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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不用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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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叠翠奄距此有几十里地,东方木这样狂奔而去,他哪里受得了。他只是一介书生,并不像我们练武之人。正好碰到一辆马车,我拉东方木上去,让马夫赶往叠翠奄。马车飞驰而走,但东方木觉得还是太慢,一直喊着快点。

  终于到了,东方木跃下马车便往奄内闯去,但被拦住了。

  东方木喊道:“我要找人,让我进去。”

  拦他的尼姑稽首道:“施主,奄内静心正在剃度,闲人勿闯。”

  东方木硬往里闯,口中还不断嚷道:“静心是不是小语?她不能剃度,我要见她。”

  尼姑强拦不让,道:“施主,这里是佛家静地,请勿吵嚷。”

  这时走出一位老尼,道:“阿弥陀佛。施主,稍安勿躁。略等片刻,便会见到她。”

  “她不能剃度,她不能剃度——”东方木一直嚷道。

  “世事已定,何必强求。”老尼道。

  此时,奄内出来一个小尼姑,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于小语。她头戴僧衣,身穿僧袍,足蹬僧履,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妩媚与娇艳。看到我们,她双眼含泪,眼神迷离。东方木直奔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于小语没有回避,也是紧握他的双手,静静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心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站着,紧握双手。

  他们没有过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没有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山盟海誓,唯一有的只是他们心灵上的默契,只是惺惺相惜的那颗心。虽然他们曾经有过猜忌,有过怀疑,但此刻却是纯洁的两颗心,纯真的两颗心。

  落寞,伤感,凄楚,哀愁。他们的情,他们的意,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日已西沉。那老尼才将他俩分开。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离开叠翠奄的,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到了茅屋。但回来后,残月已经升起。

  整件事情就样结束了,让人感到的只是悲伤。

  雨柔,痴情的女子;凌锋,重情的男子。他们的死,是悲惨的,是壮烈的。

  韩石公,为了朋友的一个心愿,他数十年竟然不忘,虽然事情做的过份,但他结朋友的那份情,却是无人能比。

  于小语,忠贞不渝,女中豪杰,不让须眉。她聪明伶俐,美丽活泼,但她的后半生却要在清苦中度过。

  刘金,义薄云天,可惜苍天对他不公,使他含恨九泉,不能瞑目。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无一不使人感到悲伤,无一不使人感慨万千。

  东方木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残月,晓风。

  想到方晓凡,想到于小语,想到东方木,人生苦短,在这短短的人生中,有一知己,夫复何求?

  此月,此人,此情,此景。我抱过琴,弹起《高山流水》。琴声乍起,宛转悠长。东方木竟和着琴声吟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不老之方
宝贵荣华万福享,只叹自己命不长。

  百年亦在弹指间,谁人不想长生方。

  千百年来,人人都想着长寿,想着长生不老。何为长寿,活到多少岁才算作长寿,世上有几人能够长寿,又有几人长寿过?或许达到长寿的,唯一有一位名叫澎祖的人,他活了八百八十岁,这可以算作长寿了,但那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他毕竟也去世了,并没有长生不老。唯有长生不老的只有神仙,但谁又见到了?

  穷人想长寿,富人更想长寿。既然成不了仙,那么可以吃长生不老丹。但长生不老丹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即使吃到了,也并不一定能够长寿。汉武帝刘彻吃过,唐太宗李世民吃过,但都没有效果。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人们长生的欲望。

  在人们的心目中,像长生不老丹这种东西,也只有王侯将相、皇家贵族才能得到,对于平常百姓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幻想。

  幻想,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变为理想;理想,再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变为现实。长生不老丹这种幻想之物,经过一定程度的发展,到了今天,竟也成为了一种现实。但这种现实却是比较残酷的,也正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流传至今的一句话:残酷的现实,残酷的社会。所谓残酷,也只是针对的像我这们的穷人,而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却恰恰相反。

  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江湖中有消息透露,说有一个人有几粒长生不老丹,他向外出售,每一粒的价格一万两白银。

  呜呼!一万两,这对于我以及一般的平常百姓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那些富人而言,却如九牛之一毛。由此可见贫富差距之大,贫者愈贫,富者愈富,两极分化。江湖,本就是一个两极的江湖;天下,也本就是一个两极的天下。

  后面的话是东方木发自肺腑的感慨,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世界就是这样。

  他又言道:“你想不想吃长生不老丹,你又想不想长生不老?”

  我笑了笑,道:“我不想。”

  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像我这样,整日生活在贫穷与痛苦之中,只想着草草了却此生,以消痛苦。如果长生,无疑也是对这种痛苦的延长。不要说一粒一万两白银,即使分文不取,送到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去吃,因为我不想心中的痛苦无限的延续。

  东方木又道:“以前我想,但现在我也不想。经历了众多挫折,曾经的理想,心中的抱负,早已消失无影。但有时,的确心有不甘。想我空有一身才学,却无处施展,我真不想如此平凡的度过一生,但此时又有何奈?目前唯一想做的就是闯荡江湖,这样可以增长见识,增长人生阅历。”

  东方木说的时候,看了看了,又接着道:“你会和我一起去吗,你会保护我吗?”

  我不想再闯荡江湖,真的不想。人常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并不是怕险恶的江湖,而是怕叵测的人心。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使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那一句话。既然东方木想和我一起去,我当然明白他的诚心和良苦用心。经过了于小语那件事后,对于东方木,对于我,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东方木是一个比较明智、比较聪明的人,他不想因此消沉下去,更不想我也因此而消沉,所以他说要闯荡江湖,其实就是要去散散心。这一点,我当然不会拒绝。但我忽然又想到,我们囊中羞涩,这怎么能出去得了。于是我道:“我们一贫如洗,囊中空空,这该如何?”

  东方木诡异一笑,竟从怀中掏出一包散碎银子。我一惊,道:“从哪里来的?”

  东方木道:“是我前一段时间节省下来的。”

  “噢!原来如此。”我道。

  此时正是秋末冬初的季节,四野一片萧条。

  走在旷野之间,冷风飕飕,直吹得人瑟瑟发抖,这也是衣服过于单薄的原因。东方木口中吟道:“凉风入骨兮金秋更深,金秋更深兮萧瑟凄凉。萧瑟凄凉兮落叶飘飘,落叶飘飘兮悠悠何方?”

  我感到他吟的太过伤感,太过凄凉,就好像我们的人生。

  东方木又道:“感觉有些冷,我们活动活动,跑跑步,这样会暖和一些。”说着,他缓缓而跑,边跑边道:“你教我轻功吧,那样会不会跑地快一点?”

  我道:“这哪里是说教就能教的,也不是一教就能会的,需要的是时间,还有耐性。”

  “唉!这样的话,就算了。我没有时间,更没有耐性。我这样也挺好,看你能不能追得上我。”说着,他竟加快步伐,飞奔而去。我只是略施一点轻功,就已掠出数丈之外,瞬间,便将东方木远远抛在后面,只听得他在后面喊道:“慢点,慢点,等等我——”

  来到一家客栈,东方木叫上一桌丰盛的酒菜,便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快吃,快吃,今天好好慰劳一下自己。”

  一番山吃海喝之后,东方木擦擦嘴,拍拍肚子,道:“饱了,饱了。”

  这时,走过来一位书生模样的年青人,他穿着干净整洁,显得斯文儒雅。他向东方木深施一礼,道:“朋友既已吃饱,可否将桌上剩余饭菜施予小生,小生定当感激不尽。”

  东方木一惊,看着我,我也觉得奇怪,像他这样装束之人,怎么会讨别人剩饭来吃。接着东方木赶紧道:“请吧,请吧。”

  那书生又是深施一礼,道:“多谢!”说罢,坐下来,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看他吃饭的样子,肯定是饿坏了。他吃了一阵,又道:“失礼,失礼。勿怪,勿怪。”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唉!有钱人就是好啊,不但吃得好,穿得好,日子过得舒适,还能长生不老啊!”旁边有人说道。

  “你是说长生不老丹?”另一人道,“是啊,一粒一万两啊。可是据我听说那人只有三粒长生不老丹。”

  东方木凑过去问道:“那长生丹吃了有用吗?”

  “当然有用!”刚才那人道,“你也不想想,一粒一万两,他敢这样来骗人吗?并且那位老员外吃了之后,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东方木道:“真的那么有用,你说的那位老员外又是谁?”

  那人道:“他可是本镇最大的财主陈员外。就那粒长生丹,他还是托人买的。听说他还想以百万之金购买那长生不老之方。”

  “不老之方?”东方木道。    

张子长
那人道:“有了不老之方,就可以炼制丹药,这样就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东方木道:“炼制丹药,岂是那等容易之事。你知道那长生丹是谁炼制的吗?”

  “这个吗,不太清楚。”

  “不老之方又在谁手?”

  “这就更不清楚了。”

  “那人的长生丹只有三粒,那不是早卖光了,他怎么不多炼一点呢?”

  “也许是吧。不过卖长生丹的人谁也没有见过,陈员外也是托人所买,那人也没有说长生丹是谁的。”

  “陈员外想要那不老之方,他怎么不问问所托之人呢?”

  “当然问了,不过那人含糊其辞,说炼丹之人是世外之人,不便外泄。”

  “既是世外之人,为何还要以如此高的价钱向外出卖长生丹。”

  “可能是生活窘迫吧,这是人家的事,外人怎能知道。”

  “哈哈哈——打扰,打扰了。”

  东方木回过身来,那书生这时已经吃饱。他站起身来,向我和东方木又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道:“多谢二位赠饭之恩,日后定当回报。”

  我道:“不用客气,请坐吧。”

  书生谢过,复又坐下,道:“小生姓张名瑾,字子长,请问仁兄尊姓大名?”

  我道:“在下柳避尘。”

  他又回过身去问东方木,东方木答道:“东方木。”

  张子长道:“可有字否?”

  东方木道:“甲乙。”

  张子长抚掌笑道:“妙,妙哉!东方木甲乙木,正合天干五行。”

  东方木哈哈一笑,言道:“子长兄为何落迫至此啊?”

  张子长叹口气,道:“唉!说来惭愧呀,大丈夫应以读书求取功名为重,而我却——却放不下儿女私情。羞哉,羞哉!”

  东方木道:“儿女情长。可见子长兄也是痴情男儿,这有何羞愧。”

  是啊。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背信弃义、抛妻弃子,只为着求取功名。功名是为何物,古今将相又在何方?皆不成为被荒草覆盖的荒冢一堆。张子长竟能为儿女之情而放弃功名,此精神真是可歌可泣。

  张子长道:“我有一个表妹,她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就在前不久,她突然不辞而别,经过打听才知道,她不知因何事来到长安,所以我一路找来,家里也本来贫困,身上的盘缠不几日已花个精光。我一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如何能赚到了钱,所以——唉!”

  东方木看着他无奈地神情,道:“那么可能你表妹的下落?”

  张子长摇摇头,道:“毫无音信啊!”

  东方木道:“她临走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张子长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她是突然间就走了。”

  东方木道:“你能确定她来到长安?”

  张子长道:“这一点可以确定,她是向长安这边来的。”

  东方木道:“她这里有亲戚吗?”

  张子长想了想,道:“没有。”

  东方木道:“此事可真有些蹊跷。这里距长安已不远,正好我们也要去长安,不如你和我们同行吧,说不定还能帮到你。”

  张子长一听,惊喜万分,赶紧起身施礼,道:“多谢二位,小弟真是感激不尽。”

  东方木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客气。”

  付了账,我们离开了客栈,前往长安。

  东方木道:“子长兄,你觉得长生丹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

  张子长哈哈一笑,道:“这怎么可能。天地之道,本有一个常规,一个运数,生老病死,皆为自然,乃是运数所致。区区一粒丹药,怎能超越天地之道,违了常规,坏了运数。莫说一粒,即便百粒千粒亦不会使人长寿。所谓长生不老丹,不过是骗人钱财而已,岂能信呼!”

  东方木听着不住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虽然我不懂得天地之道,但我也明白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是长生不老的,张子长可谓是一语中的。那些有钱之人,有几个有仁慈善爱之心,无一不是贪婪成性,恶毒悭吝,他们被骗骗也是好的,虽然手段有些卑鄙,但比起绿林中那些劫富济贫的侠士,还是技高一筹。有钱人不但被骗,而且还骗得他们很开心。

  长安,达官贵人,商贾富豪聚集于此,这里无疑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地方,其繁华景象不用细表。这里也可以说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因为富人所享受的一绿,都是穷人用血汗累积而成的。

  无巧不成书。世间往往有一些非常巧合的事情,这不知是天公有意安排,还是人间的造化。

  我,东方木,还有张子长,一行三人,正行于大街之上,忽听得张子长惊呼道:“表妹!”遂向前面一位姑娘追去。谁知那位姑娘却走入一座府门,张子长一边喊着,一边向里面闯去。那姑娘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直入院内。而张子长却被门口的家丁拦住了,家丁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走开,走开——”

  张子长指着里面道:“表妹,我要找我表妹。”

  一个家丁喝道:“谁是你表妹?”

  张子长道:“刚才,就刚才进去的那位姑娘。”

  家丁道:“胡说什么,我们怎么没有见过你?”

  这时,东方木走过去,向家丁施了一礼,道:“二位大哥,刚才进去的那位姑娘的确是这位仁兄的表妹,只不过他刚来此地,所以二位不认识。烦劳二位通禀一声,行个方便,对二位也是大有好处。”

  那两个家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个道:“好吧,你们先等着,我进去通禀一下。”

  那家丁直入府内,过了一会儿,走了出来,道:“你们可听清楚了,我们家小姐没她没有什么表哥,你们可能认错了。快点离开这里,再要扰乱,小心我不客气了。”

  张子长道:“不可能,不可能——”

  东方木赶紧一拉张子长便走,一边回过头向家丁道:“打扰了,打扰了。”走出一段距离,东方木松开手,张子长忿然道:“你拉我做甚?”

  东方木道:“你真的看清楚了,那是你表妹?”

  张子长道:“晴天白日,岂能看错,当然是真!”

  东方木道:“可是那位姑娘并没有回头,你只是看到了她的背影,就怎么如此肯定?”

  “就因如此,才敢肯定。她头上别的那根簪子,就是我亲手送给她的。”

  “你能买到的簪子,难道别人就不能买?”

  “那根簪子别人是不会有的,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这不是金簪,也不是银簪,而是我用竹子雕刻而成,上面图了色,是我亲手送给她的,所以我才会如此肯定。”

  “那根簪子你没有看错?”

  “绝不会错!”

  “那么你表妹会不会将簪子转赠他人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么说,刚才那位姑娘真的是你表妹?”

  “是啊,但她为何说没有我这个表哥呢?”张子长悲哀不已,眼泪不禁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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