮万嘱,让我找到云裳,可是咸阳这么大,我上哪儿找去?”

    成叔说起话来呶呶不休,总归是家丑,欣然实在不愿意再多渲染,这些话,听着也实在闹心,就制止道:“成叔,这事交给我就是了!你别管了,父亲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替他操心着!”

    “这?”成叔有些愣忡,“这妥当吗?”

    “你交给我就是了!”欣然烦闷,急着去追父母亲,不想再磨蹭了。

    “那也成!”成叔无奈点头,说完就快步冲小路穿过去,洞开北侧门,那门不设门槛,专门让马车出入。

    欣然过来拉起马的缰绳。

    政习惯性蹙眉,表情有些不耐,冷不丁道:“嘀咕半天,阴谋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家长里短。”欣然讪笑,轻描淡写道。说着,就欲飞身上马,政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白了她一眼,“你单枪匹马想干嘛?寡人改天应该也给你套个笼头!省得你动不动就像野马一样蹿腾。”

    “是吗?做一匹千里驹多好,长空飞扬,自由!”欣然噙着笑道。

    “你这匹千里驹,还没驯服,君要拉回去好好料理料理。”政的嘴角突然牵拉起魅惑的弧线,目光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将倾泻而出,但转瞬间,就被夕阳的流光遮蔽。

    “该说的欣然已经说了,君何苦为难?”欣然不敢触碰政的眼眸,低低地嘟囔道。

    “真的非去不可。”政肃色,轻嘘道。

    “非去不可!”欣然的回答郑重其事。

    “若寡人不允呢?”

    “君于心何忍?”欣然轻噬樱唇,泪在眼帘里汹涌。

    “你又于心何忍?”政低哑的嗓音反问道。

    “君有大秦天下,有一统六国的宏图大业,有佳丽万千。欣然只有父母。”

    “你?”政气恼,徘徊几步,低吼道:“你得寸进尺。”

    “是君没有成人之美。”欣然秋水般的眼眸,迎向他灼灼的目光。

    风吹过,木犀花飘零,浓香漫溢。一道斜阳穿过楸树的树缝,洒在欣然的脸上,她绝美的面容流光溢彩,眸光里的泪,悄然滑落脸颊,如梨花带雨,海棠凝露。

    政感到莫名心痛,如松涛阵阵,如纨扇轻抚,向周身漫溢,上前轻柔为她拭去泪水,果决吐出一个字:“走!”,他飞身上马,伸手冲欣然。

    “君这又何苦?”

    “陪你一道策马扬鞭!”

    “君何等金贵,欣然不能让你犯险。”

    “君猎杀过兽王,莫非你父亲,比大虫还凶猛。”

    “一边是君,一边是父亲,君何苦让欣然陷于如羝羊触藩,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这话何解,说好只是送别,莫非你别有居心?”

    “哪有?”欣然无力地辩解道。

    “上来。”政一把把欣然拽上马背,回头调侃道:“君不知道;哪一天你一时兴起,要撕缯裂帛①,点烽火戏诸侯②,君会不会也一口应承了。”

    “哼!君大可放心,君有大胸怀,大韬略,大气度,大智慧,唯独没有娇纵女人的温柔迤逦的小情怀?”欣然忍不住噗嗤笑道。

    政扬起右手,曲起手指,狠狠地敲了欣然脑门一下,“你呀!没心没肺!”

    哼,明明就是霸道,强横,总是动不动喷火,撒气,一张臭脸,一放,就跟铁块一样。现在倒好,惹不起,还躲不起!欣然在心里暗愤道。

    作者有话要说:

    ①撕缯裂帛:夏桀宠爱妹喜。妹喜喜欢听缯(丝帛)裂的声音。夏桀就强抢民间的细缯,让妹喜撕裂。有一句俗语叫:美人一笑千缯裂。

    ②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大家肯定都知道了。


第84章 父亲



    【一】

    白泽一家子在官兵的催促下;搭乘几辆简易的马车;车轮骨碌碌地出了咸阳。白泽和白夫人分乘两辆马车,一个在队伍前面;一个落在后面;虽然就隔着几辆马车的距离;可夫妻间的冷漠和僵持已经陷入了冰点。云裳在白泽枕边吹风,说亲耳听到白夫人胡诌;以老爷允许的姿态,逼迫梅姨答应将嫣然送入秦国。梅姨至死不能原谅白泽,这在他心里落下了很深的一道伤痛。对发妻的怨愤因为云裳的出走;又添加了一层。

    白泽坐在马车里;一脸冰苟,富裕安闲的日子,加上保养得当,虽有已过花甲之年,他依然气宇轩昂,神采奕奕,组织大规模的会葬哭祭吕不韦,他早已想到过可能的危险。白府的管事都在私下里议论,老爷一世精明,这次近乎以卵击石的莽撞,是不是因为总是跟夫人吵架,一时气糊涂了,或者是被云裳这娇妻怂恿,突发少年人的血勇义气。只有白泽自己知道,在秦国这片土地上,白家的一切势力,到此为止最为妥当。老天已经庇护白家几百年,白家的享有优渥生活已经太长久,树大招风。大风吹过,不知堰伏的大树,就可能遭推折。

    秦王对执掌朝纲的太后没有手软,对居功至伟的仲父没有客气。他虽然是一介商人,可是凭借商业势力,与秦国上层丝丝缕缕,纠缠不清的关系,对王朝政治不无掣肘。想清除他势力的人不在少数。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只是心里一直惦记欣然,据飞鸽传书得到的信息,推测欣然已经来咸阳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难道是被什么羁绊住了。

    白泽叹了一口气,暗自唏嘘,欣然到底是一个女儿家,要是一个男娃,就好了!怎么说,这世道还是男人能抗事。他琢磨着,这次回野王一定要为欣然,物色一个忠臣可靠的人,入赘白家。庆卿本来是他遴选的最佳人选。哎!可是嫣然这孩子命苦。一想到嫣然,就念起梅姨,就不由地怀恨那嚣张跋扈的老太婆,原来一切竟是她操纵的。身为妇道人家,没有半点仁慈之心,硬是生生地葬送了嫣然的幸福,还有梅的性命。

    还有云裳,云裳的眉眼有梅姨年轻时的影子,可是却比梅姨精悍,有主见。不是能逆来顺受的女子,但是她的确是个会讨人欢心的女人,即便他有时候也感觉,那种讨好有些刻意,可是他依然很受用,女人吗,天生就该依从男人。既然要男人给你优渥的生活,自然得学会讨巧。哪像发妻,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年老色衰,从来不知道顺从,还一味的张牙舞爪,嚣张跋扈,想着凭实力和男人争高下长短,愚蠢,太愚蠢了!听说怡然那丫头,也跟她母亲的脾气如出一辙,还好欣然不是,要不是看在女儿的面上,早就想她一纸休书。

    他本来还一直顾念她这些年操持家道的辛苦,对她礼敬有加,谁知道这次来到咸阳,他提出要纳云裳为妾,竟然会遭到那么激烈的反对,甚至情急之下污言秽语。让他这个主人在下人面前颜面丧失。云裳甚至怀着孩子,负气出走。

    白泽越想越对发妻生气,鼻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官兵逼得紧,不然说什么也得把云裳找着带上,衣食住行一应由她照顾已经习惯了,他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个可心的女人了,最主要的是她肚子里有他的骨肉,一想到自己老年得子,雄风依旧,他就感到莫名的得意。

    好在他吩咐下去,让人寻找云裳。云裳一个女人,她能躲哪里去。因此他暗地嘱咐车夫,故意放慢行程,私下偷偷地给遣送他们出境的官兵好处,即使现在马车摇摇晃晃,走得实在磨蹭,那些军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这哪里是要遣送罪人出境,简直就是护卫贵人,秋游。

    【二】

    出了咸阳城,大道两边是广阔无垠的秦川大地,此时正是丰收季节,田野里都是低头忙碌的农人。

    马道上突然飞驰来了一匹黑色的骏马,老远就听见他破铜般的嗓音在大叫:“老爷,等等,等等!”听见喊声,车夫勒住缰绳,白泽打起帘子,向后急切的眺望,一心希望是家臣把云裳找回了,眯眼只见后方独自一匹马,不禁有些失望,眼脸一下耷拉,绷起面容,等后面的马匹驶进。

    马蹄哒哒,尘土飞扬。一个满脸络腮的精悍男子,从马上滚落下来,他是白家在雍城的掌事崔留,他来到白泽的车窗前,抱拳道:“老爷,不好了,世子失踪了!”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白泽眉角一竖,声音高亢。

    “几天前世子从邯郸转道回咸阳,经过函谷关的时候,被守将借故截留,世子的随从都被据之关外,他们辗转才把消息送来的。至于世子为何被守将截留,他们多方打听都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白泽一听欣然出状况,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来,背着手,在田垄上踯躅,忖度,心中暗道:

    “他们想干什么?如果是因为我被牵连,应该是和我一样被驱逐出境。难道是欣然把一应责任都自己揽了。可这是是我闯下的,与欣儿毫不相干。”

    不过几步的距离,白夫人也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丈夫想要始乱终弃,她能够倚靠就剩下这小女儿了,如今她竟然莫名失踪,本已意乱神迷的她,在马车里忍不住哀嚎动天,捶胸顿足。

    一听见,白夫人的哭声,白泽心里无名之火就窜动不已,他走到马车前,呵斥,“哭丧呢!”

    “都是你个没眼见的,被那狐狸精迷了心魂,尽做一些不靠谱的事,你要是把我闺女搭上,我不把你挫骨扬灰。”白夫人止住哭泣,在马车里愤恨的回应道。

    “哼!”白泽怒哼一声,不想在下人面前跟她吵闹,失了身份,怪道连孔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欣然肯定被官府收押了。不行,老夫得回咸阳!”踌躇半晌,白泽断然道。爱女身陷险境,父亲难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老爷,可是?”崔留支吾道,那脸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老爷你是泥神过江自身难保。

    白泽不理会,上前对押解他出境的军士说,“官爷,你给行个方便,老夫顾念爱女安危,想回一趟咸阳。”

    “白上卿你就不要难为我们,王命如山,岂能忤逆!”军士首领,没有半点通融余地拒绝了。

    “崔留,咱们走!”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有硬碰硬的,说着白泽就要上马。

    刷啦啦几声,军士们不约而同拔出佩剑,挡住去路,白泽的护卫也拔出长剑对峙,一时间气氛僵持。

    “白泽,你这是暴力乱法,后果你可思量好了?”军士首领威吓道。

    “秦王只是将老夫驱逐出境,没有赋予你就地阵法的权力,你难道要杀了老夫不成?”白泽语气铿锵。

    “老爷,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们。”卫士们朗声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白泽手下的义士,慷慨道。

    军士几个人挡住护卫的袭击,几个人硬是团团围住白泽,不让其有机会骑上骏马离开。

    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突然,地平线上驶来几匹彪悍的马,百米之外就听见有人呼喝:“住手!”

    恶战双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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