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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案铭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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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突然朝着贺一九跪下了,连磕了三个响头喊叫道:“贺爷救救小的,小的一定孝顺贺爷一辈子。求求你!小的不敢跟爹爹混了,爹爹迟早废了小的,贺爷,求你……”

    贺一九没吭声,这小贼就不停地磕头,磕得脑门上全是血。这回韩琅终于发话了,扯开贺一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说什么了?”

    “等会儿告诉你。”贺一九拍拍他的手,又扭头朝着那小贼道,“贺爷不收跟班,不过看你可怜,倒可以帮你一把。老子平生最见不得吃腥饭的臭杂种,成天在老子眼皮底下晃荡,也不想着分一碗羹。你把你爹爹的老底儿兜给这位官爷,然后求他饶你一命吧。”

    小贼僵了一会儿,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扯韩琅的衣摆:“官爷,官爷,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

    韩琅甩不开他,就见贺一九笑咪咪道:“行了,你带回去吧,他会把他祖宗十八代身上有多少根头发都给你交代清楚的。”

    回去的路上,韩琅可算听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一九说,这种小贼一般都有人带,就是所谓的“匠人”,韩琅理解的贼头子。但这个小贼比较特殊,见了他不会报来历,而且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怀疑这孩子是新来的,尤其他一口一个“好爹爹”,用贺一九的原话说,就是“叫得跟□□见了老鸨似的。”

    “通常只有吃腥饭的才这么叫。怕被人看出端倪,万一去报官了,那才麻烦,”见韩琅听不明白,贺一九又解释道,“就是拐匪,拐卖小孩和女人的。”

    罪恶滔天的拐匪在哪儿都人人喊打,哪怕在下九流里都不被人待见,所以贺一九提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都是鄙夷的表情。

    当朝律法对拐匪抓得很严,韩琅听后立马蹙起了眉头:“县里有拐匪?”

    “看样子是有,”贺一九道,见韩琅望着自己,又补充了一句,“放心,老子特看不起这些猪狗不如的玩意儿,要遇上了肯定不会藏着。你别在意我说过什么,当着外人,我肯定不能把立场表明白。喏,这不帮你办案了嘛。”

    韩琅这才笑了笑,道了声谢。弄得贺一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揉着鼻子道:“客气什么。”

    小贼最后没关进大牢,只是在审讯房里关着,韩琅叫阿宝去把玉佩还给姚七,自己亲自来审问他。这贼也是怪,进了审讯房还对韩琅感恩戴德,一副救命恩人的模样。贺一九见状,对韩琅解释说:“他这样回去铁定也得挨罚,搞不好丢了命。他既然叫‘赔钱货’,定然是卖不掉,只能留在身边当畜生养着。”

    那小贼听后直接哭出了声,道:“贺爷说得对,小的生来是六指,后来割了,但留个疤在那里也没人肯要。如果不是贺爷和官爷救了小的一命,小的回去就死定了。”

    韩琅听后更对那拐匪心生憎恨,安抚那孩子道:“没事,衙门肯定是安全的。”

    孩子点点头,当天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全招了出来,包括拐匪的来路,人数多少,现在的住所等等。韩琅走之前嘱咐衙役把人看好了,小贼又恭敬地磕了个头,嚷道:“官老爷放心,小的肯定不逃。”

    贺一九笑着跟他打趣:“不如当小弟,收了吧。”

    韩琅横他一眼:“做梦呢你。”

    两人忙完这些已经是傍晚,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小贼说的地点。哪知到了地方已经人去楼空,四处空荡荡一片,连一根头发都没剩下。

    “啧,消息挺灵通嘛。”贺一九吹了声口哨。

    韩琅叹息一声:“果然没那么容易。”

    他们在附近转了一圈,四处打听,还是没什么收获。令韩琅有所感触的是贺一九一直陪他东奔西跑,完全当成自己的事情一般操心。韩琅打趣他说是不是要改邪归正了,贺一九耸耸肩膀,平静道:“没什么。小时候遇见过拐匪,差点遭殃。”

    韩琅没说话了,神情有些复杂。贺一九的经历他知道一些,总是听他跟没事人一样议论那些话题。他对这些阴暗的行当相当了解,但是又没有参与其中。他做的只是坑蒙拐骗的生意,钻空子,耍小聪明,没怎么伤天害理。有人落水他会去救,自己病入膏肓了也没有放弃去管,而且是不计报酬的,之前口口声声说着要韩琅还钱,现在却再没提起过。

    于是他对贺一九说:“认识你也挺好的。”

    贺一九一愣:“你磕脑袋了?”

    “得了,看在我心情还不错的份上,”韩琅没接他的话茬,“走吧,请你吃饭。”

    贺一九望着他的背影,眉头起初还疑惑地拧着,后来却慢慢柔和下来。
第22章 腥饭4
    韩琅走到中途才想起自己被扣光了月饷,身上的铜板屈指可数,而且还有三个月要熬。于是他只能愧疚地望了贺一九一眼,最后把人领去吃赵大娘的包子。

    “哎哟,韩大人,忙到这么晚啊?”赵大娘一见他招呼道,“正好,今天剩的几个白菜包子,还有两个馒头,来来来你都拿去。”

    赵大娘卖剩的包子一贯都会给他留着,怕他什么时候忙起来没功夫吃饭,包子最省事,拿起来就能往嘴里塞。邻里之间关系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也从来不会收他钱,所以韩琅拮据的时候最先就想到这个。等他提着两袋包子回去的时候,贺一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请我吃这个啊?”

    “没办法,手头紧,”韩琅挠了挠头发,无奈地道了个歉,“下次吧,下次请你去醉仙楼。”、

    “醉仙楼算什么玩意儿,不如你做给我吃得了。”

    韩琅神色稍窘:“我不会。”

    贺一九乐了:“那我做给你吃。”

    韩琅想起那清香入味的叫花鸡,肥得流油的烤兔子,不由得吞了口唾沫。他的确喜欢贺一九的手艺,立刻答道:“行啊。”。

    天已经黑了,他跟贺一九就坐在路边吃包子。贺一九没对简陋的晚饭抱怨什么,根本不怀疑韩琅是不是真心要请他,一直挺高兴的。全程有说有笑,吃的满嘴流油还把脏手往韩琅身上擦。

    这当儿,大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但街巷里依旧热闹,夜市会一直开到亥时才收摊。两人吃饱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开始在夜市上一边闲逛一边消食。春夜气温偏寒,周围摆摊的不多,好几个摊主都聚在一起闲聊,一点都没有做生意的意思。

    不远处有个卖油面团的摊子,前面反常地站了不少人,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油汪汪的芝麻香味。两人走近了,看见半人高的炉灶呼呼地溅着火星,伙计忙得满头大汗,客人们虽然惧怕被火苗烧到裤子,却又不想站远免得被别人抢先。贺一九见韩琅看得仔细,就开口解释道:“他们家东西味道不错,只开在夜市,不少人慕名来买。”

    “难怪。”

    客人大多是普通的镇民,不过旁边停了一顶轿子,两个丫鬟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小姐也站在摊前等候。韩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小姐身着长袍束带,俨然是一副男装打扮,但衣物色泽鲜丽,而且头梳女簪,画眉点唇一样不落,看起来既有女子的明媚动人,又有男子的干脆利落。

    两个丫鬟也是同样的打扮,此刻围着小姐不知道说这些什么,笑声有如银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远望。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小姐在夜市游逛?也不怕遇上贼人。韩琅正想到这里,视线一扫就看见四五个流民打扮的人窝在墙角,几双空洞的眼睛长久地盯着摆满食物的摊子,流露出饥渴的光。

    贺一九已经走到前头了,发现韩琅没跟上来,才回头叫了一声:“怎么啦?”

    “没事。”韩琅应道。心想这一带挺安全的,自己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哪知他刚跟上贺一九的步子,后头就传来一声惊叫。一回头,两个丫鬟被推在一旁,一个衣着破烂的流民已经犹如饿犬一般扑向了那个小姐,枯槁的双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对方捧着的油面团。

    “给我……”他沙哑地嘶叫道,用力一拽,却没能成功把食物拽回自己手里,“我饿了十天了,给我,给我!”

    韩琅“噌”地拔出剑刃,疾冲向前,可出乎他预料的是,那小姐临危不乱,擒住流民衣领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肘击。男子惨叫声直冲云霄,小姐面色依旧不改,凌空一个翻腾,狠戾的一脚直接踹在对方胸口。这一瞬间,韩琅发誓他清楚地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咔擦声。

    “啊哟,母老虎。”贺一九在他背后吹了声口哨。

    路人纷纷退避开来,连韩琅都惊得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袭击小姐的流民已经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没了动静。这小姐淡定地把自己手里的油面团一扔,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无视了围观的众人,转身扶起了自己的丫鬟道:“怎么样,没摔着吧?”

    “多谢小姐……”

    韩琅愣到现在才想起自己本职,马上制服了地上那个流民,要将他扭送衙门。这时候那个小姐忽然拦在了他跟前,打量他几眼,笑道:“哎,虽然你没救着我,不过也谢啦。”

    她脸上有一种天真烂漫的神采,举止间却又有种豪爽洒脱之气,不像韩琅理解的那种娇弱的大家闺秀。韩琅不太会对付这样的人,而且他一直没接触过妙龄女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无须客气,本分而已。”

    女子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忽然上前一步,脑袋差点贴上他下巴:“咦,我见过你啊。”

    韩琅忙不迭后退,突然撞到了什么人,原来贺一九闷声不响站在他身后,这时忽然微不可见地笑了笑,伸出一手勾住了韩琅腰际。

    韩琅觉得这姿势有些别扭,挣了挣,贺一九就自发抽走了胳膊。女子瞧了瞧他们俩,视线还是锁定在韩琅身上,又道:“不记得我啦?”

    “请问阁下是……”

    “下午我也在店里,隔壁桌,后来你抓贼去了,”她拨开耳鬓的碎发,爽快地对韩琅做了个揖,“我叫姚心莲,幸会。”

    韩琅忙回了一礼:“韩琅,幸会。”

    按理说,两人客套也客套过了,可姚心莲依旧拦在韩琅面前,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韩琅更加没辙,琢磨不清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贺一九还在旁边看好戏,一只手不知何时又搭上了他的肩头,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他的衣领。

    “干什么,你。”他忍不住瞪了贺一九一眼。

    贺一九但笑不语。

    姚心莲瞥了贺一九一眼,觉得他衣冠不整,举止轻狂,便没再搭理,一双眼睛依旧在韩琅身上打转。这时那丫鬟忽然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把姚心莲逗得娇媚一笑。另一个丫鬟也跟上去,这回声音大了点,被韩琅听见了。

    “我瞧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英武不凡,配得上小姐哩。”

    “小姐,要不上去问问?”

    姚心莲一双秀眸再次打量起韩琅,毫无羞涩之意,倒像是在品鉴商品。韩琅被她看得脊背发毛,心想这么直接的女子简直前所未见,比胡人还奔放。正想着,姚心莲又向前一步,指着他鼻尖笑道:“嘿,老娘看上你了,怎么样?”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韩琅被劈懵了。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女子竟然自称老娘?而且刚刚见面就追求自己,女的,直截了当追求他一个男的?他听见贺一九在旁边“噗嗤”一笑,更把他臊得耳根通红。

    “不、这不合适吧……”韩琅支吾道,早前的侠气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他连姚心莲的眼睛都不敢看。她在开玩笑吧,捉弄自己?何必呢?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未婚,我未嫁。咦,等等,你的确未婚吧?”

    连这都不知道,就告白了?韩琅觉得她肯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自己疯了。

    “说话呀。”姚心莲双手叉腰,明亮的眼眸里染上催促之意,这神色不像温婉女子,倒像极了演武场上傲视群雄的男人。正打趴了一个对手,傲然审视全场,等着下一个挑战者。

    韩琅不说话了,脑子里乱哄哄的。这方面他的确没什么经验,没接触过年轻女子,不懂情爱,比一个弱冠之年的小伙子还要青涩。见他半天不语,眼神游移不定,姚心莲还没说话,贺一九居然急了,贴着他耳朵小声道:“喂,回绝她呀,莫非你也看上她了?”

    韩琅也意识到不开口不行了,可他又想不出什么理由,生锈的舌头转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抱歉,我有心上人了。”

    “谁呀?”姚心莲挑眉望着他,右手覆上左手,拧了一拧,骨节顿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这一刻韩琅有种感觉,如果他说出心上人的名字,姚心莲可能会像打飞那个流民一般直接揍死她。

    而且他根本没有心上人啊!

    韩琅懵了,脑子里飞快掠过了自己认识的女性。不,他根本不认识合适的,只知道赵大娘李婶之类,周围也没人,先前的围观群众早就走光了。这可如何是好?

    哪有这样的女子,见面就追求别人?对了,她肯定在捉弄自己,要不自己干脆装疯卖傻,吓跑她吧!

    韩琅灵机一动,突然扯着贺一九就道:“就他!”

    贺一九傻了,姚心莲和两个丫鬟也傻了。

    “老天,”其中一个丫鬟喃喃道,“我还以为只有京城才流行这事儿呢。”

    姚心莲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将贺一九打量了许久,眼里露出一种不肯妥协的倔强:“假的吧?”

    韩琅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这会儿贺一九醒悟过来了,一手拽住韩琅胳膊,口中道:“真的真的!对了,你不是还要送这人去衙门么?别拖沓了,正事要紧。”

    “对……对!”韩琅一拍脑门,拖起早被人遗忘的流民,跟贺一九一起脚底抹油,逃命似的往外走。姚心莲还在后头喊着什么,他故意不去听,两人冲出去几十丈才停下来,一回头,还好,那三个女子没有追上来。

    韩琅大大松了一口气,转头对贺一九道:“她不是认真的吧,开玩笑的吧?”

    贺一九耸耸肩膀:“你呢,你不是认真的吧?”

    韩琅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天啊,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女子。”

    他一路嘟嘟囔囔,右手拖着那个昏迷不醒的流民,把人家的鞋都弄掉了一只。等走到衙门跟前,他一拍脑袋,又叹了一声:“这都什么事……”

    然后也顾不上跟贺一九说话,一个人就把流民扔进去了。这时候流民醒了,韩琅急于平息纷乱的内心,直接把牢门一关,公事公办地审问起来。

    这一审又审了半个时辰,这人说自己叫于福,是沿湖郡来的,那边发大水死了不少人,剩下的大半都逃难去了。他逃难过来,路上遇了劫匪,身上盘缠被抢得一分不剩。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早就饿得头昏眼花眼花,恍惚间看见那小姐手里拿着食物,当时头脑一片空白,等醒悟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动了。

    韩琅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这人,瘦,完全是枯瘦,喉咙比苇草还细,眼窝深陷,头发掉得精光。但他的肚子却鼓得老大,肿得像灌满了一麻袋那么多的水。韩琅见过长期挨饿的人,基本都是这副样子,有些可能还更加恐怖。

    于福说话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吧唧嘴,好似在咀嚼什么,不说话的时候那嘴也在不停地动。他跟韩琅解释说,他肚子太饿了,这样只是为了幻想自己有东西可吃。韩琅有些同情他,但不论如何他都犯了法,韩琅免了他的板子,但人还是要在大牢关上一阵。

    于福没有丝毫怨言,牢里至少有饭吃,对他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待遇。衙役把于福押下去前,他回身望了韩琅一眼,不知为何这眼神令韩琅脊背发凉。他总觉得于福身上没有多少活人的气息,那死气沉沉的眼珠和不断重复咀嚼的嘴,总给韩琅一股阴森恐怖之感,像饥肠辘辘的野兽。

    或许饿久了的人都这样吧。

    天色已晚,衙门里黑漆漆的,除了值班的衙役没别的人在。韩琅结束了公事,情绪也平息下来,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贺一九还在街边等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双青色眸子定定注视着自己。

    又是这种眼神……像审度,又像拷问一般,看得韩琅无所遁形的感觉。

    韩琅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口中道:“天晚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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