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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你爹是什么人？”魏征道。

　　　　“泾河龙王，加封帝都龙王。”我道。

　　　　“你娘呢？”

　　　　“西海公主，观音菩萨的弟子。”

　　　　“那你爹算是哪方的人？”

　　　　“既然是帝都龙王，当然算是东方天庭的人。”我道。

　　　　“可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你爹是吃两家饭的人，哪边有好处就倒向哪边。”魏征道。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我怒道，“我爹既然是东方天庭册封的龙王，自然是东方天庭的臣子。”

　　　　“可你爹也是西方佛国的护教龙王。”魏征道。

　　　　“还有这回事？”我一愣，这可是从来没听谁说过的。

　　　　“看来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魏征叹息着说道，“这也难怪你不知道，也许你娘也不希望你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这件事情说来复杂。但总的导火索只有一个。你爹若是安安稳稳做他的帝都龙王，那也就罢了，还能享受一世荣华，偏偏你爹……哎，自作孽，不可活哟！”魏征叹息着说道。

　　　　“什么意思？”我问道。

　　　　“你知不道，你爹当时正在谋求天河元帅的位置，并且是最有可能成为天河元帅的人？”魏征道。

　　　　什么？天河元帅？！！！我吃了一惊，那不是猪八戒被贬下凡之前的职位？天蓬元帅，天蓬是封号，天河元帅才是正职，掌管天河十万水军。

　　　　我爹有这个能耐？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有点不敢相信？”魏征剧烈咳嗽了几声，方才缓缓说道，“你大概想不到吧，你爹究竟有多么强大。”

　　　　“是想不到。”我老实的点点头，在我印象中，老爹就是一个粗疏的不能再粗俗的人，动不动就撸起袖子来揍人，脾气火爆，性格也好，要不是有老娘护着，我都不知道被他打死多少回了。老爹就是一个粗人，何德何能能够成为掌管十万水军的天河元帅？

　　　　“看来你对你老爹了解的真心不多。”魏征微微一叹，“你老爹看似平平平常常，只是一个小小的泾河龙王，可是要论实力，或者说要论背景，这天上地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怎么可能！”我道，“我爹除了出生龙族，和四海龙王有点沾亲带故之外，外带我娘是观音菩萨的弟子外，能有多大的背景？？”

　　　　“这难道还不够大？”魏征道。

　　　　我：“……”

　　　　“你政治敏感太低了！知道的也太少了！我问你，你爹出身几何？师傅是谁？又是如何当上泾河龙王的？”魏征问道。

　　　　“这？”我瞠目结舌，回答不上来，这些老爹也好，老娘也好，都没跟我说过。我从来也没想去问过。

　　　　“回答不上来？好，我再问你，别人触犯天条，都是凄凄惨惨，冷冷清清，抄家灭族的不在少数。可是你家，除了你爹被杀以外，可曾动过分毫？可曾抄家？可曾灭族？可曾受过外人半分欺辱？你几个兄弟，当官的还是当官，升职的还是升职，凭什么？”魏征道。

　　　　也许是话有点多，说完他又剧烈咳嗽了几声。

　　　　“这……”我也回答不上来。

　　　　“这就是背景的力量！”魏征道：“虽然他们设计杀了你爹，却也不敢欺辱太甚，甚至还有些许补偿。听闻你七哥敬仲龙鼍敬，短短几年，就连升三级，现在已经是殿前值班副将了，你说这是谁的力量？”

　　　　“难怪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原来好处都让他得了！”我恍然大悟说道。

　　　　“不止鼍敬，还有更多的人，都得得到了好处，你以为天庭是那么好混的？况且还是罪官之子。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甚至包括你大哥小黄龙，委屈的只有你和你娘罢了。”魏征道，“你生不逢时啊！”

　　　　“老子不稀罕！”我大声说道。

　　　　“世间奸险，你还不知道这些好处的意义。”魏征深深的看了我一些，咳嗽了几声，“你这么多兄弟之中，也就唯独你还剩下一颗赤子之心，还知道替父报仇，也算难得的……咳咳咳”。

　　　　我见他咳得厉害，拔出银针，刺进他的闻**里，帮他止咳，又从旁边的桌子上倒上一杯凉茶，递到他嘴里，喂给他喝。

　　　　喝了凉茶，他的状况才好了一些，我看着他乌青的脸庞孱弱的身体，不由得有些感叹和好奇，问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年轻人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问那么多才好。”老家伙看了我一眼，道：“继续说你父亲的事情。”

　　　　“我可以给你施针，多少让你好受一些。”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虽说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但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

　　　　“都说世间鼍龙最恶，你却是个好人。”魏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拒绝了，“世间一切皆有因果，老夫今天遭受的痛苦，也是对昨天罪孽的报应。”

　　　　人家既然不想，我又何必强求。我搬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其实严格说起来，我和你父亲，还是同门师兄弟。”魏征说道，“你爹和我都是出自道门玉虚宫，我是玉鼎真人门下，你爹是黄龙真人门下，按辈分我应该称呼你爹为师兄。”

　　　　“还有这种事情？”我愣道，这是老爹从未说过的。这老仇人怎么又成了同门师兄弟了？

第40章　猜测（）　
“看来你知道的确实不多。”魏征叹息着说道，“你父亲出自玉虚宫黄龙真人门下，所以道门就是你父亲的第一个背景。道门十二金仙，门人无数，人佛道都有人手，这也是你父亲为什么能娶你娘亲的原因，严格说起来，我和你娘亲也算同门师兄妹。”

　　　　道门十二金仙，这个我是知道的，观音菩萨在皈依释教之前，就是道门的慈航道人，还有文殊、普贤和惧留孙，先前都是道门中人，后来才皈依佛教的。

　　　　没想到我爹居然还有这么显赫的身世。

　　　　“道门向来都有个传统，”魏征道，“就是每逢乱世，必定会派出门下的得意弟子出来拨乱反正，匡扶正义，辅佐真龙天子定鼎江山。隋朝末年，天下大乱，我和你父亲等人奉命下山，辅佐李氏家族夺取江山。当时十二仙门各有分工，主要分为山路、水路和人道三路，你父亲就是当时的水路先锋。”

　　　　原来老爹还有这么威猛的过去，可他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我在心里暗道。

　　　　“你爹确实是个人才，虽然为人粗鲁，勇猛而少谋略，但却胜在本领高强，水上水下的功夫无人能及，加上你娘的辅佐，所以当时的你爹简直是有如神助，短短几年，竟然打遍了五湖四海，打得隋朝水军各路大神小神黯然无光。要知道，那是隋朝最精锐的部队，当年隋朝之所以能够打败陈朝，定鼎江山，靠的就是这只水军。可是他们照样被你爹你娘打得抬不起头来。”

　　　　我只听得有些热血沸腾，又有些纳闷，原来老爹老娘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被天庭抓捕的时候不反抗？性格懦弱？还是真的只是为了保全我们？又或者还是其他原因？

　　　　“隋朝皇帝不得已，只要派出了水神魔将麻叔谋和水神大元帅来护儿，这一邪一正两员大将用尽了各种手段，招数用尽，才堪堪抵挡住了你爹娘的攻势。他们前前后后共鏖战了八年，最终还是你爹你娘取得了胜利，麻叔谋惨死，来护儿也被奸臣斩杀，这一征战才停了下来。可以这么说，如果当时没有你爹你娘，今天的李唐未必就能夺取江山，就算可以，至少也要延后好几年。”魏征道。

　　　　“原来我爹还有这样的功绩。”我感慨地说道。

　　　　魏征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李唐夺得江山以后，我们最重要的任务也算已经完成。你爹因功封为泾河龙王，水路总管，加封帝都龙王正职。本来按照他的能力和功劳，上天去当个副帅绰绰有余，最不济也是个掌管数营兵马的皇天上将。据说玉帝对你爹也颇为欣赏。按理说当时的你爹前途在握，上天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出乎意料的是，你爹最终只是封了一个帝都龙王的职衔，任职泾河龙王草草了事。”

　　　　“这又是为何？”我问道。

　　　　“这就是应该从你爹的第二个背景说起了。”魏征道。

　　　　“第二个背景？”我皱了皱眉头，试着问道，“我娘？”

　　　　“对，你娘。”魏征点点头，“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是你娘成就了你爹的一番事业，可是也是你娘，成为你爹上天最大的绊脚石。”

　　　　“就因为他是观音菩萨的弟子？”我道。

　　　　“对！”魏征道。

　　　　“观音菩萨本人，不也是天庭的大士吗？”我疑惑着问道，“天庭也有不少这样得人，比如李天王，一家子都和佛家不干不净。”

　　　　“他们是他们，你爹是你爹！他们奈何不了观音大士和李天王，难道还奈何不了你家么？”魏征冷笑着说道。

　　　　“说来说起，还不是欺软怕硬。”我冷笑着说道。

　　　　“世间之事，难道不都是如此吗？”魏征感慨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在天庭看来，你爹的立场是有瑕疵的，至少不纯，随时会倒向佛家这一边。后来，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不但他自己接受了佛家护教龙王的头衔，而且将你五哥徒劳龙，送到了佛祖处，替佛祖司钟。不管是不是因为是望子成龙初衷，还是抵不过人情往来，但这确实是你爹你娘出的一个昏招。就算天庭和灵山关系再好，但毕竟还是两个系统，当官最忌脚踏两条船，偏偏你爹都犯了，上不了天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爹若是老老实实做个泾河龙王，安安静静过本分日子，那些分封诸子，扩展势力的事情，只要不过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偏偏这时候，接替天蓬元帅的天水元帅辞去了天河元帅的职位，然后你爹竟然也表示要竞争这个职位，做要命的是，佛家竟然也表示支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吃里扒外？里通外国？”我皱着眉头说道。

　　　　“对。”魏征点点头，“天庭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佛家来插手了？更重要的是，天庭还没有拒绝的理由！”

　　　　“佛家竟然明目张胆的插手天庭的事情，玉帝怒了！比玉帝更生气的是军部的那些人，好容易将天蓬元帅赶走了，又等走一个天水元帅，眼看煮熟的鸭子的就要到手，偏偏这个时候有人伸手来摘桃子，你说这让不让人生气？于是，你爹不知不觉中就得罪了整个天庭。”

　　　　“于是，他们就要杀了我爹？”我道。

　　　　“难道这还不够么？”魏征叹息道，“挡人前程，无异于杀人父母，更何况还是里通外道，要挟天庭，你爹就是不死也得死了。”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不禁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打到天庭去，将那些人统统打倒！可怜我爹，成为他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你现在该明白，你如果要执意报仇，你要面对的是多么强大的力量了吧。”魏征叹息道。

　　　　“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统统打到，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我要咬牙切齿地说道。

　　　　“朗朗乾坤？这世间哪有什么朗朗乾坤？”魏征苦笑着说道，“或者这仅仅只是真相的一部分，还有更多的内幕，可能是我们不知道而已。”魏征道。

　　　　“什么意思？”我愣道，难道这还不是事情全部的真相？

　　　　“你想想，你父亲那样的人，何时有过那样的野心？就算有，你娘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难道不会阻止？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谁都可以谋求天河元帅，唯独你爹不行，这么明显的取死之道，你娘会看不出来？”魏征道。

　　　　“你是说，有人故意设计我爹？”我问道。

　　　　“我隐隐感觉，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咳咳”突然魏征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铁青，好像肺都要吐出来，然后竟然咳出一口口乌黑的血来。

　　　　我看事情不妙，急忙抽出银针，帮他止咳。也许是外边的人等久了，听到了响声，魏征的大儿子魏叔玉竟然打开房门，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

　　　　“爹，爹，你怎么啦？”魏叔玉看见眼前的情况，大吃了一惊，快步跑了过来。

第41章　皇帝有召（）　
魏征终究是中毒已深，毒入肺腑，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大口大口吐出黑血之后，他整个人就要不行了，陷入了昏迷之中，我看很难熬过这几日了。

　　　　魏叔玉明显对我不信任，请来了长安有名的大夫，据说还是神医孙思邈的弟子。我冷笑一声，也不愿意多加争辩，背起药箱，最后看了魏征一眼，走出了国公府。

　　　　生死在天，富贵由命，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掌控不了的。任你生前声名赫赫，死后也只是黄土一杯。

　　　　仇人将死，然而我并没有太多高兴的成分，相反还有沉重。这次魏府之行，明白了事情的许多真相，然而，就像是魏征说的，或者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未知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所有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快意恩仇，方不负我这悲惨一生。

　　　　就在我回到客栈的第二天，满长安便都在传递一个消息，谏议大夫左光禄大夫郑国公魏征，昨夜病逝，天子悲痛不已，决定废朝五日，并流着眼泪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

　　　　众人都在感慨和传颂这对君臣的深厚之谊，我听罢只是冷冷一笑，一切都是套路！我不信李世民不知道魏征是中毒而亡，没准，这毒就是他下的，普天之下，能弄到这种毒药并且下到魏征碗里的，能有几人？

　　　　死了也好，人死怨消，我跟这个魏征的恩怨，罢了！

　　　　我默默的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去辽东！至少要去辽东碰一下运气。

　　　　虽然已经从魏征的嘴里已经知道了部分真相，但并不完整，当年执行这项阴谋的当事人也不是魏征，他只是一个听命于人的刽子手罢了，真正动手的人，是袁守诚，我相信，他知道的，绝对要比魏征要多。只有找到他，才能明白当年事实的真相。

　　　　然而就当我收拾行装，准备结账离开客栈的时候，突然门外熙熙囔囔，有一个内侍带着一大批御林军过来，将客栈围了，说是陛下要召见我。

　　　　李世民要召见我？我愣了愣，李世民要召见我做什么？封口？还是要招我做官？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没打算反抗，就跟着内侍一路前进，从永安门入，过肃章门在百福殿的一个偏殿里见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还是那么霸气，不怒自威，一副真龙天子的气度，只是气色显得有些憔悴，好似心神有些不宁。

　　　　不管怎么样，魏征逝世，他都要摆出一个态度来的，这憔悴，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不管天上地下，玩政治的都是演技派。

　　　　“朕召你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李世民扶着额角道，“朕想让你看一看朕的小兕子，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小兕子？看病？我有点蒙圈。李世民居然找我来看病？

　　　　“小兕子是朕的最小的女儿，自小体弱多病，看遍国中名医，但都无可奈何。孙神医虽然医术通神，但也只能延缓病情而已。兕子昨日病发，甚是凶险，而孙神医又不在长安，朕也就只好找你来来看看了。”李世明解释道。

　　　　“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才好。

　　　　接下来，李世民却说一句让我胆战心惊的话，“朕知道你的身世，泾河龙王的第九子小鼍龙是不是？西海四公主的小儿子。来长安报仇的吧？”

　　　　尼玛，我浑身冷汗汨汨而出，人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魏征能看穿我的身份，竟然连李世民也能看清楚，这夺舍也太失败了吧？

　　　　“朕为天下之主，这天下之事，只要朕想，没什么可以瞒我。”李世民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道，“但凡世间不合理之事，多半有迹可循。你李浩原本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穷困书生，父母早亡，才名不显，虽然读了些圣贤文章，但也没怎么开窍，前阵子来了长安投卷，求见本家御史侍李科南，人没见到，却受到了满堂蹊跷，满腔忧愤而去……可没过多久，却听闻你名声鹊起，俨然是一位医道名家，甚至还传到了朕的耳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子，何以在一夜之间以医术闻名乡里，这显然不甚合理。之后你杀张稍，入长安，乃至揭榜看魏征，若是以前的李浩，绝对没这个胆气，所以，你看似是李浩，实际上绝非李浩。加上你昨晚和魏征的一番密谈，自然也瞒不过朕，你的身份自然就暴露无遗。”李世民道。

　　　　听到这句话，我反而镇定下来。夺舍之事，虽然隐秘，但也不是无迹可寻。起码在那些绝顶高手的眼里，还是有破绽的。决定一个人是什么人，不光是外表，也有内在的气度，更别说才华和本质。

　　　　李世民身边绝对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