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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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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距离那么远,但她终于明晓了这压力的来源。速度好快的一队骑兵,迅雷不及掩耳的自那山坡上直冲下来,那前头是盘龙衮金赤黄旗,杀气,似乎也一泻千里。
佛狸!
李亮感觉到木兰的僵硬,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却透出无尽的热烈……那种对他从未有过的热烈。他心如死灰,手不知不觉地松开,只是半麻木的转过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是 “他” 来了。
御林军训练有素,但见其来得迅猛,那骤停也无声无息,端是收放自如。
众兵伏地三呼万岁,其声震天。而皇帝却面色凝肃,只望着前方一点。
天阴沉沉的,气压那样低,似迫得人喘不过气来。“陛下!”李亮方踏出去半步,不妨被木兰扣住手腕,慢慢对他摇了摇头。他遂停步,看着她移动步伐向前走去。
皇帝立在那里,看木兰向自己一步步行来。心中轰轰隆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土崩瓦解,仿佛千年雪峰上的冰雪在融化,脉脉暖流下一颗心渐渐春回。
她向着他走过去,不用回头,即能感受到身后李亮失落的目光就停在自己挺直的背脊上,如芒在刺的疼痛,而前方却是那双穿透人心的灰眸,一热一冷,冰火两重天,却叫她这般煎熬。李亮如此待她,叫她怎样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最大的残忍假作最大的仁慈施于他?可是佛狸,佛狸……她将背挺得更直,目不斜视地走着,却将傅承恩的忧心忡忡,奚斤的迷惑费解,那些兵士们的惊疑不定尽收眼底。平生经历过大小战役无数,她却从无像今日般彷徨,究竟怎样做才是最好,又或者,这世上本就没有一个两全之策。
腰腹之际隐隐酸坠,她只是一步步向前走着,而终于不得不停下,向着那明黄服色的人跪伏下去,“此事皆由木兰所起,请陛下莫要迁罪他人。为臣……甘愿领罚!”
木兰谦恭地垂着视线,只觉皇帝的怒气有若千钧般压过来,她脸色更加苍白,却平静如初。
夹杂着怒气,皇帝心里只是伤心。木兰你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经历了这么多,她死而复转,他也仿佛跟着她死过一遭儿又重新回来……他怎么可能会放手,怎么可能还会任她留在李亮身边做挂名夫妻?什么礼记人伦,君臣纲常,他不希罕什么“一代明主”,他要的是她!
她怎么会不明白,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她明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两全,却偏要置自己于这生生撕扯的痛苦中。有时他怀疑,在军人的使命、朋友和爱情中,她究竟把自己排在第几位?还是像她有次貌似玩笑的对他说,“最重要的,总是排在最后,佛狸。”他想他知道自己的位次了,尽管这样的无可奈何……只因她是木兰。
狂风猎猎,而木兰跪在那里,单薄而坚定。皇帝终于叹口气,“你起来再说话!”
“是,谢陛下。”她刚站起身,一股巨大的眩晕感突然袭来,几乎要立不稳。
李亮情急关心,几个箭步抢上前,她一只手将将搭住了他的肩膀,身子仍在缓缓往下滑,眼睛却牢牢盯住那同样抢上前欲扶的皇帝,无声地请求他,“佛狸,不要!”
他脸色铁青,一双灰泓冷得几乎要结冻,终还是慢慢放下了已经伸出去的手。
她心中一宽,登时没有了力气,只听到周围人在喊着什么,渐渐失去了意识。
(五十六)
月华如秋练般铺洒在青色营帐圆庐似的棚顶上,帐子里很暖和,那生牛皮还散发着淡淡膻味,只是待久了,便不觉得。她终于醒来,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发现他就半跪在床前,专注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醒了……木兰?”
她点点头,忽然有些想哭,在逃离宋宫、脱离危险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感到如释重负,只想狠狠扎进他怀里,好好哭一场。可她却不能,怕一旦沉溺,便再也舍不得放开。
他的大掌温柔地抚摩着她的头发,声音低似呢喃,“我请太医来瞧过啦,他们说你大病初愈,难免体虚。”目光移向她微隆的小腹,“你现在有了孩子,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骑马射箭啦。就乖乖的养着,”顿了顿,才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心里一颤,“这孩子……”
他却抢着说,“这孩子自然是我们的,我和你的。”将她微凉的手包入自己掌中,笃定道,“木兰,我再不会放你离开。”
她心中痛极,却将手自那温暖一分分撤离,“可是我……必须要离开。佛狸,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要向你道别,向你们告别。”硬下心肠转过头去,低声问,“这是在大营里吧,李亮……他们人呢?”
他目不稍瞬地看着她,眼中那原本晶璨的眸光一寸寸黯淡下去,终被深不可测的乌沉所取代。他的声音飘缈得几不可闻,“我一直在等你,等了这么久……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木兰?”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她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连累得所有人跟她一起受苦,既然要走,又为什么如此拖泥带水?
他忽然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他说,“我还是会错了意,原来要非这场兵祸,恐怕你连再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原本的打算确是如此,在远处看一看他,就此离开。她心如刀割,眼睛却始终干涩,“对,我宁可你以为我死了。我不可能留下来,即便是为了你,佛狸,正如你的不能离开。”她的手轻轻抚着肚腹,“再说现在有了他(她),我更是非走不可。”
他那样痛惜,“木兰,如果你是在担心孩子……”
她抬起头,眼光十分温和,却又断然道,“不可以,佛狸。”每一个字都仿若是在宣判他的死刑,“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不可以。”
他最终绝望,那最后的一点点火苗寸寸成灰,又过了很久,才木然站起身,“你一直没醒,咱们就都耽在营里。大家都在等着,我这就去叫他们进来。”
她默然侧向床内,泪水无声滑落,只咬紧了被角,不敢去看他的背影。
众人被皇帝强留在帐外,本就心急如焚,等见皇帝出来面色有异,更是惶恐。及至入内,确认木兰无恙,才都大松口气。
奚斤搓着大掌只管咧开了嘴乐,李翔眼尖口快,“老大,你……”
李亮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登时扮作了没嘴儿葫芦。李亮关切的目光一如往常,体贴地先叫她宽心,“申屠嘉不便留在军中,我让他先回将军府了。”
她泪结于睫,自己何德何能,竟得到了他们全部的关爱。
这一来李亮倒还罢了,那两人哪里见过木兰这阵势,浑身的不自在。还是李翔先受不了举白旗,“老大,我受罚,受罚总行了吧?你别哭了。”
奚斤也嘟囔道,“哼,大不了我再让李亮打回来一顿罢了,还有白姑娘那里,也少去几趟……”后面的语声越来越小,终不可闻,足见这段时间他做下的亏心事着实不少。
那样的凄迷中,她还是忍不住笑了,才要说话,却见帘栊一揭,是傅承恩进来。
他先是脸色凝重地看了看李亮,“皇帝要起驾了,传陛下口谕,你和奚将军明早奉诏觐见。”跟着对上木兰的眼睛, “木兰,皇帝他……”傅承恩欲言又止,这时帐外有亲兵的声音响起,“尚书大人,陛下催您呢!”傅承恩叹口气,又深深地看了李亮一眼,这才离去。
木兰心觉不妙,她问李亮,“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李亮沉吟半晌,“这段时间我一直称病不朝,只知道崔浩年老体衰,皇帝凡事多倚重承恩。还有……”他看向她,有些不情愿地讲出下文,“比之从前,皇帝他似乎性情暴躁了不少。”
李亮虽轻描淡写,木兰听了却只觉心惊。这是真的么?难道真如申屠嘉所分析的一样,佛狸他患上了脑疾?
怀中的明光玉再次炙热起来,而她的心却在动摇,如果他命不久矣,她还要离开吗?哪怕是为了孩子。
李亮和奚斤次日金殿请罪,皇帝虽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他二人革职查办,可在傅承恩的力劝下只是罚没了三年薪俸了事。
李亮回到府里,她就在前厅等着,“他迁怒于你?”
他只是笑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碗口大的白色花朵,“可救我的也是你……这是御苑里种的天女木兰,承恩让我拿给你。”
她默默接过来,“我此行虽险,但却因祸得福找到了明光玉。嘉说,要等到那琉璃层破裂时……”
他打断她,“木兰,你要走,我不拦着。可你要答应我,走之前让我一直伴在你左右。”
她泪水灼灼,自怀孕后,她这般爱哭。你舍不得我,我舍不得的却不是你。佛狸,佛狸,不管离开还是留下,都只能,只会是为了这同一个人。李亮啊李亮,你难道不明白,又为什么这样傻?
他知她心意,“木兰,咱们从前就说过,一切是我李亮甘愿。这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又或者是你下辈子要还我的……总之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要分神去想东想西!”
她在泪光中微笑,捶心的愧沸沸扬扬,也只能在那笑容背后隐藏。这一世,她负了他,可既然他想要她安心,她至少也要假装做到,即便做起来这样难。旁的,唯有待往生加倍以还,这冠冕堂皇的借口听上去那样虚伪,可却如同战场上雪亮的刀光,真实地容不得半点虚假。
众人皆对木兰和这未出生的孩子关心备至,却默契地对她如何怀有身孕一节绝口不提。那日在南大营虽马上驰骋于万军前,但好在木兰身形本就瘦削,秋天夹衣又十分宽大,所以并不十分明显。她自回帝都便闭门不出,是以此事绝少人知晓。
只是她托病为由上表请辞,倒是被皇帝压下了折子,始终不允,只颁了道圣旨准木兰在府中“养病”,并赐珍贵药材、补品无数,甚至太医院的太医都派了来,不容她“婉拒”。
这日李亮方去上朝,宫中却来人传窦保太后懿旨,请木兰往慈元殿一叙。
木兰深知这位德高望重的太后娘娘怕不只找她叙旧这样简单,但也唯有坦然应邀。
窦保太后慈祥的笑容里,每一条皱纹都焕发着岁月洗炼出的智慧。她开门见山,“木兰,我这些话,因为你是木兰,才这样直接对你说。”
木兰的姿态一如往日般谦恭,“太后有什么话吩咐就是了。”
窦保太后叹口气,“我知道错不在你,可为了咱们大魏朝的天下,也只能误了你。”她拿起桌上的药碗,浓黑的药汁那般粘稠,已然一点热气全无,“来,喝了它!”
窦保太后会这么做,木兰一点也不意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日她虽在万军前阻住了佛狸扑过来相救,毕竟没能挡住他半夜相守。而这后宫本就有一张编织细密的网,且反应迅速。她从容站起来,“太后,唯独这件事,恕臣无法遵您懿旨。”
窦保太后一双凤目深邃含威,刻意加重语气道,“这孩子留不得。木兰,在你这是下下策,在我这却是上上策……你以为这孩子会有机会出生?到时候你——”她苦口婆心的规劝在触着木兰面上的微笑时停下来,“如果你自恃身怀龙种而对我的话置若罔闻,那就只当是哀家错看了你,高估了中军‘平头儿’的智慧。”
木兰摇摇头,“太后,您是错了,”对着窦保太后愈来愈严峻的面色,毫无畏容,“这孩子……这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哦?”太后大吃一惊,她毫不怀疑木兰所言,她知道木兰绝不会撒谎,但事关重大,眼见皇帝又那般痴迷,她不能不问个明白,“他是谁?”
木兰沉默半晌,才自袖内掏出一枚七彩琉璃宝珠,“南边的……他姓刘。”
“咣啷”一声,窦保太后失手打破了那药碗,药汁尽数倾在慈元殿雅洁的花砖地上,泼墨如图般难测,她喃喃道,“怪不得皇帝待你如此,原来是……”看了一眼木兰,突然住口。
木兰心知效果已达到,就势跪下去,按照想好的说辞向太后求情,“娘娘,木兰自知犯下了大错,但请娘娘看在当时木兰也是为人所制,身不由己,以往又多少立下了些战功……就放木兰去了吧!”
“你……”窦保太后看着木兰,大大踌躇起来。在她看来这事态已远远超出宫闱后院的范畴,而关乎两国相争的砝码,况且皇帝那里……他究竟对木兰与旁人不同,会否容她这个太后插手还是未知。
正在这当口儿,却听殿外守着的嬷嬷们提高声音道,“陛下!”“陛下,太后娘娘正与人在里面叙话呢,请容奴婢去通传!”跟着是皇帝满含怒气的轻叱,“滚开!再挡朕的路,给你们一个个拉出去斩了!”
窦保太后看向木兰,只见后者一派平静,殊无救星到来的喜色,不由对她方才的话又信了三分。思忖间只听宫门被大力打开,旋即皇帝带着贴身侍卫闯了进来,那声势疾若迅雷,猛若闪电,不知道的,只会以为是带兵勇闯敌营,去救自己那至心爱的人儿。太后心中只觉得不妥,一阵阵发凉,又隐隐有些酸涩,皇帝虽不是她亲生,但感念她养育之恩,从来事母至孝,往往行至慈元殿外数十米,便要下舆步行以示尊敬,而今天竟然就这样闯将进来,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她再度看向木兰,却发觉她正与皇帝四目相对,脉脉如诉,一刹那似道尽了千言万语。太后陡然间明白了什么,她知道木兰先前那番话不尽不实,这整件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她和皇帝之间,绝不是单纯的君臣关系。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太聪明的女子!
皇帝看木兰无恙,终于松口气。他本对这位养母十分敬重,今日情急下就这样擅闯入慈元殿,心内不安,摒退左右后,才道,“太后,请恕儿臣无礼。”顿了顿,“可有句话还是要说,木兰……她和这个孩子,是儿臣在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谁也动不得!”
太后震撼之下,声音发颤,“你说什么?这孩子……真是你的?”
皇帝望了木兰一眼,再看向她,沉稳笃定,“这孩子,自然是儿臣的。”
窦保太后怒极反笑,“皇帝,你好,你好呀!”她有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才抬起手指着木兰道,“她是谁?是你御赐钦封的大将军,是你臣下的妻子!那天你在南大营独个儿守了她半夜,已不知惹来多少流言蜚语,此人和李亮均极得军心,你难道就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她的语声转而凄婉,“你母亲去得早,先帝那样爱重你,千挑万选找了我来照看你,并不只是照顾你吃、穿……他让我在列祖列宗牌位面前发誓,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能看着你走上歪路!”
“太后!”皇帝轻而坚定的说,“可是我不会走上歪路……有她在,我也不会让自己走上歪路!”他说着轻轻牵起木兰得手,将她牢牢护在自己身侧。
窦保太后心中气苦之极,反而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皇帝,他脸上那执拗的神情她那样熟悉,他小时候犯了错,被先帝罚跪奉先殿,她偷偷送去吃食时他却不要,就是这个样子。当年先帝薨而柔然犯塞,她劝他不要御驾亲征时,也是这副神情。他亲政后雷厉风行,对内一手拔除长孙氏,对外南征北讨,虽也有重臣幕僚,可几件多有风险的大事,从来就意志果决,坚定不移。可是今天,难道她就看着他一意孤行,置国家社稷于不顾,置北魏皇统于不顾,置统一天下的大业于不顾……就这样去情情爱爱么?
皇帝见太后如此,心中也是自责,不由低声道,“儿臣自知今日实在无礼,冒犯了太后,回头再来给您赔罪。”就拉着木兰要走。
木兰默默跟着他走了几步,忍不住回首向窦保太后看去,只见她双肩略略颤抖,显然悲不自胜。
她不由挣脱了皇帝的手,走到太后身边,“娘娘,请保重身体。”略踌躇,才附在太后耳边轻声道,“您放心好了,我也不会……看着佛狸他走上歪路。”
窦保太后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但身子蓦的一震。木兰微笑,转身走向皇帝,将手重新放入他掌中,柔声道,“咱们走吧。”
两人一路无话,就这样来到了皇帝的寝宫乾象殿。他始终将她的手攥得那样紧,似乎略微松一松,她就要消失不见。
宗爰等人知趣的退了下去,宫门四合,帷幕轻垂,这样宽广的大殿里,就只有他和她。
木兰叹口气,凝视着皇帝,“佛狸,你的手在抖。”
他对着她微笑,突然就紧紧抱住了她。她不由闭上眼睛,任由他抱紧她,抱紧她……再没有什么天涯咫尺,再没有什么咫尺天涯,她不久便要离开,可现在她还在他怀里!
他说,“木兰,我不管你说了些什么来宽慰太后,可那些傻念头,你一个都不许动!”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虎口的茧子硬而粗糙,可动作那样温柔,竟一点也没弄疼她细嫩的皮肤。“不管是什么,一切有我。你只要答应我,不能做逃兵。咱们俩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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