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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云莫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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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争山庄的少主谋害了沙漠之王,被其子知晓,追到此处,纵火焚屋。拼斗中,无争山庄的少主固然杀了札木合的儿子,但也身受重伤,结果中了毒烟全身麻痹,被活活烧死……这样的故事虽然还有漏洞,但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即便觉得疑惑,两边的人都死了,也没人会为了死人蹚这种浑水。”
  “随云……”他虽然说得平淡,莫离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没事的,莫离。”原随云低下头,语气变得柔缓,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他们并没有得逞,就别多想了。不过──”
  她虽然安然无恙,这些天却没少吃苦头,被沉入水底,被追杀,恶斗白玉魔……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金创药味,原随云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怒意:“如今既然真相大白,我们也该有所表示了。”
  莫离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要让南宫灵身败名裂,只怕口说无凭,终究得通过任夫人。”原随云沉思了片刻,缓缓道,“那两人诡计多端,不能掉以轻心。若能知道任夫人被软禁何处,还是去助香帅一臂之力,才是上策。”
  “香帅说他要拖着无花和南宫灵一夜,我相信他做得到,他们只怕是要在路上耍什么花样。若我们能在那之前找到任夫人,应该可以保她无恙。”莫离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忧心,“天快亮了……这庄园里面,当真没有任何线索吗?”
  “只怕连任夫人也没料到会有人从这里下手,所以没留下什么。更何况,南宫灵也一定是打扫了一番,才让我住进来的。”原随云想了想,拉着她站起身来,“不过,之前有一事让我感到有些奇怪,我们到书房去看看。”
  
  书房的布置非常简单,几本书排得整整齐齐,书页里没有任何手写的笔记附注。只有柜子里,还留着一些临摹的字帖和画稿。
  “那天查看书房东西时,最让我疑惑的东西是这叠画稿。”原随云缓缓说道,“我的侍从说这些画都颇为细致,随便哪一幅拿出去,完全可以裱了挂在大堂之上。”
  “嗯,确实有些奇怪。”君莫离一张张翻看,沉吟道,“这些画上题字秀丽,应该是任夫人手笔。如果其中没有蹊跷,她为什么不带在身边?”
  常人对自己花许多心血完成的书画,总是看得甚重的。莫离从小到大,凡是用心完成的字画,至今仍放在樟木柜中保存。虽然如今看起来有些实在笔锋稚嫩、构图粗浅,但总也舍不得丢弃。任夫人既然知道很难再回来这里,为什么不带上这些一看就是用心完成的画作?
  “我让他们仔细给我说了每一幅画的内容,却推敲不出什么。莫离擅画,目力自然胜他们百倍,你觉得呢?”
  她仔细地翻看着,最后微微蹙起眉,挑出其中一张:“这幅有点奇怪……”
  画上,近处一角的老树上挂着灯笼,两三孩童在树下嬉戏。稍远的水面上一片烟波浩淼,一叶渔舟若隐若现。上面还题着一首七绝诗:“暮色苍茫烟波浩,渔舟向晚最寂廖。执灯问君何方去,云水深处访仙台。”
  这画乍看之下极为普通,但莫离听了原随云所说,早就留了个心眼。此时细细品味,顿时发现异样。
  “画的意境和题字有些不符。画上有孩童嬉戏,题字却是苍茫归隐之意。更何况,这景色我看着倒是眼熟……”莫离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任夫人画的是大明湖,那云水深处是济南城的另一头,哪来的仙台可寻?”
  原随云点了点头,皱眉思索:“仙台,听来该是登高望远之处……若南宫灵要囚禁任夫人,寻那山里僻居倒是合适,但又不能离此太远。”
  他这么一说,莫离顿时想起,似乎在书里楚留香确实是在山上见到任夫人的。但是济南城被山水环绕,会是哪处山头呢?
  “云水深处访仙台……济南城东南有云台山,东北有白云山,西南有天台山,嗯,正北方还有座玉皇山。这……”莫离不禁深深皱眉。跑错一个地方,来回就得耽搁一整天。
  “不会是那样明显的地方。如果那样明显,南宫灵只怕早就发现了。”
  她盯着那画反复看了几遍,突然眼睛一亮:“随云,那在灯笼下玩闹的小孩,是几个人围着一个胖小子。”
  执灯问君何方去……
  “围子山?”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莫离看了看窗外,只见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说道:“这会儿应该是辰时了。你说──”
  原随云向她伸出手:“围子山离这里近,也不是什么名胜,游玩的人不多。我们赌一把吧。”
  
  最好的马,并不只出自西域,关中烈马亦闻名天下。原随云的坐骑取名奔霄,毛色如炭,神骏非常,在正午前便赶到了围子山。
  两人在山脚下了马,莫离便拉起原随云的手,在山路上飞奔起来。跨涧越溪,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几经曲折,终于在靠近山顶的避风处找到一片平顶庐舍。推门而入,里面却空无一人。只在主屋桌上放着一封信。
  拿起一看,莫离的脸色立刻变了:“是遗书!”
  “别慌!”原随云的声音低沉,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上面写什么?”
  “嗯,留给南宫灵的,说自先夫病逝后了无生趣,要跳崖殉节……”莫离把纸凑到鼻尖下闻了闻,道,“墨迹很新,我们或许还赶得及!”
  四下匆匆一看,立刻发现后面还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顶,莫离连忙拉着原随云追了上去。
  眼看到了拐弯处,便听见前面一个粗哑的声音道:“夫人还在等什么呢?”
  “这里风景如此秀丽,能多看一眼,总也是好的。”任夫人那无比柔和动听的声音响起。
  粗哑的声音嘿嘿冷笑了几声:“我看在夫人风骨高雅的份上,对你已经百般礼让。不过,若是你真不识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屏息靠近。莫离放开原随云的手,附在他耳边,极轻地道:“那人左侧约十五步有树,身后十步是断崖。”
  原随云点了点头,猛然提气纵身,扑了上去。
  那人猝不及防,讶然呼喝一声,举掌相迎。砰地一声,两人掌力相当,各退三步。莫离已经趁此机会飞身上前,拉着任夫人退离断崖边,将她护在身后。
  东洋武士打扮的中年人脸色蜡黄,散发赤足,厉声喝道:“某家和你两个少年素不相识,为何阻止某家报仇?”
  “大师说笑了。两日前你我还在大明湖畔论琴,何来的素不相识?”原随云淡淡开口。
  那人目光凌厉地瞪着他,突然叽哩咕噜地说出一句莫离只隐约知道是日语,却半点听不懂的话。
  原随云依然神色不变,语调平静:“大师不必再装。虽然你此刻嗓音和平日全然不同,但刚才你接我一掌时,因为意外,却用了本来的声音。我听人声音,从来不会认错。”
  那人脸色变了几变,突然仰头长笑,声音却不再粗哑,反而清亮异常:“原随云啊原随云,天下那些口口声声叹你可怜的人,才是真正瞎了眼!你眼睛虽然看不见,却比他们看得不知清楚多少倍。”
  他一边笑,一边用手箍起散发,猛地往上一扯。那层腊黄的中年人面皮便连同假发被他整个拉起,露出底下一张白皙俊秀的脸,正是妙僧无花。
作者有话要说:呼~~千钧一发,把任夫人救下了。之前非常无奈非常郁闷地让小离干掉了白玉魔,为的就是小原和无花这一场华丽的美少年PK :P
嗯,关于本章的一点笔记:
原著里囚禁任夫人的地方是比较有名的尼山,在这里我把丐帮总堂设在了济南,南宫灵应该是不放心把任夫人关太远的,于是就换成围子山。另外,也更能体现小离在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后,恢复之前的冷静和敏锐了。话说围子山高两百多米,只要不是主角,跳崖也一定是死得没啥商量的。
当初看书时我就觉得奇怪,那些什么朱砂帮师叔、海南派长老,只要是有一点牵连的,死得是一个比一个快,怎么只有黑珍珠还到处活蹦乱跳?想来想去,应该是无花和南宫灵最忌讳沙漠之王的势力。所以在这里,无花一开始并不知道小离还没死,给小原下的套是为了方便杀黑珍珠。
还有,诗经一百六十首国风,是当时各地的民歌,想来确实应该是有谱的。只是年代太久远,很早就失传了。关雎、蒹葭、子衿、桃夭等都是国风中的代表作。这首绿衣全文如下: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最后,很多童鞋已经开始问蝙蝠岛的事了 *巨汗*
这么说吧,本文里小原确实是对小离真心相待的。他不是小离这样善良的人,但本性也不恶,只是对敌人时手段狠绝了些。他很聪明,绝对不会做出逾越小离底线的事情。
另外,也有童鞋提到把小原放到〃正派〃一方,反派这边就不够看了。这个确实是我最担心把握不好的事情……呃,每个人都有自己觉得雷的情节,如果有童鞋觉得天雷是原著里的人物变得更厉害,那还是请早早放弃本文吧。为了平衡两边的势力,我会给原著里的反派加段数,而不是制造N个原创魔头 ^^ 
                  崖顶迎风话当年
'收藏此章节' '手机UMD下载' ''   无花看了将任夫人护在身后的君莫离一眼,含笑道:“君姑娘,你实在比我想象中要聪明……早知如此,四月初遇时我就不该留你活口,在福建更不该留下任何余地。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那天我在渔船上遇见的,竟然是大师本人么?”这么说,另一个还很可能是南宫灵?莫离不由在心里暗道一声侥幸。当时自己一身内力远不如现在流转自如,没有横尸当场,实在是幸运。
  她没有回答无花的问题,避重就轻地道:“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逃过一死。不过,大师又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因为那白玉魔了。他以为遇上了闽南林家的传人,贫僧却是知道,林家这一代没有一个女子的剑法,可以在白玉魔面前走上一招半式。”无花看了原随云一眼,“不是林家的人,自然就和当年曾被林家托付剑谱的无争山庄有关了。后来姑娘在大明湖畔救了苏蓉蓉,贫僧又亲眼看到姑娘的一手流云袖。若我还不知道姑娘未死,那当真是呆子了。”
  “所以,大师立刻让人假扮无争山庄的仆人追杀我?”
  “贫僧既然对原公子无可奈何,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说起来,我实在是很佩服公子。”
  “哦?”
  直到此刻,无花的态度居然还是那样从容,慢条斯理地微笑着转头看原随云:“强将手下无弱兵,真是一点不错。公子的侍从居然连煮食洗碗也从不在井中汲水,宁可不厌其烦,一次次到泉边取活水,实在让贫僧无从下手……”他轻叹一声,“相比之下,那沙漠之王的贴身侍从,简直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人若有了提防之心,总会聪明一些的。”原随云淡淡说道,“大师的借刀杀人和挑拨离间之计都用得不错,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可惜我千算万算,还是棋错一着,没有想到君姑娘在杀了白玉魔之后,居然不管不顾,又回到田庄去找你,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无花轻轻叹息了一声,“可见即使再聪明的女人,终究还是感情用事的女人。”
  见这个一口一句“贫僧”的光头少年说得好像很了解女人一般,莫离不由感到一阵恶寒,护着任夫人又退了一步,沉声说道:“若不是我回去那里,此刻只怕也救不了人。大师觉得呢?”
  “君姑娘,贫僧不过棋错一着,你当真以为你们已经掌握全局了吗?”
  “难道不是?”
  无花微微一笑,举起双手。那身武士服宽大的袖口滑至肘部,只见他左腕绑着一个黑黝黝的金属圆筒,右腕上则套着一串仿佛手镯一般的银环。
  “忍术九大秘功之四,名曰死卷术,飞天遁地,银环套命。九大秘功之七,名曰丹心术,紫星漫雾,触者焦枯。”无花扫了三人一眼,含笑说道,“原公子,你我功力相若,我的忍术对你自是无可奈何,但君姑娘和任夫人就不一样了。你当真能在自保的同时,也保住她们二人么?”
  原随云和君莫离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莫离打量四周,确实没有把握能在无花出手之前,将身上没有一丝武功的任夫人安全带离此地。
  原随云的袖口微微一动,随即却又负手背后,沉声道:“大师善棋,就该知道方寸之间,自有千变万化,又怎会以为旁人都未留后招?”
  无花笑道:“如果公子是在等楚留香,此刻只怕是要失望了。”
  “原来我在大师心中,就是这么不可靠的一个人么?”
  那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无花的脸色立刻变了。
  来的人不是楚留香还有谁?只见他修长的身形出现在拐角处,明明看起来走得很慢很悠闲的样子,可是却在任何人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已然来到莫离身侧,和她一起将任夫人挡在后面。
  无花忍不住回头朝崖下看了一眼。
  “大师可是在等这个?”楚留香笑嘻嘻地摊开手掌,上面静静躺着一个烟花筒。
  “你──”
  “雷公筒聚火成束,发射无声,现在又是大白天,要在这山顶才能看得清,确实是通讯的好办法。可惜,南宫兄说他不便打扰任夫人,要在山脚等我,我就知道其中有诈,分别时顺便把他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嗯,只望他现在莫要急中生智,去点个什么狼烟……那东西在附近可不好找,也太臭了些。”
  噗嗤一声,莫离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留香转头看她,眼中满是温暖的笑意:“小离和原公子会合了吗?……好极,好极!”
  会一起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之前一切尽是误会了,楚留香此时似乎也忍不住为她高兴。
  莫离抿着嘴唇,笑而不答。却见他整了整衣冠,对着原随云深深揖道:“久闻无争山庄原公子年少才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适才公子好耳力,在下佩服。”
  “香帅盛赞,随云愧不敢当。”原随云也是束拢双手,温雅地长揖道,“ 香帅轻功冠绝天下,若非故意留下足音,在下又怎能察觉?”
  楚留香含笑再揖道:“原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公子年纪轻轻却文武兼济,实属难得。楚某日前在大明湖畔闻公子雅奏,清音绝尘、世所无匹。”
  原随云亦再揖道:“说来惭愧,当日在下心中悒郁,抚琴自娱,却不料为香帅添了麻烦,甚是过意不去。”
  两个人居然就在这崖顶斯斯文文地你一言、我一语客套起来。原随云神态安详,楚留香目不斜视,好像完全把旁边的无花和他那些死卷术、丹心术当成了空气一般。
  妙僧无花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他以博才灵心闻名天下,何时曾被人这般晾在一旁过?
  脸色变了几遍,他最终却是仰头朗笑一声:“好,你们就慢慢地彼此仰慕吧,贫僧不奉陪了!”
  说着,身形猛然往后一纵,竟直直地朝崖下坠去。
  楚留香连忙跃至崖边,却听见他的笑声远远地从下面传了上来。
  原随云微微皱眉:“他──”
  楚留香苦笑一声,从崖边石壁上挑起一根银晃晃的丝绳:“我想激他一激,让他变成蛮牛,没想到他却做了蜘蛛。”
  莫离暗叹一声可惜,转身面对任夫人。这时才看清,今天的任夫人一身黑衣,黑纱蒙面,更显得一双水眸深幽无比。她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骨灰坛。
  虽然刚才险些被逼跳崖,此时的任夫人却依然显得无比优雅从容,看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身上,微微欠身:“三位不辞辛劳前来营救妾身,妾身感激不尽。”
  她直起身子,望着君莫离,又柔声道:“君姑娘,一辞数月,别来无恙?”
  她自己才刚失去了相伴二十年的爱侣,却用这样轻柔而略带关怀的语气,询问他人别来无恙。莫离心中顿时一酸:“夫人……”
  “姑娘是怎么找到妾身的?”
  “我们在那田庄里,看到了夫人的画。”
  “我当初也不过姑且一试,没想到真能让人看见,猜出其中含意,还救了我一命。”任夫人感叹一声,抬起头来,朝三人微微颔首,“我有个故事,能否请诸位耐心一听?”
  
  天枫十四郎远从东瀛而来,挟重伤挑战任慈,终死在任慈手下,临终托孤的故事,由任夫人柔和的声音缓缓道来,更带着一份说不出的沧桑哀凉之意。莫离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紧紧握住了原随云的手。
  四个人依然待在崖顶。此时刚过午时,然而那当头照耀的阳光,仿佛也因为这个故事而变得惨淡了些。当任夫人说完南宫灵下毒软禁任慈,谋害其命的经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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