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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终结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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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率得意一笑:“我的那些兄弟,都是刀头打滚过来的,鼻子比狐狸还灵,稍稍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能察觉出来。”
黎启臣施了一礼,说道:“我们奉王命探查公子琮下落,特来索取通教的文书资料。”
杜荣从怀中取出一卷帛,双手递给黎启臣,说道:“都在这里了,千万小心!”
黎启臣双手接过,纳入怀中。
童率又问:“悦安君可在崖上?”
杜荣道:“他去怀都述职未归,应该这一两天就会回来,你可有事?”
童率嗫嚅道:“也……也没什么,就是过来的时候,看到五公主的车舆,说是去姜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好奇。”
杜荣笑道:“哦,那是芙公主的车舆,去姜国做人质,并不是什么大事。”
黎启臣听了心中一定,又微微皱了皱眉:“芙公主年纪尚幼,这一去背井离乡,想必要受苦了……”
杜荣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别国尚有以襁褓中公子为质的,有婢仆寺人伺候,也不会受什么苦,而且也就这一年半载而已。”
童率又问:“这次为何送公主为质,通常人质不应该是公子吗?”
杜荣道:“这个我也不知,可能是姜国习俗与众不同吧……”
杜荣目送黎启臣、童率远去,正要转身返回,却见悦安君从树林深处缓步走出,远远的,还跟着大批随从。
杜荣忙上前见礼。
悦安君问道:“接到你的密信,就连夜赶回来了,上面情形如何?”
杜荣禀道:“大局已定,为首的几个正在审讯,有手艺的徒从奴隶囚禁在老矿坑严加看管,剩下参与起事的奴隶已全部坑杀,另有部分未参与起事的奴隶圈禁在原来的奴隶居所,揽总剩下的人数只有原来的三成。”
悦安君神情肃穆,缓缓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我方的伤亡呢?”
杜荣道:“兵卒损伤一成半,工匠损伤三成。原有的五十六座高炉,只看外观约有七成可用,但是不知是否有暗伤,只有点火之后才能看出。高炉本身很结实,难以被损毁,但是鼓风陶管和风箱损毁严重,完全可用的只有一两成。高炉、风管、风箱配套基本完好,稍加修整就可开工的,只有两座炉而已。陶范九成被毁,地面阴刻的大型器物模范已经悉数被毁。”
悦安君越听,神色越是凝重:“一个月之内,初步收拾整理,约有多少高炉可用?”
杜荣道:“最多不过十座……”
悦安君摇头叹息一声。
杜荣又道:“十座已经足够了,目前奴隶之数不足,开再多的炉,鼓风奴隶数量跟不上,也是不能鼓铸的……”
悦安君点点头:“须得从别处再抽调奴隶和兵卒才行,陶管烧造容易,我们崖上自己就能解决,但硝制皮张制作风箱需时数月,只能想办法去别处商调熟皮救急……”悦安君心里盘算着,嘴上便说了出来。
杜荣在一旁连连点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说道:“穆别……不见了。”
“哦?”悦安君眉毛一挑,“清对过尸体和名册吗?还有谁失踪?”
杜荣道:“还有两个奴隶也失踪了,初步审讯下来,据说其中一个是为首闹事的……另一个还不清楚。”
悦安君又问:“穆玄石留下来的那卷丝纸,现下在穆别手上?”
杜荣道:“是。按照您上次的吩咐,文字抄录下来之后,就原物交给他了。”
悦安君沉吟半晌,突然转过话题,问道:“你刚才没有告诉他们两个实话吧?他们还不知道去姜国的是晏薇,对吗?”
杜荣道:“是。他们此行,只怕比行刺还要危险,心不能乱,以他们和晏薇的交情,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
悦安君道:“话虽如此,但日后他们知道了真相,会恨你的。”
杜荣苦笑道:“让他们有命恨我,总比让他们送命要好……”
第十八章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一路车行过来,越是靠近姜国,晏薇反倒越是没了之前的忐忑,说是认命也好,说是看开了也好,总之心里平和了许多。
公子瑝怕晏薇寂寞,每日的多半时间都和晏薇同车而行,两人谈谈讲讲,越发亲近了。这一日,话题兜兜转转的,又绕到了公子琮身上。
晏薇蹙眉问道:“二哥的很多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后来,悦安君不是回怀都了吗?他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
公子瑝点头道:“他确实知道一些隐情……那年我国正要发兵攻打姜国,华后怀着五弟,身子一直不好,恰好又逢流星出于角宿,君父认为这是大凶之兆,有些惊疑不定。偏巧此时,悦安君接到神秘投书,暗示有人要暗害二弟。而此时华后孕中病弱,后宫事务由樊妃主理,她也提出要求将熊娥等三人换回,另派人服侍二弟……”
“啊……这么多事情,都凑到一起了?”晏薇皱起了眉头,心道那樊妃趁冰妃伤病下毒,便是熊娥帮忙,这次是华后生病,又招熊娥回去,难道又要下毒害人不成?
公子瑝继续道:“悦安君没敢把投书之事报给君父,怕乱了君父的心,对军事不利。同时又不便拂逆樊妃之意。好在鎜谷的驻兵由他调配,他先将熊娥等三人送出谷外,又立即换了驻防兵卒,让原来的人一个不留,这样无需彻查是谁要害二弟,便可保得二弟安全。此后他又命人重修入谷道路,隔绝内外交通,可保二弟无虞。”
晏薇歪着头想了片刻,问道:“那他为何要将熊娥等三人的全部物品都带走?弄得好像他们三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公子瑝道:“悦安君怀疑投书之人和暗害二弟之人必在这三人之中。但三人是宫中执事,并无过犯,他没有审讯之权,只好将三人的随身应用之物搜集起来,查找线索。”
“哦……”晏薇似乎有点明白了,细细回想了一下,又问道,“可是二哥那时候只有八岁,身边只有那些兵卒服侍,连个婢女也没有,这也太轻慢了吧?”
公子瑝道:“八岁已经是半个大人了,那年我只有十一岁,已经随军出征。正是国家战乱之时,君父和悦安君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分心去照顾他……”
晏薇急道:“可是……他有病在身啊……”
公子瑝道:“他的病是宿疾,不危及性命,一时又无良法治疗,也只能如此罢了……其时正是战乱,多少良将兵卒受伤患病需要治疗,名医良药尽皆短缺,一小儿之疾和万千将士的性命,你说,孰轻孰重呢?”
晏薇不禁默然,之前一直站在公子琮的立场上去想事情,为他叫屈,为他不平,但此时放到整个国家的大势上去看,又觉得公子琮这点儿委屈根本算不得什么。
公子瑝继续说道:“驻防兵卒换过之后,悦安君又不令他们知道二弟的真正身份,这样一来,既可杜绝有人因二弟显赫的身份,做出一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又可避免二弟年龄渐长,不安于待在鎜谷,借着身份,横生事端。”
晏薇道:“原来是这样,后来那些人改成三个月一轮换,也是防备有人和二哥走得太近吗?”
公子瑝点头道:“那却不是。君父对二弟,是有求必应,只要他不离开鎜谷,他无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会尽全力满足。我们所有在怀都的兄弟,没有一个有二弟这么大的特权,可二弟还是不安分……那次他失踪数日,众人遍寻不得,禀报上来,君父震怒,下令悦安君对二弟严加看管。”
晏薇眨眨眼睛,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从公子琮口中得到的,只是事情的一面,现在听到了事情的另一面,原来竟是如此不同。
公子瑝叹息了一声,继续道:“那年也是个多事之年,姜后姜离故世,齐国和姜国退盟,我国正待重整旗鼓,厉兵秣马,再度攻打姜国。那一年,我已经落下了寒证,再也不能征战沙场了……”公子瑝说着,低下了头,似有无限感慨。
晏薇忙问:“对了!你的病,父亲……晏……给你治疗好了吗?”晏薇一张口,依然称呼了“父亲”,但随后又觉得不妥,想要直呼其名,又说不出口,只含糊说了一个姓氏。
公子瑝点点头:“嗯,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次我必亲自攻下姜国,接你回来!”
晏薇用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晏……手臂的伤好些了吗?”
公子瑝道:“伤筋动骨,总要百日才得痊愈,他精通医道,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晏薇又点了点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公子瑝也长叹了一声,说道:“那年我正是双十年华,若能参战,也许那次便攻下姜国了……哪会有今天这些事情,哪会让你去异国他乡受苦?只可惜那时我整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别说是上战场杀敌,只怕连一只野狗都杀不死……”
晏薇见他伤感,忙转换话题:“后来呢,二哥那边后来又怎样了?”
公子瑝道:“后来隔了不久,二弟又和杜望一起逃走,虽然被抓回,有惊无险,但君父对悦安君的不满又深了一层。更何况正是国家用兵之际,君父深信地脉穴眼之说,对二弟的任性胡为更是恼怒。再加上悦安君力保杜望、杜荣兄弟,君父大怒,便撤了悦安君的管理之权。”
晏薇奇道:“为何杜荣也牵涉进来了?”
公子瑝道:“因二弟病弱,又兼离群索居,君父总觉得亏欠了他,所以不便责罚二弟,便要将杜望处以极刑,杜荣却想利用两人相貌相似之便,代兄受刑,刑场上出现了兄弟二人争相赴死的局面。悦安君见他二人兄友弟恭,心生怜悯,打算放他们一条生路,却触怒了君父……还有一层,就是当时攻打姜国中途,缙国犯我边境,悦安君要统兵北上,也无法分心管理这些不急之务。”
“哦……原来如此。”晏薇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后来是谁在管理二哥的起居?”
公子瑝道:“后来便交由大宗伯管理,也就是并入内廷宗室一起管理了。又兼调兵备战,所以二弟那里的兵卒,改为三个月一换防,主要是调配各处闲散不能战的兵卒。”
晏薇问道:“那大宗伯应该知道事情的因果啊,有没有问过他?”
公子瑝道:“按照旧例,大宗伯和小宗伯由宗室中年纪最长和次长之人担当,均老迈不堪,数年来更迭多人,最初担当之人早已过世,很多事情已经说不清楚了……”
晏薇听公子瑝的说法,和之前鎜谷中公子琮的说法一样,又问道:“那一层层查下去,总能查个水落石出的啊!为什么不查?”
公子瑝道:“并不是不查,也派人在查,只是事情千头万绪,总有轻重缓急,找到二弟是第一要务,若二弟平安,之前纵使受了些挫折委屈,也不是大事……”
晏薇突然想到了熊荧,于是问道:“那熊荧呢?有没有审问出什么来?”
公子瑝沉吟道:“我并没有接到回报,应该是没有……人肯定是无恙,但并没有问出什么结果……”
晏薇心里一寒,不禁默然。这“无恙”两个字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刑求和血腥,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八个字更为妥帖吧……
公子瑝见晏薇面露不忍之色,不禁问道:“在想什么?”
晏薇犹豫半晌,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那熊荧虽然恶毒,但毕竟有孕在身,打掉孩子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能不能别对她用刑了?”
公子瑝突然绽开了一个璀璨的笑容,看着晏薇,却不说话。
晏薇心中一动:“难道……你竟然徇私了吗?”
公子瑝笑道:“二弟岁数也不小了,这么多年幽居谷中,也耽误了终身,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子嗣,我怎能不尽心保留,何况……万一二弟此次身遭不测,总要为他留下一线血脉啊!”
晏薇突然灵光一闪,惊道:“难道……那次君父笞责你,就是因为这个吗?”
公子瑝点点头:“君父当时也是急怒攻心,事后想清楚了,也就不怪我了,总要先为二弟保住这个孩子再说……”
晏薇又问道:“这么多事,都和毒药有关,是不是都和鬼市脱不了干系呢?”
公子瑝沉吟片刻,扳着手指说道:“也不尽然。你看,第一宗是樊妃毒杀冰妃,毒药来自熊娥,樊妃说是鬼市中购得,我看未必。若真是如此,熊娥只管招供是来自鬼市即可,何必自尽?她自尽,说明另有同伙,她为了保护同伙而自尽,而这个同伙,很可能现在还在宫中!”
“啊?!”晏薇听了一惊,身子向公子瑝靠了靠,'w/w/w。wr/s/h/u。c/o/m'右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公子瑝的衣袖。
公子瑝伸手拍了拍晏薇的手臂,示意她不要惊怕,继续说道:“神秘投书说有人要害二弟,害人之人恐怕必为熊娥,至于她为何时隔多年又重起杀机,还不清楚,樊妃那时候为何要招她回宫,恐怕是有什么事需要她协助吧……”
晏薇听到这里,脱口而出:“那时候华后也是孕中生病,难道说是要熊娥故伎重施,暗害华后吗?”
公子瑝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已经死无对证,只怕也只能永远成谜了……而那个投书之人,不是另一名宫婢,便是筮人景梁。
再后来便是七弟中毒,从医正的记录来看,症状和冰妃的完全不同,冰妃所中之毒,并无明显毒发征兆,看上去很像剑伤发作病故,而七弟中毒之后,口吐白沫,四肢痉挛……所以说这个毒最是难查,似乎没有任何线索。
最后就是二弟被劫持之前说到有人下毒,从你的所见所闻看,似乎还是熊娥下毒,但目的却不是害死二弟,而是要劫持他或是控制他。下毒不成,他们才另想计谋,假传王谕,诱骗二弟……这样看来,那熊荧似乎并不知内情,所以审了这些时日,也没有结果……
最后是公子珩这次,毒物才是真正从鬼市购得,药性最劣,也最猛,一看就是随处可得的市售行货,这个案子,倒是最清楚明白,一目了然的。”
晏薇听了公子瑝这一大篇分析,剥茧抽丝,处处在理,略想了想,说道:“其实抛开公子珩这次,只有两处毒的来源,一个是熊娥,一个是毒杀公子瑖的,对吗?”
公子瑝点点头:“没错!这两处也可能就是一处,都是熊娥背后那人指使,也可能互不相干……至少,目前尚未发现两者的关联。”
晏薇听了有些害怕,问道:“这个幕后主使,和姜国有关吗?”
公子瑝道:“现在还无法判断,但是很有可能……”
公子瑝见晏薇神色惶恐,笑道:“你此去姜国,他们绝不会用下毒这种手段来害你的,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晏薇奇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第十九章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公子瑝道:“你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姜国宫中,他们真要对付你,用不着这么麻烦,武力解决要比下毒省事得多!况且你又懂医术,用毒来害你,岂非不智?再者毒物提炼不易,像银杏、桃仁、杏仁等日常之物都有毒,但若把毒素提炼出来到足以杀人的剂量,没有数月,甚至数载的工夫是办不到的,这样的难得之物,必要用在暗杀上才是道理,不可能轻易浪费,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晏薇听了,心中略感轻松,也是一笑。突然想到公子瑝和公子琮果然不同,若同样的情形,换作公子琮,他必会细细叮嘱如何防毒、如何试毒、如何提前备下药物,等等,却不会像公子瑝这样分析利弊,判断形势。公子琮毕竟吃亏在一生幽居鎜谷,纵然思路周详,眼界还是不够开阔,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叹……
公子瑝却会错了意,忙说道:“虽然目下姜国王宫中并没有咱们的人,但你别担心,悦安君很快会派人潜进去的,到时候自有办法跟你联络。明年春天起兵之前,我必然会安排人接你脱困!”
晏薇忙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我们杨国宫中却有个下毒的幕后主使潜藏,你们的安危更让人担心呢!”
公子瑝笑道:“两国多年恩怨,姜国一向喜欢暗地里搞这些卑鄙无聊的手段,早已经习惯了,你不必为我们担心,照顾好自己便是。”
晏薇点点头,又道:“虽说大部分事情和鬼市无关,但是这鬼市就在王宫旁侧,鱼龙混杂,总是个隐忧……为何一直要留着它呢?”
公子瑝道:“这鬼市起初只是因各国王公要购买我们杨国的形盐,因官盐供不应求,而自发形成的……”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晏薇对形盐交易一无所知,听后大感兴趣。
公子瑝笑道:“天下之盐,分为井盐、海盐、岩盐和池盐,唯有池盐质地最纯,可制成上好的形盐,而形盐是各国王公筵宴的必备之物,食礼不可或缺。天下诸国,唯我国和其他两三个国家出产池盐,而尤以我国的品质最佳。官制形盐,常常供不应求,于是各国王公便派人来我国搜购私制形盐,那位童率,就是靠贩卖形盐发家的,像他这样的大盐枭,往往富可敌国……在各国皆是如此。”
晏薇听他谈及童率,不由得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啊……但贩卖私盐毕竟是违法乱禁的,大王……君父就这样放任自流吗?”
公子瑝笑嘻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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