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为了避免自己的出现影响到记忆碎片里的真相，吕阳小心翼翼地走在阴影之中，隐藏住身子，以免被人发现，特别是田巧慧如果发现了他，肯定会导致不可预计的后果。
　　现在天刚蒙蒙亮，当吕阳来到桥面附近草丛里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田巧慧。
　　她站在桥头的地方，很茫然地向远处看着。
　　一些进城的小巴车会从这里经过，吕阳猜测田巧慧应该是想要搭乘这些路过的小巴车进城，在那里寻到一份工作，以便以后能经常带他去坐车车，吃好吃的。
　　清晨的微风中，她孤单的身影显得很落寞，不知道她为何要起这么早……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这种时候，呆在这种地方会很不安全吗？
　　唯一的解释，吕阳觉得她肯定是不想让吕阳知道她离开，怕他会缠着她，怕她见到他的眼泪之后，再也无法硬起心肠离开。
　　但吕阳知道，她不会从桥上跳下去，她不会自杀，如果她遭遇了不幸，一定是被人杀害。
　　而吕阳，现在就要眼睁睁地亲眼见证这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河水的上游最近下过暴雨，从吕阳所在的地方看下去，河水显得很湍急，而且因为这里河道陡然变深变窄的缘故，河水形成了极大的喧哗声，如果站到河道边，会感觉震耳欲聋。
　　听着河水的声音，想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吕阳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他发现他几乎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他不知道当他亲眼目睹那一幕的时候，是否还有足够的定力，只是在一边观察……
　　现在的他，除了观察，还能做什么？
　　记忆碎片或许是无法修改的，但是，诡域却是有很多种改变世界的办法。
　　首先，要知道田巧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在离开记忆碎片之后，改变或者阻止某些事情。
　　会是谁？
　　是谁，如此残忍地杀害了一位年轻母亲？
　　是谁，害得吕阳家破人亡、童年如此悲惨？
　　愤怒和仇恨，在小小的身躯里燃烧、积聚。
　　就像一枚被拉开拉环的手雷，随时都会引爆。
　　……
　　事情并没有太多的铺垫，就那么突然地发生了。
　　一辆遮住号牌的军车……或者假军车，从桥面飞驰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田巧慧，那军车猛然踩住了刹车，并缓缓地退了回来。
　　一个很粗壮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去了田巧慧的身边，好像是向她问询着什么。
　　因为隔得有些远，躲在桥边草丛里的吕阳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隔着半开的车门，吕阳看到车子里还坐着一名打扮很时尚（在当时）的女子，眼神漠然地看着车下面的男子和田巧慧。
　　从表情看，田巧慧显然不认识那男人，但可能发现车上还有一名女子，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两人并没有争吵声传出，但突然男子扯住了田巧慧的手臂，把她强行往桥头方向拉……
　　男子很粗壮高大，力气也很大，田巧慧根本无力反抗，她在质问男子为何拉她，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本能地尖叫并呼救了起来。
　　车上的女人继续很冷漠地看着车下发生的一切，并未下车也未出言阻止男子。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一记老拳向田巧慧头上砸了过去……
　　隔得老远，吕阳都能听到那声闷响……甚至隐隐还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
　　吕阳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他无法想象，田巧慧那柔弱的身子，如何经得住这样一记老拳……
　　还有，这男子为什么拉扯她？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出手？
　　车上的女人又是谁？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田巧慧似乎被打昏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地上，男子扯着她的手臂，把她向吕阳所在的地方拖了过来。
　　然后……从吕阳面前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拖了过去……
　　从吕阳面前经过时，他甚至可以看到田巧慧仍然睁着眼睛……她并没有昏迷，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困惑……
　　吕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男人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吕阳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张脸，国字型，上面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暴戾和凶狠，他拖着田巧慧的身体，就像猎人拖着一只死鹿一样，无比的悠闲自在。
　　就在某个瞬间，被拖着的田巧慧突然从地上跃起，并趁那男子不备，把手臂从他手中抽了出来，随即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转头向路面跑去。
　　但是，她没跑出两步，脚下一滑摔倒了下来……
　　正好摔倒在吕阳面前……
　　摔倒在地之后，她的脸正好看向了吕阳所在的方向。
　　某个瞬间，吕阳甚至觉得她看到了藏身在草丛里的他……
　　但吕阳并没有时间去判断她究竟有没有看到他……
　　粗壮男子早已追了过来，并且一只脚高高抬起，然后猛地踩踏在了田巧慧的身体上……
　　吕阳这次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田巧慧发出一声惨叫，表情也变得极为痛苦。
　　而目睹这一切的吕阳，浑身都在颤抖……
　　在一个孩子面前，虐杀他的母亲……人世间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一幕更加残酷？
　　但是，吕阳现在能做的，仍然只是观察……
　　虽然，愤怒和仇恨已然超出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一位年轻母亲下如此毒手？
　　粗壮男子似乎向吕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他显然并未发现草丛中躲藏着的吕阳，他重重一脚踩踏在田巧慧的身上，彻底踩踏得田巧慧失去了逃跑和反抗的能力之后，他再次拉起了田巧慧的手臂，把她向桥下的河水边拉了过去。
　　田巧慧仍然没有昏迷，体内骨骼断裂，被这样拉扯着在地上拖动，疼得她惨叫连连。
　　但是，她的惨叫声很快就淹没在了湍急的河水咆哮声中。
　　车子里的女子走了出来，站到了桥边，继续眼神很冷漠地看着下方的男子和田巧慧，就仿佛下面的男子正在杀一只鸡一样，而她，似乎对此已经司空见惯……
　　吕阳同样没有见过她，但同样在脑海中把她那张脸深深地刻印了下来。
　　男子把田巧慧拖到河水边之后，象捉着只兔子一般，用他的大手捉住了田巧慧的脖子，然后把田巧慧的脑袋强行摁进了河水之中。
　　田巧慧起初并没有挣扎，可能是身体太过于疼痛，让她甚至忘记了挣扎……
　　过了半分钟之后，脑袋被完全摁入水中的田巧慧身体剧烈挣扎起来，两只手也盲目地向空中、水中抓扯着……
　　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两分多钟。
　　吕阳以前曾经看过人用这种方法杀鸽子吃，此刻的田巧慧，在那男子的手中，就像一只可怜的鸽子。
　　吕阳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看着田巧慧仍然在抽动着的身体和双腿，他对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感同身受，整个人几乎被痛苦和愤怒所充满，这些极度的情绪让他几近昏厥。
　　又是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田巧慧的身体在最后抽搐了几下之后，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即便如此，粗壮男子仍然没有松手，继续把田巧慧的脑袋摁在河水中摁了三分钟左右。
　　这期间，他甚至还哼起了歌。
　　这是吕阳这一生，听过的最刺耳的歌声……
　　最后，男子把田巧慧的尸体从河水里拖了出来，吕阳也终于最后一次看到了田巧慧那张曾经让他感觉无比温暖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了笑容，因为痛苦和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
　　吕阳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幕。
　　男子确认田巧慧已完全死透之后，把她的尸体高高举起，猛然向河水中央扔了过去。
　　尸体迅速被湍急的河水冲去了下游，很快消失了踪影。
　　粗壮男子抬起头，一脸微笑地向桥上的女子吹了声口哨，然后转身从河边走了回来。
　　吕阳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猛然向那男人冲了过去……但却被突然伸出的一双手给抓住了，根本无法上前一步。
　　吕阳心中不由得骇然……他先前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
　　但是，吕阳想要努力回头看清是谁抓住了自己，却象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吕阳瞬间明白了是谁在阻止他……
　　粗壮男子回到了桥上，和桥边站着的女子先后回到了车里，随后车子发动，消失在了小镇的晨雾之中。
　　吕阳的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终于……当他的身体能够再次动弹的时候，他身后已然空无一人了……
　　第493章　战斗
　　吕阳一步一步走去了河边，双膝跪入了河边污泥之中，整个人犹如经历了一次地狱般的诡域一样，完全脱了力。
　　他想怒吼，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中，比愤怒和仇恨更深刻的，是如同山洪般涌出的悲伤和心痛。
　　湍流的河水，如同镜片一般碎裂开来，碎裂成了无数的小镜片，每个镜片之中似乎都有一条奔腾不息的小河。
　　随后这些小镜片在吕阳身边疯狂旋转起来，不多时的时间，所有碎裂的小镜片就重组到了一起，河流的湍急声也在这种重组中变成了金属轰鸣声。在巨大的金属轰鸣声中，吕阳如同梦魇中被惊醒的人一样，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历时五天的记忆碎片，终于全部播映完毕。
　　残留下来的，是心悸、心痛、愤怒、绝望和仇恨。
　　在诸多情绪冲斥加载之下，吕阳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现在，再多的情绪也于事无补，该是时候好好分析一下了。
　　不然，愤怒和仇恨只会让自己迷失，而杀母之仇却有可能根本无法得报，唯有冷静，才能找到凶手并与之血债血偿，甚至，从时间漩流中救回母亲。
　　五天的记忆，很连贯，可以肯定，真相并没有被吕阳破坏。
　　田巧慧的死因也很清晰了，不是外婆口中的病死，而是被人杀害的。
　　杀死田巧慧的男人，毋庸置疑，是一名职业杀手。
　　壮硕的身格，冷静专业、无比残酷的手法，可以想象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他全程脸上挂着微笑，没有显露出任何仇恨，没有多余的殴打，没有抢走任何东西，没有对田巧慧实施性侵，唯一做的，就是取走她的性命。
　　这些，似乎都印了他的杀手身份。
　　不过吕阳还是闻出了一丝异常的味道……
　　如果没有经历诡域，没有成为一名诡士，吕阳会百分之百确认母亲是死于职业杀手的手下，杀死母亲田巧慧的，不只是这名杀手，还有杀手背后的黑手。
　　但是，现在吕阳不会这么认为。
　　如果这人是杀手，有两个很大的疑点。
　　第一点，他如何得知田巧慧会在这一刻出现在这里？他的车子更象是随机经过这里，甚至在过了田巧慧身边时，才突然刹车，然后倒转回来。
　　这一点，让这场谋杀看起来更象是一种随意性的杀戮。
　　第二点，职业杀手在杀死目标之后，必定会取一些证物以证实目标是自己所杀，然后拿这些证物向幕后雇主交差以领取报酬。
　　但这男子只是杀人，抛尸，随后走人，多的什么也没做。
　　那么，最大的可能，他不是受雇于现实世界里的雇主，而是在完成某项任务。
　　是什么任务不需要证物就可以得到报酬呢？
　　诡域的任务。
　　就像当初吕阳接收到诡域任务，打断猫腿、扶老婆婆过街一样，当完成的时候，诡域自然会给出相应的奖励，而不需要任何的证物。
　　那男子，也是一名诡士！
　　十八年前，就已经进入诡域，成为了一名诡士……
　　而黑衣人的出现，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如果真是如此，杀死田巧慧的，很可能幕后受到诡域中某股神秘力量的指使。
　　这的确是一场有计划的谋杀！只是在幕后真相的外面，被裹缠了层层黑色迷雾，如今这枚记忆碎片所揭开的，很可能只是这场阴谋的冰山一角……
　　换了一个多月（现实世界）以前，吕阳很可能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这会儿多半连觉都不睡了，冲出小区到大街上暴走。
　　现在的他，不会了。
　　无论是悲伤、痛苦，还是愤怒和仇恨，他都必须要把它们深埋心底，任何被情绪控制所做出的事情，都不是明智之举。
　　十八年前的事情，如果还是诡士做的案子，在现实世界中追查起来也绝非易事，既然诡域给出了第一枚记忆碎片，向吕阳揭开了这一幕，揭起这冰山一角，就必然会有后续的安排，吕阳现在最合适的做法，仍然是和在记忆碎片中一样。
　　继续观察和等待。
　　……
　　第二天一大早，吕阳就把林茵叫了过来，并且让她带了画板和画笔。
　　在修改了无数遍之后，中午十二时左右，吕阳才对画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茵免不了向吕阳大叫起了辛苦，吕阳也少不了要给她一些言语安慰和身体恩宠，好在林茵在诸女之中是最和吕阳‘不分你我’的了，倒也好安慰。
　　当然，严辞拒绝了林茵要求换身一天的提议，而是答应和她共进午餐。
　　和林茵共进了午餐之后，吕阳便去报社及一些大型网络媒体那里把画像发布了出去，当然是打着寻亲的目的，对提供线索者悬赏百万。
　　吕阳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当然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对方真是一名诡士，吕阳也必须考虑着自己主动暴露在对方面前的风险。
　　十八年前的诡士，弄不好现在已经拥有了诡阶，实力不容小觑，这不会是一场容易的战斗。
　　但是，这是一场吕阳必须要取胜的战斗，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开始的一场战斗。
　　虽粉身碎骨而九死不悔。
　　这一仗，急不得。
　　这很可能是一盘早已布下十八年或者更久的局，对方先手执子于暗，而吕阳才刚刚入局，甚至，很可能是以棋子的身份入局。
　　想要破局，首先要观清整个棋局才行，急于落子，会输得很惨。
　　既然入了局，有了第一枚记忆碎片，就会有更多的碎片，掌握了足够的棋子之后，才会有翻盘甚至是砸烂棋盘的机会。
　　事情办得差不多之后，吕阳准备动身去一趟驴头山。
　　祭拜外婆，另外，他想要在外婆的遗物中找回田巧慧的那串胸链。
　　算是一种缅怀吧，另外，吕阳准备在附近多走一走，说不定能走回三岁前所在的地方，找到那座桥，找到一些相关的人，甚至，找到母亲尸骨真正的埋葬之处。
　　还有那个小公园。
　　这些事情，是现在可以做的。
　　就在吕阳即将出发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林茵打来的电话。
　　“小慧哭得很伤心，你来劝劝她吧……”
　　“她出什么事了？”吕阳皱起了眉头。
　　“小慧爸爸病重……好像快不行了……她现在好可怜……你若不想过来安慰她，就和我换了身，让我来安慰她吧……”林茵小声向吕阳提议了一下。
　　“你们在医院里吗？”吕阳问了林茵一句。
　　“嗯。”
　　“我过去吧。”吕阳听说柳剑豪快不行了，看在柳慧的面子上，觉得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亲自去探望一下的好。
　　……
　　采购了一些探望病人的礼品之后，吕阳拦了辆车，让人把他送去了恒生医院。
　　柳剑豪显得很憔悴，闭着眼睛，和吕阳上一次见到他时苍老了很多。
　　柳慧守在他床边，一直紧紧地捏着他的手，眼睛红肿得厉害，看样子在吕阳过来之前曾经大哭过。
　　“他睡了……我们去外面说话吧……”林茵见吕阳进门，悄悄起身迎了过来，和他低声说了一下。
　　“是……阳阳过来了？”本来已闭上眼睛，好像睡熟过去的柳剑豪，突然睁开了眼睛。
　　“伯父。”
　　吕阳只得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在柳剑豪床边坐了下来。
　　他寄身于李国栋身上的时候，曾经和柳剑豪打过一些交道，主要是以李国栋的身份和他交谈过几次，但后来柳慧出生之后，记忆大多是以旁观和快进的方式在进行，真正他对柳剑豪近期的记忆，却是很模糊的。
　　“听小慧说，你最近很忙……”柳剑豪拉住了吕阳的手，很虚弱地和吕阳说了一下。
　　“啊……”吕阳心中略略有些惭愧，因为他一直还没有决定要和柳慧发展下去，所以也一直回避过来看望柳剑豪的事情。
　　“爸爸，你少说些话……”柳慧眼泪又涌了出来。
　　在经历记忆碎片之前，吕阳或许对柳慧的痛苦并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在经历记忆碎片失母的痛苦之后，此刻对她的痛苦，就很有些感同身受了。
　　“不打紧……见到他……高兴……”柳剑豪咧嘴向吕阳笑了笑。
　　吕阳也回了柳剑豪一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奇怪的联系……这在他寄身李国栋身体里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到过。
　　“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陪着小慧了，以后……不管你和小慧有没有缘分牵手一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