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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苏重重封锦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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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苏,我给你拿药了!“
  我没有回应。
  “你再不开门我就进来咯。”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感觉呼吸的气体都热热的,吸进空气的时候喉咙边上很痛,我大概真的是感冒了,我上一次感冒好像还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呢,现在我几乎记不得那时候的感觉了……好困……
  “白苏!”我听见开门的声音,却没听见脚步声,但之后我听见了“嗒”的一声,好像是盛了药的碗放在了旁边。
  过了一会儿,是关门的声音。
  我没有把被子揭开去看,只是蒙头继续睡。
  ……
  一直是恍恍惚惚的。
  ……
  后来,好像又听到开门的声音,没有人说话,然后关门。
  ……
  ……
  其间,我好像听到仓木喊我去吃午饭,好像还听见了上官琳和萤火的声音,可我没有理会。
  ……
  ……
  我这样睡了多久。我完全不知道了。
  ……
  ……
  直到再次听到开门的声音,这一次,我还听见了他的脚步声,甚至,还有他呼吸的声音,那声音伴随着我的心跳,时快时慢。
  我知道,是仓木。
  “白苏,你好些了么?”他问。
  这时候,我竟然出奇地清醒了,可是我不想回答。
  空气静默了。
  我听见的他的呼吸声更加清晰,我感觉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温度。
  他忽然摇了摇我,轻轻地,就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任性地白苏,而是一个熟睡的婴儿。
  我没有理他,只是感觉呼吸好像更困难了一些,这该死的被子,我这时候才发现它是那么闷人,我真想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口大口呼吸一下外边的空气,可是我的头发一定乱了,脸上的气色一定很差,我的眼睛一定是无神的,我不能让仓木看到这样的我,我现在绝对不能探出头去。
  拜托了,仓木,快走!我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仓木离开的脚步声。
  可是,他却一把揭开我的被子,我被这一举动震惊,没反应过来下一步该做什么,头发乱七八糟的我,脸红得发烫的我,眼睛略微有些肿的我,就这样出现在仓木面前,我……
  我的唇忽然碰到了温暖湿润的……仓木的唇。
  仓木吻了我。
  我就好像沉在水里,周围是水波缓缓荡漾的声音,我的身体好像被温柔的水包裹着,浑身都是凉凉的,很舒服,仿佛水里也会有风一样,那美好的风,是从仓木的眼睛里吹出来的。
  只有唇上,是软的。
  他一直吻着我,吻到我从惊讶到欣喜,从欣喜到甘愿死去。
  ……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起身,用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喜欢你,白苏。”他缓缓说道。
  。

第十六章 断肠崖上的诀别
更新时间2013…1…7 18:54:31  字数:3145

 第十六章
  断肠崖上的诀别
  我虽然暗自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是,却不曾想象出现在自己的心情。
  我感觉有好多好多的话,就像暖暖的酒,它们蔓延在我的喉咙里,飘来阵阵清香,可是这些话,就是说不出。
  最后,我只是说了句:“仓木,你走吧。”
  他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但没有说些别的,脸上也不再有往日那惯有的无忧无虑的笑容,他起身走了,和上门。
  我靠在墙上,心,还狂跳不止。
  可是,我的体温,却随着心跳,越来越凉。
  “你和白苏,总有一个人要冒险。”
  “白苏喜欢你,她愿意为你牺牲的。”
  “我知道。”
  昨夜听到的仓木和蔚然的谈话,好像还回响在耳边,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睡在温暖的床上,但实际上,这张床正对着十八层地狱,那温度,是从地狱里传上来的,而我,却欺骗自己那是爱。
  我看清了仓木刚才向我告白时的神情。
  不是忐忑,不是惶恐,不是欣喜。
  而是,悲伤。我感觉得到,他深深沉沉的悲伤,就像昨晚我听见他面对蔚然说白苏喜欢他的时候,他说“我知道”一样的悲伤。
  好像,他不得不去做些什么,虽然他极不情愿,但他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我猜到了这是什么。
  契约的解除可能会换回锦都的安稳,但是,我和仓木有一个人会牺牲,仓木是不愿让喜欢我的他死去的,可是他不愿去冒险,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他舍不得很多人。他舍不得归海萤火,舍不得上官琳,舍不得小安……当然,最舍不得的,还是蔚然。
  所以,仓木,你宁愿用违心的告白,来坚定我为你死去的决心?
  你真狠,对你不爱的人,你真是狠到家了。
  你用那么多的暧昧,骗得了她的爱情,现在,再用违心的告白,去骗得她的生命!仓木,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看不起你。
  可是,我不能否认,就算仓木是个败类,是个懦夫,我也仍然爱他,无法阻挡,毫无缘由的爱。
  更何况,仓木对我的欺骗,是出于爱。
  虽然,他爱的不是我。
  晚上的时候,我好好梳洗,把乱糟糟的头发也梳理得很顺,上官琳和归海萤火说要见我,说是要同我和仓木谈谈,可是没看见仓木的影子。
  “我刚才碰见仓木了,他好像有心事,大概散步去了。”蔚然在一旁用冷淡的声音说道,看也不看我一眼,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只有上官琳和归海萤火。
  “那算了吧,那孩子反正也知道了,”上官琳说道,然后牵着我,看着归海萤火,“我们和白苏谈就行了。”
  “嗯。”归海萤火回应。
  他们把我拉到一间偏僻的厢房,点了古老的油灯,然后和我席地而坐。
  “你是知道白龙和麒麟的契约的,”归海萤火说道,虽然他极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但我看得出,他回忆起了过去不得不服从白离的时光,眼神里闪着不甘和愤怒,他继续说道,“僵尸那件事,唐朝时期也发生过。”
  “嗯?那是为什么?难道白龙和麒麟的契约注定会有类似的浩劫?”我问道。
  上官琳点点头:“你的母亲,白芷,不知道她在龙族衰亡的时候是怎样和麒麟建立契约,并且能够奴役麒麟。传说中她摄取了很多人的灵魂,借助魔的力量建立了这种契约,失去灵魂的那些人无法投胎转世,成了僵尸,而当每一代的白龙和麒麟力量逐渐增强,到了一定时候,契约真正苏醒,僵尸也会跟着出现,重演千年前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
  “那……我能怎么做?”我问道。
  “让锦都彻底沦陷,从中国地图上消失掉,”上官琳顿了顿,然后说,“或者,解除契约。”
  解除契约?我知道,契约一旦建立,是不可能更改的,而萤火正是因为无法解除契约,所以为白离卖命。
  “怎么可能解除契约?”我惊讶地问。
  “不,是可以的,萤火和你哥哥的契约就已经解除了。”上官琳平静的回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抗日战争的时候,萤火和我相爱,所以想摆脱白离,就解除了契约。”
  怎么可能呢,我分明知道,就在抗战结束之后,萤火仍然为白离做事,并且上官琳被牵连进来。
  上官琳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说:“契约是不在了,但白离的灵力比萤火强,他夺取了萤火的灵魂,每年只还给他一点点,所以,抗战之后的白离不是因契约而摆布我和萤火,他是威胁……恶魔一样的威胁。”
  说到这里,上官琳的眼里冒出了熊熊烈火,不详的预感,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
  “契约的解除,一定不容易吧……”
  “是,要付出生死的代价,”上官琳说了这话,然后看着萤火,“当年萤火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解除了契约。”
  “是什么?”
  “断肠崖。”上官琳的声音如山谷中簌簌作响的风,吹得我的心千疮百孔。
  我知道断肠崖,它在潼城的郊外,崖万丈高,底下是激流的河湍,跳下去,怎可能生还?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萤火,问他:“你跳了?”
  他点点头。
  “你竟然活了下来。”这让我唏嘘不已。
  “不,我死了。”他回答,声音悠远飘渺,带着回忆往事的微微沙哑,“但是,有人把生命给了我。”
  “谁?”
  “金萝夏。”他答道。
  金萝夏,那不就是幽萝吗?我记得抗战之前,她还是一个面颊红润胸脯丰满的女子,而且,还有着黄莺般的好嗓子。可是,抗战之后看到她,她却干瘦宛若枯骨,声音尖细如鬼叫。原来他把生命给了萤火,选择做了一具行尸走肉。
  我想起来了,幽萝是唐朝时候从波斯来的舞娘,她爱上了白离,想尽办法让自己长生,永葆青春,从唐代到民国,她都依靠各种邪恶的方法,譬如吸食少女心脏,吞噬少男眼珠,喝婴儿汤什么的来维持青春和生命,但这些都只能延缓死亡,无法让她永生。她大概是想到只有死亡才能换回永生,所以干脆放弃生命,做了一副枯骨,才能永远陪在白离身边。
  我一下子明白了,然后又情不自禁想到自己。
  萤火碰上了幽萝,一个需要生命来延续和上官琳的爱情,一个需要放弃生命来换得和白离在一起,他们各取所需,最后都有了自己的结局。
  那么,我跳下断肠崖,没有人将生命给我,我死去,契约解除,锦都又可以恢复原来的模样,我为仓木死掉,不仅为白离曾经对上官琳和萤火犯下的罪行赎罪,还成全了仓木和蔚然相守的结局。
  这样想,我反而不害怕了,心中也没有不甘和悔恨,之前对仓木那一点点的痛恨,也瞬间荡然无存了。
  “等仓木回来,你和他好好商量。”上官琳最后说道。
  商量?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释放寒气,可是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渐渐,我的手变成了洁白的龙爪,身后长出了白龙纤长美丽的白尾。
  我飞出窗户,飞过潼城夜晚寂静的街道,看见了星星点点的灯光,看见了小户人家门前悬挂的灯笼散发的红彤彤的光,我飞跃边境的森林,听到了夜晚森林里动物的鸣叫。
  最后,我停住在了断肠崖边上,夜晚的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暖了呢?
  它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织梦师,送来过去的种种意义。
  我想起了很多人,白离,幽萝,小令,殷,醴缘,君如诗,夏洛尔。
  羽翼爸爸,艾叶蜜妈妈,小安,蔚然,化蝶,华美。
  还有,仓木。
  我记得黄昏的夕阳晒红了他的细胞,他和他手中的信都轻得仿佛可以飞起来。
  我记得在锦都的图书馆,他带着灿烂的笑,迈着稳健的步子向我走来。
  我记得在夜晚的河边,我和他静静站在那里,彼此不说什么,他在听夜晚的声音,在听波浪的声音,在听遣念鸟飞过的声音,而我,只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记得在林芝清冷的街道,金发少年的斧子劈下来,是他挡在我的前边,看似温和的他,那时候英姿飒飒像希腊神话里的勇士。
  我记得在那小小的宾馆里,他睡着的时候安静得像沉稳的湖水,但是,却是那样安静得他,为了保护我在半夜惊醒,和金发的夏洛尔决斗。
  我记得,我们并肩走着,他给我说他舍不得蔚然,给我说他是多么爱他。
  我记得他牵着我的手,对我说:“白苏,你和我,会永远在一起的。”
  我记得他轻轻搂着我,轻轻用手触碰我的额头,而我却仓皇地躲开。
  我记得他拉开我房门的声音,放下药碗的声音,合上房门的声音。
  我记得那么多他不经意间暧昧的瞬间,他毫无察觉我却忐忑不安的无数画面。
  可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不久之前,甚至可以称为“刚才”的一段时间,他轻轻吻我,对我说:“我喜欢你,白苏。”
  呵呵。
  “我喜欢你,仓木。”我在孤独的晚风中,站在寂寞的断肠崖边,说出了我真正想说的话。
  好了,没有遗憾了。
  我闭上眼睛,轻轻地跳。
  这一跳,就是永恒了,像幽萝追寻的永恒一样。
  。

第十七章 旧时光的浮影
更新时间2013…1…8 18:41:22  字数:2963

 第十七章
  旧时光的浮影
  “等一下,瘦猴子。”我的身后竟然传来了蔚然的声音。
  我叹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变回了人形,转过头看她。
  她怎么变得这么憔悴?那双高傲有神的双眼只剩下倦怠,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表情好像是被什么摧毁了,她仿佛一下子老了,老得不是面容,而是灵魂。
  我本来想回头说句话,告诉我我爱她,虽然我曾经一直以为我讨厌她,可是仓木很爱她,我很爱仓木,爱到可以去爱他所爱的一切,我想告诉蔚然,我即便跳断肠崖也不会有不甘和悔恨,我只会默默祝愿,祝愿不属于我的地老天荒。
  可是,我看到了蔚然眼里深不见底的悲伤,我从未见到她这样不堪一击的模样,不好的预感像海啸之前的浪花一样,已经不安分地潜在我的心头了。
  “仓木他……”她缓缓开口,但我好像猜到了什么,我连忙向她奔去,想捂住她的嘴,让她什么也别说。
  “仓木他已经下去了。”
  她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不,我不想听,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蹲下身,捂住自己的双耳。
  蔚然走过来。
  “白苏,你听我说……”她有气无力地说着。
  我一把抓住她,向她狂吼:“你和仓木不是会好好在一起的吗?他不是那么爱你吗?你们不是计划好了让我为了仓木跳下去吗?现在你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仓木正在家里好好地呆着,你告诉我!”
  “你在说什么,白苏?”她不再挖苦我是瘦猴子,而是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我,只是她看起来不像之前那样的倦怠。
  “我都听见了,我那天晚上听见你们的谈话了,你知道我是喜欢仓木的,你告诉他我为了他是愿意牺牲自己的,我听见你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听见了他悲伤的声音。”说完,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也扑簌簌下落,滚烫滚烫,好像要撕裂我脸上的皮肤。
  “你听到了?”蔚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那不是喜悦的光亮,反而是像瑟瑟发抖的闪电,她静了静,又说道,“你只听到了一部分,听到了他的悲伤,你以为是他不想让你死去,但更舍不得我,他不得不在二者之间抉择,选择了让你跳下断肠崖。”
  我点头。
  “哈哈哈哈!”蔚然狂笑不止,带她笑得声音有些沙哑了,她才静下来,看着我,“你真可笑,白苏,你为什么不听下去呢?如果你听了后半段,可能,在这里,死掉的就不是仓木,是你了!”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指着那悬崖,一脸愤怒地瞪着我,手指不停地颤抖,然后她开始哇哇大哭,跑过来抱着我,身体不停瑟瑟发抖:“白苏,我恨你,我好恨你!为什么他就算愿意以后娶我,但仍然承认他永远爱的只会是你?为什么就算他告诉我有多么重要,可是也不能与你相比?为什么他告诉我,我只是他的亲人,但他说起你的时候,会有思念恋人的神情?我好希望现在就把你推下去,让你一起死掉,可是我不能让你死去,我答应过仓木,要好好保护你,我答应他了……”
  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
  仓木……是爱我的?
  可是,他明明曾经告诉过我,他如果死了,最舍不得的是蔚然。
  对啊,他舍不得蔚然,但他不得不舍得我,这样他才能在告白后心安理得地死去,让我一个人难过痛苦。
  仓木,你真狠!
  可是我的眼泪并不比蔚然的少,我感觉我的脸上可能只会悲伤的表情,也许,永远只会有这一种表情了。
  “昨天晚上,我告诉他你喜欢他,为了他愿意牺牲,他说他知道,但是,他也一样,我那时候就明白,一切都明白了,”蔚然抽抽搭搭地继续说道,“其实,第一次在仓木的病房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认识你之前的仓木是不懂爱情的,可是我还是会自己骗自己,牢牢将他拴在自己身上,我以为我对他那么凶悍,他却一直忍让是因为他爱我,但我其实知道的,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属于我,觉得对我有亏欠才那样……白苏,我之前告诉你仓木又心事出去了,其实,我知道他是来断肠崖了……”
  我现在才想起,当时我看到蔚然,以为她是不痛不痒地说仓木出去了,但忽略了她睫毛的震颤。她不看我不是因为她对我的不屑,而是害怕看到我会忍不住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几乎是疯了一般将蔚然推开,扯着她的衣领,质问她,“你那时候就该告诉我的!也许还来得及让他回来,我才是该死去的那个人,我活了几千年了,现在死去也没有什么损失!”
  “没用的,只要他活着,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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